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说清 ...
-
“我知道吴导没有......”江既明下意识地对这句话做出反驳，他的眼睛无奈地闭了一下，话说道一半却突然没了声音。
下一秒，他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大，满眼的不可置信一股脑儿地投向一直等待他回过神来的许望舒。
“你说什么？吴导没有找过你？那你为什么来找我？”江既明眼中的震惊没有减少半分，脑袋上插满了问号，于是直白地问出这个问题。
许望舒没有说话，只是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紧皱的眉头里同样藏满了困惑。
只不过这个困惑与江既明不是一个频道的。
过了将近半分钟，许望舒将杯子拿起又放下，喉咙里的话终究是没压住，冲到了嘴边，他语气严肃地开口道：“高等数学平时成绩和期末成绩的占比为三比七，并且期中考试的知识范围是整个高等数学的基础，照这样来看，你期末也很难及格，不出意外的话会挂科，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从现在开始，我会为你制定学习计划，只要你跟着计划走，期末成绩不会差。”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向电脑，执行力极强地新建了一个Excel表格，开始将各种学习计划往上摞。
江既明被他的答非所问搞得有点不耐烦，并且他发现这人压根儿就听不进去别人说的话，只管跟着自己的思路走。
他站在许望舒的旁边看着他此时已经私自将自己未来的一周安排了个满满当当，不由分说地依照总纲开始向下一周安排任务。
就在这时，电脑上的光标突然停了下来。
许望舒盯着电脑屏幕的瞳孔骤缩，连呼吸也停止了，他满脸震惊地缓缓低下头，看见一双陌生的手正覆盖在自己握着鼠标的手上。
可能是因为刚做完饮品，手上沾了凉水，那双手很冰，并且并不柔软，手掌的薄茧轻轻地摩擦着他的手背。
不止如此，江既明压过来的身子也近在咫尺，他的另一只手撑在许望舒的椅背上，这个动作几乎将他圈在了怀里。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江既明的声音很低，但是语气却变得有些说不出的奇怪，他的脸距离许望舒极近，鼻息几乎喷在了他的耳边。
“那我来替你回答，你不请自来，问我的学习情况，是在关心我，对么？”江既明步步紧逼，语气玩味又有些暧昧，桃花蕊般的眼尾皱起，眯着眼睛含着些许笑意，就这么死死地盯着他。
咖啡馆的门是透明的，每一个从门前路过的学生都能看见里面人的一举一动，无比清晰。
只是许望舒的位置后侧有一面凸起的装饰墙，正好能挡住门外的视线，只能看见一个裹着围裙的店员弯下腰将一个看不见脸的客人压在身下。
许望舒本想抬手推开他，可是那双眼睛似乎有什么神奇的魔力，让他一瞬间怔住了。
又或是，那将他重新拥裹住的熟悉的气味。
实在是太近了。
许望舒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然后眼眸便一瞬间变得晦暗而又深沉，就连被江既明覆盖着的那只手也不由自主地收紧。
可是江既明并没有看到他这些细微的反应，那危险又勾人的眼神持续盯着面前的人：“你不回答，那一定是这样吧。”
下一秒，随着一声冷笑，江既明更加凑近许望舒，满眼的笑意却倏地一下烟消云散，一瞬间被冷漠与厌烦代替。
许望舒的呼吸停滞住了。
只见江既明冷冷地盯着他的眼睛，眼中十二分的寒意却几乎要灼烧着面前人的脸颊：“别再这样做了，没必要，可能我以前无知的行为给你带来了点误解，但是现在以及未来，请你看清了，我不是那种知恩图报的人，也没有跟你交朋友的想法，所以别将注意力放在我身上，这些或关心或同情的东西只会令我困扰和讨厌，我说明白了吗？”
不等面前的人回答，江既明便起身退开一段距离，并且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常色，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公事公办地开口道：“同学请慢用，有需要的其他东西可以直接下单。”
然后便神色如常地回到了吧台前，制作着外卖订单。
他没有看到许望舒听完刚才那番话之后是什么表情，只知道他罕见地呆在那里一直没有动作，仿佛像一尊雕像。
江既明知道，许望舒很少会被事物震惊到，他遇上什么事总是平静如水，而所谓的愣在原地只是他典型的思考状态。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将这些细致入微的观察记在心里的，但现如今，这些都已不再重要。
