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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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内走出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她看起来身材瘦小，穿着宽大的长袍，头上戴着黑色帷帽，将全身遮得严严实实的。
她将帷帽拉的更低了，见到是玉秋霜，高兴地招呼她们进去。
“让我抓着了吧！你果然跑这来开门做买卖了！我要去找街道司的大人们把你抓到牢里去！”
一个身材消瘦，略显佝偻的老头一瘸一拐地跑出来，突然指着戴帷帽的人影大叫道。
在狭窄的巷子里，嘶哑又尖锐的嗓音像是用指甲在剐蹭铁板，迅速引起了周围人群的注意力，过往的行人都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他，悄悄打量着着。
“他怎么又出来了……之前不是……”
“那就是……我听说他……”
“天呢，让这种人缠上也太可怜了吧？”
议论声如涟漪般在人群中悄然扩散。
路人们纷纷压低声音，交头接耳间，投向那角落的目光中满是不加掩饰可怜与避之不及的闪躲。
干瘦老头看到他们的表情，“呸”了一声，尖声叫道：
“你们懂个啥！我上次看到她的脸，好几天都没吃得下去饭，你们还跟她住的这么近，小心被过了什么病去都没有人知道！”
老头说着，就把他腿边的破袋子往身后一背，朝门内挤去。
一只手伸了出来，将老头推了一个趔趄。
玉秋霜对这个老头并不陌生。
这个人是这附近有名的泼皮无赖，整日里游手好闲，以敲诈讹人为生。
他那条腿，就是被仇家打断的。
听茯苓说，这老头在她第一次进城时就盯上了她，用她的底细作威胁，日复一日地施压，企图迫使她以极低的价格转让手中的草药，否则就要向街道司的大人们举报。
那孩子私买草药本就触犯了律法，而她出于生计所迫，不得不铤而走险。
但未曾想的是，这老头的贪心日益膨胀，见茯苓不敢反抗便得寸进尺，说她的草药只配用垃圾换。
上次被拒绝后竟恼羞成怒想要动手，正好玉秋霜路过，替茯苓赶跑了老头，否则她怕是真的会被街道司的人抓走了关起来了。
“做什么？你这是要做什么？”
见玉秋霜一脸凶气，老头突然嚎叫起来：
“快来人看看呢，这光天化日的，公然欺负老人了！”
眼见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茯苓被气的浑身发抖。
她想上前去大声辩驳，可那一道道孤疑的目光，犹如尖刀 将她钉在原地，无法动弹。
刚走过来的莉莉丝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冷哼一声：
“真是弱小又麻烦的人类。”
还得让她操心。
她从袖子中抽出那根还是在小柳村捡到的魔杖，挥向老头。
竟然敢污蔑她们，那她就直接把事情变成真的吧。
众人只见方才还尖声大喊的老头突然趴在地上，仿佛地上有什么东西粘住了他，费力地在地上蠕动着。
三九趁机跑上前去，跳到到老头身旁，将他带来将老者那企图用来“交换”药材的杂乱垃圾撞翻在地，场面一片混乱。
“这里怎么回事？”
街道司的人巡逻到了这里，看着乱哄哄的人群，皱眉道。
“呜呜呜！”
老头被吸在地上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街道司的首领看见地上的垃圾，
“这是谁倒的？”
众人将老头让了出来，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毕竟，在这条街上乱丢垃圾是要被带走打板子的，谁敢出这个头。
“带走！”
他身后的士兵，轻松地拎起老头，将他绑了起来。
被人碰到魔法解除的老头指着茯苓想要拉着她一起下水，刚要开口辩解，就被粗鲁地堵住了嘴。
茯苓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即激动又解气，但心中也有些忐忑。
老头虽然被带走，可早晚都会回来，到时候她该怎么办呢。
玉秋霜拍了拍她的肩膀：
“放心吧，我敢保证，他以后再也不敢来找你了。”
茯苓抬头： “玉姐姐……”
众人被这身“玉姐姐”叫的回过来神，这不是那日把老头给赶走的那位小娘子吗？
年纪轻轻但武艺高强，据说和葛员外家的大郎关系匪浅。
这货还真是走运，本以为这位娘子是路见不平，没想到竟然让她结交上了这样的人物。
众人只见这位来历不凡的玉娘子，笑着给她引荐身旁的那位女娘。
那位穿着朴素，浑身上下连一件首饰都没有，虽然一直冷着脸，但看起来就极让人感到亲近。
察觉到身后的视线，茯苓拉着她们走进院子，隔开了那些一道道好奇打量的目光。
“这位是黎大夫，刚才就是她出手帮你惩罚了那个无赖。”
方才众人的注意都在门口的骚乱上，只有离她最近的玉秋霜清楚地看见莉莉丝对老头做的小动作。
“多谢黎大夫！”
茯苓向她道谢。
刚才她还以为是老天开眼让那个无赖突发恶疾，没想到心软的神仙竟在她身边。
莉莉丝打量这院子。
不大的小院里，每一寸地方都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药架上整整齐齐码着晾晒好的草药，院子主人的灵魂气息也和她的院子一样干净清爽，莉莉丝喜欢这样的人。
听到茯苓的感谢，莉莉丝扬起精致的下巴，表示她接受了。
真是好对付的人类，这么一丁点小事都感动成这样。
见莉莉丝想要买她的货物，茯苓高兴地便将这些全部都介绍了一遍。
