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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32章 吃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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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遇橙到了新的公司，适应起来挺快。
因为是大公司，基本上每周都会有大型的慈善公益拍卖举行，‘灵音’作为‘灵音’在江城分公司的嫡公司，自开办初就投入大量的资金，用来运行公司的两大产业。江城的‘灵音’公司主要分为两个板块，其一精准帮扶，慈善拍卖、其二娱乐选秀，公演筹捐。之前，李遇橙还是在一些小型传媒公司当记者，采访一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甚至是写一些超级狗血的直播本子，像‘灵音’这样有高度化专业性的大型传媒公益公司，她还真没涉略过。
这阵子，她跟着公司一个前辈，去江城一个小县城做了好几则实地采访，先是采访了解情况，后是立案立项根据采访，指定下一期的公益拍卖节目。那次是在山沟沟里，又忽然下了大雨，长久失修的水泥路露出好大的水泥坑，摩托车，往来的行人，纷沓而至。李遇橙穿着雨靴，一脚踩进水坑里，泥巴混着水，溅在身上，裤腿上。
她倒也不怕这些，穿上了黑色雨衣看着不远处缓缓升起一缕炊烟的瓦房。当时，她愣了会，还纳闷了一句：“江城还有城中村啊……”
带她来采访的是项目组长，公司的同事都叫他张福。
张福生得老实憨厚，戴着一架厚重的老花镜，眯着眼睛，眼里盯着不远处的小山丘，良久。雨水哗啦啦的，溅在他的雨靴上，他的声音缓缓传了出来：“哪个地方不是先从农村过来的，再正常不过了。去年江城成了文明城市，上头说要好好改造，后续拨款修缮。有几户拿了拆迁款就离开村去城里买房去了，却还剩下一些人，他们不愿意走，这不，一直留在这块地上。”
李遇橙明白了，“这样啊……”
下了雨的江城郊外，挺冷的，李遇橙拢了拢雨衣，冒着噼里啪啦的大雨，亦步亦趋地跟在张组长，埋头往山头那边去，其间张组长一言不发，步履急促却又沉重。李遇橙跟在后头，反倒是不理解了，还寻思这老头平日里走路也没今天这般快，跟脚底抹油似的，奔着谁去的？
雨，越来越密集，幸好两个人脚程都快，大概一个小时后，就到了。
李遇橙抬头时，一户矮小的瓦房便呈现在眼前，和记忆力小时候老家的旧房子有些像，很有年代感。地上不是水泥路，而是泥巴路，一群木头栅栏围着小小的一间瓦房，瓦房旁边留着厨房，猪圈，猪圈旁边堆着一捆捆的木材，木材外被临时搭建的小屋子盖着，木材下面竟然有一条黑色的狗。狗刚才还打瞌睡，百无聊赖抬头时，抬眼看过来，像是察觉到了有人，它身子猛然一抖！站起身来，眼里立刻变得精神起来。
毫不留情地，对着李遇橙二人叫了两嗓子。
李遇橙被吓得一抖，“这狗子……”
张组长始终稳如泰山，淡淡扫了一眼小黑狗，理了理身上的雨衣，走到门口去，敲门。
大概，敲了两遍，还是没人应声。
李遇橙建议：“张组长，要不还是打个电话吧？”
张组长收回手，点头，对李遇橙说：“你打吧。”
当时，李遇橙愣了一下，怎么看张组长的眼神，都觉得哪里怪怪的，她没想太多，就拿出手机给这户人家的户主打去了电话。
不过一会儿，果然有人来开门了。
那人冒着雨，醛缩身子，打开了大门。
那人拍了拍身上的水渍，仓皇抬头来，“是城里来的记者？”
李遇橙怔了一秒，点头，“是。”
那人看起来是个十几岁的小男孩，脸上带着一抹笑，好说歹说，将两个人请进屋子里头去，还一面乐呵呵朝堂屋吆着：“妈，城里的记者来喽！”
李遇橙也笑了，偏头看张组长的时候，却见他埋低头，停在原地，不肯进门。
李遇橙提醒了一句：“张组长？走了。”
张福这才回神过来，大约在原地停顿了两三秒的样子，随即跟着李遇橙一起进了这户人家家里。
户主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手边还搂着刚才的小男孩，脸上带着笑，“是城里来的记者吧？你们好，喝点茶水吧。”
