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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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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澜碛会议第一天早上，星权天还没亮就起床了。
他走到林卫身边，摸了摸她的额头。
林卫一会儿就醒了。
她转动了一下身子，睁开眼睛看着窗帘。
眼见还没什么光亮，她又转回头来看着星权：“怎么了，那么早起来？”
“没什么，有些睡不着，就早点醒了。”
“那行吧，既然你把我叫醒了，我也不用睡了。”
“没事，可以再睡一会儿。”
“今天要开会，要是睡第二觉，等一下起不来，就麻烦了。”林卫的声音有些慵懒。
她坐起身来。
星权扶住她的背，帮助她坐在床上。
星权走到厕所，开始洗漱，林卫在床上穿衣服。
另一边，星幻也早早地起床，幽奎正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像是在给自己一段缓冲时间。
星幻穿上正装，亲了口幽奎：“小奎，起床了。”
幽奎用手撑着床，坐了起来。
星幻坐在旁边看着她。
幽奎靠在床上，差点又睡着了。
星幻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起床了，小懒猫。不起床，太阳晒屁股了。”
“这不还没出太阳呢嘛。”幽奎笑着看了一眼星幻。
“那是因为外面被窗帘挡住了，一拉开就亮多了。”
幽奎有些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看了一眼底下：“我的拖鞋呢。”
“直接穿鞋子吧，我给你放好了。”
盯着眼前的鞋，幽奎揉了揉眼睛。
星幻早就已经洗漱整理完了。
他躲进厕所，等幽奎换好衣服。
没一会儿，厕所的门就被敲响了。
星幻走了出来，站在门口等幽奎在厕所收拾完，两个人便出门了。
他们相对出发得早一些。
两个人坐着车，一路来到澜碛湖旁边的议会大厅。
这里的议会大厅，是原本神幽统一时，李家作为一个分裂割据的国家所建造的首都议会大厅。
那么多年过去了，这里早就已经不知变了多少次，眼前的议会大厅也早就没了当初的模样。
车子停在门口，星幻牵着幽奎的手，从车子下来。
星幻扶住幽奎，两个人走上楼梯。
“我是真不喜欢走这楼梯。”
“为什么？”
“太累了？”
“这哪是累呀？”
幽奎看着眼前走完一半还剩四十多级的台阶：“每次来到这种地方，我都搞不懂，到底是来开会的，还是来爬楼梯的。”
星幻不免发出笑声。
“你还笑。”
就在这时，身后慢慢出现了一些人群。
两个人互相扶着，进入了议会大厅，来到等待室。
星权和林卫后脚就来到了大厅里。
星幻他们看见星权和林卫，纷纷走上前去。
“你们两个来的倒是挺早的啊。”林卫看着他们两个。
“来早一点也好。”
“好什么呀，我感觉我都没睡醒。”
“再睡就成猪了。”星权看着林卫，笑了笑，转过头，“行了，你们两个过来吧。”
星幻和幽奎跟在他们两个身后，来到小房间里。
这里是专门供帝国统上他们休息的地方，这里虽然小，可是五脏俱全。
星权和林卫站着。
“妈妈，你们怎么不坐啊，歇一会儿吧，等一下才开始。”
“不了，我怕我坐下就睡着了。”林卫揉了揉眼睛，看起来有些疲惫，星权则精神焕发。
他看着墙上的一幅画，不住地端详着。
星幻走到身边。
“小幻。”
“爸爸。”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直接来到澜碛吗？”
星幻想了想：“为了视察澜碛兵变后，澜碛部队的情况？”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星幻想了又想：“为了某种安全考虑？”
“算是吧。”星权转过头来，看着星幻。
这仿佛是他们两个到澜碛以后，第一次正式面对面。
