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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志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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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负面消息大家都听过的
黎父又惊又怕地问:“我女儿的伤是你弄的?”
床上的睡美人,细白的血管和不正常的体温,黎母心里不知道想了多久。
赵梓媛缓过神,忍着头疼,凝视着少年,他额头还带着血,杀气很足,她握着黎昕的手,“不是他,他是救我们的。”
黎母激动的没有任何谢意,颤着手指他:“那也是因为你!
我女儿多好啊,怎么会认识你,在班里同学们互帮互助,老师关爱,她怎么会受伤?
难道不是因为你吗?”
他就该救她!
他就是坏!
黎母的眼里没有原谅。
自己好好的女儿,就因为认识他,才导致这样的。
赵梓媛想解释,陈铭听不下去了,闯进门,站在靳弛身后,“阿姨!话不能这么说,这件事和靳弛一点关系也没有!”
靳弛攥着拳,“对不起,怪我,叔叔阿姨,只要你们肯原谅我,我愿意去自首。”
黎父扫视一番,他长得不赖,为何心底会这么坏…
赵梓媛也抱着赵母解释,“妈妈,不关靳弛的事,他是救我们的。”
赵母无奈的笑笑,是他或不是他又能做什么呢。
是他,那急诊室里的两位男生呢,不是他,那他就是害几位家庭的罪魁祸首。
在大人眼里,吃血的恶魔,就在眼前。
“让我摸摸烧不烧。”赵母摸着她的额头,瞟一眼陈铭。
“自首?那是你应该做的,你们靳氏有头有脸,打个人觉得没什么,可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女儿要是醒不来,你也去……”
黎母推搡着靳弛,他一动不动,赵梓媛也心疼万分,陈铭猛的跪下,大声道:“阿姨!我陈铭给你跪下,我发誓,靳哥不会伤害黎昕!他死也不会!”
陈铭充斥着冤枉的气味儿,“是李玠!李玠,是李玠!”
靳弛作为带头人,看着陈铭跪着,他才不信什么男人膝下有黄金之词。
“靳哥!”陈铭看着他右膝先跪下,在双膝跪地。
“行了!都给我静静,小子,我女儿还没醒,我暂时不会归结在你身上,等她醒来,我们再算。”黎父简单说道。
黎母低声哭着,陈铭离着赵父很近,他使劲盯着陈铭,沉闷的如头狮子,“那你就是陈氏独子了?”
“是!但我很喜欢梓媛。”他咬着后槽牙。
一辈子,就这么长,还是他第一次低声下跪,连他爹娘都没这待遇。
赵梓媛在赵母怀里凑凑,“陈铭……你不要说了…”
靳弛的视线止于黎昕,诚恳道:“叔叔,阿姨,我喜欢黎昕,我喜欢她三年了。
我是该死、罪该万死,但是…我希望在死之前,能看黎昕一眼。
黎昕包括赵梓媛的医疗费全由我一人承担。”他身着着黑色衬衫,更成熟,也更显得不像好人。
赵梓媛的父母还处于这么个大人物居然给黎家下跪,还这么包容。
赵梓媛一家出去回到自己的病房,陈铭跟着。
靳弛单眼皮很薄,眉毛浓密,嘴唇抿着。
黎母摸着黎昕的脸颊,看着她样子那么冷,总是会想到最不好的结局。
“小子,你还是先回吧。”黎父很冷静,他想搀扶靳弛起来。
少年很高,即使是跪着,头到黎父的胸口那么高。
“求阿姨原谅!靳弛真的知道错了。求叔叔原谅。”
靳弛依然跪着不动,他只是嘴动,其他部位僵硬的厉害。
“你滚!我女儿醒不来,你们…你们…给我等着!”
