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四章 心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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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祁湛便意识到让洛灵拜入无极峰是不成了。
长宁真君因为他抛下谢兰茵的事对洛灵生恶，即便她是冰灵根也不愿意网开一面。
他心中越发烦躁，觉得长宁真君小题大做，为了一己私欲故意为难洛灵。
洛灵更是在听闻长宁真君的话后愣在原地，连哭都不敢哭了。
“师叔，她只是个凡人女子，”祁湛忍不住道∶“您何须将她说的如此不堪？此事若传出去，将来让她如何做人？”
他起身拦在了洛灵身前，眉头紧皱道∶“您既然不愿意收她为徒，弟子重新安排便是。”
“狂妄！”长宁真君一掌打在他心口，面无表情道∶“这是无极峰，不是你能随意置喙的地方，你若听不懂人话，便给我滚出去！”
元婴巅峰的威压让祁湛根本无力反抗，直接摔出八角亭，重重撞在了假山上。
祁湛利用法器卸去大半力道，却还是被打的吐血。
“师叔……”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冲动，长宁真君收不收徒，绝不是他能质疑的。
“师叔，弟子知错，”他捂着胸口站起身来，后背已经出了一层冷汗，“请师叔宽容。”
长宁真君没搭理他，看向跪在地上暗自落泪的洛灵，“你虽来自人界，却有双不够干净的眼睛，我不收你，不止因为你不是天灵根，还因为你不够纯粹，你心里不服气也好，记恨我也罢，我都不会收你入门，你且去吧。”
洛灵不肯离开，红着眼睛看向谢兰茵，想让她替自己求情，“仙人，您不是救过我吗？我想学仙术，求仙人网开一面。”
说完就要给谢兰茵磕头，被谢兰茵用灵力制止。
“即便无极峰不收你，你也可以拜入其他宗门。”师父不同意的事，谢兰茵也绝不会同意，“以你的资质，很快便能引气入体。”
见她不答应，洛灵顿时泪如雨下，哽咽道∶“可我想修最厉害的仙术。”
听到这话，长宁真君眼中划过一丝厌色。
“你不适合无极峰，”谢兰茵面不改色，“你若执意强求，只会耽误自己的修行。”
洛灵身体一僵。
“你跟祁师兄走吧，”谢兰茵淡淡道∶“太微宗长老众多，他会替你找更合适的师父。”
“为何？”洛灵抬起头，径直看向长宁真君，泪流满面道∶“我好不容易逃出魔窟，想修行最厉害的仙术，有何不对？”
她那双灵气逼人的眼中射出浓烈的不甘，不愿意就这样放弃。
“你说我不够纯粹，世间哪有真正纯粹之人？就连仙人都不能摒弃七情六欲，更何况是我这样的凡人，我不甘心。”
她来太微宗的目的就是无极峰，若被师徒俩赶走，那她这出苦肉计就要付诸东流，她如何肯罢休？
原以为太微宗都是些阴奉阳违的伪君子，没想到这无极峰当真叫她刮目相看。
不说谢长宁这个冷心冷情的剑仙，就连谢兰茵也像个没有感情的小怪物，她对长生无极剑趋之若鹜，绝不会轻易罢休。
“不甘心？”长宁真君眼睛都没动一下，“你若不想拜入太微宗，可自行下山离开，去找让你甘心的地方。”
洛灵蓦然睁大眼睛，没想到长宁真君竟如此冷心绝情。
“走吧，”祁湛急急走上前将洛灵从地上拉起来，劝解道∶“师叔外出回来已经乏了，我带你先回主殿。”
洛灵闻言只能低头答应。
谢兰茵见状将两人送至无极峰门口，祁湛回头看了眼她，苦笑道∶“师妹，洛灵她资质不错，我以为师叔会喜欢她，没想到……”
“祁师兄，”谢兰茵冷声打断他，“你带她过来本无伤大雅，但你不必拿我做筏子，我虽出身人界，但我不是她人的垫脚石，无需你几次三番拿我来衬托她，有灵根的凡人皆能修真，与太微宗弟子并无不同，你以为师父看中的是我作为凡人的低微身份，如此一来，你便能将她与我作伴。”
“你一开始便弄错了。”
她看着祁湛的眼睛，“师父收我为徒，从来就不是因为我凡人的身份。”
“而是我手中的剑。”
她轻轻点了点腰间的斩龙剑，一道低啸的龙吟如过境狂风，在三人中席卷而过。
谢兰茵站在原地，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眼中仿佛倒映着亘古不变的万千星辰。
洛灵下意识捉住了祁湛的衣袖，急急藏在了他身后。
实际那过境的狂风并没有将人吹倒的能力，只是气势凛冽罢了。
而洛灵却连站在原地不动的胆魄都没有。