说着，女人转身来，就要给他们倒茶。
李遇橙习惯性地招手，“没事，没事，”抬起头之间，就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手边牵着一个小姑娘，正给人看牙齿。
女人也停下手来，指着那穿白大褂的说，“李记者，你说巧不巧！这个也是从城里来的医生，专门治牙齿的。这不是刚才我家小姑娘吃了糖说牙疼，碰巧这医生来了，看了我家小姑娘一会儿，小姑娘还真就没哭了。要我说，你们这些城里来的，就是有办法，有学识又有能力！”
李遇橙被夸的低下脸来，可是当她看清楚那穿白大褂的人时，竟还愣住了。
那人，不是别人，她也认识。
女人到了两杯茶，一杯递给李遇橙。
又递给一直低头不言不语的张福。
张福始终埋头，磕磕巴巴说了一句：“谢谢。”
女人脸上带着笑，见他一直低着头，又好奇了，打量了两眼，脸上的表情倏地凝滞。好半晌，吐了一句：“是你啊。低头做啥？不敢看我不成？”
张福握着水杯，咽了一口唾沫，只是摇头：“没那回事。”
女人冷哼一声，“我看，你是心里有鬼吧，见我都不敢看我脸。”
骂了一句，她转头去顾着小姑娘了。
李遇橙眯眼扫了一眼张组长，刚要开口问他是不是认识这家的户主。
却没想到，那穿白大褂的人已经脱掉了手套，慢悠悠走过来。
他看到李遇橙的那一瞬，也是惊讶了一下，幽深的眸落在她身上片刻，随后跟女人说：“玉米是糖吃多了，牙齿才会疼，平时要多注意牙齿清洁。”
女人点头，揉了揉小姑娘的脸蛋，“好好好，我都听到了。”
小姑娘眼睛红彤彤的，小脸蛋也是红红的，扑进女人怀里，竟忍不住闷哼了两声。女人不禁笑了，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教导着：“以后记得认真刷牙，别太贪吃甜的！这次幸好周医生在。”
周遇，怎么会在这里？
李遇橙刚要上前问他。
这个时候，周遇蹲下身来，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小兔子挂件，跟哄孩子似的，哄小姑娘：“玉米，别哭了，送你一个小兔子。”
小孩子都喜欢这些小玩意儿，小姑娘也不例外，方才还哼哼唧唧的躲在她妈怀里，听到周遇的话后，又将信将疑的抬起头来，当看到周遇手心里的小兔子挂件时，她开心的松开妈妈，走过来，一把抓着小兔子，抓之前还问了一声，“给我的？”
周遇笑着开口，“是。”
这不笑还好，一笑脸上那抹梨涡缓缓露出，整个人浑身的气场都不一样了。整个人都温柔起来了，那一刻，李遇橙眼睛都看直了，周遇难得露出这样的一面啊。
小姑娘满心欢喜握着小兔子，礼貌地说了一句：“谢谢周医生！”
牙不疼了，小姑娘被她哥哥拉着跑去后院玩儿去了。
女人这才想起来给李遇橙介绍，“李记者，这是周医生，是镇上义诊的牙科医生。”
“我认识。”
“认识？”
“对。”李遇橙拍了拍身上的雨衣，眼神似有若无的投放在周遇身上。
要不说，人靠衣装，周遇今天虽然穿着再普通不过的白大褂，人只用往那儿一站，身姿挺拔，意气风发的模样就跟T台走秀场一样。她李遇橙要是有这样的脸蛋和身材，怕是半夜睡觉都要笑醒的程度。
没想到，这周遇平时看起来冷冰冰的，从前对她也是冷冰冰的，今天要不是亲眼看他对一小姑娘轻声细语的样子，她一时之间，竟还有点适应不过来。
女人问了一嘴：“周医生，这是你朋友？”
周遇一手放进口袋里，“是。”
良久的沉默，李遇橙看着周遇那张漂亮脸蛋，差点没挪开视线来。直到，身边一直沉默的张组长说了话：“小李啊，先做采访，按照流程来，我先去抽支烟。”
李遇橙皱眉，刚要开口问一句，就见张组长缩着脖子转头去了院子里，外头还下着雨来着，可他偏就不管不顾的朝着大门口去，躲在屋檐下，慢悠悠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来，就开始吞云吐雾。
李遇橙纳闷极了：“奇了怪了，这老头，平时也不是这个样子啊？”
“李记者，他也是跟你一个公司的记者？”女人扫了一眼外头站着的张福。
“嗯？对，没错，还是我组长来着。”
“我咋看着这人不靠谱的样子？你们到底是不是专业节目组的啊？可别糊弄我。”
李遇橙摇头，“当然是专业节目组的，这是我的工作牌。”
说着，李遇橙亮出了脖子里的记者证给她看。
女人扫了一眼，倒也没再怀疑，“那行吧。”