看着星权的眼神，星幻有些畏惧，毕竟在他的印象当中，父亲一向是威严不可侵的。
他看向母亲，此时，林卫正有说有笑地和幽奎一道坐在位子上。
或许是实在有些困了，林卫还打了哈欠。
“你妈妈这两天舟车劳顿，我又动不动打呼噜，她都没怎么睡好，也是难为她。”
“谁叫爸爸每次妈妈在身边，都会打呼噜。”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是身体不好了还是怎么样。”
“打呼噜应该说明睡得很熟吧。”
“这个我倒不清楚，总觉得有点毛病，也说不好。”
“那就不去想了，万一真想出毛病了就不好了。”
星权看着眼前的画：“小幻，你还记得当年这里发生过什么吗？”
“当然记得。就在这里的不远处，神皇当年鸩杀了李氏。”
“可最后，神皇还是和他们妥协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神皇即使能用军事力量吞并着他们，他们的思想对明渊的影响还是极其巨大的。”
“也就是说神皇留下他们，是为了他们的思想？”
“一开始确实如此，当然也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是为了防止刚吞并掉他们以后，他们就反叛？”
“嗯。如果在吞并掉他们以后，让原来在这里的人继续在这里，他们也就没有理由反叛了。反叛的理由无非是因为，现在和过去不一样。”
星幻点了点头，看着眼前当初神皇宴会上的这幅场景画，想到了什么。
星权笑了笑。
“思想这东西，可以帮助人，当然也可以害人。”
“那是自然。”
“如果这东西真的能够推进出什么来，我就不会冷落他。”
“可如果……这东西……短期内真能掀起什么狂风巨浪，爸爸也就不会留住他们。”
“不能让他们走，但也不能让他们传播得太厉害。”
“……我很好奇的是，爸爸对这些新颖思想是怎么看待的？”
“我对这些新颖思想是怎么看待的？……这些东西,还没有完全经过检验，我不清楚,更何况那些理论。走一步看一步吧。”
“爸爸不觉得，越是一些超乎时代的思想，越能够掀起腥风血雨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正是因为它容易掀起腥风血雨，所以它才超乎时代。”
“可我不这么认为。”
“你怎么看？”
“我觉得，它能掀起腥风血雨，是因为它超乎时代，而超乎时代，说白了，也就是不为大多数人所接受。”
“可你又怎么知道，这些所谓超乎时代的东西不是错的？”
“……我……分不出来。”
“所以嘛，不管是落后的还是前卫的，都必须要经过检验才能知道他到底落后还是先进。”
星幻看着星权，走到了他的另一边。
“我年轻的时候，也很喜欢搞这些思想的东西。后来慢慢的，有些力有不逮了。”
“父亲为什么这么说呢？”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我老了吧，感觉看一幅画都能想到自己当年的事情。”
有人敲了敲门。
星权转头，看向门口。
“统上，会议要开始了。”
“好的，该出发了。”星权走到林卫身边。
林卫正在和幽奎聊着，有些败性子。
“行了，开完会再聊。”
星权拉着林卫的手，走出门去。
正要走到大会场，两人把手松开，一前一后走到台上。
星幻和幽奎跟在身后。
此时，李临意、王轻尘、冯锡正等人早已经坐在了主席台位置上。
会场的人纷纷起立。
等到他们坐定以后，大会便正式开始了。
经过了前面几项议程以后，大会开始讨论正题。
不过几句的功夫就到了中午。
星权向来是不喜欢拖会的。
“行了，既然时间到了，那这些内容我们后面讲，反正还有时间，大家先去吃饭吧，毕竟吃饱肚子是最重要的。”星权站起身来，大家纷纷起立目送星权他们离开。
刚走出门口，不远处，有个人着急忙慌跑了过来：“统上，不好了。”
“怎么了？”
“赵正尧部长打电话过来了，说是有重大事情。”
“我马上来，”星权跟在来人身后，“你们几个，先去刚才休息室里，我马上过来。”星权一步三回头和他们交代着。
林卫拉着星幻和幽奎的袖子，回到了休息厅。
