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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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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几天时间,楚玉貌总算将玉佩雕琢好。
这是她第一次亲手雕琢玉佩,技术不娴熟,难免有些粗糙,若不是玉的质地实在好,通透润泽,只怕这玉佩都没眼看。
“好像拿不出手……”
楚玉貌嘀咕,开始后悔,要不这东西还是束之高阁吧。
画意端着茶点进来,听到这话,忙道:“姑娘,怎会拿不出手?这可是您亲手雕琢出来的,是您的一份心意,想必世子若是知晓,定会好生珍惜。”
什么都不比心意重要啊!
这可是姑娘亲自雕琢、用了心做的玉佩,花了那么多时间,要是不送世子,世子哪里会知道姑娘的心意,那不是白忙了吗?
楚玉貌瞅着她,“你别给我尽说好话,三表哥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这般粗陋的东西,送到他面前,没得污了他的眼。”
这样粗陋的小物件,送到王府金尊玉贵的世子面前,只怕他也瞧不上。
可惜她囊中羞涩,实在买不起什么好东西给他,只能委屈他了。
为了让玉佩好看点,楚玉貌打了条络子系在玉佩上,络子编得精致,配色选得好,将玉佩缠绕起来,掩饰玉佩粗糙的雕琢,看着倒是精巧许多。
两个丫鬟见状,纷纷夸起来。
“姑娘的手艺果然好,瞧这络子打得极为精致,颜色配得也好,这玉佩看着精美之极,极配世子的。”
“瑕不掩瑜,差强人意。”
“……”
楚玉貌被她们夸得信心大增,终于决定还是将玉佩送给赵儴。
玉佩是不好,但玉石的质量是极好的。
将玉佩放到铺着猩猩绒的锦盒里,楚玉貌朝琴音道:“你去看看寄北什么时候回来,让他过来一趟。”
虽说她和赵儴是未婚夫妻,不必太过避嫌,但她寄住在王府里,府里人多眼杂,难免会滋生一些不好听的流言。
是以每次找赵儴,给他什么东西,她都会直接找寄北,让寄北代为传递,如此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正如,唯有寄北亲自过来传话,她才会去松涛阁,若是其他人来叫她,她一概不理。
稍晚一些,寄北过来了。
他站在廊下,隔着一段距离,给楚玉貌请安。
楚玉貌将装着玉佩的锦盒递给他,说道:“寄北,麻烦你将这东西送去给三表哥。”
寄北看了看那锦盒,虽然不知道里头有什么,但既然是表姑娘要给世子的,还是由她亲自送去比较好,如此世子应该也会高兴。
这般想着,他便道:“世子已经回来了,在松涛阁,您可以亲自送过去。”
楚玉貌神色一顿,没有说什么,回房换了身衣裳,往松涛阁而去。
赵儴居住在王府东院的鹤鸣院,不过大多时候他都在松涛阁,这里守备森严、清幽僻静,能让人静心学习,他处理公务时也在这里。
这边离太妃的寿安堂近,从梧桐院过来,有一条回廊连着,不必接触府里太多人,很是清静。
来到松涛阁,楚玉貌发现赵儴今日难得有几分闲适之态,不若前些天那般紧绷,桌上的文书瞧着没有多少。
他穿着一袭天青色锦袍,立于案桌前,挥毫而就,姿态矜雅从容,贵气天成,秋光从窗外泄入,洒落在他身上,疏朗轩然。
楚玉貌走过去,唤了一声表哥,看向桌上,发现他是在作画。
这是一幅秋景图。
黄叶喧天,孤雁南飞,天长地阔,自有一番苍茫辽阔的意境,是难得的佳作。
琴棋书画是贵族男女必备的技能,也是雅事,只是人的精力有限,只会着重一两样精研、深钻。但赵儴是个另类,样样皆是精通,还涉猎了医卜星相等多种杂学,他天生过目不忘,一学便通,学习如喝水般简单自然。
楚玉貌欣赏桌上的画,不由夸了几句。
赵儴垂眸看着墨迹未干的画,没说什么,将狼毫抛到天青釉面的笔洗里,就着铜盆里的清水洗净手,拿起旁边架子挂着的巾帕擦干净手上的水珠。
等他净手回来,便见楚玉貌站在案桌前,正在欣赏刚才的画作。
见她似乎很喜欢,赵儴再次摊开一张宣纸,叫她过来,要教她作画。
楚玉貌委婉地拒绝了,“表哥,时辰不早,还是不耽搁你的时间。”要是真跟着他学画,只怕天色都要暗下来。
等会儿她还有其他事要做,不能将时间都耗在这里。
赵儴闻言,神色略有些变化,眉目微敛。
楚玉貌感觉他的心情好像变得不太好,没等她细看,就见他将那张宣纸揉了揉,随意地丢到一旁,然后示意她坐下,目光落到她怀里抱着的锦盒。
楚玉貌乖巧地坐着,察觉到他的目光,面上有些红。
她犹豫了下,将锦盒放到桌面,推了过去,有些羞赧地说:“表哥,这是我亲手做的,希望你会……喜欢。”
亲手做的?