没过几天,警察和靳胜京早已互相了解。
“你就这么和我保证的?”靳胜京拿着警察给他的报告。
“都是同学,你何苦和他们过意不去。”
警察知道这个事情的经过后,无意的瞅着靳弛,不生气的劝靳胜京:“靳先生,这件事……”
靳弛靠着膝盖,心灰道:“这件事,我的错,该坐牢坐牢,该罚钱罚钱。”
整个警察局的人都出奇的去看这个怪人。靳胜京刚才才拿了好一笔巨款给两家。他插着兜,和警察交代着。
“这件事,我们总体调查着,也从几位受害者嘴里得知,始作俑者是李玠。”
靳弛指关节莫名的疼,靳胜京命人摁住他,继续听警察说:“但是,我们得知到他消息时,他就已经自首了。看这个情况下,判不了多少,最多半年。”
靳弛浑身发冷,凝视着警官手里的单子。
隔天,陈铭坐在对面,忍着笑,又真心不忍的问:“靳哥,你确定要剪?那个事早就过去了,你就别……”
“剪。”男人盯着镜中的自己,没有怜惜。
五班内,班主任发着致家长一封信学校得知这种事情时,第一时间不让学生与自己挂钩。
抓紧开展教师会议,然后各个班主任再开展主题班会,从根源处理。
“咱们学校是乾市最好的学校,这种事情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发生,大家也都成年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知道。一旦做了,就要对自己做的事负责。学习与人品无关,学习好就不代表人品好,人品好才是关键。”
班主任用拇指捻着纸,沓沓纸分别在每排分发。
等到下课,班里简直轰炸了天,同学都去问赵梓媛,“你和黎昕是好朋友,她怎么还不来。”
赵梓媛动着笔,抬眼看看黑板的解题过程,“不知道。”
“那李玠是怎么回事,难道就是因为嫉妒靳弛才……”
她停住,回答:“你们要是那么八卦去当面问他去啊,无不无聊。”
同学们都满脸嫌弃的离开那里,后面就开始讨论,和班级内做题的同学格格不入。
“我就知道!原来就是看着学习好啊!怎么那么病态,听说黎昕也受伤了,半个月没来,伤的肯定不轻。”
“还有还有,你们难道没发现吗,靳弛居然没了消息。我听我弟说,他早就走了。”
“走了?打完人就走啊!”
“哈哈哈…不是不是,好像是家里人和他闹的挺僵,他应该是被家人分一半股份,创业了吧。”
同学们异口同声的唔了一声。
“毕竟,黎昕那样的女孩怎么可能会和他在一起啊。”
“就是就是。”
五月的夜晚,天空中悬挂着一弯半圆形的月亮,它散发出来的光芒并不明亮,被一层薄纱所笼罩。
淡淡的月色透过医院病房半开的窗户,轻轻地洒落在洁白的病床上。
黎昕静静地倚靠着柔软的枕头,目光凝视窗户。她的眼神有些迷离,思绪早已飘向了远方。
窗外,微风轻轻拂过树梢,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细微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一中的殴打事件,连着大小的家庭不安也未团圆。好在无人伤亡。
她一个月未去学校,班主任和同学都很担心,赵梓媛早就去上学,同学们也想从她嘴里得到点消息,但靳弛给了封口费,她闭口不谈。
黎昕的父母不舍的放下她去出差,留下黎澈照顾她。
“还不睡?”黎澈提着水壶迈着步子进屋。
灯没开,只留床榻展开的小饭桌上的一盏小台灯。
女孩摇头,她不喜欢穿病服,特意让哥哥再买的新衣服,回答他:“我想给梓媛写信。”她想她了。
连着两周,赵梓媛会每天都给她写信,就连学校的饭菜、考试成绩、老师的口头禅都会絮叨几句。
每晚他都回来,白天上班,正给黎昕接热水,免得又自己下床去接。
