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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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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第二天早上,星幻来到星权房间。
李临意正在星权座位旁站着。
“小幻你来了,进来吧。”星权挥挥手。
星幻关上了门,来到星权身边。
“刚才我还和临意讲,说让他去处理停战的事情。”
“这不挺好的,临意是议会总长,身份也合适。”
“是啊,不过我考虑的是,张泉生他没接触过,可能有些地方会被他这个老油条给糊弄过去。”
“我觉得他还挺好的。”
“那是因为他顾及到你的身份,所以有些忌惮。”
“嗯……爸爸还要让李临意去吗?要不我去吧?”
“没事,你也辛苦了。和他们斡旋了那么久,估计人都晕了,歇一会儿吧。”
星权摸了下李临意的手,李临意走了出去。
星幻盯着李临意的脸,逗趣似地拍了拍他的肩。
“行了,别闹,我出去了。”
“当心点啊,别被他忽悠到了。”
“放心吧。”
李临意关上门离开了。
星权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听说,有关钱仲辇的事,有下落了?”
星幻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坐吧。”星权来到茶几旁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星幻也跟着坐在他旁边。
“现在,问出他们几个是什么目的了吗?”
“还没有,打算过几天,等他们调整好了再问他们。”
“调整好了……可不要等他们缓过劲来了你再去问,不然很容易串供的。”
“这个倒不会,毕竟案子特殊,他们也受到了特别照顾。”
“那就好,我还以为,那么多年下来,你都已经忽略了这些。”
“毕竟小时候也看过几本书。”
“说明书没白看。”星权拿起烟,点着送进嘴里,没一会儿,房间里便烟雾缭绕的:“这种事情,还是要早点结束,一定要给钱家一个交代,不然的话很难收场。”
“是那边来找爸爸了吗?”
“那倒没有,不过我考虑到,毕竟这件事悬而未决太久,让大家一直在那等着,难免会有些猜疑,不如早点结束……照你看来,那几个人怎么样?”
“不知道爸爸清不清楚现在案子的具体情况。”
“案子的具体情况,我也是大致了解过的……听大家讲过。”
“那爸爸怎么看这四个人?”
“说不好,毕竟我也没有真正见过,不过照大家讲,好像有个叫孙什么的,还是挺不错的,再有一个就是王湾还是谁?”
“对,王湾是我一开始见到的,那个时候只抓到了他一个人,他态度还挺好。”
“审一个人,不光是要看他的态度,关键要看他具体说了些什么。语气如何不要紧,关键是实质上的内容,语气只是审问时的辅助要素。”
“明白了。”星幻弯腰点了点头。
“跟我讲讲那个孙什么的吧。”
“那个人叫孙齐仁。那天我和他们四个聊的时候,他讲的内容和档案上基本一样,没什么差错。”
“但也不要太掉以轻心。”星权扫了一眼星幻的脸,继续抽了一口。
“当然没有。这两次和他们见面,我也是给了他们充足的准备的,想着说让他们足够地信任我们。”
“信任我们?”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星幻看着星权,皱了皱眉头,嘴角撇了一下。
“对于他们而言,我们总是不可信任的。他们打心眼里就已经对我们怀恨在心了。”
“可照我看来,他们好像也没有那么恨我们吧。”
“慢慢来。有些人不恨,有些人,可是从骨子里就想把我们杀了的。”
星幻这些年来,接触了前面几代人逐渐发展起来的各种思想,对父亲的这一观点不置可否。
星权朝烟灰缸抖了抖,继续说着:“我想了一下,既然你已经用这种方法进行了一段了,我们也不好一下子变掉。”
“父亲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的话,你可以把小奎也带过去。”
“让小奎去那种地方……”
“怎么了,不行吗?你们不是经常讲男女平等吗?这个时候,难不成你开始怕起来了?”
“那倒不是,只是考虑到小奎,她可能确实有些不太适合在那边。”
“别忘了,她和你都有着各种经历,说不定她比你成熟得多。”
“这点我倒是毫不怀疑。”星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忙点着头。
“那不就得了。何况最近你也确实忙,应该经常半夜回家,那时候小奎都睡了吧?”