“那啥时候采访？”
“就现在。”
“你一个人你能行？”
李遇橙拍了拍胸脯，得意道：“那必须的！”
一场采访下来，不过半个小时。
外头的雨总算是停歇了，张福在屋檐下躲了好一会儿，才肯进来。
女人转身去了厨房，走时还盯了一眼张福，李遇橙越来越不对劲，总觉得这户主是不是认识张组长？
等到女人走了，李遇橙才喝了一口水，问：“张组长，你们认识？”
张福一身的烟味，慢悠悠抬起头来，“算是认识吧。”
“怪不得，自打一进门，你都不带看人家张姐一眼的，难不成…你俩之前有啥纠纷？”
“这是我的私事儿，不方便和你说。”张福摇头，不肯开口。
李遇橙微微挑眉，“行吧！”
做完采访，李遇橙这才想起来，旁边还晾着一个周遇。
随即走过来，“周遇，好巧啊，没想到搁这儿遇到你了！”
周遇淡淡扯出一个笑来，扫了一眼收拾好的医药箱，“嗯，真是好巧。”
随即，他转身，似乎要走。
李遇橙一句话还没热乎起来，他就要走，心里不免有点吃味，便走过来，挡住他的路，“你，什么时候学了个牙医？我记的，你不是在江城搞房地产嘛。”
周遇伸手来，缓缓解开白色大褂的口子，一颗两颗，漆黑的眸子抬起来，注视着李遇橙。眼神，从未偏移，“我上大学的时候，学习的就是口腔专业，现在它是我的副业。”
他的眼睛，是漆黑的，似夜幕，冷冷的，偏就带着一股天生的强大、且摄人心魄的气场。李遇橙看了好一会儿，忽然觉得脸颊发烫，不敢再看他了，似缓解尴尬一样，轻咳一声，应和：“是吗……”
他有问有答：“嗯。”
她走上来，“那……你等会儿怎么下山？”
他单手解开扣子，慢慢褪去身上的白大褂，放进医药箱里，声调轻松：“走下去。”
李遇橙盯着他的手，要是按照当年的行事风格，她会厚脸皮的凑上去，抱着周遇的胳膊，好说歹说要跟他一起下山，甚至是一起回城里去。当年的她，无畏，年纪小，现在……反倒不敢了。
要是被拒绝了，真挺没面子的。
她捏着手指，犹豫一会儿，“周遇，你怎么来的小江村？要是顺路的话，我能搭个顺风车不？”
周遇淡淡开口，“你同事，没开车过来？”
问及，李遇橙紧张地看着张组长。
张组长看着李遇橙跟他‘挤眉弄眼’传递信号，终是叹了一口气，嘴里又咬着一支烟来着，搓手商量着：“小伙子，公司车子抛锚了，你们既然认识，能不能麻烦你，帮忙把小李记者送回城里？”
张组长不愧是老油条，察言观色，随机应变的能力确实让人佩服。
李遇橙不再说话了。
就看着周遇。
周遇侧眸看了一眼李遇橙，答应了：“好。”
话音刚落，他便提着医药箱准备离开，李遇橙开开心心抱着摄像机跟上去。
外头雨幕刚歇，地上都是带着青草气息的泥土芬芳，经过一片泥巴路，李遇橙和周遇终于下山。
在镇上的一家诊所停下，旁边正停着一辆黑色的大G，李遇橙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周遇的车。他留她在车上，自己转身回了诊所，交代一些事情就回到了车上。
车窗打开，冰凉的气息从窗户飘进来，李遇橙靠着窗户，看着诊所的门，上面写着四个字：免费诊治。诊所里人不算太多，门半敞着，里面隐约传出声音来。她越看越好奇，便问了一句：“周遇，你也是这里的医生？”
他关上车门，手搭在方向盘上，顺着李遇橙的视线，望向小诊所。
“嗯，不过…我只有周末时间来。”
不错，真有爱心，做义诊。
李遇橙转过头来，“周遇，”
“嗯？”他发动车子，却还记得回应她的话，“怎么了？”
“周遇，你大学学的是口腔学，那……你是去哪儿上大学去了？”李遇橙说这话的时候，忽然觉得鼻尖一阵酸涩。
车子，缓缓的行驶在马路上，穿过一条条羊肠小道，轧过满是泥泞的水坑，溅起泥水来落在蔫了吧唧的盆栽上，厚重的叶片越来越往下垂，天色也慢慢昏沉下来，小江村即将迎来夜幕。
“北昙。”
“北昙？”李遇橙有些意外。
这么远啊……
从江城到北昙……
她想问一句，为什么要去北昙？为什么要离开云襄镇？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因为……他好像不愿意对这件事做出回答。
当年他家的房子失火，周遇带着周阿姨离开云襄镇，一切的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她都来不及反应，来不及见他最后一面，就这样……分别了九年。
期间，没有任何联系。
