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
脑海中飞速闪过几个念头，不等她抬手结印，就被一道懒洋洋的声音打断了：“得了吧，就你还想杀他？”
“谁！”
洛柒冷喝一声，心中却一抖。
来者不知是敌是友，是敌的话……她完了。
对付这个发疯的山神让她已经精疲力尽了，再来一个她怕是刚下凡就要死了。
那人哼笑一声，从房梁上跳下来，落在洛柒面前，抬手挥了挥挡住视线的迷雾，语气懒洋洋的，颇为漫不经心：“不知道，你想离开这里还是要送死？选一个。”
洛柒毫不犹豫：“离开这里。”
管他是敌是友，能活着出去再说。
“行啊。”
这人也没多说废话，伸手将她往身侧一带，单手掐印破开大门。
轰隆隆——
山神庙门坍塌，她被这人带着冲了出去。
背后是山神紧追不舍的怒吼：“放下她！那是我的祭品！我不允许，不允许你带走她！”
洛柒没忍住回头望去，入目的只有层层黑雾，看不清掩盖在黑雾中那山神庙的真面目。
山神没有追上来，洛柒悬着的心终于要落地的时候，她本人先心脏一步落地，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
而温热的血液也随之喷洒到她的脸上，颈侧骤然传来陌生的温度。
洛柒：“……？”
她先是愣了片刻，回神后用力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皱着眉，眼中尽是迷茫。
不是，这是怎么回事？
她看向一旁的男子，一身黑衣，脸朝下压在地面上，血污混着泥土掩盖住他锋利的眉眼。
刚才他还一手破开山神庙门带她脱离山神的魔爪，现在人就倒地不起了。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看起来半死不活的？不会是死了吧。”洛柒心下一慌，小声嘟囔了一句，便连忙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不料却被他警惕地一把握住手腕。
一声含糊且毫无气势的“放肆”传进洛柒耳中。
很好，还活着。
禁锢着手腕的力道很小，她轻松地就将手抽出来，并开始思索这人是谁，又是什么来历，竟然能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轻松破开山神庙。
洛柒下意识扫了他一眼，目光却被他身后冒出来的东西给吸引住。
好像是……尾巴？
她刚想凑近仔细查看，眼前一道白光亮起。
洛柒下意识抬手遮住眼睛，防止被白光刺伤，片刻后待到白光散去，方才的男子竟然变成了一条纤细的黑色小蛇！
“啊！怎么变成蛇了！”
洛柒瞬间瞪大眼，被吓得原地跳起后退三步。
不是这玩意咋变成蛇了？
她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种动物，有种莫名的抵触情绪。
可是怎么说他也刚救了她……
犹豫再三，最终洛柒惨白着脸在一旁捡了根树枝，皱着眉一点点往前挪，用树枝戳了戳地上冰冷的黑蛇。
她有些忐忑地开口：“哎，喂，你还活着吧？”
“……”
“请问，你……是蛇妖吗？”
“……”
怎么不理人啊？难不成真的死了？
这下洛柒也顾不得害怕了，直接走过去蹲在他旁边，刚想伸手去碰他，就发现这玩意好像不是蛇——他有爪子。
一个晃神的功夫，粘腻冰冷的触感缠上她的手腕，缓缓勒紧。
洛柒僵硬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只觉得浑身血液冰凉，甫一看清手腕上的尾巴，瞳孔骤缩，表情崩裂，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而刚恢复了意识的温煜恰巧就看到了这一幕，他看着逐渐变得僵硬的少女有些无措：“……？”
啊？咋回事？晕了？！
*
烟雾缭绕，洛柒是被浓烟呛醒的。
“咳咳——”
洛柒眼中不自觉泛起泪光，捂着口鼻睁开眼扫视周围。
月光照亮一方天地，她现在似乎在山洞里，燃得正好的篝火离她不远不近。
她一眼看见了坐在篝火旁的黑衣男子，火光映照着他的脸，看上去有些冷漠。
洛柒这刚动了动脚，那边的温煜就抬眸看向她，二人对视的那一刹那，洛柒脑子里满是那条黑蛇以及粘腻的触感。
她的表情一瞬间没有绷住，温煜十分敏锐地注意到了她的表情变化，在一旁凉凉地开口：“你在想什么？”
洛柒无辜地眨了眨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就下意识回道：“你。”
温煜：“……”
