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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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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的解琛挂完了电话，连忙火急火燎地给顾洵拨了过去。
凌晨在医院值班的顾洵在三更半夜被解琛一通电话吵醒，想到自己明早的手术，接起电话时态度不算好，他的声音有些干涩，“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解琛说：“三点半。”
“我再过五个小时有台手术。”顾洵闭着眼说：“保释别找我。”
“……”解琛拔高了音量，咬着牙说：“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
顾洵：“那你说吧。”
“张杨今天碰着夏槿，说了点不好听的话。”
“张杨？”顾洵像是被摁下开关般醒过神，“他说夏槿什么了？”
解琛：“说夏槿辜负了你。”
“……”
解琛听着电话那头传来匀实的呼吸声，知道顾洵是在忍着不骂人。
“神经病吧。”顾洵莫名其妙道：“我和他很熟吗？”
解琛：“在夏槿眼里，你们应该挺熟的。”
“你怎么知道这事的。”顾洵问：“夏槿和你说了？”
“嗯，刚挂断电话。”解琛提醒了一嘴，“夏槿气还没消。”
“我知道了，我回头和夏槿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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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槿第二天早上起床，才拿起手机，那头就跟有感应似的弹出一条消息，顾洵问她：【你今晚几点下班？】
夏槿：【五点。】
顾洵：【有空吗，我们吃个饭。】
突如其来的邀约，夏槿可以猜到，多半是昨晚解琛给顾洵打电话时说了什么。
不过也好，早点把话同顾洵说清楚，省得她再找时间约顾洵。
夏槿补充说：【我可能要加班。】
-【我下班了来你们医院找你吧。】
她起床翻身去洗漱，再度拿起手机时，是顾洵的微信：【行，我在医院等你，那到时候你给我打电话。】
午后下了一场秋雨，夏槿挤过了晚高峰，把车开进江大二医的停车场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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挡风玻璃还挂着水珠，借着停车场的路灯，晕出一个个白色的光斑，夜色正浓，凉爽的秋风递来金秋的桂香，夏槿下班后就直奔这儿，眼下咬着咖啡吸管，开着半扇车窗透气。
今天天气确实不错，夏槿想着要是没昨晚那档子事，自己今天或许还有点闲心开车出去兜兜风。
手表上的指针已过了七点，夏槿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没什么耐心地等着，正想拿起手机问顾洵到哪儿了，眼睛一瞥，模糊地留意到离车几米远处那人高瘦的身形。
本是不太确定的，直到夏槿眯了起眼，辨认出了男人干净端正的脸。
她掏出手机给顾洵拨过去——“你左手边那辆车。”
视线里的顾洵接起电话，回头认清了她的车牌，小跑着来到车边，拉开了副驾驶坐了进来。
手里的咖啡在这时恰好喝完。
夏槿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把空置的咖啡杯放回导台上，闲闲地问：“找我有事？”
顾洵不动声色地侧过头去看夏槿，她一手搭在方向盘上，眼神看向车外，一双灵动的杏眸不似寻常，眼下沉寂而寡淡。
从重逢以来，他在她的脸上见过太多次这样的表情了，虽说看久了也就习惯了，可顾洵回回见到，总叫他不禁去怀念过去那双时刻浸染着笑意的眼睛。
