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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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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李临意挂断了手上的电话,叫来了传令员。
“总长有什么吩咐?”
李临意顿了一下。低头想着什么。
他抬起头来。
“请帮我把教育部长魏子文叫过来。”
“是。”传令员点点头,跑了出去。
李临意坐在位置上,看着眼前空旷的议会大厅,听着传令员的脚步声远去又接近。
一会儿功夫,传令员从拐角处出来。
“报告组长,部长来了。”传令员敬了礼,离开了。
魏子文在传令员的身后跟了过来。
“坐吧。”李临意招呼魏子文坐在他旁边。
“这个地方还是算了。”魏子文刚想坐下去,忽然意识到李临意边上的位置是星幻的,屁股还没贴上呢,脚直接弹了起来。
“没关系,又不是在开会,没有那么严格的这个那个,要你坐,你就坐,没事。”
魏子文点了点头,一脸无奈地坐在椅子上,像是被刺扎着似的,怎么坐都不舒服。
李临意并没有在意,他转头看着魏子文:“我刚刚接到消息,说是在昭明火车站来了一批从宗陵大学过来的师生,这个事情你知道吗?”
魏子文摇了摇头。
“我想了一下,这或许是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不如我们借着宗陵大学过来游学——这是他们说的——来打开明渊和枫宁的沟通渠道。”
“明渊和枫宁不是向来互有沟通的吗?”
“毕竟我们刚结束战争,这个局面实在难得。在过去,两国怎么可能会大开门户到这种程度,海底隧道都要生锈了,游学这种事情……”
“那总长的意思是?”
“我希望,你可以代替我去向统上请示一下,看看这件事到底可不可以。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我们可以进一步。”
“明白。”魏子文点头。
“行了,你赶紧去找统上,就说是我说的,向统上请求一个结果。”
“好的。”魏子文站起身来,李临意点了点头。
“去吧。”
魏子文离开议会大厅,来到了星权办公室。
或许是有些惧怕星权,魏子文在门口徘徊了好久都没进去。
星权早就听见了外面的脚步声。
他注意到来人在外面一圈一圈地晃荡。
知道他要进来,星权故意朝外面咳嗽了一声。
魏子文注意到了,他顾不得自己有没有缓过劲来,敲了敲门。
“请进。”星权的声音明显低了一些,魏子文有些着慌,觉得是星权发火了,脚步声变得安静了许多,弯腰走进来,“魏子文?”
“是,统上。”魏子文关上门,转过身来面对着星权。
“有什么事吗?”
“刚刚议会总长通知我说,在昭明火车站,有人见到了一批从宗陵大学过来的师生,说是来游学的。”
“宗陵大学过来游学……”
“想……请示一下统上?”
“游学,让他们游好了嘛,反正现在局面挺开朗的。”星权招呼他坐下。
“统上刚才的意思……”
“这种事情,我当然是允许的。”
魏子文点了点头。
“李临意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总长好像没怎么直接说,不过他觉得,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发展一下。”
“发展一下?”
“对。”
“这是他的原话吗?”
“原话我一下子想不起来了。”魏子文脸上明显狰狞了一下,低着头。
星权看着魏子文,手指捏着自己的下嘴唇,反复揉搓着,眼睛瞟向了别处:“看来总长的嗅觉很灵敏啊。”
“统上,您说什么?”
“哦,没什么。”星权站了起来,魏子文也跟着站起身。
他把后面的窗户打开。
“帮我把门开一下。”
魏子文来到门边,抓住把手,轻轻将门拉开。
“你帮我跟总长说一声,就说,我希望见一下这批游学的师生。人不需要太多,派几位代表就行,最好老师同学都有。”
“好的。”魏子文点了点头。
“行了,出去吧。”
魏子文转过身来,离开房间,正要关上门,星权止住了:“不要关上,透会儿风。”
魏子文好像是犯了错一样,把门推开,一个不留神,力气使大了,门直接砸向了墙上。
星权明显瞪了他一眼。
魏子文腰弯得更低了。
他走出门去,直到远离星权办公室十几步,他才喘过气来。
星权在办公室,看着桌上幽絮的手信,笑了笑:“个老狐狸……”
来到议会大厅,魏子文看到李临意依旧坐在那边。
李临意站起身来,等待着魏子文的回应。
“总长,统上说,他希望见一下这批人,哪怕代表也行,最好老师同学一起。”
“那,统上对游学的态度……”
“统上同意了。”
“这样……”李临意松了口气,坐回到位子上。
“请坐。”他这次让魏子文坐在桌子两边的普通议员位置上。
魏子文明显放松了许多,坐了下来。
“到时候,你就以我的名义,连带着你,写一封信递给昭明那边,通知一下夏群,毕竟他是昭明区长嘛,也让他有所准备。”
“好的。”魏子文站起身来,离开大厅,一路来到了议会副总长办公室,敲响了门。
“进来。”
魏子文猛推了一下门,把它关上。
里面,议会第一、第二副组长都坐在这里,渑梁行域的域长周瓒徽也靠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魏子文。
“老魏,怎么了,脸色煞白的?坐吧。”周瓒徽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魏子文坐了下来,整个人倒在了沙发靠背上。
“怎么了?”王轻尘看着他。
“总长,您听到信儿了吗?”
“什么信?”
“从宗陵大学来了批师生来昭明游学。”
“宗陵大学来昭明?”
“对。”
王轻尘看了一眼冯锡正。
一个是第一副组长,一个是第二副组长。
一个掌管议会,一个掌管全国。
边上还有个渑梁行域域长,此前还和枫宁议会主席私下里有过一面之缘。
魏子文张望了一下:“老杜老马呢?”
王轻尘笑了:“老杜他们纪检有事情,老马,去霍马了。”
“这个杜立明。”
冯锡正看着魏子文:“你怎么就不说马新正呢?”
