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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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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经过前两次的来往，星幻已经不需要通过出示证明出入了。他来到门口：“这位是跟我一起的。”
他指了指旁边的幽奎。
那个人点了点头，放了他们两个进去了。
此时的监狱里，相比于前两次星幻过来的时候，安静了许多，可能是因为星幻并没有知应郑怀津他们，所以这边的守卫少了好些，显得空旷了许多。
星幻早已经将路线记在了脑子里。刚一进大门，便一股脑朝前走。
幽奎紧跟在星幻身后。
星幻注意到了幽奎，时不时放慢脚步，等幽奎跟上来了，再继续往前走。
没一会儿，星幻找到了王湾他们。
王湾正要站起来，发现星幻身边多了一个女人。
王湾大着胆子指着幽奎：“请问这个人是？”
星幻搂住了幽奎，王湾立马就明白了。
他向幽奎点了点头，幽奎也向他回了礼。
星幻走到监狱长那边，示意他把那四个人放出来，集中到一个地方。
监狱长拿着一串钥匙，把门打开，将其他三个人都带到了王湾这边。
星幻看看这四个人：“想必这段时间，大家都已经想了很多。不管怎么样，就按照实际情况讲就好。接下来，我会一个个来问大家，到时候大家按照顺序吧。”
四个人坐在床上看着星幻。
“要么，就按照王湾，赵仲平，孙齐仁，马顾尧这个顺序。”星幻走出去，牵住幽奎的手，随后转过头来，示意王湾跟过来。
王湾从床上站起来，跟在星幻幽奎后面。
监狱长把门关上，拿了把椅子坐在旁边，看着另外三个人。
走出关押区，三个人来到了审讯室里。
星幻和幽奎坐在王湾面前。后台则由专门的人负责监视调度。
星幻伸出手来，请王湾坐下，另外找了把椅子给幽奎。
三个人各自坐好。
“来到了这里，咱们就严肃了，希望我们也各自诚实一些。”
王湾点了点头。
“建议你最好把手搭在桌子上，这样嫌疑会小一些，也算是配合了”。
王湾暗自点头，把手搭在桌上。
“好。”星幻准备询问，幽奎从后面拿出了记录本和笔，“姓名。”
“王湾。”
“年龄。”
“三十七。”
“籍贯……就是你哪里人？”
“瀚海莱芜人。”
“过去从事什么工作？”
“在老家种地。”
……
“身份核实无误，下面开始提问。”
“是。”
“你知道，你杀的人是谁吗？”
“知道。”
“是谁？”
“钱仲辇。”
“你们四个是突然计划着要杀了他，还是已经想好要杀他，然后准备了很久了？”
王湾停顿了一下。
“我等你讲出来。”
“也算……是有计划的吧。”
“具体讲讲，什么叫算是有计划？”
“我们其实也是受雇于人。”
“雇主是谁？”
“雇主……我们也不认识。”
“雇主难道你们没见过吗？”
“我们见的那个人，他不是我们的雇主，只是个跟我们通消息的，而且他一直蒙着身子，我们也看不出来。”
“那，你们怎么就那么信任他会在事后给你们钱呢？”
“当时，老赵他说，既然咱们都已经出了家来到这儿了，要么就赌一把，万一没被发现……”
“结果就被发现了。”
“是。”
“你们具体的作案时间。”
“那天晚上。”
“晚上大约多久？”
“记得是从凌晨开始的，然后等干完了就逃走了。”
“还记得是用什么手段杀的吗？”
“用刀先……剌他的脖子，然后把他捅了。”
“还记得那个时候，死者在干什么吗？”
“那个时候，他好像坐在桌子前面吧，我们就潜进去。”
“你们潜进去的时候，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我看好像没有。”
后面调度室里面，有个人走了进来，交给星幻一盒东西。
星幻从里面拿出两把刀。
“这是你们当时用的吗？”
“……是的。”
星幻把刀放回去：“杀害了死者之后，你们是如何交差的？”
“我们当时其实并没有想这个，就是后面那个人就直接过来……”
“他过来？怎么说？”