他甚至在感谢这次两个人的碰面，能给他机会让他将话说清楚，给这段没什么意义的缘分彻底画上一个句点。
这时，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江既明放下杯子，看了一下来电人——老福。
他接了起来：“喂，老福。”
“江哥，你今儿没课吧，出来玩呗，哥几个在台球厅，他们技术都太臭了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你快来吧，我要无聊死了。”电话那头传来抱怨声。
“哪个台球厅？”江既明问这话的时候，看见不远处的那个背影并没有戴上耳机，而是微微侧了点脑袋。
“就你打工的那个酒吧对面，等等，你现在是不是在学校打工啊，几点结束啊？”老福问道。
“问题不大，我现在就能走。”江既明看了一眼时间，然后毫不在意地说道，“晚上顺便一起喝酒呗。”
“那必须啊！等你过来啊！”老福说完之后便挂了电话。
江既明给老板发了条消息，然后便从吧台走出来，将身上的围裙解开，扔在门口的衣架上，头也不回地抬脚从咖啡馆离去。
空荡荡的咖啡馆只剩下许望舒一个人，只见他的手短暂地停顿了一下，而后便恢复了神色如常，在电脑上专注地打着字，仿佛并未被任何外界因素所打扰到，平稳而有规律的键盘声不绝于耳。
十一月初的临川已然将一只脚踏入了冬日时刻，夜晚降临得要比想象中的更快，不到七点，天空已经全然擦黑了。
更何况此时已经晚上十点，夜色浓重得看不见一点月色和星星，唯有城市大街小巷的灯光不眠不休地亮着。
而对于“将十二点睡觉定义为早睡”的大学生们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尤其是发扬其思想的主要阵地——酒吧一条街。
自酒精被发现以来，借酒消愁便被李太白等国内甚至是全地球的文人雅士所喜爱，这一“优良传统”几乎刻在了全人类的基因之中，让饱受压力的人们用这种方法得以片刻喘息。
而闲得蛋疼的大学生们刚开始负刑事责任，还没怎么“入世”，便迫不及待地模仿大人们“借酒避世”，因此距离大学城不远的东区的酒吧一条街可谓是“摇晃着红酒杯”的逼王集聚地。
此时的致月亮酒吧里，画风原本是极其骚包的。
江既明正在吧台前调着一杯尼格罗尼，手中的搅拌棒缓缓地将调酒搅拌均匀，这时，突然出现了一只手，扣了扣吧台的玻璃桌。
江既明抬眼：“你好，喝点什么？”
面前的长卷发女人朝他轻轻一笑，红唇分外勾人：“唔，本来想点一杯度数高的，但是看到你，我想还是点一杯度数低的比较好。”
江既明一撩眼皮，心中顿时明白女人的意思——接下来他应该问“为什么”。
他甚至已然想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一个直白老套的撩人话术。
可是他思索了一下，然后微微一笑，最后也不忍心破坏面前这个美丽的笑容，于是开口给了面前的人一个话头：“为什么呢？”
女人笑得更暧昧了：“因为看见你已经让我有些醉意了，小帅哥。”
江既明剥下手中一块薄薄的条状橘皮，修长的拇指和食指捏起橘皮，在面前的方玻璃杯上方轻轻旋拧，橘皮中的汁水迸溅在酒杯中，而后将那条螺旋状的橘皮轻轻架在杯口——一杯漂亮的鸡尾酒调配完成。
江既明这才抬头，轻轻地回了一句：“谢谢。”
女人继续说道：“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还没等江既明开口，便被一双力气不小的手朝旁边推开。
他有些惊愕地转头：“惠姐，你干嘛？”
惠维宁其实已经站在后厨边上观赏这一幕有一会儿了，可是她着实看得牙疼，忍无可忍了才冲上来横插一刀。
只见惠维宁手插着腰，没搭理那只受惊的江既明，而是对着面前的女人，热心肠地咬牙笑着说道：“宝贝，出门在外可得擦亮双眼，看清楚了，这是个死基佬，来，咱俩加个联系方式，无论是哪款，帅哥美女、弯的直的，我这儿都有。”
江既明听了这句话，差点把刚喝进嘴里的水喷出来，他一脸佩服地看着这个不知何时兼职“老鸨”的老板，咽了口水，由衷地接话道：“惠姐牛逼。”
惠姐给了他一记隐晦的眼刀。
女人先是有些懵地“啊”了一声，而后跟惠维宁密探一般地交换了一个相当神秘但看起来信息量巨大的眼神，女人便秒懂，可令江既明奇怪的是，这个女人非但没有面露尴尬，反而朝他抛了一个无比神秘且感兴趣的微笑，朝着惠维宁的耳朵悄悄问了一句什么。
只见惠维宁一秒都没有停顿，无比笃定地只回了一个字：“零。”
“......”江既明面如菜色，随手抓起吧台上的一颗爆米花朝着惠维宁扔了过去，“他妈老子纯一！”
惠维宁灵活地躲过那颗爆米花，然后又淡定地下了新的结论，对女人补充了一句。
“炸毛零。”
“典型的欠/草。”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