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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亡国太子复仇记15 ...

  •   大臣们走的时候,屋外天色已经暗了下去,纷纷扬扬的飞雪越下越大,寒风呼啸,白茫茫的一片遮天蔽日。

      叶轻寒让步杀给他的手炉里加了新烧的木炭,然后让步杀将他推到地牢里去。

      步杀和步熄都是一个性子,只要是叶轻寒的命令,全部无条件执行,没有任何疑义。
      就算心里再怎样不赞同,都不会表露出来。

      天气严寒,地牢中更加潮湿阴冷,叶轻寒整个人紧紧裹在狐裘斗篷之中,只露出一双泛着雪亮寒光的眼睛。
      步杀推着叶轻寒走进地牢深处行刑的房间,刑架上绑着一个浑身污血的男人,流到地面的鲜血已经结成了冰。

      叶轻寒左右看了看,吩咐道:“去搬个火盆进来。”
      “是。”

      不多时,一个烧得通红的火盆被端了进来,没过一会儿,牢房中温度渐渐上升,冰冻的空气随之暖和起来。
      叶轻寒松了松狐裘,双腿恢复了一些知觉,终于不用一直抱着手炉了。

      这时,刑架上的男人呻吟一声,从昏迷中醒转过来。
      随着温度上升,男人身上本已结冰凝固的伤口慢慢融化,麻木的神经冒出又痒又刺的感觉,强烈的疼痛一阵阵袭来。

      男人忍不住低声哀嚎起来。

      叶轻寒把手放在火盆上方取暖,苍白的指节烘上一层薄红,低垂的脸庞上阴晴不定。

      男人睁眼看见叶轻寒,双眼染上惊恐神色,嘶声喊了起来:“你!你——你这个魔鬼——!”
      叶轻寒抬起眼,勾起一个冰冷的笑容:“今天还没开始,你瞎喊什么?不如省点力气,也让我多享受一会儿。”

      男人浑身疯狂颤抖起来,他双眼布满血丝,长时间的折磨已经让他神经错乱,此刻身上不断涌起的疼痛更令他濒临崩溃。
      “不!不!当时我也是奉命行事!都是皇……裴戟命令的,我……真的不关我事!”男人大声喊道。

      叶轻寒充耳不闻,从火盆中拎起一根烙铁,缓缓按进男人腰腹的血肉中。
      在男人尖锐的哀嚎声中,叶轻寒面无表情,冷冷说道:“裴戟命令的?他是命令你给皇室宗亲烙上奴印?还是命令你废了我的手筋脚筋?小小校尉,也敢侮辱天晟皇室,就算将你凌迟处死,也不能解我心头之恨。”

      男人疼得眼前一黑,见叶轻寒还要再举起烙铁,连忙尖声大叫:“但害死你母亲和妹妹的,不是我!是裴戟!是他命令我把你在金殿受辱的事情传回贞女楼,你母亲妹妹听后心生绝望,才悬梁自尽的!都是裴戟!”

      叶轻寒闻言,手腕一颤,慢慢放下了烙铁。
      男人还来不及松口气,又见叶轻寒埋头找了一阵,伸手捡起一根布满铁刺的长鞭。
      男人惊恐喊道:“你还想做什么?说了不是我!和我没有关系!”

      叶轻寒用指腹轻轻摩擦着长鞭的把手,唇角微微扬起:“你自己说的,是你将消息传回贞女楼的,怎么和你没关系?”
      男人大口吸着气,绝望地瞪大双眼:“不……不!”