“他说，让我们先扛一段时间，如果我们进来了，他到时候会把我们给拉出去。”
“你还记得那个人遮盖下面的体型是什么样的吗？有看见吗？”
“没有，那个人遮得有点死，外面还披了披风，实在看不出来，而且，一般他来的时候都是晚上。”
“……好，下一个，你可以出去了，叫赵仲平过来。”
“好的。”王湾站起身来，走出房间。
没过一会儿，赵仲平打开门，走了进来。
星幻看了一眼赵仲平。
幽奎正在整理刚才的笔记。
“请坐。”星幻伸出手。
赵仲平把手放在桌上，整个人向前倾斜。
“姓名。”
“赵仲平。”
“年龄。”
“四十。”
“籍贯，就是……”
“我知道，瀚海莱芜人。”
“过去从事什么工作？”
“种地的。”
……
“身份核实无误，下面开始提问。你知道，你杀的人是谁吗？”
“知道，钱仲辇。”
“你们四个人是……突然想着要把他杀了，然后得到什么东西，还是已经计划了很久才这么做的？”
“说起来的话，就是一下子的事。”
“什么叫说起来是一下子的事？”
“当时有个人过来找我们，说只要我们杀了钱仲辇，就可以拿到一笔钱。我们那个时候不知道这个人有多厉害，但是毕竟是杀人，我们其实……也不敢做。”
“那最后，你们是怎么接受的呢？”
“没办法，毕竟我们四个在这边太困难，当时也是被逼疯了……”
“所以你们就去杀了人？”
“……没错。”
“这个人你见过吗？”
“见过。”
“知道他的长相吗？”
“……不知道。他来的时候，总是全身黑的遮着，看不见他什么东西。”
“身子也看不见吗？”
“都看不见，他还搞了个披风披着，也不知道是披风还是块什么东西。”
“你们难道就没有怀疑过，他既然不敢当面见你们，这钱你们说不定也拿不到呢？”
“没办法，那个时候实在是……饭钱都困难，想着，既然人家肯给钱，也就干了吧。”
“所以你们就杀了人？”
“……对。”
“具体的作案时间？”
“是在那天晚上半夜差不多。”
“具体几点到几点还记得吗？”
“好像……半夜差不多，十二点还是一点，然后干完就出来了。”
“还记得是用什么手段杀死被害人的吗？”
“当时王湾手里一把刀，我手里一把刀，先是王湾上去把他捅了，然后我又给他补了几刀。”
“那个时候凶手在干什么？”
“不知道，是坐在桌子前面，好像在忙着什么东西。”
“你们潜进去的时候，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吗？”
“我没注意到，而且后面好像……外面也没什么反应，应该是没有被发现。”
星幻把刚才这两把刀拿出来。
“这是你们两个拿的刀吗？”
“是的。”
“杀了死者之后，你们是如何交差的？”
“当时那个人来的时候，其实从来都没有通知过我们，也没有留下什么跟他讲的方法，那个时候，我们只知道在他们之前经常来的地方去碰一碰。”
“后来碰到了吗？”
“碰到了。”
“他怎么说？”
“他说，后面肯定是要让我们进来一会儿，他说很快就会让我们出去的，只要我们撑过这一段时间，就能拿到钱。”
“你们就信了？”
“……当时是信了的。”
星幻看了一眼手中的提问表格：“行了，你可以出去了，叫下一个人来。”
又过了大约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孙齐仁和马顾尧分别进来又出去。
首先是孙齐仁。
“姓名。”
“孙齐仁。”
“年龄。”
“三十六。”
“籍贯。”
“瀚海莱坞人。”
“来首都之前是干什么的？”
“在村里学校当□□。”
……
“身份核实无误，下面开始提问。”
“是。”
“你知道你们杀了谁吗？”
“知道。”
“你们四个人的动机是什么？”
“如果硬要说动机……还是因为给了钱。”
“谁给你们钱？”
“不知道。”
“不知道？”
“对。”
“那……那个人你见过吗？”
“见过一次，就是一开始来找我们的时候。”
“还记得他怎么说的吗？”
“完整的不记得了。”
“那就说几句你还记得的。”
“他说让我们杀钱仲辇来换钱。”
“那你知道钱仲辇吗？”
“过去听说过，是个学者。”
“你与他素昧平生，为了一笔钱杀了他……不用慌，我也都明白，那你还记得当时那个人的穿着吗？”
“那个人好像披了一身黑布一样的，可能是披风。”
