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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故事开始于一次提问。
“会有那么一个除现在外我没有站在你对立面前的世界吗?”因为家庭教师的风险评估问题,哭丧着脸的棕发少年向自己的,的确可以说是伙伴的盟友提出了这样的疑问。
“是存在的哦。~”白兰看着坐在对面的棕发少年,捏着棉花糖,看着沢田纲吉因为自己的回答而惊讶的神色,愉悦的说“那可是非常久远的故事了呢,是连我都要忍不住嫉妒的记忆呢。”
甜腻的棉花糖在嘴里化开,教室里同学的细碎的交谈声传入耳中,和每天都会升起的太阳一样,没有丝毫不同。
如此平凡,平凡无趣的世界。
“哟,小纲吉~。”教室后门探进一颗毛茸茸的棕色脑袋,下午的太阳不是很灼人,顺着推开的门缝照进来。
“是来找小正的吗?”白兰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名义上的学弟,“那么简单的问题问我也是可以的哦~。”
最近,似乎开始变得有趣起来了。
棕发的学弟露出了某种遇到了天敌的弱小动物的表情,来到了白兰面前,犹豫了一下,坚定的说“不,我是来找网友的。”
“尤尼小姐、彩虹说,战队的最后一个人——ghost在这里,因为尤尼小姐临时有事来不了于是拜托我来。”
说到这里,棕发学弟双手合十,恳求“白兰学长,我们实在找不到最后一个配合完美的队员了,这次线下赛我和尤尼不想放弃,只能来找学长,打扰到学长真的很不好意思。”
白兰停下来往自己嘴里送棉花糖的动作,紫罗兰色的眼睛睁开打量着自己的这个学弟。
和自己完全不同,沢田纲吉,学校里有名的废柴,同学每次谈起都好奇他是怎么考上大学的,和学习成绩生活能力相比,人缘意外的好,不管什么时候身边总能见到说的上话的人,却也止步于此。
是个自己的同类。
和世界上大多数的人不一样,完全无法融进人群的异类的自己一样的异类。
对于自己无法融进世界,是个异类的事情,白兰本人接受良好,这个世界就是游戏,总要有玩家和NPC的,玩家和NPC不一样不是常识,可能有贴近玩家的NPC,但不可能有真正理解玩家的NPC。
直到有一天,世界上出现了两个同类。
真是的,看起来完全不像嘛。白兰做出评估,紫罗色的眼睛眯起“既然小纲吉这么说~那我一定不会拒绝的。”他笑着,将棉花糖递到沢田纲吉嘴边,“既然我都答应了,那么小纲吉也应该给我一点报酬吧?”
“诶?”沢田纲吉抬起头,温和的棕色眼睛茫然的看着白兰。
“不,请不要理这个家伙。”旁边的红发学长忍着胃痛,把白兰作乱的手拉了下来,“这家伙只是恶趣味犯了,今天上课内容我回头会把重点给你的。”
“谢谢!真的太感激了,正一学长。”沢田纲吉感激的望着入江正一“那,白兰学长我们放学后门口见。”沢田纲吉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白兰,兔兔祟祟的消失在了教室。
对于这个世界上除自己外的唯二的两个同类,白兰一向是有优待的,所以在这个无趣的游戏举办线下赛的时候,白兰毫无意外的收到了彩虹的邀请。
邀请他和不是金枪鱼——沢田纲吉去参加线下同人娱乐赛。
白兰同意了,他提出来了自己的要求,他要和他们两个人线下提前见面。
彩虹像是早就料到了白兰会这样说一样,同意了他的要求,由两人外的另一人来和白兰见面。
下午的事情被无形的手推着,就这样出乎白兰意料之外的发生了。
完全不像同类的好好先生,沢田纲吉,废柴学弟,和小正学习的时候毫不掩饰的愚笨问题,还是只要被拜托就无法拒绝的特质,连反抗欺凌自己的人都做不到的、柔弱的同类。
可以完美混进NPC里的同类吗?白兰吃了颗棉花糖,他能想象到那个像体育明星一样被女生拥簇着的黑发体育生热热闹闹的围在棕发学弟的样子。
两个人勾肩搭背的样子在校园里走着,然后不远处就会碰见咋咋呼呼同为体育生的白毛用力的拍着沢田纲吉瘦弱的背。
怎么看都不像是同类啊。想到这里,白兰看了眼身边的入江正一“哟,小正,要来一块棉花糖么?”白兰笑嘻嘻的将棉花糖递到入江正一面前。
入江正一痛苦的闭上眼睛,他现在一看到棉花糖就胃疼这件事白兰一定要负全责。“不要把棉花糖当饭吃啊!”他一边吐槽一边把音乐社团的招新压倒书下。
莫问,问就是理工类不配有社团。是你实验做完了还是论文写完了?
白兰没有在意,笑嘻嘻的把棉花糖塞进自己嘴里,放学,快点来吧,他已经迫不及待见到最后一个玩家了~。
无聊的下午时光过去,白兰手揣进口袋,混在人流中走向校门口,隔着人群,他远远看到了棕发学弟的刺猬头。
那双暖棕色的眼睛扫光人群,露出白兰熟悉又陌生的眼神,和周围熟识的人打过招呼后就静静的等在那里。
熟悉的东西扎根在棕色的眼里深处,那种格格不入但掩饰的很好的孤独。
什么嘛,白兰笑出了声,明明就是玩家却还要装成NPC的样子。
注意到人群里的白兰,沢田纲吉眼睛亮了起来,挥舞着一只手臂,又很快放下“白兰学长,在这里!”
