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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第 10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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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四、
附录三:星恒采访(一)
前按:本部分为星恒主席的采访,收录了共和七十年琏月七日晚大会开幕式结束后,星恒主席于明渊新都空殿采访星幻、幽奎等人的采访内容的部分。
另:本文中每段最前面的的名字一律用简称,以下为全名与简称的对照:
星恒[轩]:轩
(承轩·)星幻(李梦寻):幻
幽奎:奎
李星(心)河(李洛冥):洛
白洁:白:
齐致(之)礼:齐
柳蕴衡(恒):柳
章承越:章
轩:啊,来,大家坐吧,开了一天的会了,也累得半死。
众:不累不累。
轩:什么不累不累的,累就是累,不累就是不累。坐吧。来,小齐。
齐:怎么了?
轩:过来。
齐:好吧。
洛:那我坐哪里?
幻:你坐哪里?这不都是位子嘛,那么多的椅子。
洛:我坐边上不行吗?
幻:你坐哪个边上?
洛:我坐这里。
幻:这是我坐的地方。
洛:那你做边上去。
幻:什么意思,这写你名儿啦?
洛:倒是没有写。
轩:行啦,快坐下,不要废话了。
幻:怎么了?什么事情?
轩:本来说刚好碰上四十周年了嘛,我打算写一套书,之前已经问过一遍了,现在针对有些进一步的问题再问一下。
幻:什么,有关我们的吗?
轩:对,不过有些问题比较涉及理论方面,所以我把大家都叫过来了。
幻:行吧。
轩:不过主要还是和小幻老师有关。
幻:怎么了?
轩:我有列一个提问的清单,等一下,我看一下……不过我很难保证中间不会岔开去。
幻:你不是向来都是这样的,哪怕列了大纲,基本都不会按照大纲讲,想到哪里讲哪里。
轩:你不也一样吗?那么多年了。
幻:我那是因为知道自己压根就不会按照大纲走,就干脆不搞大纲了,你也这样干嘛?
轩:反正也不会照着提纲讲,不如直接临场发挥。
幻:我们几个都比较喜欢临场发挥。
轩:那他们几个不就不会正常发挥了?
幻:我们那是因为特殊原因呢。
轩:好,那正好,其实也没什么问题,有一两个问题可能相对特殊一点吧,不过也应该也没有什么关系,都是自己人。
幻:行。
轩:第一个问题就是有关钱白问题,就是钱仲辇、白平他们的问题。有关钱仲辇的《明渊高等教育学制史》和白平的《论承安一统》我也看了,也写文章了,这个你们也应该知道。
幻:知道,《也论承安一统》。
轩:那我就想问一下小幻老师,在你爸爸——就是承安统上——那会儿,他们为什么会特别针对钱白两家?毕竟我们知道,不光是你,你爸爸和你爷爷,还有你太爷爷,他们都是白家的学生,和钱家也有经常的来往,这种政治风向的突然转变是由于什么原因?
幻:其实这也不是说所谓政治风向的突然转变吧——重点是突然啊——其实它是有一定的轨迹在的,只能说是发展到了这个时候,钱白两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成为了政治牺牲品吧。
轩:也就是说,在过去一段时间,他们还是有对政治的良好作用的。
幻:那当然了,毕竟承安统上就是白安的学生。作为一个学术家,我们都知道,白安和他父亲白抟先生一样,再像钱仲辇,他和白平的关系其实没有说特别好,他们都没怎么交际,就是长辈和晚辈,和他爸爸白安倒是交际很多。只不过后来我们知道,因为各种政见的原因,还有一些这样那样的,导致他们两家慢慢离开了,分远了……对的。
轩:那为什么即使白平只是参与到了周瓒徽他们的叛变,但并没有做出实际行为,承安统上还是要急着把白平给……怎么说,处理掉。
幻:这个说实话,其实你也不需要问,因为我们都知道,像钱白的问题,它实际上涉及了包括我们这一代人——就是我们承轩这一代人——在内往上数好几代人,哪怕一直倒倒到七世之乱的中后期——也就是在七世之乱中后期吧——他们这些人开始慢慢崛起。
不过如果单看白家的话,他们家是一直到白抟才开始的,白抟是真的纯靠学术垫的白家的底。像这种我们有一个类似的称呼,叫“学术门阀”,就是那种靠学术来提高影响力,随后逐渐步入政坛,并且产生一定影响力,获得一定权力,随后掌握了什么最后,成为了什么。
像白家就是很典型的通过学术里来影响政坛的。说实话,他们一家……像小洁,他爸爸还在的时候,他们也都经历过很多事情,这个其实……是吧,我们也都知道。针对这种学术门阀,为什么说在七世之乱中后期,这种学术政治家开始逐渐走上历史舞台,走上政治舞台,是因为当时的政治需要他。
我们但凡讲到有关承梦统上及其后的七世之乱,我们都必须要谈到一个最为关键的点,这个点就是正统性。对于一个封建王朝,它以血缘传承嘛,以宗庙社稷为它的统治根本,对于统治者去世之后,继任者空缺的这么一种现象,我们叫做国本缺失。这种继承人的缺失必然会导致所谓的继承人的纷争。承梦以后就陷入了数十年的国本纷争动乱,随后就导致了此后长达百余年的七世之乱。
这些文人一开始可能也并没有说有多高的学术成就,只是因为他们的某些理论范围涉及到了所谓历史根源,或者当下政治的正统性一类,而且深得当时某一政治集团统治者的青睐,他们需要用他们这些学术家的理论来巩固自己的地位,所以他们才招揽了自己各自适合的那些学者们,让他们帮忙为自己的正统性辩护,这样他们才能够在继任者的争夺当中有更强大的优势。