“那脸呢？”
“脸也没看见，脸也被披风给遮住了，反正……没印象。”
“你们具体的作案时间呢？”
“印象里十二点左右。”
“晚上吗？”
“对。”
“还记得是用什么手段杀的吗？”
“手段……当时我主要负责望风，是王湾和赵仲平他们两个进到房间里的，具体情况我就不知道了。”
“你说你是负责给他们两个望风的？”
“对。”
“那你有注意到，在你们杀人的过程当中，有谁碰巧经过这里，或者听到有什么动静的吗？”
“没有。”
“那把钱仲辇杀了以后，你们是怎么向那个黑衣人交差的？”
“当时我就问他们了。王湾拿不定主意，赵仲平说先等着，所以我也就在那边等着了。后来他还真来了，穿得和上次一样，也是什么都看不见。”
“那那个人具体和你们说了些什么？”
“他说先让我们顶罪，等到后面会有方法给我们救出来的。”
“所以你就信了？”
“我其实也没敢信，但是想到他说的这些，我看会有什么……别的事情。”
“别的事情？具体说说。”
“这个……我也就不好多说了，毕竟大人也应该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讲的。”
“不是你们能讲的，但你们也没有停止想过。”
“说起来，我唯一灵光一点的就是这个脑子了。”
“看来你的脑子也足够灵光……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帮我把马顾尧叫过来。”
孙齐仁从椅子上站起来，朝着星幻和幽奎鞠了一躬。两人分别朝他点头示意。
片刻功夫，马顾尧走了进来。
与前面三个人有明显的不同，马顾尧有些战战兢兢的，不停咽着口水，额头上还闪着些光亮，一眼就能看出现在他浑身都冒了冷汗。
幽奎瞥了一眼他，咳嗽了一阵。马顾尧愣在了那里，躲着幽奎的眼神，不知是进是退。
“过来吧，坐这里。”
马顾尧点点头，离幽奎坐得远了一些，甚至来到座位上的时候，似乎都在以幽奎为圆心做圆周运动，生怕半径一缩小，幽奎就要对他发动了。
“姓名。”
“马……马顾尧。”
“年龄。”
“毛四十。”
“什么叫毛四十？你今年几岁不知道吗？”原本在那边不停记笔记的幽奎突然抬起头看着他，嗓音亮了许多，马顾尧差点被这一个突然袭击吓了一跳，整个人愣在那里嘴巴微张着。
一瞬间，星幻好像听见马顾尧的喉咙里发出了一阵响动——不过也就是那一瞬间。马顾尧在突然之间发作了一下，又在突然之间把这声尖叫咽了下去。
“再问你一遍，今年到底几岁，算清楚。”
星幻在桌子底下用脚尖戳了两下幽奎的小腿。幽奎咳嗽了一声。
星幻眼见马顾尧浑身冒汗，叹了口气：“我们其实也不想难为你，只要你都能说出来，我们也就各自如此了。但要是刻意隐瞒……那就对不起了。”
“听见没有？给我老实交代，在这里老老实实的对你才有好处，要不然，借着胆子说自己想不出来了，说自己忘记了，你也知道我们会干什么。”
星幻笑了一阵，配合着幽奎：“不过你也不要听她这么一说，就都脑子停住想不出来了，其实我们也可以对你们好好的。一直以来我的态度你也是知道的，王湾最清楚，他对我的态度，刚才你也了解到了。老实交代是有好处的，看你怎么决定。”
马顾尧忙点着头。
“好，那接下来我问你，你的年龄。”
“今年三十九。”
“你的籍贯。”
“籍贯……”
“……就是你哪里出生的。”
“莱芜出生的。”
“以前干什么？”
“在村里种地。”
……
“身份核实无误，下面开始提问。你知道你杀的人是谁吗？”
“我……我没杀人。”
“你没杀人，你们四个进来了？”幽奎刻意瞥了他一眼。
“我，我真的是没杀人。”马顾尧噎了一下。
“刚才都讲了，老实交代，都进来了还刻意隐瞒？”
星幻拍了拍幽奎的袖子：“刚才讲了，让你好好交代。”
“可我真的是没杀人呢。”
“那你说说，你在这个过程当中干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干啊。”
幽奎一听这话，假装站起来打算打他巴掌。马顾尧见这架势，立马抬起手臂挡住自己的脸。星幻装作劝架，把幽奎拉回到座位上：“行了，有你这么审的吗？”
