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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情似猛兽 ...

  •   情似猛虎,吃人拆骨。

      无数个日日夜夜,季砚如此告诫自己。只是往事太容易在岁月流逝下模糊,非凡人能左右,哪怕如今他成为天子。

      长久的时光足以让一段爱走向释然,可他想,恨并不可以。

      直到此刻,那些恨意更变得极其清晰、清醒,怨与怒在心中源源不断滋生,滔天汹涌,待到某一个顶点,又倏然沉寂。

      他有些想笑,可最终并未笑,薄唇紧抿,只冷冷盯着眼前面色苍白的女子。

      她如此孱弱、懦弱、自私,从来不敢将自己那些卑劣公之于众,还无心无情,辜负了他的情。

      所以何必在意呢?

      这会儿他倒是能勾出个冷然嘲弄的笑来,那双已然冰凉的大手抚上晏乐萦的锁骨,几乎是立刻将她凉得一颤,颤栗起来。

      “朕告诉你为何。”季砚的声音仿佛驱之不散,附在她耳际。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日月所照,莫不从服。”

      原来只要冷冷瞧着她,她便已经害怕得不敢后退。可便是这样的人,当年却有胆子抛下他。

      当年,她是当真没有想过,万一他还能活着吗?
      那时他就已是她的弃子了么?季砚如此想,可想着想着,又觉无趣。

      “你说不该将你带回来……”他高大的身影将她整个笼罩,让她彻底蜷缩于他的阴影之下。

      抚过她修长的脖颈,顺着她纤柔的肩线往下,他仍能感受到她的脊骨挺直着,如此挺正,是因为她心中仅有自己,因而不用吃其余的苦,仍能如此体面地安然地站在此处。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所立何处,都为朕所属,你自然也为朕所有。”

      晏乐萦神色微闪,男人的大掌已然拢过她的月要試探往下,淡青色褶裙因此凌乱,狼狈。本能的抗拒盖过理智,她抬手想去拦他的手,可在力量的差距下不过徒劳。

      他就这样,漫不经心、又肆无忌惮地逗.弄着她。

      完全压住她的腰,几乎将她提溜着側坐在他腿上,他的声音变得近在咫尺,清冷无情的声线在耳廓盘旋,不再像情人间的呢喃,而是一种通体生寒的威吓,“傻阿萦,将你捉来何须理由?只要你在,只要朕想……你便任朕处置。”

      她的脸色骤然雪白一片,可随着他的靠近,脸颊上又忍不住漫上一丝不正常的绯红,感觉事情已经越发不受控制,她的呼吸声变得极重,最终转变成羞恼的抽泣。

      眼前的松绿纱幔仍在随风荡漾,隐隐可瞧见其外的人影。

      其中有御前的侍卫,有度月流萤,还有妙芙,这些人影在羞赧间逐渐成为无数个影子,在她眼前和心间不停晃荡,激起了她更为强烈的羞耻。

      最终在他的手想要拨開裙面探入的那刻,晏乐萦的泪如断线的珠子般不断滚落,“我不要,求你……”

      季砚稍怔,或许没想到她哭吟得如此可怜又卑微。

      在这个间隙,她找到机会握住他的手,涂着蔻丹的指甲深陷他的肌肤中,待他皱眉时又狠狠甩开,她狼狈到几乎腿.软,仍铆足了劲往外跑。

      “妙芙,妙芙,走。”晏乐萦还不忘喊上自家婢女。

      她一步也不敢回头,不敢看身后那个早已与记忆中不同的帝王,会露出怎样的神情。

      *

      季砚没有下令去追,他就这样神色莫测地看着对方离开。

      窈窕娇柔的身影,踉踉跄跄的步伐,明明瞧着十足狼狈,可仍透着一股不依不屈,永远为自己争取机会的劲。

      她仍在博弈,以他对她的感情博弈,也依旧没选择他。

      人影逐渐朦胧,蜿蜒青石路边的繁茂草木遮蔽视线,不再寻得见对方的身影,季砚看着这般空落落的场景,倏然间,回想到了那年。

      夏已过,秋风瑟瑟,满目苍凉。

      他也是如今日一般问她,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陛下……”

      度月和流萤见晏乐萦忽然跑了,踟蹰着,颇有些不知所措上前。

      季砚微掀眼皮,将往事压进心里,没什么再需回忆,当日的她与如今一样,只晓得慌忙离去,留给他背影。

      “近来可有异?”手指曲起轻叩桌案,季砚思忖道。

      两婢摇头,“晏娘子如常作息,平日里只侍花梳妆,并未想溜出玉衡苑,行事也不避讳奴婢们。”