“老马我说他干嘛?他反正我基本都见不到,老杜,我好歹偶尔能见到,现在咱们都在这儿了,这两人反而不在。”
王轻尘瞥了眼冯锡正:“平常我们在的时候,你不是不在吗?”
“现在我来了,他们又走了,搞得好像命运让我们分开一样。”
冯锡正看了一眼王轻尘:“命运确实让我们分开了,我们原本不都在澜碛的吗?怎么样?你怎么想?”
“什么怎么想?”
“你就不觉得,这里面有文章吗?”
“什么文章?”
“大好的锦绣文章啊。”
王轻尘正要发疑问,忽然愣住了。他邪魅地笑了一眼,嘴巴连带着眼睛都弯成了一条缝:“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现在还不必要。”
“多好的机会啊,这可是宗陵大学。你把他们拉过来,到时候,我们既有明渊的一半,又有枫宁的一半。”
“现在……时机还不成熟。”
“为什么不成熟?”周瓒徽坐在位置上,“如果我们联合了宗陵大学,宗陵大学那边再联合一批人,我们这边再争取一批人,再加上我手上的火器,明渊和枫宁还不是分分钟拿下了?”
冯锡正本来还以为这件事很简单,但是被周瓒徽这么一说,突然觉得难了不少。
王轻尘则向来保持稳妥心态,没有八成胜算,他总是不会亲自下场的——除非走到绝路,被逼无奈。
他站起身来,走到周瓒徽边上,拍了拍他的肩:“老周,你还是太年轻了,慢慢来吧。”
“我年轻?我可比你大好几岁呢。”
“年龄大有什么用?资历,资历这种东西,在这里可是很重要的。”
“又跟我讲你那些,咱们可是靠年功序列的。”
“年功序列才更看不起好吗,要来就来真本事,熬资历算什么?”
“熬资历能长眼界啊,干得多才能见得多。”
“那你说,怎么办?”
周瓒徽讲不出什么,光张着嘴。
“要我说,就顺其自然。我看这里面也做不出什么文章了。”
“为什么做不出?”冯锡正转过头来,顿了顿,看着王轻尘。
“你想想就好啦。这批人能够来昭明,肯定是经过他们那边层层审批的,要么就是幽絮他们拍板的。既然他们肯拍板,说明他们并没有把这群人放在心上。”
“难不成你的意思是,这是枫宁做给我们看的?”
“也不光是做给我们看的吧,主要是做给星权他们看。”
“那既然他们做给星权看,我们何不……”
“不要再想了。这群师生,他们能够在文化教育战线上搞出点风浪来,但真刀真枪的,还真说不准了。何况他们有多少的斗争经验呢?基本为零。要是依靠他们,他们还没死,我们就先做鸟兽散了。”
冯锡正皱着眉头,未发一言。
“行了,这事就这么办了,不要再盯着这些人不放了,干脆,帮星权他们一把。”
“什么意思?”魏子文站了起来。
“你不是教育部长吗?”
“对啊。”
“星权那边具体是什么意思?”
“他希望能够会见师生代表。”
“你应该也是……可以参与其中的吧?”
“那当然,毕竟教育部长嘛。”
冯锡正看着王轻尘,想看出他的心思,以便站队。
王轻尘拿起水杯,想了想,一边喝水,一边看着墙上的书架。
周瓒徽顺着王轻尘的眼神,看着墙上的一排排书。
王轻尘抿了抿嘴唇,把水杯放下,坐到魏子文身边。
“到时候你参加会议的时候,把他们讲的话都在脑子里记下来。”
“记这个有什么用?”
“准备将来大造舆论。”
“舆论?”
“你把他们讲的话记下来,到时候可以写几篇文章。笔杆子,有时候可比枪杆子要管用,而且现在,咱还没到要动枪杆子的时候,先动动笔杆子。这个不是你的专长吗?”
魏子文点了点头。
“就这样。这件事不要太过直接,咱们先借此把声势造起来,其他的,后面一步步来。”
周瓒徽明显有点坐不住。
“小周啊,不要以为咱们手里有那些个热武器,就可以对星权怎么样。不要忘了,他现在可是已经把澜碛给削到底了,如今的澜碛,早已没有了当年的风光,这点你要记住。”
周瓒徽点了点头。
“一切还是要从稳。”王轻尘拍了一下冯锡正的肩膀,“小心使得万年船。要想坐稳江山,就得一步步来,急不得,越急,越早下场。我们可是要笑到最后的。”
王轻尘回过头来,看着周瓒徽和魏子文。
“那我现在去准备。”
“去吧。”王轻尘挥了挥手,魏子文走出去。
冯锡正站了起来,王轻尘把他按回座位上:“都说了不要急。”
“除了做几篇文章,其实还可以做很多事情啊。”
“什么事情?”
“比方说,可以私下和那些学生联络一下,或者就给他们抛一些烟雾弹,让他们慌一下。”
“让这些人慌了对我们没什么好处,他们慌了,回去以后,到了枫宁,这里说,那里说,反而对我们有影响。这件事就这样。”王轻尘坐回到位置上。
周瓒徽咬着手指,盯着王轻尘看。
“老周啊。不要老是觉得,有了手里的家伙,就天下无敌了。你能杀得了这批人,你能杀得了下一批吗?杀了第二批,还有第三批,杀了第十批,还有一百批。杀是杀不完的。”
周瓒徽隐约理解了王轻尘的话,可作为武将出身的他,骨子里却还是有一种打打杀杀的劲在,搞这种事情,他还是不太能够理解的了。
“不要急,好戏才刚开场呢,可不要把台子给砸了。”王轻尘又一次端起水杯,边喝水边看着周瓒徽,眼神里飘过一丝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