李遇橙慢慢阖上眼皮，靠着窗户，声音小小的开口：“周遇，当初你不说一声，就走了，我后来，也挺想你的……真的…”
周遇开着车，在听到李遇橙说的这句话后，心里忽然咯噔一下。手，握紧方向盘，他偏头看着李遇橙，漆黑的眸轻颤，他说：“想我什么？”
当年，他离开云襄镇，确实是有些仓促。
至于缘由，他没办法开口……
今天，听到她说这句话的那一秒，心里忽然有种暖和的感觉。
李遇橙嘟囔一句：“你说呢？你倒好，拉黑我，谁都不理，跟人间蒸发了一样……问你为什么走，你又不肯开口。你这么冷，要是放在别人面前，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不搭理你了……”
他的声音淡淡的，且又低沉的嗓音，缓缓传出：“抱歉。让你担心了。”
说完这句话，他摆正视线，看着变绿的红绿灯，再次启动车子。车子很是平稳，期间，李遇橙也时不时跟他搭腔说话，他都一一回应，和从前的他比较起来，是真的变了许多。外头是五光十色的江城夜景，待到车子驶过江桥时，外头呼呼灌入冰凉的夜风，他下意识地摇起车窗，露出一个小缝隙来。他将李遇橙送回了公寓，李遇橙站在门口，似乎是刚睡醒，意识有些模糊，抬眸看着周遇，便见他额角淌着热汗，顺嘴提了一句：“看你累的，要不，你进来喝口水？”
本是好心的一句，李遇橙见他这副模样才会提议。周遇顿在原地，并没有上前，而是微微拧眉，拉开门，将她往里推，慌乱之间，李遇橙不小心触碰到了开关。
霎那间，客厅灯光大作，将温暖的小屋子照得通亮。
周遇说：“已经很晚了。”
他的手还牵着她的手，生怕她摔地上了。
李遇橙抵着门，笑了笑，“有什么晚的？才，”她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才九点半而已，“才九点半，这个点，地球上十分之九的人还没睡觉呢！”
周遇摇头，深目望着她，“我就不进去了，太晚了，不方便。”
李遇橙挑眉，“有什么不方便的？”
他坚持：“确实不方便。”
李遇橙眸光一亮，眼里的睡意慢慢褪却，便心生一计，想要逗逗他，“我能吃了你不成？”
闻言，周遇抬眸，二人视线擦及，碰撞在一起。
他低头，凑过来，微微挑眉，整个人的气场陡然变化，不似方才那般绅士拘谨，嘴角微微上扬之际，竟有点痞。
“我要是真进去了，你和我，谁比较吃亏？你自己心里没数。”
李遇橙脸皮发烫，竟然被他这眼神，看的有点害羞了，便伸手来推开他，“当然是你吃亏！”
周遇被她一推，往后退了退，整个人颇有种漫不经心的散漫。
他淡淡开口：“我一个男的，吃不了亏，该吃亏的，是你，”他伸出手来，点了点她的眉心，又说，“你一个女孩子独居，别瞎让外人进门，要是遇到坏人不安全的。”
李遇橙堪堪抬头，“你又不是外人！”
他楞了下。
“我也不是傻子，不会瞎让外人进门的。”她乖乖的露出一抹笑来。
周遇点头：“嗯。乖。”
他放在她眉心的手，缓缓移在她发上，揉了揉。
李遇橙惊讶他的动作，“你……”又喜上眉梢，作死来了一句，“周遇，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周遇笑了，却不没有回答。
只是望着她，毫不意外的，李遇橙自个儿心里乱了阵脚。
她一巴掌打掉他的手，反过来，将他抵在门上，一手按在他的胸口上，“得了吧！照我看，你就是喜欢我，不然干嘛摸我头？”
他眸光微颤，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激烈的想要冲出胸膛，张了张嘴，“我…”
李遇橙得意勾唇一笑，“我就知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周遇确实没回复了。
少见的逗她，“你觉得你乖乖的样子，像谁吗？”
李遇橙挑眉，“谁？”
“旺财。看起来凶巴巴的，实际上，就是个顺毛。”周遇眼梢微微上扬，勾人得紧。
勾的李遇橙眼睛都直了。
我呸！又是旺财。
李遇橙气得不行，“你搁这儿胡说！旺财能有我这么如花似玉，年轻貌美？”
她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向他靠近过来，用手勾住周遇的脖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亲了上去。她承认，自己当时确实是冲动了，她就想证明一下，她和旺财的不同。她比旺财漂亮，更重要的是，她是个人，比谁都适合周遇。