“买一点吧娘子，现在的百合和莲子都是最鲜甜的时候。”
莉莉丝没有说话，看向了石桌上一角炮制好的饮片，拿起来看了看：
“这个也卖？”
秋霜的心提了起来，大雍禁止私售药物，她本想着便宜他人不如把花钱在熟人身上，可千万别好心办了坏事。
女孩见她只是随便一问，大着胆子答道：
“卖的卖的，这都是我自己采药炮制的，都是挑的长势最好的草药，药性一点都不比药铺里面卖的差 。”
“自己炮制？”
秋霜也有些诧异，前朝假药横行，今上登基后，就不允许私人制作药品，必须是官府允许经营的药堂才可以买卖。
即便是祖上世代行医也得等熬到年头去太医院参加考式，通过了再由多为太医联合批准推荐才允许行医开方，以茯苓的年纪，不可能拿的到资格。
她还以为茯苓是通过什么特殊渠道，偷偷摸 摸从哪里进来的货，不成想竟然是她自己做的。
莉莉丝对此也很意外，她有点开心，这次出没想到碰到了个大宝贝。
飞云寨里现在种植的草药都是市面上常见的品种，即使品质不错也卖不出什么高价。
她和三九虽然懂得药理，但对于炮制加工一窍不通，若是能有一个擅长炮制的帮手，那开店的人手就齐全了。
帮助三九实现了心愿，这样她就可以回家了。
莉莉丝心情很好地抬头看向女孩：
“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开一家药铺？”
可恶！
这个人类怎么也这么高，三九的这具身体不会是这个国家里最矮的吧。
“什么？”
开药铺？
茯苓可这个问题冲昏了头，无措地看向莉莉丝。
“可、可是我……”
茯苓吭哧了半天，她有些心动，能光明正大地去药铺里面，不必像这样遮遮掩掩，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你在顾虑什么？”
三九感受到她复杂的情绪，喵呜喵呜地叫着。
莉莉丝按住三九扭来扭去的猫头，看向她。
茯苓感觉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有勇气过，她抖着手，将自己的帷帽摘下。
帷帽下的女孩大概十六七岁，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用彩色的布条装饰着，脸颊圆圆的，总不见光的苍白皮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青色圆斑，像是发霉的发面馒头。
“像我这样的，谁会敢找我买东西啊。”
她连在阳光下大方行走的权利都没有。
茯苓感觉自己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她紧张地等着莉莉丝的审判。
莉莉丝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在加西亚大陆，她们黑暗序列的种族大多数长的都挺不方便的，这只是脸上长了青斑而已，又不是长满了眼睛或者嘴巴。
人类的接受能力这么低，但排外性倒是高的离谱，稍微有点不一样就要大惊小怪。
“如果你不喜欢这个形象的话我可以帮助你，这又不是什么难事。”
一走到门口她和三九就闻到了，这孩子身上的魔法元素浓郁得可怕，若是放在加西亚大陆，定能成为最优秀的森林女巫，身上的青斑只是魔法元素留存在皮下沉淀的痕迹而已。
茯苓倒吸一口冷气：
“不……不是什么难事？”
她被这个消息冲击的快要昏过去了，她的族人几代都毫无办法解决的问题，在这位黎大夫的口中竟“不是什么难事”。
但眼前的莉莉丝并没有寻常人的震惊和鄙夷，看着她如常人一样，甚至隐隐有些兴奋。
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可她有种预感，这位黎大夫真有可能带着她走出东躲西藏的日子，或许她家族谱都得给她单开一页。
“好啦，坐下我们谈一谈开店的事。”
总是仰着脖子很累的好不好。
“你要是不习惯我们也可以站着谈的。”
见她还是站着不动，嘴角还有可疑的傻笑，莉莉丝招呼道。
玉秋霜轻拍了她一下，有些着急，这傻孩子，要是让黎大夫等的不耐烦了，不用她了该怎么办。
茯苓缓过来神，坐在石凳上，眼睛亮晶晶地看向莉莉丝。
“我想教你一种特殊的制药方法，只要常使用这种方法，你脸上的青斑就会逐渐消失，不过作为交换，你也要教会我这里的孩子们如何炮制草药。”
“这个没问题。”
茯苓点头，制药这件事，她从拿的动药杵就开始学了。
“您需要人帮忙伺理药田吗？我的族人们都会种植草药。”
想到和她一样的族人们，茯苓想努力争取一下。
“这样就更好了。”
莉莉丝也有些意外，
“不过一开始我可能并不会给他们很高的薪水。”
人类的世界里招收员工可是要付报酬的。
虽然也可以抛开薪水不谈，但工作里最重要的不就是被抛开的薪水吗？
可她现在还不是很富有。
她们又简单地谈了一下薪资待遇问题，二人一猫满意地告别了茯苓。
关上门的茯苓高兴地在院子里疯跑，她要回家告诉族人们这个好消息。
“接下来要去哪？”
三九窝在玉秋霜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懒洋洋道。
“孙大夫说我们得通过考试才能开店，今年的考试就在后天，我们得去报名缴费。”
玉秋霜摸了摸钱袋子，看着信心十足的两人，据说每年考试的通过率低的不能再低，也不知道她们能不能考过。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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