“这个……对。”星幻本想着说,回家的时候幽奎还在忙活,但一想到星权听到后,可能会唠叨两句幽奎,干脆就不讲了。
“你们两个的性格本身就这样,既然你已经采取柔性态度,干脆就一柔到底,看他们能够交代出什么来。实在不行,咱们再另想策略。这也是一点。”
“什么?”
“当你发现一件事开始错起来的时候,千万不要一下子把方向变掉,不然你将同时面临两大压力。”
“哪两大压力?”
“维新和守旧。贸然改变策略,维新的人不会一下子相信你,同时你还得罪了守旧的人,两边不讨好,你成了第三者,势必孤立无援。须知政治就是拉帮结派的艺术。”
星权看着不远处的窗子,风不时吹进来,把窗帘吹得一阵摇晃,偶尔还被拍出了窗户。
星权眯缝着眼,像是在享受这阵乍暖还寒时候的风声,身子靠向右边椅子的扶手。
对于星权说的话,星幻老早就知道了,可惜他纵使是个理论天才,但在实践上却毫无疑问的不如自己的父亲。
“对了,你还记得钱仲辇被杀的时候,我让《琏江日报》写的一篇文章吗?”
“记得。”
“还记得那篇文章当中,对钱仲辇是如何评价的?”
星幻开始仔细回忆着报纸上那篇文章的字字句句。
不知是他当时并没有仔细阅读,还是现在已经忘记了,又或者是那篇文章上压根就没有提到,星幻一点都想不起来。
看着眼前时不时摇晃脑袋,偶尔翻个白眼的星幻,星权的手抖了一下:“可以回去再读一读,这篇文章是我授意他们写的,你可以看看该怎么写,对以后也有好处。”
星幻点点头。
“行了,不耽误你了,干脆今天,你就和小奎去一趟吧。不管审没审出来,总归是有个锻炼。”
“明白了。”星幻低着头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
“对了。”星权回过头来。
“怎么了?”
“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和你妈妈写信或者通电话呀?”
“好像没有。”
“她应该很想你。”
“她在昭明那边,也抽不出什么空来想我吧?”
“你妈妈就是这样,闲不住,你也知道。”
“我也闲不住。”
“你从小到大都跟着你妈,自然随她了。你的性格长相都随她。”
“这难道不好吗?”
“倒也还行吧。”星权把烟掐灭,站了起来。
“那我走了。”
星权点了点头。
看着星幻走出房间,走出走廊,星权从窗户望出去,看了一眼星幻的背影。
那个背影很像他年轻的时候。
不过在星幻这个岁数,星权已经掌管帝国十几年了。
星幻回到家里,走上楼去,敲了敲门。
等了好一会儿,里面都没有回应。
星幻进家里,走上二楼推开门,发现屋子里没有人。
“上课去了……”星幻看着眼前无人的桌椅,关上门走了出去,来到皇宫门口,坐进车,来到了明渊大学。
虽然他已经毕业了,但他仍然能够自由进出明渊大学。
因为他在去年被星权委任为明渊大学第一副校长。
虽然这个第一副校长只是挂名的,真正处理校务的是校长温华清,但是由于明渊大学的地位,帝国必须要有一个真正信得过的人来直接参与学校事务。对比下来。星幻再合适不过了。
他与白安、钱仲辇、郑璘、马方等人都很熟悉,而这几个人,无论是已经去世的,还是还健在的,都是——或者曾经是——明渊大学的学术支柱,乃至校务支柱。
尤其是几年前去世的白安教授,还有前不久被杀的钱仲辇教授。
星幻是白安教授的学生,而星幻又上过钱仲辇先生的课。“文史双璧”来教他一个人,星幻在学术界的地位,本身起点就已经很高了。
不过,即使星幻在学术界和政治界的地位都已经远非常人能及,明渊大学可不管他这个,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就像以前在学校里一样。
星幻重新回到了过去的女生宿舍门口,站在不远处,看着楼道。
此时接近中午,没课的人都已经去食堂了,有课的人则还被困在教室里,忍受着辘辘饥肠。
当初,星幻经常在这边等幽奎,而幽奎则更是如此。
两个人总是三天两头的见面。
现在想起来,他好像还不清楚幽奎教的班在哪里。
早知道他当初就搞一份幽奎的授课表了。
他直接来到了文学院四楼,二话不说,推开了门。
已经成为文学院院长的郑璘正和白絮讨论着通识课程安排,听见有人直接把门推开,两人吓了一跳。
郑璘正把一只手撑在白絮桌上,低头看着白絮手边的既定流程表,星幻猛的那么一下,差点把他给吓得叫了出来。
星幻看着两人,一个小喘气,一个大喘气,有些忍俊不禁。
“笑什么笑啊,不知道敲门的?”也不知道是星幻确实有些不讲礼数,还是郑璘这段日子处理校务太繁忙,搞得人都有些焦躁了起来,一点风吹草动都得发一段脾气。
“小白同志,好久不见了。”
“小幻老师。”白絮站了起来,示意让星幻坐在他的位置上。
“行了,咱不搞这套,老郑都没说什么呢,是不是?”星幻走过来,拍了拍老郑的肩膀。
“我都已经年过半百了,你再这样吓我,可是吃不消啊。”
“年过半百怎么了?我当年读书的时候,你不就已经年过半百了吗?”
