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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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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告大屏上显示的男人俊美非凡,神情淡漠,光靠一张公式照裴迹就能感受到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傲气质。
这种人会有世俗欲.望?
更不可能去包养一个男人吧?
裴迹像被烫到一般赶紧把目光收回来,不太敢信:“不可能吧……”
看他这副被雷劈了的样子,孔川不免觉得好笑:“怎么不可能,我可是亲眼所见,而且——”
裴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心提到了嗓子眼:“……而且什么?”
孔川回想起楚听寒当时说过的话,稍微整理了一下信息,试图给裴迹讲清楚他俩的关系。
奈何信息量极大,过了很久他都没能组织好语言。
裴迹见他迟迟不说下文,竟然有点焦急。
到底是什么事情这么难以说出口?
难道比他傍大款还难让人接受吗?
“而且什么啊?”裴迹实在忍不住催他。
孔川蹙着眉头张了张嘴,片刻后眉目舒展用一种“原来如此”的表情望向裴迹。
随后这种表情再次被鄙夷嫌弃的目光替代。
裴迹被他丰富的表情盯得头皮发麻,直觉告诉他可能不是什么好话。
果不其然,接下来孔川叹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说出一连串令人大跌眼镜的话语。
“你这两年一直和楚听寒住在一起,你们谈了两年轰轰烈烈的地下恋,爱得死去活来。”
裴迹惊得一下子从床上坐直,满脑袋都是问号。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地下恋?怎么可能???
孔川见惯不惯,早知道他不能接受,于是淡然道:“不过你不用担心,以后你俩大概率没关系了。”
裴迹不明白:“为什么?”
“因为你们马上就要分手了。”
裴迹大脑宕机,彻底听不懂中文。
轰轰烈烈地下恋,爱得死去活来,还要分手了?!
这其中单拎出来的每句话,他尚且还能尝试理解,但凑在一起让他完全丧失思考能力。
裴迹缓了很久,表情变得比苦瓜还难看,木讷又僵硬,“为什么分手啊?”
这也是孔川最不能理解的一点。
虽然这两年他几乎和裴迹断了联系,发消息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孔川隐隐约约知道裴迹好像在和一个人谈恋爱,前几天裴迹过生日时孔川照例问候,随口问了一下感情情况。
裴迹却说自己分手了。
原因是——
“你说你玩腻了。”孔川斜睨他一眼。
“啊???”这句话犹如当头一棒,彻底把裴迹砸懵了。
荒谬,炸裂,这种渣男行为绝对不可能是他的作风。
裴迹试图挣扎,“这句话真是我说的?”
“当然,这可是你亲口对我说的。”孔川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
那天正值裴迹生日,孔川本来想打电话祝他生日快乐,顺便挽回一下将要变淡的友情。但谁成想,电话那头的裴迹异常落寞完全提不起精神。孔川以为他是和对象吵架了,想要出声安慰,可裴迹却说自己分手了。
当时电话里杂音众多,车声与风声呼啸而过,孔川没听清楚中间的内容,只听见在挂断前裴迹似是自嘲一般说他自己玩腻了。
……玩、腻、了?
啊?
裴迹心凉了半截,没有任何词语可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他实在是没想到七年过去自己居然会变成一个吃软饭的渣男。
孔川的脸依旧拉得老长,虽然他作为裴迹的发小应该无条件支持裴迹,但是这件事确实做得太过分了,此刻他实在是说不出什么好话。
裴迹动作迟钝地重新靠回到床头,久久不能平复心情。
傍大款、吃软饭、渣男……
听孔川话里的意思,这几年他混得并不好,貌似还和关系最好的兄弟们淡了联系。
裴迹一头两个大。
每一个都不能让他接受。
怎么不让车把他撞死,一觉醒来不如一下死去。
裴迹的脸黑得和碳一样,全身上下都写着“绝望”两个字。
“渣了别人的是你,你绝望个什么劲儿啊?”孔川纳闷。
裴迹眼里一点光亮都没有,生无可恋道:“我被我自己渣了不行吗?”
七年后的自己还真是扔下好大一个烂摊子。
孔川被他这句话噎住。
“……行”
裴迹闭上眼靠着床头安安静静躺着,绞尽脑汁试图想办法挽救。
第一次见有人敢把金主甩掉,而且那个人还是自己。
怪荒谬的。
许久以后,裴迹终于睁开眼,侧目问道:“他以后还来吗?”
“谁啊?”
裴迹白他一眼:“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哦,你那个大款楚听寒啊,”孔川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摸了摸下巴道,“应该不来了。”
裴迹呆滞,没想到连面都见不到,不死心追问道:“我都被车撞成这样了,他为什么不来啊?”