大厅里，大家已经开始散去了。
星权跟着来人，一路走到电话房里。
看着眼前放在桌上的电话，星权拿了起来：“喂，我是星权。”
“统上，我是赵正尧。”
“我知道，你讲，什么事情？”
“就在刚刚，接到密探的电话。”
“怎么说？”
“周瓒徽他们造反了。”赵正尧下意识说出“起兵”两个字，但是一下子就扭转了嘴唇，改成了“造反”。
“造反了？”
“对。”
“他们的热武器呢？”
“目前还没有动静，不过也说不好。”
“给我继续查。”
“是。”
“对了，简报里面先不要提这件事情。”
“是，明白。”
星权挂断电话，来到休息室里。
没过一会儿，李临意连带着王轻尘、冯锡正等人就都知道了。
王轻尘和冯锡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坐在大会客厅里。
马新正跑了过来。
王轻尘端正了一下脸，叫他坐下。
“周瓒徽他们已经动起来了。”
“我知道。”
“那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呼应一下？”
“为什么？”
“在首都呼应一下他们呀。”
“我们现在在澜碛，怎么呼应他们？”
“我们在澜碛，不是也可以电话遥控的吗？”
“不着急。”
看着眼前两个人淡然的表情，马新正也不好讲出口。
魏子文此时从门口走进来，手上拿了一叠资料，其中就有他之前写的文章当中提到的那两本书：“都拿到了？”
“拿到了。”
魏子文把书递给王轻尘，把另外的资料放在冯锡正手边。
两个人摊开来看了又看。
“行了，这些就够了。”
“什么意思？”马新正不停摇晃着腿。
“应该过不了多久，星权他们就会宣布会议终止的，那到时候，应该就要出兵平叛了。”
“那我还不赶紧回首都呼应？”
“不需要呼应，自会有人帮助我们的。”
“谁呀？”
“白平。”
“可是，我们都没和他联络过呀。”
“不需要联络，只要有他在就行了。”王轻尘一脸淡定，向冯锡正耳语着什么。
冯锡正点点头，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周瓒徽等人已经领兵，正要跨过渑梁行域，挺进澜碛。
中午，几个人刚接到了消息，下午消息便传开了。
李临意来到会议室询问主意，星权坐在位置上。
“临意，等一下开会的时候我们就不去了，你负责稳定局面，通知他们，暂时休会。”
“那统上……”
“我自有主意。”他看着星幻和幽奎，“小幻，你之前平定过澜碛兵变，跟着吴恒一段时间过，有点经验。”
“可澜碛兵变……我并没有怎么出力呀，他们几乎是不战而降的。”
“这你就谦虚了。”星权瞄了一眼李临意，看着星幻。
“父亲的意思是要我出兵？”
“对。”
“那这次要不要带上吴恒区长？”
“我看不需要，有你就够了。”
“临意来吗？”
“他不来。”
“为什么？”
“他要负责监督会议，免得他们生事。”
“那就我一个人吗？”
星权指了指站在边上的幽奎：“小奎和你一起去。”
“我？”
“就是你，你陪小幻去一趟。”
“可，周瓒徽他们有热武器啊。我怕到时候，他们要是盯上了小奎，会出事情。”
“要是说这个的话，倒也不怕……吧。”幽奎脑袋侧向一边，看着星幻。
“不怕个头啊，安全最重要。”
“说的对，安全最重要。不过说到底，你也总得要个人陪着吧？我看小奎就是个不错的人选。”
“可小奎她不会带兵打仗啊。”
“需要她会吗？只需要让她陪陪你就好……”
“就……陪陪我吗？”
“当然。”
“这样会不会……”
“小奎，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幽奎脸上已经眉头皱起来了，但她并没有说什么。
星幻看着幽奎，一阵为难，正想拒绝，幽奎忽然拉住了星幻的手：“爸爸，就这样吧，到时候我陪小幻去。”
“不用到时候，就现在，你们赶紧领兵。我此前已经让近卫军调来澜碛了。既然他们把兵力都投向我们这里，我们也正好借此机会打他们一下。”星权把口袋里的帝国徽章交给星幻，“有它在等于我在。”
“明白。”星幻拉住幽奎的手紧紧握住。
幽奎感受到了他的意思。
“要当心啊。”
“知道了，妈妈。”