顾洵知道夏槿心里有气，他斟酌了一瞬，放缓了语气，无比小心地开口询问道：“受委屈了？”
说这话时，顾洵还在想，为什么昨晚夏槿去找了解琛不直接来找他呢？
明明自己借着男朋友这个由头才慢慢靠近她，可为什么有时候，夏槿对待自己，还不如解琛一个异性朋友呢？
她昨晚就该打电话给他。
骂他一通，或者到他跟前大吵大闹，他都坦然接受。
是他自己的问题。
其实张杨对夏槿的不喜，他不是没有感觉到。
只是张杨从不在自己面前提起夏槿这个名字，加之工作忙碌，同学聚餐他都没怎么去，自然不知道平日里张杨在背后都是怎么编排夏槿的。
可他怎么可以疏忽到，让张杨在夏槿面前搬弄是非。
顾洵有些失神地看着夏槿明丽的侧颜，他多希望夏槿能转过头，对自己发脾气。
至少展露一下自己的情绪。
可他心知肚明，自己早已失去了这个资格。
“受委屈？”夏槿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了几声，反问道：“怎么？我受了委屈，你要替我打抱不平么？”
顾洵几乎没经过什么思考地答应下来，“我可以。”
“……”夏槿愣了几秒，随即轻笑一声，“没必要。”
她算个什么？就因为她一个分手多年的前女友，把同学整得难看，回头受编排的还是自己。
“夏槿。”顾洵的语气带着歉意，“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但我还是想要个自我辩护的机会。”
夏槿的指尖在太阳穴来回揉着，“昨晚解琛已经替你辩护过了。”
“你要和他通过气的话，可以补充些他没讲过的。”
顾洵的眼睫轻颤了下，默然半晌，哑声道：“抱歉。”
夏槿知道，这声抱歉，是为着张杨的事情。
“顾洵。”夏槿有些用力地呼吸着，直白地问道：“你说，我们分手后，我们那些同学是怎么看我的？”
“什么？”顾洵下意识地问，很快反应了过来，他盯着夏槿不算好的脸色，思忖了一会儿，才说：“没人提起他们对我们分手的看法。”
过去六年，读书生涯所学的知识和医院繁忙且复杂的病例已经占据了他脑容量的大半，他抽不出多少时间去忙别的事，尤其是社交，至于其他的，他方才大致回忆过去六年屈指可数的几次同学聚会，压根没人提起夏槿和他分手的事。
现在看来，这些年在他们背后的议论应该不少，只不过是在他出席的场合，没人在他面前提起罢了。
停车场的路灯斜斜地投进狭小的车内空间，顾洵借着微弱的灯光夏槿紧缩的眉宇，以及眼底如同淬了冰的冷意。
“张杨他同你说了什么？”顾洵在心底喟叹一声，在将张杨骂了八百遍后，还是想把事情给弄清楚。
一年都见不着一次的人，反倒插手起他的事情来。
夏槿直接地说：“他说我辜负了你。”
未等顾洵说话，她又继续说道：“你知道他还说什么吗？说你这些年好好读书，努力留在江州的医院，都是为了我。”
说到这里，连夏槿自己都觉得离谱，她说得咬牙切齿：“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还有这本事。”
“我还听说，我出国后一年南谦然就跟着我出国了，说我朝三暮四。”夏槿觉得好笑，听上去像是在说笑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你竟然跑来和我这么个朝三暮四的人相亲，我小姨面子可真大。”
朝三暮四？骂夏槿？
“……”顾洵咬着牙，他的话里带着怒音，夏槿少有的听到顾洵骂了脏话：“他他妈的瞎编排什么？”
“抱歉。”顾洵敛了下眼，“我不知道这些。”
他的确不知道，要是这些话传到他耳朵里，他就会立马和散播消息的人断了往来。
“是我的错。”他说得诚恳。
“你替他向我道歉？”
“我会让他跟你道歉。”顾洵垂下眼，“还有，这些年我读书，是为了我的理想。”
“还有——”
顾洵下意识地想继续往下讲，可话到嘴边，还是停住了。
还有什么呢？
顾洵欲言又止。
他将心口剜开，迫切地想要拿出藏在内心深处不为认知的感情。
可他该说吗。
来和你相亲，不是因为你小姨面子大。
而是因为知道是你，我才来的。
顾洵抬眼，车内没开车灯，停车场的路灯零乱地投进车内，顾洵看不清夏槿的神色，但依旧能感觉到，她浑身散发的低压。