“你看看他这态度。跟他好声好气的讲，他也不听，谁知道他是不是装出来的？”
“我真的……”
“行了，现在我们也不管这些。你就老实回答，知道吧？”
马顾尧点头。
“你们是因为什么要去杀人的？”
“因为……因为……”
“快说。”
“因为实在没什么吃的了。”
“所以你们就去杀人了？”
马顾尧点头。
“是你们自己想杀人的，还是……”
“肯定不是，肯定不是，我从来没有杀人，我也没想杀过人。”
“那么急，是不是想隐瞒点什么呀？”
“没有，我什么都没隐瞒，什么都没隐瞒，真的。”
“不急，等你全说完了，我们一审核就知道了，所以别给我瞒着点什么，老老实实讲。”
马顾尧不停点头，额头上的汗珠随着动作撒到了他的裤腿和桌上。
“所以，照你的说法，你们是因为别人才要杀他的？”
马顾尧犹豫半天。
“说。”幽奎用巴掌拍打着桌子，马顾尧似乎在椅子上跳了一下。
“当时……我记得……有个人说，想给我们……钱……”
“然后呢？”
“孙齐仁一听，觉着不对劲。”
“他怎么觉得不对劲？”
“白给钱呀。”
“白给钱？他就没有要点什么吗？”
“他后来要了。”
“要什么？”
“要……要什么……”
“快点想。”
“他要……一条命。”
“什么意思？”
“他说他要用这笔钱买一条命。”
“就是买你们杀的那个人的命啊？”
马顾尧没说话。
“嗯？”幽奎皱着眉头撇了他一眼，眼神刺进了他的脸上。
“我说的都是真的。”
“希望是真的。”幽奎看了一眼星幻。
“你们具体什么时候去杀人的？”
“这个……我不清楚。”
“什么时候杀人的不清楚吗？”
“我没有去，他们让我留在家里。”
“你真的没有去？”
“真的，我对天发誓。”
幽奎扫了一眼星幻，见星幻点头，她也没说什么。
“也就是说，他们杀人的过程，你都不清楚了？”
“他们……也没跟我讲过，我也就没问——也不敢问。”
“那把人杀了以后，你们是怎么去拿钱的？”
“这个……我也不清楚。”马顾尧看了一眼幽奎。刚想抬手把脸上的汗抹了，眼见幽奎一直盯着他，手也就没敢再动。
星幻注意到了：“放松，只要老实交代，偶尔有点小动作是可以的，挠个痒啊，擦个鼻涕什么的。”
马顾尧一听星幻的话，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他，好像只有看着星幻的眼神，他才有胆子抬起手来。他把脸上的汗珠——连带着眼泪——一并擦掉。
幽奎往后面坐了点，咳嗽了一声：“别人都能讲出来，就你一问三不知，你让我怎么信你？”
“是真的呀，我说的句句是实话，这个你们可以查。我是真的没有杀人呢！难不成说我们四个在一起，有三个杀人了，我就要和他们一样吗？”或许是怕死的心情压过了对眼前的恐惧，马顾尧明显话多了起来。
“只要你们老实交代，你们各自的责任是能够分清的，但如果你们不老实交代……我们，也就只能采取强硬的手段。”
“什么手段？”
“这个你就不用管，你现在只用老实交代就行。”
星幻扫了一眼提问表格，眼见问题都快问完了，表格上还有好些地方空着的。
幽奎看了一眼表格，把目光落在马顾尧身上：“你确定你都交代完了？”
马顾尧的眼神颤抖着撇向幽奎，但也没有落太久——几乎是眨眼间，他的眼神便又回到了星幻身上，像是在对星幻说什么：“我真的都讲完了。再让我讲，我就得……编了。”
“你敢编吗？”
马顾尧立时低下了头。或许是身上汗太多，被冻了一下，他的身子突然一抖一抖的。
“瞧你这德性，就问你几个问题。”
星幻拍了拍幽奎的肩膀：“行了。你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回去吧。”
“回去？”
“对啊。”
“我可以走了吗？”
“你以为走哪里？让你回到牢房里。”
马顾尧原本闪着亮光的眼睛忽然又暗了回去。他低着头，眼神始终落在地上，生怕对面两个人看出他的什么来。
等到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个，星幻看着幽奎。笑了笑，手指指着她。幽奎拿手遮住自己半边脸，无奈地叹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