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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 4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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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星幻拉着白絮，来到了校长室。
“来，你先坐下。”
“你先跟我讲，到底怎么了？”
星幻看了一眼白絮：“没事，你先坐下，我等一下跟你讲。”
白絮无可奈何，看了眼身后的椅子，坐了下来。
“别坐椅子上，坐这个沙发上好了。”
白絮重新站起来，坐到旁边的沙发上，整个人陷在了里面。
星幻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房门。
没过一会儿，响起了敲门声。
星幻正打算站起来，白絮推开门。
“请进。”
“应该是我说请进了。”温华清走了进来，李临意跟在身后。
进来的时候，校长还看了一眼白絮，眼中明显闪过一分失落。
温华清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好家伙，你还坐两把椅子。”李临意从星幻屁股底下拿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怎么，不乐意？”
“你坐了，我坐哪儿？”
“那不是有个沙发吗？”
李临意正想说些什么，发现不太好说，于是瞪了星幻一眼。
星幻本想笑的，结果嘴角刚翘起来，他便强行控制自己的脸，把嘴角压了下去。
“行了，人都到齐了，现在总可以跟我说了吧。”李临意看了一眼星幻，星幻点了点头，“小白，你爸爸最近还好吧？”
“还好，怎么了？”
“你确定？”
“当然确定了，他身处硬朗得很。”
“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都没怎么见到你爸？”
“我爸我向来不常见。”
李临意看了一眼温华清。
在来的路上，李临意已经和温华清讲了事情的全过程。
温华清此时和李临意他们一样，脸上挂着一丝犹豫。
“前段时间，澜碛那边派兵把渑梁叛乱给平了下去，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这件事简报上不都讲了吗？”
李临意正要开口说话，却没法发出声音。
星幻补了一句：“你爸爸就在这批叛军当中。”
“我……爸？”
“对。”李临意点了点头。
“那……你的意思是？”
星幻坐到白絮旁边空的沙发上，握住他的手：“你现在要好好活下去，知道吗？”
白絮意识到了什么，眼睛顿时红了起来。
星幻看着白絮，自己也有点忍不住了，但他并没有像白絮那样流出眼泪来。
温华清站了起来，推开窗户，朝外面叹了口气。
白絮紧紧抓住星幻的手，有些颤抖。
“那……小棉呢？”
“放心，这件事，小绵他们并没有受到波及，名单上面没有她。”
“名单？这名单……”
“名单是统上拟定的，我们并不确定，他没有给我们看过。”
白絮躺在了沙发上，闭上眼睛，揉了揉脸：“那我呢？”
“你不会死的，放心吧。”
“……是你说的吧？”白絮为了不发出颤音，说话的时候嘴巴张得很大。
“是我和统上说的。”
“现在可以撤回来吗？”
“什么撤回？”
“我突然觉得，好像也没有必要活了。”
“放屁，不要乱讲话。”
“一夜之间，我家没了。”
“……你还有小绵呢？”星幻握住白絮的手。
“是啊，小绵，可我现在，还能对得起她吗？我家没了呀。我是家没了。”白絮的嘴止不住地颤抖。
现在，光张大嘴巴已经没有用了。
他靠在沙发上，放声大哭。
星幻的耳朵一阵刺痛，连带着他的内心也受到了冲击。
李临意看来是在不断忍受着内心的波动，不停咽着嘴里的口水。
温华清像是老早就有防备一样，从刚才一直到现在，眼睛就没有离开过窗外面，始终背对着另外三人。
没一会儿，天开始白了。
等到太阳开始正式从地平线上升起，白絮已经止住了哭声。
星幻轻轻搂住他的肩膀：“放心，有我在，你们白家就还在。”
白絮点了点头，像是想说些什么。
“一切，尽在不言中。”李临意走到白絮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看出他内心所想的一样，对他安慰着。
办公桌旁边的电话响了起来。
温华清转过身，接过电话。
“是温华清吗？”
“是。”
“我是星权。”
“统上。”
“帮我把电话给小幻。”
温华清放下电话：“小幻，统上电话。”
星幻抽出手来，走到桌子旁边，接过电话：“统上。”
“白絮现在怎么样了？”
“心里……有些冲击。”
“正常。慢慢来吧，一时半会接受不了，后面，还需要他吃一段时间的苦。”
