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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七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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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场的镁光灯尚未熄灭，映照在反光材质的秀场地板上，反射出了一层流动的光，夏槿和南谦然站在落幕的秀场前，接受几家国内时尚媒体和时尚博主的采访。
“所以夏槿小姐，你将所有设计聚焦于中国传统草木染的初衷是什么？”
夏槿扶正耳返，指尖拂过耳畔的盘发上的海棠玉簪，很快地有了一个答案，“我高中的时候，有幸去看过《千里江山图》的真迹，感慨于画上的青绿配色，它给了我很大启发，也吸引着我，去探索中国传统元素的奥秘。”
“我从小就想去做服装，所以在大学时期做设计时，我尝试了很多方法，想将中国传统色彩运用到服装中。”
“所以后来，我选择以传统文化为基础，将传统工艺与纹样，用现代的材料、结构和理念进行表达，传达出中国符号，希望能通过服装这一载体，激发出传统文化的生命力，以此让我们的传统文化被更多的人看到。”
这话说得太过官方，放在互联网上难免有不走心之嫌，夏槿犹豫了下，拐了话头，谦虚道：“当然，我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
记者点了点头，赞叹道：“方才谢幕时，真的有震撼到我。”
她眨了下眼，像是还未从忙碌紧迫的走秀后台抽离开来，要是放在从前，夏槿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带着自己的设计团队在伦敦谢幕。
一小时前谢幕时，她领着一众模特从后台走至台前，仿佛有人拨回了时针，将时光倒流回了本科毕业时。
她和那个二十一岁即将毕业，跟着同届一群同学懵懂地走到台前谢幕的身影缓缓叠在了一起。
“开场秀的那套衣服真的很漂亮。”另一名时尚博主问：“我一看见就疯狂拍照，请问有什么渊源吗？”
“那件衣服是基于我的本科毕设做的改动。”夏槿想起那件深蓝色的大廓形立领外套，说：“我本科的毕设灵感源自传统山水画，所以我选择用蓝染吊染的方式染出面料的渐变效果。”
“至于细节处理——选择用盘金绣来凸显出局部的纹样，用的是青色的金线，想表达水的流动感的同时，也想让刺绣不那么突出。”
“看上去很含蓄，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那名时尚博主回忆道：“不过模特走秀时，倒是若隐若现，这是你想体现的感觉吗？”
夏槿笑着说：“因为我大学那会儿，老师喜欢那种远看着没什么工艺，凑近一看全是狠活的设计。”
“我也就把它延续到了我之后的这些设计里。”
“那能采访下，夏槿小姐和南谦然先生是如何结识，一拍即合地选择一起创立WOULD呢？”另一名记者问。
国内像这样的搭档设计师不在少数，但像这样看上去毫无分歧的组合，也实属少见。
“我们六岁就认识。”南谦然扬了下眉，不避讳地说：“我跟夏槿从小学就是同学，都认识二十多年了。”
“原来是青梅竹马。”记者会意，爽朗地笑了两声，“难怪，两位很有默契。”
“……”夏槿把话筒往南谦然身边转了下，余光瞥见站在一边等着采访的宋夏已经憋笑了半天。
采访用了一小时才结束，夏槿回后台收拾东西，这才看见宋夏在采访时给自己发的消息：【你完了。】
-【问你跟南谦然关系的这个时尚杂志的主编之前干过娱记的，不擅长写时尚，平时杂志里专扒时尚圈的风风雨雨爱恨纠葛来凑字数。】
-【南谦然这段话很有卖点，肯定会添油加醋地写到杂志上。】
-【小心给顾洵看到。】
“……”
顾洵平时不关注这些时尚新闻。
身后传来一阵嬉笑，夏槿收起手机，恰好对上南谦然向这儿望来，“编得不错啊。”
他瞟她发间的玉簪，“这簪子也不错。”
“……”夏槿横了他一眼，回答他前一句话，“这些话，我想说很久了。”
甚至可以追溯到，她做设计的初衷。
“行行行，你是读书人，跟我这种混日子的当然不一样。”南谦然不和她多聊这个问题，指着架子上的那件开场外套，“刚刚有个造型团队联系我，想借这件外套去南安普顿拍照。”
夏槿踩着高跟鞋走近，用防尘袋把衣服装好。
这件是顾洵那天，来给她当模特时穿过的外套。
典型的中式立领，夏槿收拾了一番领子，外套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夏槿的指尖掠过西装的领口，想起那天拍摄结束，和他在楼梯间里接吻。
就是穿着这身衣服。
“拿去呗。”夏槿拉上防尘袋拉链。
“行了，那我晚点联系他。”南谦然把手机踹回西装口袋里，他今天特地做了发型，发胶将平时额前的碎发往后捋，看上去成熟了不少，他笑吟吟地走至夏槿身侧，“现在，照着计划喝一杯？”
在来伦敦之前，南谦然早就包下一艘游艇，现在一行人等着庆功呢。
“你先去吧。”入了夜的伦敦风大，夏槿套上西装外套往前头T台走，“我再收拾一下。”
她想再看一眼。
从十八岁时就有的梦想。
“南哥。”
后台人来人往，张一珩已经换上了自己衣服，“今晚通宵啊。”