而对于这些学术上的支持,他们其实更存在于政治上的支持,因为当政治家对于学术研究给予政治上的支持以后,实际上是把学术家从一个他们熟悉的领域——就是学术——推到了他们所不熟悉的领域——也就是政治家所掌握的政治权力。
而当学术家走入政治的时候,他们往往是会下意识地将学术思维运用到政治上,这样会犯很多错误的,但是由于政治家需要依赖学术家,而学术家也知道,他们能走向政坛是由于政治家的提携,所以出于这种相互利用,又相互存于内在的叛逆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使得他们一边要互相依赖,一边又要提防着对方。
政治家需要堤防学术家,防止他们突然哪天对他进行文章攻击,走到另一派去了,学术家也要担心,可能政治家哪一天由于时局的变化,时事政治的改变,他们不再需要这些学术家了,导致这些学术家被政治家所抛弃。
他们要解决被抛弃以后的问题,但他们不能解决什么时候被抛弃,他们不能解决政治问题。因为政治权力始终在政治家手里,他们只能讨论政治,不能左右政治,所以他们在政治舞台上的去留,其实还是为政治家所左右的。他们借助学术走入政坛,只不过是由于政治家的需要。
所以两边互相作用,政治家为了挽留住学术家,同时让他们更加安心地为自己的正统辩护,他们会竭尽全力从政治方面——毕竟政治是他们所拥有的最强大武器嘛——来给予他们好处,最直接的就是集体上的权力,所以才会有所谓的学术文化集体;而学术家也会相对应的给予他们权力的政治家一定的好处,比方说为他辩护啦,替他们造声势啦等等一系列的,才会有了这么一批学术文化集体。
再到后面承梦统上真正统一明渊以后——这里指的是统一明渊大陆了——那些学术家经过百余年的锤炼以后,发现政治陡然间变化了,从原来他们有各自不同的阵营可以选择,到后来由于明渊统一以后,他们有且只有承梦统上一个阵营可以选择,他们只能持续性地依赖乃至讨好政治。所以他们作为学术走进政治的时候,在□□面一统千秋之际,他们只得去维护现有政治。
他们的利益已经不光是和学术牵连在一起了,那么多年和政治的联合,使得他们的利益甚至需要依靠政治来维系,因此有些人甚至会忽视学术,进行学术造假来维护政治的正统性,这就是所谓的学术文化集体。当然,这也是老的文化了,是七世之乱中后期由于战争所形成的。
对于这些人,他们已经不再适应同一时期的学术宣传需要了,因此他们即使在政治上极力拥护,他们的地位也逐渐靠边站了,随后就是一些相对比较出挑的,像白抟先生,他所写的《渊洛史探》是比较符合大一统王朝的需要的,因为他直接指出,统一是政治的必须,也是当前明渊的现状。
他肯定了当前明渊的统一状况,他认为明渊目前就是统一的,这一点受到几代统上——当然也没有几代了,一直到承安算起来也只有三代——的认可,所以白家才会慢慢发展起来,像现在哪怕到了共和,《渊洛史探》仍然是明渊大学乃至其他许多高等院校,甚至一些中学的《明渊史纲》配套教材。
所以这种政治上的转变,促使一些无法在学术上跟着完成转变的人被政治所淘汰,而那些原本可能并不是特别明显,特别出挑,在政治上并不是那么耀眼的人,慢慢随着政治的变化被新的一股时代洪流推上了政治舞台——就像白家。
而钱家是为什么走上来的,就是因为钱仲辇写的几部小说。他的那几部小说相对而言更加符合统一以后的文学需要,所以他才会逐渐的显眼起来。钱仲辇地位的提高,其实是由于政治宣传,他的文学倒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政治的推动,使得他逐渐成为了所谓的文学上的顶峰之一。
其实如果光谈文学,它并不能完全成为所谓的顶峰。由于政治的提携,使得他的言论在文学界当中变得举足轻重,有了一定的话语权。
白家是学术和政治兼修的,而钱仲辇是通过文学上的附和,以获得政治的认可,从而借助政治抬高自己的文学地位,所以钱仲辇更热衷于所谓的拉帮结派,他更热衷于搞一些小团体。因为他需要通过拉拢别人,团结别人来巩固自己的政治地位,从而进一步推高自己的文学地位,是这么一种关系。而白家说道理,他本身就是学术起家,哪怕政治对他不做什么作用,他们的学术地位依然会很高。
钱家由于要维护自己的各种地位,开始对政治上动手,而白家由于逐渐在学术当中有了极高的地位和威望,使得他们已经逐渐不需要政治的作用了。一边是过度依赖政治,导致政治变成了他们的一种所谓玩物,另一边是不需要政治,导致政治逐渐不受用。两边都各自有各自的道路,这些都是极度偏离政治的路,换句话来说,就是极度威胁政治的道路,逐渐的,钱仲辇和白平他们的问题就显露出来了。
那么多年,给了那么多权力,有了那么高的地位,最后竟然逐渐与政治相背离,要么是过度依赖政治,要么是干脆不需要政治了。这样如果发展下去,到了后面,肯定是会与政治打擂台的。既然你们现在还没有发展到那种地步,而政治已经早就有权力对你们动手了,就直接快刀斩乱麻。这就是所谓的钱白问题。
它其实涉及到了政治和学术的联盟问题,以及明渊分裂和统一的问题,分裂时候的学术氛围和统一时期的学术氛围。老一批学者在统一以后会逐渐边缘化,就是因为他们已经不再适应现阶段政治所需要的学术氛围了,而钱白两家他们被剔除,也是因为他们由于逐渐的自我发展,导致他们与政治的联盟逐渐崩解,而由于政治需要保全自身,他们必须被割除,也就是这么一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