“明白。”
“你现在赶紧回来，等过几天，澜碛会议结束以后，回首都把白絮的事彻底定下来。”
“知道了。”
“对了，你那个白絮的证明这几天也要搞好，到时候一开会，我们就把这件事了了。”
“是。”星幻挂断电话，坐回到白絮身边，“老白，你不用担心你的事情，马上就会有定论。”
白絮点点头。
“行了，我们要回去了。”星幻看了眼身旁的李临意。
“好。”
“那白絮，就托校长照顾了。”
“知道，赶紧回去吧，澜碛那边还需要你们。”
两个人点点头，走出门去。
温华清走了过来，坐到白絮身边，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
白絮抬头，看了眼温华清，叹了口气，仿佛早就哭干的眼睛里又流出两滴泪水。
当天上午，星幻和李临意乘坐专列回到了澜碛。
由于他们回去的时候，会议已经在进行当中了，所以他们并没有进去，也就没有参与上午的会议。
中午，星权回休息室吃饭的时候，星幻和李临意向他汇报了这两天的情况。
“明渊大学里面有没有什么反应？”
“这个，目前不清楚，毕竟同学们还没有从明面上反映出来对这件事的看法。”
“老师们呢？同学们不清楚，老师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讲吧。”
“这个……我们也不太清楚。”
“……那行吧。”
“不过有件事。”
“怎么了？”
“针对王轻尘和冯锡正他们带兵直接闯到明渊大学门口，这件事该怎么算？”
星权愣了一下。
“有出事吗？”
“……双方斗殴，伤了不少人，还有个人重伤不治死了。”
“既然死人了，那也不能对不起人家，要好好处理。”
“明白。”
“上午我已经和代表们讲过了，要展开全国调查。发现有此类情况，立即处理。我这刚布置下去，就说昨天晚上两拨人打起来了，这样是不是有点打了自己的脸啊？”
星幻坐在边上：“那也不是说打了自己的脸吧。”
两个人坐在一边，大脑飞速运转。
“你们两个把脑筋稍微转一下不就完了吗？”
等他们想清楚，星权叹了口气：“既如此，你们可以把这件事情作为开展全国清洗的一个典型。原本只是为了防止出现这种情况，现在有这种情况了，那不就可以针对性镇压了吗？”
星幻点点头，李临意也跟着明白了些什么。
这几天，星权都在会议上针对全国清洗大噪声势，星幻则在开会期间，不停收集有关白絮无罪的证据。
会议此后又持续了四天，星权等人在第五天的早晨坐专列回到首都。
此时的首都，虽然看上去没什么变化，可是，各派系之间的格局，已经随着那天晚上彻底被扭转了过来。
曾经白钱二家和皇室控制首都的局面已然不复存在。
星权和星幻他们上午刚刚赶到首都，便召开了例行会议。
星权坐在位子上，此刻底下的人都有些胆战心惊的。
很多人刚刚从澜碛回来，脑子里正忍不住回放星权的讲话内容，还没缓过神来，便又见到了星权本人。
星权倒是没怎么当回事，只是咳嗽了一声，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虽然现在也没人敢说一句话了，但毕竟也已经养成习惯了。
星权看了一眼底下。
“眼下，有关全国清理的事情，已经提上了日程，这件事情最好不要有太大的涉及面，针对性地警戒一下也就够了。
“像白平他们一家，还有钱仲辇他们一家，主要就是因为他们是导火索，白平还参与了，所以必须要把他们清理掉。”
星权敲了敲桌子：“所以，大家也不要想着借着这次机会，去你斗我，我斗他，他斗他，斗来斗去对谁都不好。”
底下人纷纷点头，似乎感觉到气氛松了一些。
“星幻，你来讲吧。”
星幻站在一边，点了点头：“这几天，我们重点检查了一下两家的具体情况，有些人确实有所参与，这个不用多说，不过有些人也确实是没有参与的，这个我们也需要明确一下。”
李临意坐在旁边，看着星幻。
“由于白平直接参与了此次事件，我们这几天还同时对他的儿子白絮做了重点调查。”
星幻拿出手里的一叠文件，分到桌子两边：“大家互相看看，传一下，这上面写了有关白絮的一些情况，经过我们的调查，他可以被确定是并没有直接参与的。”
星幻正要说些什么，星权抬手让他坐回去。
星幻朝星权点点头，坐回到位子上。
星权扶着扶手站起来：“但是。”
大家一听到“但是”，手中的动作立马停下了。
“虽然白絮已经被证明，是没有直接参与，可是，由于调查并没有结束，我们也不能确定他有没有间接参与这件事情。
“毕竟，对于这类性质的事件，凡有涉及，都是要予以惩戒的，这个想必不用我多说。”
旁边有些人点了点头。
“此前针对白絮考虑的是终身监禁，既然如今已经确定他没有直接参与，我想是否可以对他的刑期进行改变，毕竟他没有直接参与嘛。”星权看了一眼首都皇家法庭审判长，“审判长大人，您说呢？”
审判长站了起来，向星权鞠躬：“针对白氏的这件事，我们会进行大量的审核。”
说到这儿，审判长抬头看了星权，紧接着补充：“如果白絮真的是没有罪过，由于它涉及到了这件事，我们也是要给予一定量的惩处的。但是考虑到他并没有直接参与，我们还是会相对从轻。”
