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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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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程进展得比裴迹想象的还要顺利，几乎是在他发出第二条消息的瞬间便立马得到了乔贺的回复。
乔贺表现得异常惊愕，即使隔着一层屏幕裴迹也能从他的言语中感受到他此刻的激动。
很快他们约定好了见面时间。
裴迹做事周全一般会提前二十分钟到达约定的地点，但他没想到乔贺似乎比他到的还要早。
刚一进门，裴迹就看见乔贺坐在预定的位置上四处张望，只不过目光在停留在他身上没几秒后就飞速移开了。
竟然没认出他。
裴迹感到很意外。
不过这两年他们一直没见过面，认不出他也是情有可原。
裴迹走近，朝乔贺打了招呼：“你好，你是乔贺吗？”
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乔贺立刻把目光从远处收回来，定定地看着他。
怔愣，错愕，难以置信。
乔贺不敢认他，许久之后才模模糊糊朝他喊了一句，“……你是裴迹？”
裴迹把口罩摘下来：“是我。”
没了口罩的遮挡，乔贺彻底看清他的脸，眸光闪动，颤抖着话语感叹道：“哥，两年了，你终于愿意联系我了。”
裴迹受宠若惊，不太能理解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此情此景不像是见到了前同事，倒像是见到了久别多年的战友。
乔贺来来回回地打量他，一会儿要笑一会儿又仿佛要哭：“我都快认不出你了，刚才远远看着还以为是刚毕业的高中生。”
一听这话，裴迹只能尴尬笑笑。
在他现有的记忆里，前几个月他的的确确是刚毕业的高中生。
久别重逢乔贺情绪太过激动，站在走廊和裴迹说了许多没头没尾的话，裴迹听得一头雾水又不好打断他的话，只能硬着头皮听下去。
等乔贺感慨完，两个人来到餐桌前面对面坐着忽然没有话题可聊。
死一般的沉默围绕着他们。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微妙。
裴迹想着是自己先约别人出来，总不能让乔贺感到不适，于是他主动开口道：“我约你出来其实是想问一些以前的事。”
“什么事？只要我知道，我都告诉你。”乔贺很诚恳。
一听这话，裴迹没再轨弯抹角，直入正题道：“前些天我出了车祸，意外丧失了一部分记忆，尤其是刚出道那一阵的事情。”
“网上都说我是一个劣迹斑斑的不称职艺人，选秀时期霸凌队友，自作曲疑似抄袭，才华丧失前途尽毁。”
“这些都是真的吗？”说到这的时候裴迹的声音忽然落了下来，眼里的沮丧与不解无可藏匿。
“……我真是这种人吗？”
可是他并没有即刻得到回复。
乔贺倾身向他凑近，眼睛在他身上扫视，担忧道：“出车祸了？严不严重啊？有没有伤到要害？”
严重，伤到他最大的要害上了——他的命运轨迹。
可是裴迹也不能如此直白地告诉他，车祸导致了穿越，让他从遵纪守法的男高中生变成了奔三的软饭渣男。
此刻，裴迹只能无所谓地笑笑：“不严重，就是有些事情想不起来了。”
“啊？不影响生活吧？”乔贺关切追问。
影响可太大了，这可是能载入他人生史册的翻天覆地大事变。
一夜实现老婆孩子热炕头，疑似走向小白脸的人生巅峰。
“不影响。”裴迹无所谓摆摆手，继续假装无事发生。
乔贺稍微放心：“那就好。”
得知裴迹没出大事后，乔贺才回归正题，在陈旧的记忆里翻出那一段酸苦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将他知道的所有内容都告诉了裴迹。
两年前，裴迹签约寰宇传媒成为他们旗下的小艺人，而乔贺则是公司为他招聘的小助理。
因为刚出道没名气裴迹只能在各大节目和剧组里刷脸增加曝光度，但是每一次的露面仅有不到几秒钟，收效甚微。
后来寰宇传媒接到选秀节目的邀请，推选了旗下十名艺人参加选秀节目，其中就有裴迹。
在一众艺人里裴迹样样突出，仅靠一个舞台便吸粉无数成为出道位的大热人选，是主题曲MV里的民选初C。