还不是时候。
夏槿不喜欢他，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坦白让夏槿有负担。
顾洵的神游被手机的突然响动拉回现实。
不是自己的手机。
顾洵无意地转过头，眼角的余光瞅清来电显示，很快挪开了眼。
是一个叫张一珩的人。
张一珩？顾洵眸色一凝，想起昨天在夏槿公司，听到的那个名字。
是那个一直给夏槿送花的人吗？
一支火柴划过平坦的心口，顾洵别过眼，脑子忽的有些发堵。
“我接个电话。”夏槿没避着他，摁下接通，“什么事？”
手机听筒传出的声音不大，但在落针可闻的车内空间，传播得格外清晰。
“学姐。”对方的声音朝气雀跃，听上去像是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我回国了。”
“嗯，恭喜，又赚了一笔。”夏槿握着方向盘，没轻没重地应了声，“好好休息，准备走我的秀。”
走秀？是夏槿品牌合作的男模特吗？
“赚了也花不出去啊。”张一珩笑着提议道：“学姐，来你的初恋喝两杯？”
“我说了多少次，那不是我的酒吧。”夏槿被逗笑，“你怎么每回上赶着给南谦然送业绩。”
张一珩试探道：“所以学姐肯赏个光来吗？”
夏槿捏着手机，转过头看了看坐在副驾的顾洵，虽说是聊得差不多了，但她现在可没什么喝酒的心情。
她从容地推拒道：“我今晚有点事，下回吧。”
“你短期内不是不出国了吗？”夏槿依旧是笑着，“有的是时间。”
“也行，那我今晚在家倒个时差好了。”张一珩也不恼，同夏槿寒暄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夏槿放下手机，眼底的笑意一扫而空，又恢复了方才的淡漠模样。
和方才言笑晏晏的样子判若两人。
“夏槿——”顾洵侧过头，他本想着再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短短几个字，“少喝点酒。”
夏槿的唇线抿直，很低地嗯了一声，问：“你刚刚想说什么？”
顾洵迟疑一刹，淡声道：“没什么。”
“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顾洵颔首，说：“我怕你误会。”
“那我知道了。”夏槿的喉咙发紧，淡声催促道：“下车吧。”
顾洵终究拉开了车门，大片的风随着车门的打开灌进了车内，夏槿回过头，心跳的很快，但还是冲动占据了上峰，她喊住顾洵。
顾洵握着车把手，回头看她。
“你来和我相亲，是因为我小姨吗？”夏槿听见自己这么问道。
其实她想问的是，你来相亲，是为了和你教授的外甥女相亲吗？
顾洵犹疑在原地，看上去没想到夏槿会问这个问题。
“不是。”他笃定地给出了回答。
“知道了。”夏槿没多问，像是一听就过般，怠倦地点了点头，“今天我就不送你了。”
不是因为这个，那是因为什么？
副驾的车门被关上，夏槿在车里脑袋放空坐了很久。
相识这么多年，她怎么会看不出顾洵后半段话的欲言又止。
所以是因为什么？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横亘在他们之中，她越不过去。
直到眼皮开始打盹，夏槿才后知后觉地想开车找个去处，可想了半天，好像也只有初恋。
可是她今天一点喝酒的欲望都没有。
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开了好一会儿车，夏槿才将车停到了江畔。
她拉开车门，靠在车门上，眼前的江畔霓虹初上，夏槿站在冷风中，裹紧了自己身上的风衣。
其实她是个很别扭的性子。
过去在面对感情时，她以为自己是洒脱的。
当她自认为不再需要一段感情时，她可以头也不回地抽身，将这个人抛之脑后多年。
可当再次重逢，尘封的枯木还是会在无数个瞬息被晚风拂起尘埃，那颗卡在裂缝中的花种，得以重见天日长出胚芽。
这是从前她从未设想过的问题。
所以，她还是会在同一人身上沉溺两次吗？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