“得了吧。”南谦然，意有所指道：“都来三天了，你学姐时差还没倒过来呢。”
每天都要给顾洵打电话，要么顾洵迁就伦敦时间，要么夏槿掐着北京时间。
“还是谈恋爱好啊，时差都不用倒。”南谦然睇了张一珩一眼，打趣道：“你也赶紧找个。”
“会的会的。”张一珩付之一笑，“遇到合适的，南哥可得给我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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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游艇，夏槿就收到了冉白在大学宿舍群里给自己发的消息：【好消息。】
夏槿：【怎么了？】
冉白：【池念念在朋友圈骂人，说她被几家工作室联合给诬告了。】
林佳音：【告她什么？抄袭？哪个倒霉蛋又被她抄了？】
何欣：【就这也值得发朋友圈宣传，她非要把丑事外扬是吧？】
林佳音：【不发出来我们怎么知道？】
冉白：【夏槿，你要不跟那几个品牌联系下，一起上诉吧。】
夏槿回了个好，调整懒洋洋的坐姿，正坐在游艇的沙发上活动筋骨，给公司的法务发了条信息，处理完，拿着化妆包拐进洗手间补妆。
手机在洗手间的水池边震动，国际漫游信号断断续续，夏槿瞥了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旋开口红的手一顿，她快速地把口红补完，接通，开了免提。
顾洵的声音混着熟悉的监护仪滴答声传来，“我们夏总监忙完了？”
“嗯。”夏槿言笑晏晏的，故意说：“在游艇上跟男模特约会呢。”
“是吗？”
“但还真是遗憾。”顾洵嘘了声，听上去像是在为她惋惜，“你也只能看看了。”
“……”
怎么听上去这么自信呢？
“少喝点酒。”顾洵很快正色道：“我猜你手里，是不是拿了杯香槟。”
刚在洗手间补完口红，走到香槟台边拿起一只香槟准备小酌的夏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这是在自己身上安监控了？
“知道了。”夏槿不自然地扯开话题，“你在做什么？”
听筒里传来金属器械碰撞的脆响，顾洵正在清点手术器械，止血钳擦过不锈钢托盘的声响异常清晰，“在练手。”
早上的手术很成功，刚刚在和温舒复盘。
“哦——”夏槿拖长了尾音，那看来是没时间看走秀了。
”中午的时候，看了手机上的重播。”
顾洵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般，洞察到她的心思。
“设计很美。”顾洵顿了下，说：“设计师很美。”
“只有美吗？”
“那我换个说法？”
“我们夏总监很厉害，把传统的染服带上了国际舞台。”
“……”
若是别人的赞美，夏槿都会欣然接受并且道谢，但顾洵的赞美，落在夏槿耳中，反而毫无成就感。
在夏槿眼里，顾洵的一切点评都是带着有色滤镜，只要是她做的，那就都是好的。
没什么参考的价值。
“生日快乐。”夏槿不准备听他继续夸赞，捏着电话，游艇的射灯将泰晤士河染成碎金，夏槿踩着高跟鞋，踢踏作响，“我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
“什么礼物？”
“我把你上次拍摄的那套衣服——”夏槿笑着说：“作为开场。”
“我注意到了。”顾洵应得很快，“我很喜欢。”
“是吗？”夏槿走到甲板上，将手机换了个方向，“我以为你会失望。”
“你送的礼物，我为什么会失望？”
驳船突然鸣笛转向，夕阳正沉入圣保罗大教堂尖顶，将顾洵的呼吸声染成暖金色。
她故意将手机贴近音响，让音箱传出聒噪的电子乐淹没尾音。
欢呼声突然炸响，张一珩捧着香槟跟了上来，“学姐，我敬下你。”
夏槿夏槿险些没拿住掌心的口红，她笑着点了点头，俯身去捞起口红放到手提包里，听见电流杂音里漏出一句——“这个男模声音好耳熟。”
“行了。”夏槿听出来顾洵话里的醋味，笑着揭开话题“回国见吧。”
“我直飞江州。”
顾洵的嗓音中难掩笑意，“那我扫榻相迎。”
远处传来汽笛长鸣，夜雾漫过暮色中的塔桥，夏槿的指尖触到她脖子上用于搭配玉簪的玉石项链，和张一珩碰了碰杯，端起香槟一饮而尽，转身搭着栏杆，压低了声音说：“什么扫榻相迎？原来我不在，你都在想这些？”
顾洵闷笑，有些惊叹于夏槿不与寻常的脑回路。
虽说夏槿不在这些夜晚的确孤枕难眠，可顾洵扪心自问，自己适才讲这话时，确实没有半分这个意思。
“你这是什么意思？嘲笑我？”
“没有。”顾洵像是得到了什么论证，“我们做创意工作的阿槿，思维方式确实与众不同。”
听上去可不是什么好话。
“夏槿。”顾洵在电话那头喊了她一声，伴随着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嗯？”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委屈，“我想你了。”
这语气，和古装剧里演绎的深宫怨妇没什么区别。
夏槿靠在栏杆边，凝视着夜空最后一抹霓虹，唇角漾起一缕笑意，“那我收下你的思念。”
远处圣保罗大教堂响起整点钟声，惊散一水的碎光，他们的心跳相隔八个时区，在雾都夜色中撞出无声的共鸣。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