两抹气息的靠近，柔软毫不犹豫地贴上来，妄图侵占他的一切气息。在接吻这方面，李遇橙向来没有经验，只能咬着他的唇在上面舔来舔去，类似于毫无章法。一开始，他没有拒绝，甚至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双目怔住，直直望着李遇橙，身子都是僵硬且迟钝的。冲动过后，便是紧张，但光她一个‘单口相声’，真挺没意思的，尤其尴尬。
她知道，自己没经验，啃了好一会儿，竟然想要退却了。
周遇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道：“你做什么？”
而后，他终于反应过来，腰肢上扣过来一只手臂。毫不意外的，周遇反应过来，面色翻红，强忍着，将她从身上拉下来，粗重的呼吸，暴起的脖间青筋，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印证着他的愤怒。
李遇橙被他这气场，给震慑住了，楞了一晌，随后舔了舔嘴角，笑盈盈回答：“做什么？刚刚你没感觉到吗？”
方才的柔软，还未褪却，周遇大脑跟被过电了一样，心口砰砰砰的跳个不停。他急促呼吸着，看着李遇橙，半天没憋出一个字来。
李遇橙看他这副吃瘪的样子，心里头一阵畅快，又说：“旺财可不会这样式儿的吧？”
周遇看她，轻嗤：“确实不会你这样的，乱啃。”
他的眼神仿若在说：你的吻技，不怎么样。
李遇橙嘴巴上的功夫，向来没输过，她撇撇嘴，脸皮越来越厚，“是是是，总比你死活不肯张嘴好，刚刚我也好歹亲了你几分钟，你愣是跟快木头似的不肯开窍，怎么？”
她靠过来，故意逗他，“连个吻都不会……不会，那九年里，连女孩儿的手都没碰过吧？更不要说，跟人接吻。”她的手似有若无的点了点他的唇。
这句话里，听起来像是故意的逗弄，其实也暗含了李遇橙试探的小心思。
她想知道，他离开的这九年，身边到底有没有过其他女孩儿。
周遇觉得唇上抚过一阵痒，浑身下意识地紧绷住。
他的呼吸沉重，很快捉住李遇橙的手，抵在门上，脸色骤然变了。
“你想试试？”
他手腕的力量有些重，惹得李遇橙嘶了一声。
难不成，是惹怒周遇了？
他一生气就是这样，可又不像是生气，可不生气，脸上却没有一丝缓和好转的迹象。刚才唐突的一个吻，他都能变成这个样子，要是再说两句激怒他的话，他不是要对她动粗？李遇橙刚才燃烧起来的流氓心思，慢慢被胆怯覆盖上来。她害怕，再激怒下去，搞不好两个人闹翻，要是真到了那个地步，她还怎么追周遇啊？
李遇橙萎了，开始委屈巴巴着，“你……你捏疼我了，能不能先松手啊？不愿意就算了，我刚才就是逗逗你，再说了，我也没亲过别人，你也不用觉得自己吃亏。”
“哦？按照你的意思，我还得谢谢你不成？”周遇冷冰冰的。
对嘛，这才是周遇，当年那个冷冰冰，说话含着刀子讥讽人、冷傲的周遇。
李遇橙向来见招拆招，摆摆手，“那倒不用！关键是你这不开窍的吻，真的挺像木头，没有哪个女孩会喜欢的。”
周遇挑眉，松开她的手腕，气息慢慢靠近，语气似警告：“你是不是真的想试试？”
李遇橙眯眼看着他，咽了咽口水，“……”
后来，某人落荒而逃，砰的！关上门。
周遇站在门外，看着紧闭的门，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来。
手慢慢收紧握拳，垂在身侧，眼梢微微泛红，以及脸颊，落下一句：“胆小鬼。”
便转身离开了。
楼道的灯光忽明忽暗，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楼道的消防通道门外，看着方才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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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遇橙心脏怦怦跳，激动地跳床上扭来扭去。
她给季湘打去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季湘刚上完课，身上还穿着芭蕾舞服，脖颈上淌着细汗，就听到李遇橙似铜铃般的笑声：“我亲到周遇哥了！嘿嘿！……”