“什么话,我当年才刚刚五十好吗?你毕业的时候我还五十四呢,正是身强力壮的时候。”
“那总不可能两三年过去,你就突然白发苍苍,垂垂老矣了吧。”
“你是不知道,明渊大学那么多事儿。”
“明渊大学那么多事儿,不还有老头子在吗?”
“老头子他哪管这些细节的,管的是大事儿。”
“搞得好像你这些不是大事儿一样。”
“这算什么大事儿?审核一下课程安排,然后批准实行,这有什么的,关键就是又多又杂的。”
“都五十多了,还那么的急躁。”
“我永远年轻不行啊?”
“行行行。”星幻拿起白絮桌子底下放着的小板凳,坐了上去。
“你要这样,干脆直接坐我的位置上好了,我都站起来了。”
“你给我坐下。”星幻见白絮一直客气,有些不耐烦,干脆直接把白絮拽着摁回了座位上。
“让你坐你就坐,客气什么,搞得好像是外人一样。”郑璘看了一眼白絮。
“对啊。本来你们就忙,还在这让来让去的,不浪费时间?赶紧干吧,边干我边跟你们说。”
“行,什么事儿?”白絮收住了谦卑的脸。
“没什么,主要是问老郑。”
“问我干嘛?”
“你有没有小奎的授课表。”
“小奎的授课表……我看一下,你等我一下。”郑璘走出门去,到了隔壁的会议室,进入会议室小房间,拿出了叠资料,又走了回来,“小奎的我看一下……”
星幻拿起了下面那一叠,跟着一起看。
“在这里,幽奎……干脆你复印一份,她这两年基本都是这些课程。”
“这玩意儿可以复印吗?”
“这有什么不能复印的?难不成你以前班级里面的课程表不是复印出来的?搞得跟国家机密一样。”
星幻笑着接了过来。
“呦,枫宁文学史,这不是某位白姓教授的课吗?”星幻看了一眼白絮,一脸坏笑。
“小奎姐教枫宁不是正正好吗?她以前不是都学的枫宁文学吗?”
“可毕竟她在明渊大学的时间比在宗陵的要长啊。”
“那难道,她就不能教枫宁文学史了吗?”
“那倒不是,只不过咱们学校既然有了你这位大拿,为何要让小奎教这课呢?”
“是她主动提出来的。”郑璘看着星幻。
“是吗……那行吧。”
“要让小奎姐知道了,肯定又说你独断专行了。”
“那有什么关系……不对,那很有关系。”
两个人看着星幻,不停笑着。
“行了,别给我笑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白絮忍不住调侃:“小幻,你好像还没有把小奎姐娶进门吧,怎么就开始怕老婆了呢?”
“我这叫疼爱,什么叫怕。”
“你这和我的理由一样,说明咱们是同道中人啊。”
“我可不跟你同道中人。行了,我去找小奎了,现在几点……”星幻看了一眼表。
“快了,照你的步伐,腿儿着去的功夫,他们就下课了,应该刚好能等到她。”
“这表我拿走了啊。”星幻拽着手里的表出了门。
郑璘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