星权微笑着，点头让他坐下：“行了，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接下来要搞的就是全国清洗。一定要把叛党的余孽，一个不留，全抓起来。”
王轻尘和冯锡正坐在旁边，明显有些慌乱，冯锡正更是如此。
王轻尘好歹没有什么动作，冯锡正的腿可是抖得比火车上的零部件还要厉害。
星权瞟了一眼他们两个。
王轻尘顿时坐直了，冯锡正好像没控制住。
眼见星权和星幻都在看着自己，他光明正大地咽了一下口水，眼神还躲了过去。
最后，他还是看了一眼他们两个。
星权对着他们笑了笑，王轻尘和冯锡正点点头。
“其他的事，大家就自己讨论吧，我今天，只对这两件事重点讲一讲，一个就是有关叛乱的最后清理，另一个就是有关这个全国清洗的问题。别的不多说，我就走了。”大家纷纷起立，目送星权离开。
临走前，星权还把星幻给叫走了。
星幻跟着他，来到办公室。
此时，郑怀津和赵正尧正坐在办公室里。
听见开门声，两个人马上站了起来。
“统上。”两个人朝星权点了点头。
“你们来了。”
“是，统上，我们来了。”
星幻把门关上。
星权回过头来：“不要关，我们马上就走了。”
“马上走？走哪里去？”
星权看了一眼郑怀津。
郑怀津低下头来。
赵正尧看着星幻：“统上，等一下我们要去燕平监狱。”
“什么意思？”
“白絮现在在燕平。”
星权点点头，坐到位置上，拿出一叠的清样，看了起来。没过一会儿，他抬起头：“郑怀津，你先等一下。”
郑怀津站在原地，看着星权递给他一张纸：“你把这张纸递给审判长，让他从速审判白絮。”
“明白。”郑怀津点了点头，“那我就先去审判长那边，然后再到监狱。”
星权点了点头。
郑怀津走出去。
星幻跟着赵正尧，来到了燕平监狱。
上次星幻来的时候，还是冬末春初，这会儿，夏天都已经过去了，仿佛他和王湾的见面就在昨天。
现在，他的挚友也已经走了进去。
星幻跟着赵正尧来到白絮待的那间房间。
白絮抬起头来。
他的身上略有些脏，但人还保留着当初晚上众人眼中的样貌。此时的白絮早就已经没有了当初刚接到消息时那般悲伤，他坐在床上，看着眼前，略歪着脑袋。
星幻站在他面前，他微微笑了一下，没说什么别的。
星幻蹲下来，手扶住栏杆：“小白，你这几天怎么样啊？”
白絮摇摇头：“还行吧，反正也就那样了……对了，你看了小绵？”
星幻突然想起还有孙绵。
这几天，他都忘记了。
星幻摇摇头：“小绵应该很伤心吧。不过这段时间你应该也很忙，没时间看她。”
“这也是我的过错了，本来应该先去看望一下小绵的。”
“没关系，我相信她能够挺过来。她知道有你在，事情应该会好办很多。”
“你们两个都是这样。”
“或许是因为眼前这些事吧，好像我慢慢乐观起来了。”
“乐观……乐观又有什么用呢？”
“对呀，乐观又有什么用呢？可毕竟乐观也是件好事情。放心，你不会死的。”
“有你在，我当然放心。”
白絮看了眼星幻，躺回到床上去。
“统上说了，等下就会过来对你审判的。”
“审判，听上去多么荒唐啊。把我抓起来了，还要审判一下。”
“放心，你不会出事的。只要我在，你死不了。”
白絮挥挥手，继续躺在床上。
这时，走廊上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郑怀津跑了过来。
星幻站起身。
“行了，白絮，走吧。”郑怀津拿出钥匙，打开牢门。
白絮从床上爬起来，一步一步走向星幻。
他走得很缓慢，只能勉强靠着自己的一点欲望，支撑着躯体，让四肢一步步朝前移动着。
与其说是移动，不如说是飘。
白絮好像没用什么力气，似乎他并没有那么想活着。
可星幻觉得，如果能让他活下去，他一定还是会撑住的。
刚走到门口，星幻拉住他的手。
星幻看向郑怀津。
“审判长已经在法庭等着了。”
星幻点点头，把白絮拉走了。
郑怀津和赵正尧跟在旁边。
几个人顺着郑怀津指的方向。来到了法庭门口。
此时，白絮的身边已经由星幻换成了两名守卫。
守卫是赵正尧在路上的时候叫来的。为了符合首都法庭特有的“程序正义”，白絮必须要有与此案无关的人看护着走进法庭。
作为受审方，白絮被守卫给带到了后门，从后门走到受审席上。
星幻等人从大门进入，郑怀津和赵正尧坐在旁边。
星幻来到了辩护律师旁边，当面向他出示了一系列证据。
律师着重查看了有关白絮的证据，在法庭上旁征博引，为白絮进行辩护。
星幻坐在郑怀津和赵正尧旁边。
由于此次案件的特殊性，加上帝国高层的直接干预，使得这场案件的审理进度极其快。
最终，白絮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七年。
审判结束后，白絮又被带回到了原先的牢房里。
星幻和郑怀津、赵正尧一起离开法庭。
就在白絮被带走的时候，星幻看了一眼他，用眼神示意，等一下来看他。
白絮摇摇头，跟着旁边的人一起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