林卫走上前来，搂住星幻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又抱着幽奎，在她的脸上也亲了一口。
“你们两个，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尤其是你，小奎，知道了吗？”
“明白。”
幽奎笑着。
林卫回过头来，看着坐在位子上的星权。
星权此时注意力在窗外，并没有看着他们。
星幻牵住幽奎的手，走了出去。
李临意站到旁边，让出一条道。
等到两个人走了，星权才转过头来看向门口。
李临意上前一步：“那，统上，我就去会场了。”
“行，赶紧去吧，那边估计已经开始吵起来了。”
李临意点了点头，走出门去。
林卫坐到星权身边：“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让小幻去，还要让小奎？你明知道小奎根本没有带兵打仗的经验，小幻也只是领过一次兵而已。”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让他们去？”
“这个嘛，我早有准备。”
“什么准备？”
“我知道小幻他能够打赢这场仗。”
“你看他平时那种纸上谈兵的样子，你觉得他能打硬仗吗？”
“那你觉得上次澜碛兵变，是谁打的？”
“这还用说，那当然是吴恒了，他可是十七八岁就跟着你打仗了。”
“可是在他汇报上的战果来看，是小幻打的呢。”
“他肯定会说两句小幻的好话了。”
“我看不是。按照他讲的，确实是小幻打的。”
“可澜碛兵变那么多次，那些套路早就熟悉了，小幻学历史的，当然懂，可这次又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
“渑梁过去好久都没有发生过动乱，而且渑梁你忘了，有热武器。”
“你怎么知道……哦，对，我以前跟你说过。”
“对啊，那你还让小幻他们去啊？”
“你可别忘了，如果他们用了热武器，他们就是众矢之的了，估计还没走到澜碛呢，就已经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难不成你还真打算靠唾沫星子打败他们？”
“这说的……”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
“难道你还不相信禁卫军吗？”
“禁卫军那我当然是相信的。”
“不就得了。”
林卫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毕竟上战场的是她儿子和儿媳妇——未来的儿媳妇。
可看着星权的表情，感觉好像有别的意思。
林卫想不出来，她也不便直接问。
此时的会议大厅早就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大家纷纷开始讨论起渑梁叛乱这件事情。
李临意站在主席台上，拼命向大家喊着。
鉴于李临意的身份，喊话还是起到了一些作用的，有些人纷纷坐了下来。
没过一会儿，会场便恢复了秩序。
李临意站在主席台上，看着底下的代表们：“正如大家目前所知道的，渑梁行域发生了叛乱。不过在统上的领导下，我们很快就能够平定的。
“有鉴于此，我们暂时休会，等到叛乱平息以后，我们再举行会议。现在请大家有序离场，回到各自的休息处。”
底下有人开始询问究竟何时重新召开会议。
王轻尘和冯锡正坐在李临意旁边，看着他一脸焦头烂额，有些幸灾乐祸。
底下，马新正，包括纪检部长杜立明他们，都开始躁动了起来。打算借此大造舆论。
魏子文则按兵不动，稳坐钓鱼台，握着自己手里写的文章草稿。
面对这些老油条，李临意明显有些难以为继。
他只好不停打圆场，安慰底下人，让他们赶紧回到自己休息的房间去。
人们逐渐散开。
马新正眼见人群逐渐散去，看了眼王轻尘他们，朝李临意叹口气，先一步离开了。
其他人眼看局势有变，纷纷跟着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