可惜好景不长，节目将要接近尾声时，网上突然爆出裴迹霸凌队友的黑料，而在正片里裴迹的次次冷脸又致使他逐渐败光路人缘。
风评倒塌，一夜之间曾经支持他的人纷纷换了态度，几乎每个人都在指责他不配出道，高喊“裴迹退圈”的口号。
“选秀节目不让助理跟随，具体内情我也不清楚，但节目为了热度无所不用其极，正片里放出来的内容肯定是恶意剪辑。”乔贺义愤填膺道。
“哥，我给你当了将近一年时间的助理，没人比我更了解你的人品，你不是那种人。”
“什么霸凌队友，都特么是胡扯！”乔贺越说越气，眉头紧拧着，“当年我身无分文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给我妈借钱治病的时候只有你肯借我，反正我不信网上那些传言。”
“在我心里你就是最优秀、最称职的艺人。”
裴迹手指摸索着杯沿，思索道：“所以我其实是被冤枉的？”
“当然是，哥你千万别怀疑自己，那个选秀节目内幕巨多，这几年陆陆续续在爆雷，你那些事肯定是节目组搞的鬼。”
“而且狗公司寰宇传媒也不做人，完全把你当炮灰，一心只想捧皇太子，你出事的时候公司不仅没帮你维权澄清，甚至还火上浇油。”
“让你忍，让你退赛，息事宁人。”
“仗势欺人的王八蛋，一个两个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乔贺气血上涌，“砰”的一下把杯子砸在桌子上，飞溅出大麦茶洒在桌子上。
裴迹捋了捋思路。
幸好如他所料，霸凌队友全都是污蔑，劣迹斑斑也只是旁人硬给他扣上的黑锅。
此刻，压在他心上的大石头终于移开了，裴迹顿时松了口气。
乔贺平静下来，掀眸瞧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愿意联系我……是不是因为终于从阴霾里走出来了？”
穿越后裴迹没有这一部分的记忆，但听完乔贺的描述，他除了松口气外，心情其实不太好受。
那些没有经历过的朦胧模糊的画面，随着乔贺的声音一帧一帧在裴迹的脑海里飞快划过。
虽然看不清，可他却能确确实实感受到每一幕带给他的痛苦。
短短几分钟的描述仿佛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裴迹就像是跟随他的描述又重新走过了一遍这段苦涩的时光。
裴迹心里五味陈杂。
以前的他走出来了吗？
这个问题他很难回答。
许久之后裴迹才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
乔贺眸光闪烁，期待道：“那你是不是还想再闯一次娱乐圈？”
裴迹当然想，如果不想他今天就不会大费周折地来找乔贺了解情况了。
但以他现在人人喊打的处境连在大众面前露面都困难，想要逆风翻盘更是难如登天。
最起码在有能力给自己洗白之前，他不会轻易踏足娱乐圈。
谁知道他即将面临是破天的谩骂还是善意的理解。
裴迹苦涩一笑，能预想到结果大概率是前者。
如果再被泼一身污水，他很可能这辈子都无法翻身了。
裴迹没正面回应，只是叹口气说了一声“难”。
闻言，乔贺眼里刚燃起的火光顷刻间熄灭。
气氛再次凝固。
压抑，无力，让人难以呼吸。
过了一会儿，裴迹忽然开口道：“想闯，不过我想的是曲线救国。”
乔贺重新抬起头，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裴迹思索道：“可能先当个小主播攒攒人气。”
“对哦，现在确实有不少网红主播进军娱乐圈，虽然质疑的声音很多，但确实是一条相对而言比较好走的路。”乔贺觉得这办法可行。
两人一拍即合，说干就干。
裴迹怕直播的时候打扰楚听寒的正常生活，没打算把现在住的地方当成直播用的场地，而是在那附近租了一套隔音较好的房间。
小区有些年头，面积也不大，不过用来直播足够了，最重要的是租金便宜裴迹能支付得起。
和房东签完合同后，裴迹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些卫生工具，想把房间认认真真清理一遍，顺带量一下房间的尺寸他好参考测量的数据买直播用的设备。
这些工作裴迹本来想自己完成，但乔贺非要来帮忙，裴迹根本劝不动他。