他面上看起来冷冰冰的：“你想我做什么？”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洛柒感觉脸颊有些烫，睁大双眼匆忙摆手结结巴巴解释道：“不不……不是，我是说，你的原形……”
“原形？”这两个字在温煜嘴里吐出来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他拨了拨柴火，“什么原形？”
“蛇。”洛柒眨眨眼老实回答，停了半秒又补充，“黑蛇。”
怕他听不明白，便伸出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
“你是……蛇妖吧？我第一次见到蛇妖，你们蛇妖看起来还挺奇怪的……”
“……蛇？妖？”温煜眉眼一跳，有些无语。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想了想，也没有什么想要解释的想法，便想着开口敷衍道：“啊，你要是这么认为……”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外边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快！这里有火光，她们一定在这里！”
“千万不能让她们跑了，山神大人一旦发怒，我们都得完蛋！”
“把她们送给山神大人……”
洛柒一听这个声音就知道是那些村民，她连忙站起身将篝火熄灭，顺手拽着温煜躲进一旁的草丛里。
温煜见她动作这么利索，便垂眸看她，有些疑惑地在她耳侧低声问：“怎么了？你一个妖怪还怕人类？他们是来抓你的啊？”
洛柒的眼睛盯着那群举着火把的村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山神庙一事还没有完，若是她现在趁机离开倒也没什么，就是心里有些难受。
她下意识伸手去摸怀里的桃花镜，下一秒她就愣在了原地。
没有。
桃花镜呢？
难道是掉在山神庙里了？不对，她明明塞到怀里了，究竟去哪里了？！
洛柒瞬间不安起来，她想翻自己的衣袖寻找桃花镜，可是村民们越来越近了，只要他俩稍有动作就会被发现。
温煜瞥了她一眼，看她这副样子更加疑惑了，伸手按住她，传音道：“你干什么？不是怕被发现吗？”
洛柒抬眼看着他，传音回他：“我的东西丢了，很重要。你有看见吗，是一面镜子……”
“哗啦——”
面前的草丛突然被人拨开，火光照亮了二人错愕的脸。
“抓到你了——哟，两个，不对，怎么有个男的，那个女的呢？！”
完蛋，他们俩只顾着聊天了，竟然没注意有人靠近！
温煜下意识就想抬脚踹开这人，却不料洛柒扯住了他，转头就对着这位村民说：“等等，我跟你们回去。”
桃花镜若是真的掉在了山神庙，她就必须要去一趟，若是不在……不在的话，她也要回去。
事情还没有解决，总是躲着也无济于事，她总是要下山的。
于是，洛柒的手腕再次被绑上红绸缎，眼睛也被蒙住了。
村民推搡着被绑起来的两个人再次朝着山神庙走去。
洛柒：“……”她不会跑的。
温煜：“……”绑他干什么？！
温煜：“不是，为什么要回去？”
因为周围人太多，他俩的交流默认选择传音进行。
洛柒：“我要回去找我的镜子。”
温煜诧异：“……是有桃花纹路的镜子吗？”
听见他的话，洛柒听此有些激动，道：“对对对！你是不是见过，你知道它掉在哪了吗？”
谁料沉默三秒后，温煜回答：“带你从庙里出来的时候，我嫌硌得慌，随手扔了。”
洛柒：“……你说，什么？”
听见他的回答，洛柒的脚步一个踉跄，心里有些慌乱，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哪有做任务上来就丢道具的……
似乎是感觉到了旁边少女的愤怒与不安，温煜意识到那破镜子似乎对少女很重要，他往一旁蹭了两步，连忙补救道：“你别生气啊，就在山神庙门口右边的草丛里，我记得很清楚的，待会儿我帮你去拿。”
洛柒强忍住怒气，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问他：“你叫什么名字，从哪来的，要干嘛去？”
温煜见她这样有些心虚，都这样了也没撒谎的必要，便老实回答她的三个问题：“温煜，忘了，忘了。”
洛柒：“？”
不等她开口讥讽，一阵阴风吹过，村民们就停下了脚步，在身后按着他俩的肩膀，强迫他俩跪到地上。
“山神大人息怒，山神大人息怒……”
村民们伏地高呼，毫不含糊地一下下磕着头，传来规律的“咚咚”闷响。
没过多久，一个男人的身影就从阴影处缓步而来，周身裹挟着紫色雾气，他每走近一步，周围的温度就下降一度。
洛柒下意识抬眸看他，发现对方也正死死盯着她。