      叶轻寒扬手挥出一鞭,“啪”的一声,尖刺瞬间嵌入男人的血肉,叶轻寒坐在轮椅上费力扯了扯,将长鞭一点点拖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
      鲜血飞溅,皮肉的碎片挂满铁刺。

      叶轻寒喘息一声,又挥出一鞭,男人的惨状倒映在他泛着血色的双眸之中,扭曲又可怖。
      叶轻寒沐浴在鲜血和哀嚎声下,一边动手,一边轻声说道:“可惜,裴戟已经被我杀了,多余的这些恨意,就麻烦你替他承受了。嗯……希望你能多撑一段时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大雪之后,叶轻寒的心情一天天见好,身上的病也好了些,终于不用再坐在轮椅里。

      这段时间,北周的旧臣被抓的抓,杀的杀,各个府邸又一次血流成河。
      原本是北境大姓的谢家,如今只剩谢沅一人。叶轻寒能这么顺利地掰倒裴越,少不了这位小谢大人的助攻,叶轻寒或多或少对谢沅报有几分谢意,便安排步杀将他秘密送出了京都。

      据步杀回来复命时所说,谢沅原本死活不肯逃走,最后还是被他身边的车夫兼小厮打晕过去,才被强行装上了马车。

      年节将至,这是天晟朝廷迁回京都后的第一个年节,照理说应该大肆庆祝,万民同乐,可此时朝堂上下暗流涌动的诡异气氛,却让整个京都都陷入一种难言的诡谲阴影之中。

      叶承泽天天忙着贬官杀人,根本顾不上布置年节大礼的一应事宜。
      离开朝堂的官员越来越多,剩下的全是根基深厚、手握实权的肱股之臣,就算是叶承泽,也无法轻易对他们动手。
      权臣动不得,但叶承泽对那些胆敢挑战皇家权威的言官绝不会有一星半点的容忍。

      杀是杀不得,罢黜流放也会牵扯太多,叶承泽为了堵住这些言官的嘴,竟在早朝之时,命人将他们拖到午门前,大规模施行廷杖,还命剩下的文武百官列坐两旁,全程旁观。
      而叶承泽自己也坐在奉天殿外、台阶的最高处,冷漠又暴虐地俯视着众人。

      一排排言官被压在木板上,无数棍棒接连砸下,痛苦的哀嚎声在午门广场上尖锐回响,刺耳极了。
      叶承泽皱了皱眉,说道:“把嘴都堵住。”
      立刻有人拿来白布,一个个塞进受刑人的口中。

      看着往日同僚被扒掉外袍,在众目睽睽之下屈辱受刑,有大臣忍不住站起来大声说道:“陛下,御史宪司,乃清望耳目之官,有犯当杀即杀,当流即流,不可决杖。请陛下收回成命!”

      叶承泽瞥了大臣一眼,冷冷说道:“众位爱卿都是朕看重爱护之能臣,朕怎么舍得处死或流放。言官一世,不就是为了挣得身后清誉吗,朕也算是成全他们。”

      说话间,受刑的大臣中已经有体弱或年迈的人昏死过去,鲜血流了一地,哀嚎声越来越低,怕是已经撑不下去了。

      另一个大臣也看不下去了,站起身说道:“陛下,朝堂非杀人之所,殿庭非决罚之地,言官们即便有错,也应由大理寺裁决审判,不该草率用刑!”

      叶承泽面色缓缓阴沉下去,说道:“你是在教朕做事?”
      大臣脸上一白,拱手道:“微臣不敢——”

      话音未落,叶承泽就厉声喝道:“来人,把他们俩也拖下去,一起打!”
      “是!”

      说话的两位大臣被堵住嘴拖了下去,压在了廷杖队伍的最后一排,狠狠打了起来。

      “……”
      其余的文武百官眼睁睁看着,默默咬紧牙关,面容全都覆上一层阴霾。

      天空上,黑色的乌云渐渐聚集,风雷搅动不安,沉郁的暗影朝着皇城缓缓逼近。
      黑云压城城欲摧。

      ……
      与此同时,叶轻寒正坐在疾驰的马车中,朝着皇宫的方向赶来。

      车厢中,中书令沈珏门下一名谋士坐在叶轻寒对面,低声说道:“沈大人从宫中传来急讯,御史台今日背水一战,联名上奏,皇上大怒,罚所有言官廷杖五十。事态紧急,殿下的计划恐怕要提前执行了。”

      叶轻寒点点头,说道:“无妨,事前准备已经万全,御史台的大人们都是国之重臣,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被活活打死在宫中。”
      谋士面色沉肃,朝着叶轻寒郑重一礼:“预祝殿下,旗开得胜,所向披靡。”