白兰拿着棉花糖袋,穿过人群,递到沢田纲吉怀里“真热情呢,小纲吉~。”
沢田纲吉被白兰突如其来的话语弄懵了头,“等等,白兰学长,这是什么意思啊?!”他接着棉花糖袋,防止它掉下去,耳朵却因为白兰的话语泛起红色。
“唔,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在现实见面吧。”白兰避重就轻的略过沢田纲吉,看向旁边站在金发骑士的绿发少女。
顶着硕大的白色帽子,胸前挂着橙色的奶嘴,深蓝色的眼下开着朵橙色的花。
少女娴静的点点头,能洞穿人心的蓝色眼睛看向白兰“初次在现实见面,ghost先生,沢田先生已经和我见过面了,我叫尤尼,尤尼·吉留罗涅。很高心见到你们。”说到这里,她微笑着看着白兰,橙色的花在眼角下轻轻摇曳盛开。
“这位是γ。”她拉着身边骑士的袖子,金发的骑士哼了一声,对这个白毛小子天生就有一种不爽,包括那个棕发小子也是,一种感觉告诉他,他们和公主之间有着种他说不清的联系。
“白兰·杰索,我可以叫你小尤尼吗?”白兰从沢田纲吉怀里的棉花糖袋子里顺出一颗棉花糖,继续他的棉花糖交友方式,递到尤尼手里。
“当然可以,谢谢白兰先生。”尤尼温柔的笑着。
这个流传度广的游戏对于三人组来说是一件没有任何难度的事,即使是对被认定成废柴的沢田纲吉来说也是如此。
“我和小纲吉联手就是无敌的~。”白兰这样笑嘻嘻的说着,将手里的棉花糖塞进本就甜腻的热巧克力里。
同为输出位的沢田纲吉看着白兰,欲言又止,“这样下去真的不会蛀牙吗?”任劳任怨的给尤尼和白兰倒茶,是他刚泡的。
夏天已然过去,虽然还残留着蒸腾的暑气,但已不再燥热,天空逐渐变得玲珑剔透,飞絮的云渐渐出现。
“谢谢沢田先生。”尤尼笑眯眯的接过茶杯,这段时间里三人就像是很久没见的旧友一般,很快就混熟了,彼此空闲的时候总搅和在一起。
γ常说纲吉和白兰厮混也就罢了,不要趁机带坏公主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白兰正在一边卖乖搞事,纲吉在一边像个保父一样兢兢业业的收拾着白兰收拾的烂摊子,并下定主意以后绝对不让白兰进厨房!
即使是日本人也不能接受用棉花糖做的寿司的!
而尤尼则温和地看着闹哄哄的一切。
“小纲吉最近好像空闲的时间少了很多?”白兰不经意的问,沢田纲吉的课表他早就弄到了,按理来说他的空闲时间应该是出尤尼外最多的,而他最近却都表示自己没有空。
“之前上国中时候的学长来了,他之前帮了我很多忙,这段时间都在他那里帮忙。”提起这个不知名的学长的时候,沢田纲吉棕色的眼睛里露出了温柔的,和尤尼一样的光。
“哦,原来是这样啊。”白兰轻快的说,心却沉了下去,真过分啊,小纲吉。
继沢田纲吉减少这个由尤尼布置的据点后,白兰来的次数也减少了。
秋天的黄叶落了下来,白兰吹着口哨,看着站在学校天台上的两人。
那是和沢田纲吉差不多高的东方面孔,气质凌厉,沢田纲吉显眼的棕毛一眼就能认出来。
明明是玩家却要装作成NPC的纲吉君也太过分了吧,这样的过家家有什么意思?白兰打开一袋棉花糖。
他无法理解尤尼的温柔,也无法理解沢田纲吉眼里那陌生的光。
又是一次下课,白兰吹着口哨,入江正一痛苦的埋着头,抱起书,如果不是这个家伙强行赖在他给沢田纲吉的补习现场,他真的很想把只会添乱子的好友丢出去。
匆匆赶来的沢田纲吉打了招呼后就和入江正一进入了今天的学习,这次白兰难得的没有添乱,他甚至在沢田纲吉茫然看着入江正一的时候指点了两句。
入江正一惊魂不定的看着这个好像转性的白兰,压下心底的震惊,给可爱乖巧的学弟继续讲题。
时间在白兰充满学术氛围的观察中匆匆过去,他弄不明白沢田纲吉这个同类,即使他们是拥有大部分特质的同类,他也弄不明白沢田纲吉的想法。
向入江正一道谢后,沢田纲吉收拾好东西,像之前所有一样告别。
“纲吉君。”白兰喊住了离去的人,沢田纲吉不明所以的看向白兰。
白兰像平时一样笑眯眯“纲吉君。”他用了较为正式的称呼,“这种东西完全没必要在意吧?”白兰嘴角上扬,睁开了眼睛。
紫罗色的眼睛看着自己认可的这世界上唯二的同类“明明只要有我和小尤尼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去在意其他人呢?”
“如果是纲吉君一定的话一定能懂吧?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既然如此为什么一定要融入其中?不管怎样都无法融入的感觉很难受吧?明明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三个玩家,为什么还要在意那些NPC的想法?和玩具一样可以随时可以丢掉更换的NPC,与其被它们发现实质后抛弃不如就这样永远和我在一起——”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日光刺进走廊,照在沢田纲吉的身上,白兰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少年,不,经过这段时间,棕发的青年已经褪去了青涩的残留,他已经迈入了青年的范畴。
此刻,他棕色的眼睛像是被刺眼的眼光点燃一样,燃烧着耀眼的金橙色火焰。
“对不起。”青年先是道了歉,“动手打人是我不对。”
“只是白兰学长说的太过分了——你把尤尼当成什么了?还是说,把那些努力生活的人的努力当成什么了?擅自就替尤尼做了决定,就这样高高在上的把人们当成可以玩乐的NPC这件事也太过分了!”
金色的烟火燃烧着,比这秋日的阳光还要耀眼,却并不灼人。
“你自己也是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的个体!我一直觉得能遇到大家,能遇到正一学长,能遇见白兰学长,还有尤尼真的是一件非常、非常幸运的事。
这件事是可以让我付出生命也要去守护的东西,而现在,白兰你的想法就这样轻易的否决了这一切,否决了我和你,和小尤尼经历的一切,真的是太过分了!”
青年越说越激动,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怒色,“在白兰学长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前,我们就先这样吧!”说完怒气冲冲的从白兰身边经过。
白兰看着青年离去的背影,脑海中那双因愤怒变成金色的眼睛,和眼睛里金橙色的焰火。
秋天天空玲珑剔透,天空高远,云絮散去。刺眼的日光照进白兰的眼里,眼睛刺激闭上,空洞的内心震颤个不停。
晚上白兰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不断下坠的空洞,黑暗的空洞望不见出口,只是在不断的坠落着。
不知坠落了多久,时间失去了意义,白兰试着醒来,却被海潮一样的空虚吞噬。
隐约中,他听见了尤尼温柔的呼唤,空虚中出现了自虚空外来的彩虹,坠落停止了,白兰伸出手,握住了金橙色的火焰。
闹铃响起,他猛的睁看眼,看向自己手中,他似乎,在梦里抓住了什么?