“哥哥,我什么时候可以上学去?”她问。她想好朋友了,而且不久就要高考。
她是被烟头烫伤又起泡,二度烫伤,黎母吩咐好黎澈让黎昕养好伤再去学校。
黎澈放下水壶,在另一侧的床上坐着,他口头轻松地说:“想上学了?你那伤还疼吗?”怎么会不疼。明明每次抹药都会哭,还总是装着说不疼。
起泡后的白色脓疮,在鲜明的血管处很明显,空气燥热,家人不敢让她手心出汗,汗水浸入脓疮内很疼的。
女孩一笑而过低头写信,两只手撸起袖子,左手抬高右小臂,尽量不去摩擦右手腕。
周三放学,赵梓媛背着书包,最先去医院,加快步伐,倒霉的电梯维修。
她喘着气连续爬了六楼层,刚进门就看见床上忧郁的女孩赏着夕阳,她不愿意去打扰那么美的景象。
蹑手蹑脚的放下书包,将自己给她买的最爱的小酥肉,放在抽屉上。
黎昕听到动静往回看,咧着嘴笑:“梓媛!你怎么来了。”
她抓紧去拿板凳,说“放学了,来看看你。”
赵梓媛坐在黎昕床前,她保持着微笑,摸黎昕的手逗她笑,外面陆续穿起短裤背心,可屋内女孩的手还是不寻常的冷:“这件事,警察已经将李玠抓起来了,判了一年。”把真正的坏人抓起来。
她最先想到的不是坏人的绳之以法,而是李玠不完整的家庭,或许也正因为这样,所以才让他产生畸形的爱。
黎昕得知一切的一切是李玠搞的鬼,竟后悔的哭起来,淅淅沥沥的哭声,透彻整个病房。
“他理科那么好的人……”
她看着赵梓媛不敢去对上她的眼睛,只是默默的看她的手腕。
“学习好不好有什么用,那么坏的人,为什么没早点抓住。”
赵梓媛剥着橘子,指甲用力的陷入橘子皮里,“黎昕,最近又出事了。”
黎昕感兴趣的向她那边瞅。
她不知如何说,就算多么不好,他们以前也是恋人。
“昕昕,我们最近要填志愿了,我给你带来一份,嗯,给你。”赵梓媛越过刚才的话题,在脚底的书包内拿出一张白色a四纸。
黎昕接过,看着白纸黑字,又不争气的落泪。
“梓媛,你填的什么?”
她矛盾的笑:“我不敢乱填,回家还得和我爸妈说。”
黎昕在医院也很用功,和在学校的作息一样。她不会的就用自动笔圈上,也可以问哥哥。
黎昕说:“我想出国留学。”
赵梓媛眼里有光,“出国好啊!只是时间不短。”
她点头,在志愿书上填着,“我去的话,就是两三年,我想当译员。”
没去过国外的黎昕也很羡慕每年给爸妈拍照片的黎澈去国外出差看见的美丽繁华景象。和同学们口中偶像去过的地方。
当然也不只是因为这些,她不想只在国内立足,也想在国外各个地方留下脚印,学习他们的语言、习俗。
而且,译员的月薪不少。
黎昕最想问她一个问题,“梓媛,我的医疗费是不是……”是不是还是他,是不是他依旧想和自己拉近关系,还是撇清关系还人情。
赵梓媛倒水,“是。”利落干脆。
她不需要…她不需要。
她不需要这些。
黎昕笑着将写好的志愿书还给赵梓媛,赵梓媛又看了看,惊叹道:“我的妈呀,全是好学校,我的昕昕,你这是要离开我啊。”
嗯,既然他那样做,那她也不必原地踏步。
赵梓媛等到赵父给她打电话,就不情愿的和黎昕打招呼就走了。
黎昕望着楼下,她扶着颤抖的右手,不是没有关系了么,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来招惹她。
她还是…
那个人人喊打的男孩,那个放学后跟在自己身后的坏小子,那个答应自己做三件事的坏同学,那个冒死救自己的少年。
都是他。
心跳比她最先激动,身体比她最先知道,大脑对他没有任何抵抗。
黎昕苦笑,在原地的只有像个傻子的她。
她的身体在潜意识里接受着他。
他却走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