      马车抵达宫门,叶轻寒扶着步杀走下马车,抬头仰望着威严高大的午门。
      成败在此一举,跨过这道门,他终于能够手刃仇人,成为天晟真正的九五之尊。

      守卫宫门的侍卫见到几人,没有阻拦,反而恭敬低头,将叶轻寒迎了进去。

      叶轻寒快步穿过午门,一排排廷杖行刑的队伍出现在眼前,沉闷的哀嚎声不断响起,滚烫的鲜血流淌到脚下。
      两旁坐着的大臣们看见叶轻寒出现,纷纷站了起来,眼中闪过激动的神色。

      众臣之首,中书令沈珏上前一步,站在最前方,对着匆匆赶来的叶轻寒无声行礼。

      叶轻寒目不斜视,一步步走过受刑的大臣们,向着通往奉天殿的台阶上走去。
      台阶的最上方,叶承泽脸色发黑,两眼盯着叶轻寒,缓缓站了起来。

      叶轻寒踏上第一层台阶,微微侧身,对行刑的卫兵扬声说道:“都住手。”
      卫兵们听到叶轻寒的命令,全都默默停手,收起刑棍,退到一旁。

      叶承泽看到这一幕,眼睛瞬间变得通红。

      叶轻寒对两旁的大臣们吩咐道:“快将伤者送去治疗,后面的事,都交给我。”
      “是,殿下。”

      文武百官们随着沈珏对叶轻寒无声行礼,然后纷纷转身,将受刑重伤的同僚放了下来。

      叶轻寒拾级而上,走到了叶承泽面前。
      叶承泽面色由黑转红,最后变成纸样的苍白,大声喝道:“来人!来人呐!将他给朕拿下!”

      卫兵们冷眼相看,站在原地没动。

      叶承泽崩溃大喊:“你们是要造反吗?朕是皇帝,朕要你们将这个乱臣贼子拿下!”
      叶轻寒轻轻一笑,压低声音说道:“大哥,别犯蠢了,你已经将臣子们一个个逼到自己的对立面,如今还妄想谁能来救你?是你亲手将自己推入今日境地——孤家寡人,众叛亲离,只有我或许还能念一些骨肉亲情,只要你束手就擒,主动禅位,我可以让你带着尊严死去,毫无痛苦。”

      “胡说八道!朕是一国之主,真龙天子!这里是朕的皇宫,怎容你这贱民在此乱吠!”叶承泽大声反驳,连连后退,向周围投去求助的眼神。

      然而所有人都只是冷眼旁观,无人向他伸出援手。
      叶承泽终于尝到了叶轻寒曾经被群狼环伺的绝望滋味。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叶承泽大喊一声,突然转身,神情惊惶,飞快地向皇宫里面逃跑。

      叶轻寒负着手,闲庭漫步一般,缓缓走在后面跟了过去。

      叶承泽逃到了启辰殿中。
      这里是太上皇咸德帝的住处。
      叶轻寒追到这里的时候,简直要被叶承泽逗笑了。

      后宫的卫兵们也已经听命于叶轻寒,簇拥着他走进启辰殿中。

      启辰殿内,太上皇咸德帝坐在正堂的主位上,微微垂着头。许久不见,他老了许多,白发苍苍,面容枯槁,已没了曾经为帝时的雄伟霸气。
      叶承泽几乎连滚带爬地冲到咸德帝面前,哭嚎着说道:“父皇!父皇救我!二弟要杀我!”

      叶轻寒缓步走进,不屑地瞥了叶承泽一眼,冷笑说道:“叶承泽,你还是三岁小孩吗?抢不过东西,就只晓得找爹娘哭诉?还是说,你是被众叛亲离这四个字刺激到了?”
      “你——!”叶承泽愤恨转头,狠狠瞪了过来,几乎要把满口牙都咬碎了。

      叶轻寒抬起下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叶承泽,声音冰寒彻骨,字字如剑:
      “今日就算父皇在这儿,也救不了你。成王败寇,现在我说的话就是圣旨——我说众叛亲离,你就会众叛亲离。叶承泽,今天,你必须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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