手心里空空如也,他什么都没抓住,只是一场梦。
白兰第一次意识到沢田纲吉是一个倔强的人是在每次的聚会上。
他就像自己说的那样,无视了白兰,他们成了熟识的陌生人。
“白兰先生是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么?”在沢田纲吉又一次缺席中,尤尼这样温和的问着白兰。
“真过分啊,小尤尼~。
怎么就这样确定是我的错呢?也许是小纲吉干的呢?”白兰哀怨的看着尤尼。
尤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如果是沢田先生干的活白兰先生就不会也刻意回避了。”
“虽然白兰先生自己没有注意到,但是纲吉先生实际很在意你呢,不管白兰先生是把厨房弄成什么样子,还是故意整蛊吓纲吉先生,纲吉先生都没有生气。
大家都是朋友呢,朋友的话,做错了事就要道歉,如果是误会的话就要及时解开,要不然裂痕会越来越多。”她轻缓的放下茶杯,望向白兰。
女孩深蓝色的眼睛像大海一样,深邃的包容一切。
那是和沢田纲吉一样,白兰看不懂的东西,可白兰的的确确的从中感受到了那温柔的包容。
“没想到居然有被小尤尼教育的一天啊~。”白兰捏起一粒棉花糖放进自己嘴里。
甜腻的味道蔓延开了,尤尼说的没错,作为被包容的对象,白兰并不想就这样结束这段关系,他姑且还算是有在反思的。
要取得小纲吉的原谅是一件容易又困难的事,白兰清楚的知道这一切,如果他不能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小纲吉可不会就这样轻易的原谅自己。
和之前遇到同类后的新奇、有意思更偏向于打法时间的想法不一样,这段关系对白兰来说比认为的更加重要,也许不应该这样擅自把他们认为是自己的附属品的想法在白兰心里一闪而过。
白兰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想法,他茫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在他心里,沢田纲吉和尤尼·吉留罗涅比他想的更重要。
这个认知是白兰踟蹰不敢向沢田纲吉道歉最关键的原因。
“我带了草莓蛋糕。”尤尼欢快的说,“虽然纲吉先生平时一直在努力隐藏自己,但是他很喜欢吃甜品哦。”说到这里,她俏皮的对白兰眨了一下眼睛。
端着茶杯,走进了隔壁的影视房,“希望这次选择的是能让我们仨都能满意的电影呢。”尤尼贴心的拉上房门。
急促的敲门声传来,紧接着是嘎吱一声开门声,“抱歉,我来迟——”急促的喘息声和急急忙忙的道歉声交织着。
棕发青年看着坐在桌边的白发青年,“了……”淹没在唇边,不由得感到有点尴尬,他该怎么说?该怎么和之前凶过再没交流过的友人交流?在线等,挺急的。
“尤尼呢?”沢田纲吉开口,试图打破这有点尴尬的气氛。
白兰没有回答,他起身看着沢田纲吉,“纲吉君。”他叫了纲吉的名字。
“我有一些事想和你说。”
“白兰学长,我有事情和你说。”像是才到白兰要说什么一样,温和的棕发青年急急开口,两个人像是同时约好一样说了意思一样的话。
“……”
“……”
沉默再度蔓延,和之前的沉默相比,这次的沉默里混合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对不起,那天我说的有点过分了。”
“对不起,那天我不该动手的。”
再次开口又是同步。
和白兰这个厚脸皮的家伙不一样,沢田纲吉从脖子带脑门都红了,尴尬红的。
“要吃草莓蛋糕吗?是小尤尼准备的哦~。”白兰轻快的说,胸膛里看不出躁动的心跳了支舞后平静下去,有种久违的轻松感。
“那,来一块……”沢田纲吉并不是会无视别人诚心示好的人,低垂着头,羞红着脸提出了要求。
白兰愉快的眯着眼睛哼着歌,“一起来吧,我和小尤尼等你等了好久呀~。”
这个解决了心头大事的男人端着蛋糕推开了影音房的门,尤尼看到进来的两人,已然知晓事情发展,露出笑容,“我今天抽中的电影是《茶花女》哦。”
白兰将蛋糕放在小沙发前的案几上,一屁股做到了中间的位置上。
中间,一个最不受欢迎的地方,要享受双倍的接触面积,享受双倍的来自别人的压迫,自身的空间得不到保障,白兰却每次都坐在中间,乐在其中。
昏暗的放映室里,三个人挤在一张沙发上,刚开始的时候白兰忍不住口花花,纲吉还能控制不住的吐槽几句,尤尼偶尔温声细语的接着,三人一口一口的吃着草莓蛋糕。
随着影片的放映,三人渐渐安静下去,轻柔的音乐在放映室里回想,黑白的影片里女主角美丽的卷发蜷曲着,随身佩戴着一朵美丽的山茶花。
她带着仅仅带着几件华丽的首饰,穿着不甚繁复的白裙子就能夺去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那朵山茶花是她最好的装饰。
“她真好看。”沢田纲吉喃喃,过于优秀的共情能力让他足以触碰到玛格丽特美丽的内在。
没有注意力分给别处的他一时不查吃进去了白兰从身后递过来的棉花糖。
甜腻的口感让他皱起眉,和生吃和菓子一样甜。
尤尼见状,拉了一下白兰的衣角,她没有带着那硕大的帽子,眼底下的橙色花朵轻轻摇曳。
白兰笑着摇手讨饶。
纲吉见状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苦兮兮皱眉等棉花糖的甜味散去。
随着影片结束,尤尼推开放映室的门,“今天又要劳烦沢田先生收拾了呢。”她带着一丝歉意微笑的看着沢田纲吉。
被三人组里最小的尤尼这样看着,沢田纲吉也连忙摆手,表示一点都不麻烦。
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尤尼戴好那顶硕大的帽子,金发的骑士今天也是按时来接公主回家。
白兰被勒令坐在原处,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自顾自的折着什么?