季湘先是一愣，后来还不忘夸她一句：“不错啊！咱家宝贝有出息了。”
李遇橙在床上打了个滚，滚过来滚过去，头发都散了，声音难掩喜悦，“你是不知道，当时他都懵了，站那儿跟个木头似的，要多好笑有多好笑！”
“木头，不会吧。啧啧，他都那么大把年纪了，吻技还不好？真是苦了你了……”
“后来他还生气来着，跟要把我活剥了一样。”
“然后你就没往下继续了？”季湘眨了眨眼睛。
“嗯……谁敢啊……跟活阎王似的…要是因为这事儿闹掰了，以后我还怎么追他？”
“啧啧。”都到这步了，“你就答应他试呗，看他…会不会真的做出什么事儿来。”季湘越说越激动。
“我这不是……怂了嘛。”李遇橙抓了一把头发。
“切，也就这出息，还是不是我认识的李遇橙，李大胆儿啊？”季湘打趣她。
李遇橙越激越激动起来了，嗵的一声从床上跳起来，就放大话，“你等着吧，下次！下次！我指定把他按怀里好好亲，再也不怂了！要是再怂，我就改名换姓跟你姓！”
季湘被她给逗笑了，“行，我等着啊！你可别让我等太久啊，宝贝橙。”
李遇橙点头，“你等着吧。”
季湘喝了一口温水，开始换裙子，随即把手机免提打开，一面解开腰间的羽毛蝴蝶结。
季湘说：“话说，你都这样了，你家周遇哥哥，有啥反应？”
李遇橙舔了舔嘴角，从床上下来，开始回味当时的画面：“挺生气的，冷着个脸，还挺霸道，反正，没见他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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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周遇开着车，穿过一片繁华热闹的街市，喧嚣声人声冗杂在街头巷尾，最后停在一条小巷子里，小巷子里挂着各色的彩灯，不远处五十米内有一个喝酒消遣的酒吧，那酒吧有些年头了，最近换了装修，但隐约里和当年有些相似。
周遇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侧面降落车窗，一道暗色的光照射过来，落在他的侧颊，睫毛修长，下面拓出一小片的阴影，上头微微泛红。他细细呼吸着，吐出一口气来，漆黑的眼里带着一抹失神，伸手鬼使神差的抹了抹唇，眸里带着水雾，朦胧，湿意，仓皇，局促，在此刻一一闪过。他摸着唇，脑子里就跟过电了一样，想起那时候的画面，软度，呼吸，紧张，以及事后的心脏砰砰跳个不停，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于是，他情不自禁的笑了，泛红的唇微微上扬，“小坏蛋。”
“什么都不会，就会啃。”
周遇二十七了，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被人亲，还是李遇橙。怎么说呢，心里还挺复杂的，他后知后觉，于是掏出手机来，给李遇橙打了个电话。
电话过了几秒钟，很快被接通。
李遇橙率先出声：“怎么了？”
周遇目视前方，眼里溢出喜悦和激动来，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是颤抖的，“李遇橙，今天你亲我，要是你答应我往下试试，我也会往下试试的。我没生气，只是觉得有点突然。”
李遇橙仿若听到了一个惊天消息，嘴角都忍不住翘起来，“是吗……那啥……你真不生气？”
他回答：“不生气。”
李遇橙心情大好，“那敢情好！只不过，你今天的反应真的挺像块木头。”
“木头？”
“对啊，光硌我嘴了。话说，下次，你啥时候能乖乖张嘴给我亲啊？”
对面沉默着。
李遇橙刚才还洋洋得意的，在察觉到周遇不肯接话后，脸上的笑慢慢僵下来。不是吧，这点玩笑都接受不了？不过转念一想也是，他俩啥关系都没有，今天那一次，纯属是她霸王硬上弓来着。难免他会觉得自己是被占便宜了。
周遇语气淡然：“张嘴给你啃？”
“吻技挺差的。”
嘿！
李遇橙平时脸皮挺厚的，这时候被周遇吐槽吻技差，真挺觉得面子上挂不住。
“我还会啃，你就是一木头，你有什么本事说我吻技差劲的？”
“一身的本事，就看你敢不敢试。”他勾唇一笑。