“人家为什么要来啊,”孔川万分不解,“是你先把楚听寒甩了的,他愿意给你付医药费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这要是我——”孔川说一半听了,到底没把最难听的话说出口。
可是紧接着在病床上躺着的人帮他把后半句说出来了,“连夜来拔我的氧气管。”
裴迹心如死灰,说出来的话连起伏都没有。
孔川扯了扯唇角,“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行了,我还得查房,你好好休息吧。”
孔川起身向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猛地撞上一个鬼鬼祟祟的人。
孔川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人是楚听寒给裴迹雇的保姆张婶。
张婶紧贴着墙壁,不自然地捋了一下头发,伸手往屋里指了指,“我来给小裴送饭。”
孔川忙着去查房不疑有他,点点头离开了。
张婶提着食盒进去,招呼他:“小裴你醒了啊,饿了吧,快过来吃饭吧。”
裴迹看着桌上的饭菜,几乎每一道都符合他的口味,不禁有些疑惑,“您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些?”
张婶笑了笑,“你和楚总处了两年,这两年都是我做的饭,自然知道你们的喜好。”
末了,她顿了顿,偏头看他像是在试探:“你不记得了吗?”
裴迹愣了一下,挤出一个淡笑,“记得记得。”
穿越到七年后和损失了七年的记忆没什么区别,这七年间一定发生了许多大事才致使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裴迹迫切地想知道这七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在住院养病的时候他每天都在各大社交平台上搜索有关自己的内容。
得到的结果令他很是震惊。
所有和他有关的报道大部分都停留在了两年前。
网络上的所有信息都是同样内容——民选初C裴迹霸凌选秀队友,创作型歌手裴迹新专辑难听疑似江郎才尽……
诸如此类的“黑料”几乎占据了有关于他的所有报道。
当年的评论区和话题里也全都是网友铺天盖地的谩骂。
所有人都在喊着让他退圈。
内容不堪入目,裴迹实在看不下去,把笔记本电脑彻底合死。
病房里静得出奇,可他的心脏却因为惊愕恐慌而砰砰作响。
不可能,未来的自己绝对不可能会变成这副令人生厌的德行。
裴迹痛苦地阖上双眼,想让自己先冷静下来。
虽然他不敢肯定自己是否在未来甩了楚听寒,但他敢肯定霸凌队友这种事情自己绝对做不出来。
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虚无缥缈,他不敢妄下定论,但他很清楚自己的人品,自己绝对不是别人口中会欺凌排挤队友的人。
所以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到这,裴迹顿觉心口上压了一座大山,憋得他喘不过气。
唉……他是真没想到未来的自己竟然活得如此狼狈。
不过既然老天爷让他穿过来了,给了他一次拯救自己的机会,那他绝不会就此颓废下去。
他要洗白,然后重新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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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裴迹彻底痊愈,简单打包行李后办理了出院手续。
楚听寒往就诊卡里存的三十万他一分都没花。
虽然他混得不太好,但银行卡里还有几万块钱的存款,倒也可以支付这半月的医药费。
至于之前的那些,裴迹出院前早就问清楚了入院以来的所有花销,打算等以后找机会再还给楚听寒。
他向来不喜欢欠别人东西,还是算清楚账更稳妥。
刚走出医院,裴迹就在医院大门前遇见了张婶,她身边还停着一辆黑车。
裴迹怀疑车里很有可能坐着楚听寒,不免变得紧张起来。
下一刻,他怀里忽然被塞了一束花。
上学的时候,暗恋者送给他的大多数都是情书,这还是他第一次收到别人送的花。
这是一大捧洁白无瑕的香水百合。
裴迹有点懵,呆呆地垂眸看了一眼。
“这是楚总送你的。”张婶解释。
裴迹诧异抬眸。
他都把楚听寒渣了,楚听寒居然还能给他送花。
这金主是不是对他有点太好了?
过了一会儿,裴迹忽然发现花里藏着一张纸条,他小心翼翼地把纸条捏起来,发现纸条上写着四个字——
“……好聚好散?”裴迹不自觉就把这句话念出来了。
裴迹无比怀疑,楚听寒这位金主是不是有点恋爱脑。
不过这样的分手方式确实比他那一句“玩腻了”要体面得多。
两个人在行为上剧烈的反差再次让裴迹生起一种强烈的愧疚心理。
虽然自从穿越后他还没见过楚听寒一面,但他就是莫名其妙地觉得自己亏欠了他不少。
不止是钱财,还有许多年的感情。
裴迹紧握着手里高洁美丽的花束,愣在原地想了很久。
不行,他还是接受不了未来的自己会成为一个欠人情债且吃软饭的渣男。
他要替未来的自己改过自新。
此刻,他忽然很想去见一见这位和他轰轰烈烈谈了两年地下恋的金主楚听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