和少时相比,废柴体质已经好很多的青年很快的收拾掉了并不怎么乱的房间,就是中间有点小小的插曲,好在没有影响最终的结果。
白兰的终于完成了他的作品,看着暂时停下休息的沢田纲吉,他起身,将那个作品放在沢田纲吉手里。
“过去我养了一条狗,当我咳嗽时,它就会用悲哀的神情看着我,它成了我唯一爱过的动物。”(茶花女)
“这是刚刚电影里的……”沢田纲吉不明所以的看着白兰。
一直眯着的紫罗色的眼睛此时睁开,白兰俯身“和那个草莓蛋糕相比,这个才是我的致歉礼。”
说罢直起身子,“那么我们下次见,小纲吉~。”
头也不回的向后挥手推门而去,留下了一脸茫然的沢田纲吉。
棕发青年低下头,看着手里的叠好的山茶花,“什么嘛?”他嘟囔着,将那朵纸叠的山茶放进自己口袋。
游戏的线下赛结束的实际蛮快的,三人的关系却并未因此而结束,游戏仿佛只是三人关系的引子,他们之间被更玄妙的东西所捆挟着,同为异类的吸引,还有更加虚无缥缈的东西。
白兰·杰索注定和沢田纲吉、尤尼·吉留罗涅相识,只是是否有不可反抗的东西推动着或等待这东西落下铡刀时相识。
一年匆匆过去,又是新的一年。
白兰正在和尤尼打游戏,沢田纲吉在厨房里烤饼干,白兰本来想来帮忙,却因为在原料里加棉花糖被赶了出去。
而提出帮忙的尤尼则被成人组带到了一边,成年的两人组对于年纪最小的尤尼总是有一种格外的偏爱。
烘焙过程中食物的芬芳从厨房穿出来,尤尼靠在白兰肩上,电子屏幕上大写的victory,白兰放下手中的游戏机。
“真的是简单到无趣的游戏呢。”白兰漫不经心的说。
“这话纲吉先生听了可是会生气的哦。”尤尼调笑。
“小纲吉就是那样啦~。”白兰意味不明的说。
不管是和他相比还是和尤尼相比,沢田纲吉似乎都更偏向于NPC那边。
如果说尤尼的偏向是出于对于生命的怜惜,那么沢田纲吉的偏向就出于他对伙伴的在意。
只要有一点来自于那边的善意和火光,就能捕获这只披着兔子皮囊的狮子。
和尤尼柔软的温柔不一样,这只狮子有着能和自己匹敌的力量,还有愿意为同伴付出,拒绝自己底线被践踏的觉悟。
如同熔断机制一样,在自己无法抑制心中的欲望和野心的时候,能够将自己从失控中强行停止。
之前的那个巴掌现在还在脸上,火辣辣的痛感源源不断的传来,作为自己有问题的一面被遏制的证明。
白兰有时候会控制不住的想,如果有一天自己和沢田纲吉被认为是伙伴的NPC到了你死我活的时候,那个时候沢田纲吉会如何做?
他看那个总是围着沢田纲吉很久的体育生——山本武?是山本武吧,白兰不在意这种不重要的东西,他看山本武不顺眼很久了。
也就是沢田纲吉会傻傻的相信那小子的鬼话,白兰分明从他眼里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占有。
为什么不能跟偏向我们一点呢?阴暗思绪翻涌,像小孩子一样无理蛮横。
“不要干坏事哦。”尤尼察觉到自己身边人汹涌流动的黑泥,抬起头,和海洋一样的眼睛包容万物。
“没有哦,只是想想~。”白兰如往常一样笑眯眯。
“白兰,你……”端着小饼干走出来的沢田纲吉看着这一幕,欲言又止。
“怎么啦?”白兰贴过去,紫罗兰色的眼睛闪着光。
“不,没什么。”沢田纲吉重重的叹了口气,“让一下,不要被烫到啦。”
他错过身,小心翼翼的放好饼干,然后忽的脚下没踩稳就这样摔在了地上。
白兰毫不掩饰的笑声和尤尼的担忧同时响起,棕发青年听到彻底羞红了脸,试图整个人就这样钻进地下,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沢田纲吉是锁链,白兰清楚的认识到,不管是他还是尤尼,都是如此,只要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只要还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他们就会被沢田纲吉拉着,防止上升,防止坠落。
他想把这条锁链彻底的拉倒他们这边来。
注重感情的锁链理所应当的会因感情而产生偏向。
只是同伴之情,对于沢田纲吉来说大家(不管是特殊的玩家还是NPC)都一样,那么,恋慕之情呢?
只要在这边的筹码上再加上一点点,那么整个天平就会彻底产生偏向,而他也能如愿的拥抱属于他们的一员。
想到这里,白兰愉快的哼起歌,叠了一只佐藤玫瑰,五瓣佐藤玫瑰用粉红的蛋糕纸折成。
“小纲吉,可一定要收好我的心意啊~。”白兰将粉红的玫瑰放进棕发青年手里。
编织一个爱的陷阱,用以捕获这只可爱的、珍惜的棕毛兔子是必需的。
沢田纲吉接过这朵粉红的玫瑰,直觉告诉他白兰又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于是他直接问“这样的礼物小尤尼没有吗?”
棕色的眼睛疑惑的看着白兰。
尤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白兰先生的孔雀开屏看来对纲吉先生完全没用呢。
白兰笑不出来,笑容僵在脸上。
白兰又一次做了那个梦,空虚无边的黑暗蔓延着,找不到方向。
在他觉醒了能力,戴上玛雷指环的当天,和无数的平行世界的自己一样,混沌记忆和无边黑暗交错的沉浮。
毁灭世界念头并未消失,无趣的世界毁去再建立新的。
梦境虚无,黑暗无边无际,白兰在梦里不知是何处只是向下坠落。
“白兰先生。”尤尼温和的声音响起,洞穿了黑暗,混淆的记忆让白兰一时不知究竟是在现世还是身处无边的梦境,亦或是那些自己曾经毁灭过的无数个世界。
分不清的界限让他不敢去触碰,只要抬头他就能看见跨过黑暗而来的彩虹。
世界基石7∧3的一角,[虹]的基石拥有者,尤尼·吉留罗涅。
“白兰先生。”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放任意识流失的白兰抬起头看见了彩虹。
如同锁链般的金色的火焰拉住了他的手,将他拖出了意识到深渊。
如同焰火。
如同那千千万万个世界都站在他对立面的人的眼。
他似乎见到过,又似乎没有。
脸上火辣辣的巴掌生疼,他主动握住了这火焰,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出现。
那火焰并不灼人,带着温暖的温度,却无比的耀眼,能够点亮这黑暗的世界。
意识之外仍在坠落,彩虹温柔的注视这一切,倒映在辽阔的海上。
坠落时,白兰看见了黑白的人世间。
只有那抹焰火一如既往的明亮闪耀,亮着金色的光。
一瞬间,白兰看见了迟到的命运被世界意识推动着齿轮前进,咔哒一声。
再睁看眼,就看见了雪白的病房,棕发青年坐在旁边,趴在桌子上。
听到身边的动静急急忙忙爬起来,准备叫大夫进来。
“我就说白兰你不要吃这么多的棉花糖,医生说你血糖含量太高有得糖尿病高血糖的风险,这之后可怎么办啊。”
白兰沉默,这医生要不听听他在说啥,这八亿兆的世界里可没有一个白兰会因为棉花糖得糖尿病高血糖!