她以为那狂风会刺痛她，所以她怕。
而这怕，就是真正的原因。
长生无极剑，最忌讳的就是心思懦弱，贪生怕死之辈。
祁湛口口声声说洛灵也是凡人，洛灵也有谢兰茵那样的心性，长宁真君应该网开一面，给洛灵一个机会。
但他不知道，她从前在人界逃命时，从未惧怕过任何人。
这未出鞘的剑风，只是最轻微的震慑。
而洛灵却连直视它的勇气都没有。
谢兰茵可以容许祁湛误会自己，却不愿让他误解长宁真君。
她的师父绝不会因为他的行事而对洛灵产生偏见，他那些狭隘心思才是最叫人耻笑的。
“修长生无极剑者，千劫成道，万魔不侵，剑道不灭，剑心光明。”
谢兰茵道∶“从不会为莫须有的缘由夹带私心，洛灵适不适合无极峰，师父心中自有判断，若贸然收她为徒，将来走火入魔，只会让她一败涂地。”
祁湛闻言心头大震，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就像是跳梁小丑在长宁真君面前蹦跶，长宁真君没有将他打成重伤已是手下留情。
“师妹，”他面露愧色，无地自容道∶“是我想偏了。”
“师兄不误会便好，”谢兰茵看了眼从他身后走出来的洛灵，“以她的资质，即便不拜入无极峰，也能拜入其他长老门下。”
洛灵眼睛闪烁，这才明白自己究竟错在何处，心中尤为不甘。终究是她大意了。
“多谢师妹告知，”祁湛拱手一礼，再看向谢兰茵时心中已经颇为平和，“昨日之事，是我思虑不够周全，师妹不要怨我才好。”
“此事与师兄无关，”谢兰茵不愿推卸自己的责任，“若师兄为我涉险，倒叫我不知该如何应对。”
见她神色淡漠，却带着一片冰清玉壶般的纯然，祁湛心中动容，仿若窥见了一片轻然落下的雪花，心情复杂至极。
“还有今日，”祁湛低声道∶“我该向师妹赔礼道歉。”
谢兰茵这才看向他的眼睛，“祁师兄，我虽出身人界，但这并非是何低微之处，你看，如今你我都是太微宗弟子。”
她语气云淡风轻，却狠狠敲在了祁湛心头。
她曾是凡人如何，出身低微又如何，她如今在修真界最为强大的宗门修行，还拜入了举足轻重的无极峰，即便有人在背后议论她的身份，谁敢真正闹到她面前来？他们再痛恨嫉妒，也只能如阴沟里的老鼠，连直面她的勇气都没有。
祁湛眼神骤变，只觉得此时的谢兰茵就是她手中的剑，让他不敢直视。
他才明白，长宁真君为何那般重视与喜爱她。
就连他这个方才对她颇为气恼的人，此刻再面对她时，心中也只剩一片喟叹。
“师妹，”他深深凝望着谢兰茵，柔声道∶“回去后请你代我向师叔致歉，我改日再来拜访。”
谢兰茵颔首，目送着他带洛灵离开。
御剑飞行前，祁湛下意识回过头，只见谢兰茵站在原地，小小的身影背脊挺直，犹如殿阶寒玉，庭中玉树。
轻裾随风还，顾盼遗光彩。
他心潮翻动，依旧对她颇为烦躁，然而此刻的烦躁与从前可谓天渊之别。
祁湛离开后，谢兰茵转身回了八角亭。
长宁真君还坐在湖边，见她从外面回来，眼中露出些许嗔怪，“你与他说那么多作何？”
她神识强大，轻易便听到了谢兰茵的解释，不愿她和祁湛浪费时间。
“师父，”谢兰茵走到她身旁，轻声道∶“他如何想是他的事，我不愿师父被误解。”
“哼。”长宁真君嘴上嫌弃，心里却觉得熨帖，“你师叔以为让祁湛带人过来，我就会考虑收徒，殊不知会害了那洛灵。”
“修炼长生无极剑，不仅要杀心重，还要克制走火入魔，当年太微宗有许多人修炼剑诀，大多都不得善终，还曾因为道心失守，在两百年前闯下过不少祸事，你师祖就是在那时去世的。”
谢兰茵眼睫轻颤，两百年前？
不正是魔族来犯，太微宗和万剑宗交恶的时候吗？当时究竟发生了何事？
“百年过去，你师叔已经忘了当时的惨状，为师却记得清清楚楚。”
“长生无极剑，绝不传心思不坚者，否则便是害人害己，自找苦吃。”
谢兰茵颔首，不由问道∶“师父，我在临安城遇到的魔族是从何处来？”
“魔族有两种来路，”长宁真君看着她道∶“一种是来自魔域，生来便是魔修；一种则是心魔，人心鬼蜮，心中有魔便为魔族。”
“魔，无穷无尽也，即便能封禁魔族与修真界的通道，只要世间还有修真者，只要人心还有爱恨嗔痴，意乱神迷便会走火入魔。”
“那临安城的魔族呢？”
“我已经问过你师叔，是多年前闯入修真界的小魔，一直藏头露尾，直到最近才出现在人界。”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三四章 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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