赵儴的心思微动,心底油然生出几分期待。
他伸手将接过,将之打开,便见锦盒里有一块坠着络子的玉佩,乍然一看,这玉佩质地虽好,光华却被那精致的络子抢夺了,教人忽略玉佩粗糙的雕工。
得知她亲手做的,赵儴倒是不意外这雕工粗陋。
他拿起玉佩,目光落到她手上,十指纤纤,白净匀昀,指尖圆润,看着不像是能拿尖锐器物的,问道:“可有伤着手?”
“没呢。”楚玉貌抿嘴笑道,“我很小心的,没伤着,你不用担心,血也没滴在玉佩上,没污了它。”
许是从小金尊玉贵地长大,赵儴的洁癖极严重,受不得一点污浊,身上的衣物配饰都要干干净净的。
送给他的东西,自然要干净为主,不能有丝毫的污渍。
所以她雕玉佩时,极为小心,生怕不小心划伤手,血落在玉佩上,就算擦干净,只怕也会让他不喜。
发现她误会自己的话,赵儴看她笑盈盈的模样,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心口微微发烫,烫得他有些狼狈地移开目光,不敢再看她那双盈满星辰的眸子,压低了嗓音:“嗯,不错。”
一句不错,已经是他最大的赞赏。
楚玉貌眉开眼笑,觉得自己这几天的努力没被辜负,还是挺高兴的。
见这边没什么事,楚玉貌准备离开,赵儴叫住她。
他说:“后日我休息,有两日的假期,可有想去的地方?”
楚玉貌微微一怔,忆起前些天他提过这事,只是最近她都在忙着雕琢送他的玉佩,还真忘记这事了。
她有些苦恼道:“暂时没有哪里想去的。”
以往赵儴带她出门玩,都是太妃安排的,太妃说哪里好玩,便让他休沐时带她出去走走。现在让她自己想,她还真没什么想法,这京城里能玩的地方,她大多都去过,是荣熙郡主带她去的。
闻言,赵儴微微颔首,做了安排:“后日你准备好,我带你出门。”
楚玉貌嘴里应下,对他的安排没意见。
估计又是太妃说了什么,让他这么做的,这种事也算是为了应付太妃,她已经很熟练,绝对能配合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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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玉貌刚从松涛阁出来,半路遇到王府的几个姑娘,她们联袂而来,一看便知是来找赵儴。
“表姐!”赵云珮笑眯眯地问,“你这是刚从松涛阁那里出来?三哥在吗?”
楚玉貌嗯一声。
“三哥在做什么?忙不忙?我们有事找他帮忙。”赵云珮说着,看向二姐赵云晴,眼里有揶揄。
赵云晴难得羞红了脸。
楚玉貌看了眼赵云晴脸上的嫣红,隐约明白了,笑道:“不忙的,你们可以过去。”
“那好,我们先去了。”
赵云珮和她挥手道别,同两个姐姐一起朝松涛阁而去。
来到松涛阁前,三人被侍卫拦下,让她们稍等,先进里头通传。
三人乖乖地等着。
赵云燕盯着前方的月洞门,咬了咬嘴唇,突然说:“上次我瞧见,楚表姐过来时,是不必通传的,可以直接进去。”
这些侍卫听令于赵儴,楚玉貌进去时,侍卫不拦她,想必也是赵儴示意的。
赵云晴和赵云珮皆看向她。
赵云燕继续道:“三哥对楚表姐确实很好,屡次为她破例,虽说有太妃吩咐,但……”
她咬了咬嘴唇,心头生出不忿。
明明她们才是王府正经的姑娘,是三哥嫡亲的妹妹,但始终比不得一个外人。就算楚玉貌是三哥的未婚妻,但那是太妃硬塞给他的,不过是家道落魄的孤女,哪能比王府姑娘尊贵?
“表姐是三哥的未婚妻,当然不同啦。”赵云珮理所当然地说,她撇嘴道,“三姐姐,若是你的未婚夫婿看重家中妹子甚于你,想必你心里也不会高兴吧?”
将心比心,如果将来她有夫婿,她也希望夫婿重视自己甚于亲妹妹。
这么一想,赵云珮对三哥更重视楚玉貌的事便能理解了,倒没那般吃味。
赵云燕道:“才没有,我怎会不高兴?兄妹本是血脉天生、骨肉相连的亲人,哪是外人能比的?我自会体谅,不会不高兴。”
“外人?”赵云珮吃惊地看着她,“三姐姐,若是将来你嫁人了,你婆家的人都将你当外人,想必你应该不会不高兴,而且还会很体谅吧?”
赵云燕也发现自己这话不妥,赶紧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
赵云燕有些急,也有些恼,觉得赵云珮未免太过咄咄逼人,一直揪着她的话不放。
她忍不住生气道:“四妹妹,我知道你和楚表姐玩得好,但你也不能不将我当姐姐看!”
“谁不将你当姐姐了?不是你自己先说那种挑唆的话吗?”赵云珮也开始生气了,觉得她不可理喻,“我这是站在理那一边,你别胡搅蛮缠,明明就是自己错了,先挑唆的,还不肯承认。”
她也很恼,三姐姐时常针对楚表姐,她和楚表姐玩得好,哪里能忍得住,何况刚才三姐姐说那话,确实过分。
赵云晴看她们吵起来,急得满头大汗,连忙劝架。
只是两个妹妹吵得急赤白脸的,根本不听劝,赵云燕气怒之下,转身就跑。
赵云珮也是余怒未消,拉住想要追过去的赵云晴,哼道:“她怎这般小性儿,实在太讨厌了,二姐姐别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