八亿兆的脑子可不得需要糖分来支撑消耗!
察觉到了白发青年的沉默,咋咋呼呼的男人停了下来,疑惑的看向他“白兰?”
白兰没有说话,他安静的注视着面前的青年。
“你眼角下的刺青是怎么回事?”有点惊慌的声音响起。
“不,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哦。”白兰轻浮的声音安慰着青年。
这段时间的相处已经可以让他预料到青年未说出口的潜台词。
眼前的青年眼里难以掩饰对于友人的担忧,因此而点燃的金色火焰在眼睛深处不熄的燃烧着。
白兰伸出手,张开,似乎还残存着那火焰的温度。
恍惚间他想起了挨巴掌的下午,那天也是这样的金色火焰,和这次不同的是,这火焰是为自己点燃的。
“白兰。”青年叫了白兰的名字,“有什么事一定要给我和尤尼说,给正一学长说也是可以的。”他踌躇着“虽然我可能帮不了什么忙,因为我是个废柴嘛,但是,可以的话,我还是想要能帮助到朋友的。”
“即使有什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也没关系,请多依赖一下朋友啊,我在这里,我和尤尼都在你的身后。”
金色火焰静静燃烧。
白兰却想起了那天的天空,秋天的天空玲珑剔透,连孤高的云也能包容。
那双棕色的眼睛就像天空一样,包容着他,支持着他,然后试图站在他的身前。
“好哦。”白兰听到自己这样说。
“那纲吉君可不要被吓到了呢。”
“啊啊,怎么会,白兰干什么事我都不会被吓到了啊。”青年摆了摆手,苦哈哈的说。
“我最喜欢纲吉君了。”白兰认真的说。
“啊……”青年呆愣着,挠了挠头,感受到白兰的认真,回以一个温柔的笑“我也最喜欢白兰了。”
“像喜欢尤尼一样,我最喜欢你和尤尼了!”
白兰松开的手握住,“纲吉君。”他咬牙切齿的喊着沢田纲吉的名字。
“为了病人的恢复,我觉得你还是出去比较好呢。”
“诶?诶诶诶?”青年不明所以,但看着白兰的脸色,还是走出了病房。
白兰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试图从记忆里找出来一本能指导和兔子的恋爱的方法。
可惜没有。
(兔子首领属于稀有生物,禁止被别人捕捉呢亲亲。)
白兰买了一束红玫瑰,这是他买的第三束红玫瑰,和之前两束相比,纲吉的态度已经软化很多了,他感觉到胜利在望,果然面对直球兔子就应该打直球!
想到这里他愉快的哼着歌,等着沢田纲吉下课,山本武也好,云雀恭弥也好,甚至连小正今天都没有空~。
换句话说,今日他和小纲吉的二人世界~。
此时时间已经到了十一月,纷纷扬扬的雪飘了下来,天地一片洁白。
捧着红玫瑰的白兰在一片白里格外显眼,尤其他还挥了挥手。
看到显眼的男人,沢田纲吉拉起围巾,挡住了下半张脸,救命!他不是很想承认他认识这个男人。
真的好丢人啊啊啊啊啊!
半年前白兰拿着红玫瑰向自己表白,他甚至还当着尤尼的面!到现在的第三次,沢田纲吉悲哀的发现,他好像对于白兰的骚操作已经快免疫了。
可能也是因为他真的,咳,真的有那么一点喜欢吧。
想到这里,沢田纲吉露在外面的耳朵悄悄的红了。
等他出去的时候,已经恢复如常了。
两人走在落雪纷飞的街道上,“小纲吉”白兰伸手接过一片雪花。
“嗯?”沢田纲吉怀里抱着玫瑰花,不明所以的抬头。
“你是怎么看待命运这种东西的呢?”最后黏连在树枝上的叶片跌落。
“咦咦咦?我的话,那一定是出于我自己的想法吧。”没有料到白兰会这样问,沢田纲吉茫然了一瞬,支支吾吾的犹豫着。
“就,我能选择接受和不接受啊,只要我能按照我自己的想法意志去进行的话,就算是命运也没什么……大不了吧?”