      季砚颔首,“照常盯住她。”

      两婢应下,这便要回去找晏乐萦,又听季砚吩咐着,“对了,回去告诉她,朕明日会再设一场宴。”

      “邀她……”他眸色微闪,眼中流露一丝晦暗,“与虞黛。”

      度月流萤晓得虞黛是何人,正是季砚的那位“宠妃”。

      说来,那宠妃的来历也是离奇,就如五品官员家的庶女竟然能与当朝天子是青梅竹马一般,那位娘娘也出身乡野,是季砚某次突然带回宫的。

      这个说法也不准确,两婢心想,皇帝并未离宫,那娘娘进宫也如晏乐萦般悄无声息,究竟算不算妃子,也有待商酌。

      两人本不该置喙主子的事,一个眼观鼻鼻观心当真没说,另一个却蠢蠢欲动,欲言又止。

      季砚察觉,抬眼看她,“谁给你的胆子与朕对视。”

      流萤吓得立马跪下,到底护主心切,还是将疑惑说了出来,“奴婢不敢!陛下恕罪,只是奴婢有一事不明,尚想献计……”

      “说。”
      “陛下疑心晏娘子,可晏娘子口风太紧,不如……”

      季砚静静看着流萤,此人与度月是孪生姐妹,同为武婢,在他登基后由他一手栽培,留在暗处,做的都是推心置腹的差事,自该是忠心耿耿。

      他一时并未说话,神色无澜,只静待下文。

      流萤看着青年帝王手上被抓伤的痕迹,心想着,到底是不一样的。

      晏乐萦由陛下亲自带回宫,两人见了面虽看着像死生仇敌,可彼此举止又显得亲昵,这与那位尚未有封号的妃嫔并不一样。

      陛下暂且不会动晏乐萦,但她身边尚有一人……

      “陛下不忍责罚晏娘子,不如拷问晏娘子身边那名侍婢,她是娘子的贴心人,想必也知情不少——”

      度月闻言,惊愕住,又不敢在季砚眼皮下太大动作,只扯住妹妹的袖子,意图叫她住嘴。

      于此同时,季砚神色未有起伏,只开口,“退下吧。”

      “主子?”流萤摸不着头脑。

      度月又去扯流萤,她比妹妹更看得清这位主子的阴晴不定,不遑论如今,平日在政事上也是雷厉风行,手段狠辣。

      况且他生生受过政敌五年的折磨,谁能受了五年折磨还心态温和呢?

      不过这位青年帝王极善隐藏情绪,表面看上去沉默无害,内心却绝对不是,但凡行差踏错,说不准就要丢性命。

      “朕何时说过不忍责罚她?”帝王仍旧言语凉淡,可一句话已然威压重重。

      见流萤吓得直接跪伏在地,他不再多余解释,“妄自揣度君心,属大不敬罪,你自去领罚。”

      “奴婢该死,是奴婢该死妄言。”流萤心神大乱,“求陛下恕罪……”

      “此事若再提。”季砚只是懒懒掀眸,下了最终定论,“提头来见。”

      “是、是,奴婢领罚。”流萤脸色煞白,不敢再为自己求情。

      度月连忙拉她告退,凉亭重归寂静。

      余下的俊秀帝王独自为自己斟了杯茶,却并未轻抿,而是漫不经心转动着杯子,手腕处还有被指甲抓伤的薄薄血痕。

      黄花梨木制成的冰鉴透出最后一抹凉意,冰块彻底融化。

      凉亭躁热渐起,季砚瞧着手上刺目的血迹,心中却冷不丁裹挟出拥住那温香软玉时的感受。

      与从前不同,女子长开后的娇躯更加丰盈柔软,纤腰如柳,曲线曼妙。无论哪处,如他所言,都是那般好握住,掌控。

      可他想到的更多还是从前。

      年少时,初初定情的懵懂男女总有情难自抑的时刻,他们也曾相拥过,甚至相吻过。

      彼此拥抱的热度会不受控制地染上暧昧悱恻,却又止于礼般的克制,但饶是那样的触碰,仍旧能融化心肠,世界唯余相爱的二人,再看不见其他。

      那样青涩温柔的感情,充满着对将来的祈愿幻想,有人心底盼着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可如今想来,却如掌中凉透的茶水般,哪怕用掌心去捂,也无法复起温度。

      季砚哂笑一声,心也复归冷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情似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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