杂乱的房间里，裴迹再一次把扫把从乔贺手里夺回来：“我自己能行，真不用你帮忙，再说大白天的你不用上班吗？”
没了扫把，乔贺转身又去拿拖把：“不用啊，我现在干自媒体，有一个几万粉丝的营销号，虽然挣得不多，但养活自己绰绰有余。”
裴迹动作一顿：“营销号？”
“对啊，唉……”乔贺不知道想起什么忽然叹了口气，颇为沮丧，“当年全网的营销号都在给你泼脏水，没有一个愿意为你说好话。”
想到这，乔贺连地也不拖了，抱着拖把杆怅惘道：“我当时就在想，如果咱们有一个自己的营销号就好了，最起码发出去的澄清还能有点热度，不用活得这么被动。”
“现在好啦，咱有自己营销号啦，还是我一个人自己创办的，无污染无公害，能给你发一大堆好通稿！”乔贺瞬间开朗起来。
“挺厉害的，”裴迹笑了，伸手把他脑袋从拖把杆上拨开，“但是再厉害也不能抱着拖把幻想，多脏啊。”
乔贺看着拖把杆上的灰“蹭”地一下弹起来。
“那个……”裴迹顺势把拖把从他手里拿回来，一边拖地一边慢悠悠地问道，“我以前有没有给你说过我家里人的事？”
乔贺迷茫眨眼：“什么家里人？我只知道你和你家里人关系并不好，当初选秀公演录制加油视频的时候，只有你的父母没有出镜。”
裴迹早就和父母闹僵八百年了，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说这个家人。”
乔贺挠挠头：“……那是什么家人？”
裴迹话到嘴边蓦地哽住了，好半天后才无比艰难地吐出一句话：“就是……就是类似男朋友这种……或者说孩子呢？”
乔贺眼睛瞪得极大：“啥？？？”
耳朵没出问题吧？不对，应该是说裴迹脑袋没出问题吧……
裴迹哪来的男朋友和孩子，他怎么不知道？？？
看见他瞠目结舌的反应，裴迹大概懂了：“我以前没跟你说过吗？”
“不是……”乔贺缓不过来，“不是说没说过的问题，你是最敬业的爱豆啊，上升期不可能谈恋爱，要是还有个孩子那可是要砍头的大罪了！”
听乔贺笃定的语气不像有假，但在其他人口中他不仅有金主男朋友，还和金主男朋友有一个两岁的孩子。
裴迹脑海中天人交战，截然不同的答案让他辨不清真假。
难道说……他以前和楚听寒地下恋的时候连身边最亲近的助理都瞒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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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裴迹忙着装修改造直播场地，每天都忙到很晚才回家。
楚听寒一开始还不以为意。
直到这一周他都没在白天见过裴迹，只能在深夜看见裴迹蹑手蹑脚鬼鬼祟祟地进门，他才感到奇怪。
每次楚听寒问起来这件事，裴迹总是推说自己在家里憋得慌，想出去找找工作，顺便在路上散散心。
“找工作？”楚听寒审视着他，半点儿也不信，指着手表反问道，“什么工作需要找到晚上十点？”
裴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
他现在事业还没起步，能不能成功还另说，如果现在就告诉楚听寒他的计划，成功皆大欢喜，可万一失败了那就是空欢喜一场。
裴迹不担心创业不成功，更担心自己会在楚听寒心里留下一个没本事、不靠谱的印象。
楚听寒说过只有他小有成就混出头才能带他去见孩子。
在这件事情上，裴迹想要求稳，至少要等他的直播事业小有起色以后再告诉楚听寒他的计划。
“这次应聘的地方离这里比较远，回来的时候不熟悉道路坐反了车，这才回来晚了。”裴迹找了个借口想搪塞过去。
裴迹说谎的时候睫毛会微微颤抖，也不敢与人直视。
此刻，楚听寒看着面前将近一米九的男人低着头盯着地板，不知道在找什么。
即使帽檐遮住了他的脸，楚听寒也能猜到这人在说谎。
多次深夜归家，必有猫腻。
楚听寒忽然忆起从前，表情变得凝重。
良久后，楚听寒抱臂凝视着他，目光幽深，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听到这个问题，裴迹疑惑抬眸有些茫然，总觉得此刻他和楚听寒之间隔着一层茫茫大雾。
想起什么？
他该想起什么吗？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