“啊,不愧是小纲吉~,试着把命运沾染成自己想要想要的样子。”白兰被这个答案取悦到了。
“只是小纲吉,这世界有些东西是无法改变的。”白兰抬手揉了揉落了雪的棕色脑袋。
看起来扎人的刺猬头入手却过分柔软。
“那些被操纵着的,无法反抗的东西就是命运啊。”
白兰像是吟诗一样感慨着。
如同八亿兆世界里站在我对面的你,如同那些不管是早是晚都会聚在你身边的人。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也只是我自己的选择。”沢田纲吉蹙眉,眉头紧紧锁在一起,像是在为不知何时而来的命运哀叹。
就像是祈祷一样,白兰心里掠过这样的想法。
他没有继续这样的话题,笑眯眯的找了一个新的话题。
“我打算和小正成立一个新的公司,名字已经想好了,叫密鲁菲奥雷。”
白兰吃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棉花糖,“到时候一定要来哦,纲吉君。”
细雪从天上落下,门口的绿化里几朵早开的山茶花已经绽放,红色的花墨绿的叶在白雪上格外显眼,金黄的花心缀在红花中间。
被片片叶片团团包围的花骨朵中露出了红色的瓣,也许还要一周,也许还要一个月,也许就在明天,它们就会像早开的兄弟姊妹一样次第绽放,展露着金色的蕊。
尤尼站在门口,沢田纲吉忽然发现,尤尼那和一年前可以说是苍白的脸色,胸口的依旧系着橙色的奶嘴。
所谓命运,今时也在兢兢业业的运转。
冬天就会觉得适合是些热的东西,三个人围着桌炉,剥着橘子,中间是已经烤上的寿喜锅,蒸腾的热气上涌,一时看不清人的面庞。
窗外的红山茶已经全部开了,雪下的很大,落雪覆盖了世界,世界就此变得寂静下来。
许是食物的芬芳过于醉人,沢田纲吉本就爱乱跑的思绪现在更爱胡思乱想了。
墙上和一年前相比挂上了各种各样的的干花束,白兰比尤尼还要喜欢在室内装饰花束,墙上最新的一束是自己生日时白兰送的,一束紫色的菊花,不,是紫苑。
那是一束柳叶紫苑和海紫苑扎成的花束。
沢田纲吉努力的回想着,白兰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啊,想起来了。
“和考验相比,我觉得海紫苑的谎言更适合纲吉君呢。”
啊,什么嘛,和自己相比明明是这个家伙更适合吧?想到这里他有点忿忿起来,看向白兰,他正剥着橘子投喂尤尼,隔着蒸腾的雾气,注意到了自己的目光,回望回来,微笑着注视着自己。
被当事人发现了自己的偷窥,沢田纲吉羞恼的低下了头,为自己的恼怒,转念一想自己又没有错,为什么要低头,又强打着精神抬头瞪了回去。
观察到这一切的尤尼笑了起来。她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如果不是尤尼坚持,纲吉早就把她送进医院了。
“纲吉先生和白兰先生的关系真好呢。”就算认识了这么久,尤尼还是习惯性在纲吉和白兰名字后加上敬语。
“是呢,我和小纲吉天下第一好呢~。”厚脸皮的白兰坦率的承认着。
纲吉没有说话,他只是低垂着头,“谁会和这样的家伙天下第一好啊!”
尤尼了然于心,早熟的少女,三人组里真正靠谱的人善意的岔开了话题。
“已经烤好了,如果再不吃就要错过啦。”
金发骑士照例前来,纲吉看着挥手告别的尤尼,有几分犹豫,“尤尼。”
他叫住了女孩。
“怎么了?纲吉先生?”尤尼不明所以的回头,深蓝色的眼睛撞入了如秋日高远天空的棕色眼睛。
“唔,就是,如果过年的时候很寂寞的话可以来我家,可以和γ一起,家里只有我和妈妈,多了几个人也许就不会很孤独了。”说到这里,棕色的眼睛迅速的瞥了白兰一眼。
“当然,白兰也一样,就像今天,一起坐在一起。”纲吉轻咳了一声,一句带过。
听到沢田纲吉这样说,尤尼笑了起来,“当然可以,纲吉先生不嫌麻烦就好。”
听到女孩这样说,沢田纲吉连忙摆手否定,“怎么可能嫌尤尼麻烦呢?不管是尤尼还是……”他停顿了一下,“不管是尤尼还是白兰我永远都不会嫌麻烦。”
刚说完就被激动的白兰的从背后扑到了,“哇,我真的太感动了,没想到我在小纲吉心里分量这么重!我好感动呜呜呜。”白兰装模作样的摸着眼泪。
“快下去啦!好重……”纲吉呜咽的发出拒绝。
“那么,下次见。”尤尼微笑的看着这场闹剧,不知为何,未来她已不是能看的很分明,但是只愿此刻,这样的时光能在未来依然美好延续。
和白兰打闹了半天,终究是成熟的保父来收拾桌碗。
“白兰。”沢田纲吉举着抹布,看着瘫坐在桌炉里的白兰,隐隐的担忧着面前的青年。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能……嗯,隐约的察觉到一些不太好的事,所以,不要干坏事哦。”
“嘛,我肯定不会干坏事的啦。”白兰笑眯眯的吃着橘子就棉花糖。
“我相信你,这样就太好了。”沢田纲吉像是放下心一样。
“只是有的时候还是觉得白兰可以依靠一下作为朋友的我一下,我和尤尼还在你的身后,不要什么事都自己去面对呀。”
沢田纲吉叹息似的念叨着。
啊,我可不会自己面对呢,会自己独自面对什么的,这种事只有小纲吉才做的出来吧?”白兰背对着沢田纲吉,语调一如既往的轻浮,脸上却没了笑意,他拿着一颗棉花糖,思考了一下,叹了口气。
“如果我真的面对不能逃避也不能改变的必死情况时小纲吉该怎么做呢?”
“唔……”沢田纲吉没有回答,白兰能够想象到那人现在必是一副纠结的样子,过了一会,他听到身后的人说“不会有那一天,我向你保证不会有那一天的,只要不让这样的未来发生就可以了!”
听到这个答案的白兰怔怔的,发出轻笑,将棉花糖重新塞了回去。真不愧是,沢田纲吉。
这个名字在白兰的嘴里转了一圈,最后还是没有念出来,他剥了一个橘子,被橘子酸的直皱眉。
年关将近,山茶花热烈的拥簇着,沢田纲吉就是这样见到了脸色苍白几近昏迷的尤尼。
“尤尼?!”他握着女孩的手,“我送你去医院。”同伴的状况让这个有点冒失的青年冷静了下来。
他使自己强行镇定下来,抱起来少女瘦弱的身躯“γ呢?”他问。
尤尼胸前的橙色奶嘴发着橙色的光,“我是一个人自己出来的。”和沢田纲吉相比,尤尼此时格外淡定,似乎这样的情景早在她预料之中。
“纲吉先生,请不要做无用功,将我放下来吧。”面对自己随身都要出问题的身体,尤尼却拒绝沢田纲吉去往医院的建议。
“这是我的命运,我们一族必须担负起来的责任。”尤尼被沢田纲吉放在凳子上,一杯温热的水递到了自己手里。
“就这样死去的命运么?”沢田纲吉包含愤怒和哀伤的棕色眼睛看着尤尼。
尤尼看着这样的目光一愣,明明还未点燃死气之炎,她却从那双棕色的的眼睛里看见了熊熊燃烧的金色火焰。
[贝]的基石选中者点燃的纯净大空火焰。
“是的,就这样,死去的命运。”最终,尤尼轻轻的说,端着水杯泛起涟漪。
“你在害怕。”沢田纲吉看着尤尼,棕色眼睛坚定的看着尤尼,“你在畏惧这个命运。”
尤尼没有说话,瘦小的身躯颤抖着。
“我会让你活下去,不管是你还是白兰。”沢田纲吉语气平静,“因为性格这些乱七八糟的原因,我没有几个朋友,所以我一直都感激,感激愿意来和我做朋友的你和白兰。
能够和你们做朋友真的是太好了,只是,有的时候我希望你们能依靠我一下,也许就差我这一点就能发生改变也说不定啊。”
沢田纲吉苦笑着看着自己的手。
“我能感觉到你和白兰瞒了我很多的事情,可我并不在意,和那些被你们隐瞒的秘密相比,现在能够一起走下去的未来不是更重要吗?