李遇橙被他这话惊了一跳，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周遇……这冰块，啥时候，还会挑逗人了？
不错，够带劲！她李遇橙就喜欢这样的。
“行啊，下次见面，我俩就试试呗，看我不把你嘴巴给啃红！”李遇橙一时心猿意马，说话也不顾及什么尺度，一个劲儿的往外冒。
周遇一手按着方向盘，微微收紧，“你还真挺不害臊的。”
李遇橙呛他：“我就这样，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对不对啊，木头哥？”
周遇冷哼一声，“你等着吧。”
“等着什么？”
“等我…啃你。”
“哟，我就搁这儿等着！你有本事踹门进来哈？”瞧不起谁呢！铜墙铁壁的门防着，我就不信你能穿墙进来。
像等我啃你这种话，能从他这嘴巴里说出来，真叫人…意外。
意外之余竟然还有点小激动，她还真想看看，周遇要怎么啃她。
咚咚，似乎穿了一两声敲门的声音。
李遇橙吃惊，难不成，他来真的？
她楞了下，站稳身子，慢慢从床上起来，“你不会是来真的吧？真来敲我家门了？”
周遇扣着手机的手，微微一顿，否认：“没有。”
李遇橙更纳闷了，刚才那两声，真的是敲门声，她不会听错的。
回想起前阵子那几个夜里，传来古怪稀奇的敲门声，她一下子面容冷滞下来，“真不是你？”
周遇嗯了一声，刚要垂下眸去，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再次猛地抬起头来。
声调有些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咚咚。
两声沉闷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回荡着，不大不小。她的房门并没有关上，客厅还开着小夜灯，而那声音的来源，正是防盗大门那儿。伴随着刚才的敲门声，她放在走廊天花板上方的小夜灯，也亮了起来。
激得她心脏怦怦跳，握着手机，说：“好像，有人敲我家门来着。我听得很清楚，确实是敲门声，不会有错的。”
话罢，她小心翼翼地探身往卧室门外走过去，把客厅的照明灯打开。
“等着我，别出去。”他的声音，伴随着割裂风声，从手机里传入她的耳朵。
李遇橙刚要拒绝，“也没什么大事，说不定是有人敲错门了，”
“等我过去。”
李遇橙倒也没再拒绝，“好吧。”
“嗯。”周遇调转车，手机开了免提丢在副驾驶上。
不过一会儿，电话被挂断，周遇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声调明显有些焦灼，“那边是不是有情况？”
对面的男人戴着黑色鸭舌帽，正打算放下车座休息一会儿，在接到老板的电话后，有些不明所以，手搓了搓后脑勺，“怎么了，老板？我在楼下来着，还没上去。”
周遇捏紧方向盘，“上去看看，一有情况，见机行事。”
男人困倦的眼里忽的振作几分，忙应声，“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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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遇橙缩在自己的房间，反锁，刚才拨打了物业的电话，拨了好几次，都没人接，她越等心里越着急。同时，心里也害怕，门外是否真的，是一个坏人。
“咚咚咚！”
“咚咚咚！！”
又是敲门声。
越来越频繁了。
李遇橙这会儿才想起来拨打报警电话。
刚要拨打，就接到了周遇的电话，她仿若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刻接通了，“周遇，外面有人敲门！好几声了…我…我刚刚打了物业电话…没人接啊！…”
“别怕，我已经报警了，我马上就到，别怕。”
伴随着周遇的声音，门又传来几声沉重的敲门声。
这一次，有些尖锐，像是玻璃破碎被砸上门的声音。
周遇自然也听到了。
李遇橙握着手机，心脏砰砰直跳，急得差点哭了，声音嗡嗡的，“我…我…那你…你快点来！…”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