村民不知何时再度躺尸倒地不起，男人停在洛柒面前，垂眸端详她片刻后开口道：“你是妖，为何要冒充人类？”
洛柒想了想自己的处境，决定老实交代：“我是被他们绑来做赔罪礼的。”
“赔罪礼？祭品呢！她跑了？怪不得……我就知道她不会轻易原谅我……”
男人的喉咙里挤出满是怒意的一句话，随后又寒声道：“她不想我吗？她说过会想我的啊！”
癫狂的语气让洛柒微微讶异，这妖是……为情所困？
不等洛柒开口询问他，温煜便先翻了个白眼，小声骂了句：“神经病，她是想你的发癫吗？”
这么直白的话吓得洛柒连忙伸手扯他衣袖让他保持安静。
可惜男人听觉敏锐，他不仅听到了，下一秒他冰冷的目光就落到温煜身上，刚想操控枯枝绞死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时，听见了洛柒试探的话：“你…是在等爱人对吗？”
听见她的话，男人并不回答，却收回了控制枯枝的手，垂眸冷漠地瞧她。
不知道看了多久他嗤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桃花妖？多久没见过了？得有几千年了吧。”
见男人认出了自己的身份，洛柒舒了口气，便直接开口道：“既然你认出我是桃花妖，也知晓考核一事，理应也知道我们对于‘缘’向来有研究，不如你说与我听，万一，我就能帮你找到她呢？”
此话没错，桃花一族，对‘缘’十分敏感，她们能指点的不仅仅是姻缘大事，任何与‘缘’有关的都可以，找人这种小事自然也是轻而易举。
男人站在原地思虑片刻，抬手伸出一根枯枝，解开了洛柒手腕上的红绸。
他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如今的确急需一个人来帮他破局。
他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低声说：“想必你已知晓我的身份了，我是蓝桉树妖，可自从我有灵智之后，我的周围就没有任何活物与我交流，我无聊我烦躁我发疯，终于……她来了。”
洛柒趁男人回忆时，悄悄解开绑在温煜身上的绳子，传音道：“你快去找我的镜子。”
“什么镜子？这么宝贝……”
温煜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却也听话趁山神不注意溜走去找镜子了。
“她是释槐鸟，不怕我的毒，那段时日她日日都来与我聊天、为我唱歌，但她只是暂时停留，她说有一天她终会离去。我不想她离开，但我想我应该给她自由。”
“于是，我决定要助她修炼化形，这样即使她离开了我也会永远记得我，可是我没想到鸟的生命竟然如此脆弱，轻而易举地就被猎弓夺走了。”
“她临终前对我说，正如同秋季叶落，来年春天复又生嫩芽，她下辈子要当人，回来寻我。”
洛柒听完后询问道：“所以你一直在这里等着？等了多久了？”
他摇了摇头，语调轻缓：“不记得了，几百年又或许是几十年，从我化形到我成为山神……”
联想到释槐鸟的死，洛柒下意识看了眼倒地的村民，问他：“这些村民，是杀死她的那些猎人的后人吗？”
蓝桉用看死人的目光瞥了他们一眼，否认道：“不是，当年的那些人都被我杀光当养料了，他们是后来才搬过来的。”
“那你每年都要祭品、祭祀是做什么？”
蓝桉似乎是觉得这个问题可笑，反问她：“我不要祭品，怎么知道是不是她回来了？”
接着就听见他继续道：“我留下这个村子，就是为了她回来我能第一时间发现她！可是，她若成了人，我就感知不到她的存在了，只有通过祭祀，她才能走到我的身边……至于假冒的人，当然都要给我当养料啊哈哈哈哈哈——”
听着他毫无逻辑的说辞，她难得赞同温煜的话，他说的没错，这人就是神经病。
洛柒看着他癫狂狰狞的表情，心里默默给了他评价。
手背突然被人碰了一下，微凉的镜子被塞进掌心中，洛柒躁动不安的心诡异地平静了下来。
她抬手将镜子对准蓝桉的脸，告诉他：“此为桃花镜，心里想着你爱的那个人，看看她是否也爱你……”
话音落下，镜子先是泛起亮光，继而镜中出现两颗心脏在不断跳动，只不过这并不是两颗鲜红的心脏。而是一个是暗紫色，另一个是灰色。
暗紫色心脏平稳跳动，上边的数字是一百，而灰色的那颗却是一动不动。反而是上边的数字一直波动不停。
高达一百，低至为零。
一个念头浮现在洛柒脑海中—— 她死了，且尚未转生。
“这是什么意思？”蓝桉紧紧皱眉问道，眼底的疑惑压抑不住。
洛柒一时间手心全是汗，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应该如实告诉蓝桉吗？
如实告诉蓝桉的话，她会死的很惨吧？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