就这样,毫无反抗的就死去也太过分了吧!如果这就是命运的话,那么一定能有改变命运的方法的,我不想让尤尼死去,也不想让白兰死去。
我这一生后悔之事良多,我承认我性格懦弱,做事废柴,可如果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朋友死去这件事我做不到,如果我真的就这样离去,放任你和白兰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死去的话——那么,那么我一定死也不会安生的!”
那双棕色的眼睛被火焰燃成了金色,强大的气势升腾。
“抱歉,说了很多奇怪的话。”青年又恢复成了那弱气的样子,“但是我的决心是认真的,我不想看见尤尼和白兰死去。”青年轻轻的说,里面蕴含的决心却重若千金。
“我相信沢田先生。”尤尼用风吹去似的声音这样说,她伸出手,在沢田纲吉额前一簇金色的火焰燃烧着,同样的金色火焰自她手上涌现,跳跃燃烧着。
“纲吉先生的火焰很美丽呢。”这个故作坚强的少女此时盈满了泪。
“我原本想让纲吉先生赶紧跑的,这里马上就快要变得危险起来了。”
“抱歉,我并不是想要隐瞒的,呜——我真的,真的不想死——!明明还要说要一起去纲吉先生家的……明明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做的……”
“即使、即使、从预知到了命运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结局,背负我们一族的责任,然后成为这个世界燃料死去——不管这样说多少次,我内心都一直在害怕,可我只能告诉我自己不要去害怕……呜——呜啊啊啊——”
“我真的,真的很害怕,纲吉先生,能遇见你们我真的很开心,能为了能有你们的世界死去,这样一想突然就觉得不害怕了……”
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滴下,对于7∧3的巫女来说,死亡这件事,从一开始就知晓的,为世界死去,成为7∧3的燃料。
这样的使命是残忍的,这样的使命是错误的,应该有别的方法存在,这对于7∧3的巫女来说,是认知之外的,或者说,她们不敢赌,不敢相信真的有人能让这悲哀的宿命就此终结。
世界的秩序在心中的天平上比什么都重要,本该如此的,本该如此的——
世界似乎在不经意间丢了个盹,[贝]的基石尚未继承,[海]的觉醒被稍稍推迟,就连[虹]的使命也被略微放宽。
就在这不经意间,本应等世界和命运同时落下铡刀的三个异类的灵魂在电子海里相遇了。
即使隔着网线,即使和人群和混在一起,即使远离世界,他们都能一眼认出来作为同类的彼此。
这是在八亿兆世界里都可以说的上的奇迹,尚未被命运裹挟的梦过于美好,能让人拼尽全力也要试着守护彼此。
能让[尤尼·吉留罗涅]觉得即使稍稍晚死去一点也是可以的梦。
能让[沢田纲吉]忍着内心的痛苦也要点燃觉悟的火焰的未来。
能让[白兰·杰索]拒绝来自失控的自己的勇气。
“是这样啊。”沢田纲吉慢慢的说,拂去女孩眼角的泪,露出了一个和秋日天空一样高远温柔的笑。
“我大概明白了,你不会死,白兰也不会死,我会被那个家伙带回来,然后改变这悲哀的命运,到时候,等到春天我们就一起去看樱花吧。”
“即使不相信我,也要多相信一点白兰啊,我和白兰在一起可不会输,他是这样说的。”
这个棕发青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没有经过任何锻炼,连走路都会平地摔,甚至被人欺负都不敢反抗,是个名副其实的废柴,此时,他挺直腰板,穿上外套,冲进茫茫的落雪里,去奔赴一场必须要赢的战斗。
“这样的提议很诱人,但是我拒绝。”白兰拒绝了自己的提议,他站在玻璃前,如同再照镜子。
“诶?为什么?我们两个相性明明那么好~。”
“因为毁灭再重建这个过程迟早会变的无趣,和这个注定会变的无趣的结果相比我更中意同为玩家的两人呢~。”
“这样啊~,那可真的太可惜了呢~。既然这样我也只能用过激点的手段了~。”
“说的很好听,但是要将我带离世界的话这个世界不管怎么样都要毁灭吧?”
“那样不好吗~?无趣的东西丢了也就丢了,还是说,你打算燃起火焰,为了和玩家间的过家家站在我的对立面~?”
“哎呀,和自己打这件事也的确是件非常有趣的事呢~。”
白兰紫罗兰的眼睛眯起,金色的大空火焰燃气。
他第三次做了那个梦,梦里小尤尼叫着他的名字,抬起头,就看见了跨越虚空的彩虹,金色的火焰变成锁链,将他死死拽住,就这样从高空坠落。
金色的焰火从天坠落。
白兰伸出手,握住了那金色的耀眼火焰。
黑白的世界里,唯有那么金色的火焰。
“白兰。”沢田纲吉的声音就这样从火焰那边传来。
砰的一下,金色的火焰窜了起来,拽着白兰,那半的世界在一瞬间变成了彩色,沢田纲吉回头,金色的阳光照着他身上,他微笑着,看着自己。
彩色的虹从天上落下,站在自己身后,尤尼背着手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和沢田纲吉。
脚下的海浪一层接一层的涌上。
沢田纲吉微笑着,看着自己和尤尼,伸出手,并不灼人的金色火焰静静的燃烧着。
白兰犹豫了一下,握上了那只手,这半的世界因此染上了色彩。
“白兰,欢迎你和尤尼来到人间。”
他这样说着,如秋日高远的天空一样微笑着。
“白兰!”
恍惚间,白兰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看到那个棕发的青年向自己奔来,金色的火焰熊熊燃烧,像是要给自己一巴掌一样。
沢田纲吉在奔跑着,体质差真的要人命,但是还不能停下,他必须跑下去,和尤尼不同,他对白兰还有话没有说完。
比如他答应了告白什么的。
这种隐秘的,不可细想的爱恋,就如庭前的山茶花一样,盛开着,等到来年春天。
如同荒原上顽强生长着的野草一样青涩的爱恋。
在每一次相处时,在每一次的他真心的看向自己的目光里,亦或是更早,那朵纸折的山茶花落在自己手里的时候。
“ 过去我养了一条狗,当我咳嗽时,它就会用悲哀的神情看着我,它成了我唯一爱过的动物。”
“白兰!”他对那个熟悉的背影呐喊着“拉住我的手!”
金色的耀眼火焰盛放,似要将海洋灼烧干净。
白兰清楚的知道他和沢田纲吉的关系,不是指感情,而是更深一点的,如果海洋在无限扩张中失去理智,连虹都无法作为锚点固定的时候,那么作为锁链的贝就会出现,遏制住失控的海,接住坠落的虹。
只要锁链能顺从自己的想法前行,那么刻于血统的直觉会告诉他正确的方向。
如果他无法控制迷失其中,那么沢田纲吉会告诉他最后的归宿。
所以,白兰被带走的时候看着那纷扬的大雪,咧开嘴,即使马上就成了炎块。
他等着作为锁链的沢田纲吉出现在这个自己面前,然后狠狠的将他教训一顿,最好是朝脸上来一拳!
要赢啊,纲吉君~。
红山茶没有等到它理想的春天,不得已还是从树上跌落,和雪一起碾进泥土里,带着那还未回应的恋心一起,葬在了这个冬天。
“嘛,就是一个小纲吉和小尤尼提前和我认识,然后取得了某个无趣的游戏的同人大赛冠军的故事。”
白兰看着面前棕发少年期待的眼睛突然又不想说了,只草草掠过。
甜腻的棉花糖在口腔中化开,就像白兰说的那样,那是一个连他都有些羡慕的世界,由十年后的白兰毁灭,而非其世界的白兰毁灭的世界。
7∧3的基石尚未就位,异类的灵魂就已相互吸引并相识。
和被命运和世界一起推着落下铡刀的自己相比,那个世界堪称幸运和奇迹。
奇迹于命运的懈怠。
幸运于世界的捉弄。
被带走毁灭的世界不会因时间回退重生,但本来就是奇迹的世界,也许会有更多的奇迹也说不定呢~。
想到这里,白兰笑了起来“小纲吉~,我们和尤尼一起私奔吧?那些灯泡一~个~都~不要~带~。”
在沢田纲吉诶诶诶的声音中,白色的羽翼张开,抓着少年瘦弱的手腕,抱着起飞。
红山茶从枝头落下,新的花骨朵从旧枝上盛开,迎来了春日的第一缕微光。
一个带着黑色礼帽,两边鬓角卷曲的小学生抬起头,一只绿色的蜥蜴趴在帽子上,看着门牌号,“看来就是这里了。”
他上前扣了扣门,门开了。
“chaos~。”
“我叫里包恩,是您聘请的家庭教师。”
“啊,里包恩叔叔好。”坐在客厅的少女看着进门的小学生,起身,微笑着,胸前橙色的奶嘴已经不在。
深蓝色的眼睛如同大海,眼角下橙色的花卉摇曳。
而那个白毛鸡正压在不久前刚成为自己学生的棕发青年,试图把刚交给他的彭格列指环扔出去。
“快扔掉啦~,那种不详的东西感觉扔掉啦!”
瞧瞧,他说的什么话,怎么不先把自己手上的玛雷指环扔掉。
给自己开门的γ一副看不顺眼但已经习惯了的样子,哼了一声就此作罢。
房屋的女主人则天然的笑着“啊拉,纲吉和他的朋友们关系真好呢。”
里包恩压低着帽檐,不想看这一副混乱的景象。
就是说,情报里提及到没有接触过里世界的,二十岁的大学生是如何在家里集齐基里奥内罗和密鲁菲奥雷的首领的啊!
家光啊,你真的了解你的儿子吗?
彭格列的情报部还能再更不靠谱点吗?!
————————end——————————————
Q1:诅咒是如何解除的?
A1:世界毁灭再重塑后诅咒没了,重塑和其他程序不一样,川平还没来得及重新搞,14岁的27就搞出来了火焰替代装置,就这样大家继续快乐下去了。
Q2:看电影时候白兰是怎么坐的?
A2:左拥右抱,要不然怎么从27背后给他喂棉花糖。
Q3:尤尼这样哭是否ooc?
Q3:个人解读下的结果,完完全全的ooc产物,对死亡的本能畏惧被巫女的使命责任压下,只要有契机就会表现出来。
Q4:白兰届到了么?
Q4:至少这个世界的确届到了,80、18惨遭偷家,有尤尼打配合做助攻还上了赛道届不到那就是白兰不行!
ghost:给我把这个不爱惜小尤尼小纲吉的家伙开除出白兰籍!
白兰:前辈说的对,谢谢前辈提供的经验。
实际原本是打算be的,看名字就知道了,但是复苏的良心和最近没干好事需要积攒人品就还是选了he,原本上是定的3000字短打,结果写完发现1.6W+……只能说控制不住,写完后胡思乱想不久后的R爷是想着先崩了这个拱了自家白菜的γ还是崩了这个缠着自己学生的白毛鸡。
这个世界就是个按照命运世界走结果两个齐齐掉链子反而让异类的大空组提前相遇的世界。
原本是想翻漫画的,好久前看的了,但是想了想还是没翻,内容差不多的情况下我太容易受干扰了,就没看。所以果咩,ooc满天飞。
没有后续,请自行想象。问就是5127太香了,川平纲和+127也不错,4827摩多摩多!X27S和F27也来点,10027?对不起忘了。
实际上是:我做饭真差劲呜呜呜,还自己打了自己脸,明明说的不会搞家教同人的T_T,本来同人的饭就已经做的够难吃了,却还要做,自己难吃也罢了还要辣别人的眼睛,妈妈我这就远航,离开这个充满了ooc和狗血的世界,让我们一年半载后再见吧嘤,真的太羞耻了。
半夜脑子不清醒胡来也罢了,为啥白天的我也会跟着一起胡来啊!
当时在白兰折纸的时候原本计划是川崎玫瑰的,但是自己试了一下觉得太难了遂放弃,现在看还是觉得山茶花上大分,刚开始道歉的时候的确没到川崎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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