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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第 8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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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
星幻把医生送出门去，回头看着星权：“爸爸，爸爸。”
星权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头微微偏了一下，但眼睛还是没有睁开。
“爸爸，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星权的眼皮子跳动了一下，嘴巴发出了一声吱呜。
“爸爸，医生叮嘱你，好好休息，知道了吧，不要老是熬夜通宵。现在这样了，干脆睡一觉。”
星权的眼睛依然很难睁开，但是嘴巴可以开始说话了。
“小幻……”星权的声音很轻，声音也很抖，但星幻也还是能勉强听得清楚。
“怎么了，爸爸，你说。”
星幻看着星权。
“我刚才好像看见你妈妈了。”
“……行了，不要多想了，等将来，反正我们都要去见妈妈的。”
星权笑了笑：“你知道吗？去年冬天我发烧的时候，我就已经叫人过来立了遗嘱了。”
“立遗嘱？你叫谁过来？”
“就是议会里那群人，还有赵正尧他们。”
“……好吧，你先不要想那么多，什么遗嘱不遗嘱的，先把身体养好。”
“我的身体已经这样了，帝国那么多事情，我还有好多没处理，要是交给你，我不放心。”
“明天议会开会。你就歇着，好不好？”
星权摇摇头，努力把眼睛睁开一点：“小幻，既然我现在已经这样了，他们马上也就知道我的身体是什么状况了。我得赶紧行动。”
“什么行动？”
“我得把遗嘱向议会公开……我要把权力，正式转交给你。”
“什么意思？”
“从今以后，你就正式掌有帝国了。”
“爸爸是要做太上皇？”
星权摇摇头：“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心思。”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明白，你是怕，我走了以后，你控制不了，放心，我会处理的。”星权终于把眼睛睁开了，“我知道，你执意让小奎当你助理的目的是什么。你是想借她的身份促进明枫……”
星权喘了口气：“我们这代人对均衡体系用惯了，要真让我们搞你们的那些新潮玩意儿肯定会犯错的——可我也怕你们犯错。
“不过，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们的事情，没有过多阻拦吗？因为我知道，未来总会是这样——或许不是吧。但毕竟你们的那一套听着挺好的，也挺有一番道理的嘛。”
“爸爸，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妈妈……是怎么回事？”
星权笑了笑：“或许，连我自己，也都忘记为什么了吧。”
“连我，你都不能说吗？”
“你是我最不能说的……我知道你恨我。”
“为了妈妈，我当然会恨你。”
“恨我就对了……但这是我必须要做的。我得要把一切对你有牵绊的人，全部清理掉。”
“妈妈难道也是对我有牵绊的人吗？”
“你的妈妈性格……太软弱，你从小跟着她，你的性格也都随她。但你有一点好。”
“什么好？”
“你虽然性格柔弱一些，但是你比妈妈要更加狠毒。妈妈对谁都好，你则懂得，什么时候该下手就下手。”
“难道你是为了这个原因，才把妈妈害死的吗？”
“你觉得呢？”
“我当然不觉得。”
“那就对了。”
“那到底是为什么？”
星权摇摇头：“我只能说，你可以让小奎发挥她的作用，可不能把她当做你的所属物……别的，以后你就懂了。”
星幻看着眼前的父亲，流下了几滴眼泪。
星权努力抬起手，想帮星幻擦掉眼泪，星幻把他摁住了。
“你也别费工夫了。”
“你知道我要干嘛吗？”
“你不就是为了安慰我吗？”
“我想帮你擦眼泪。”
“你不用擦……这眼泪也不是为你流的。”
星权为难地笑了笑。
星幻盯着他。
“你知道，我为什么听了你的话，把白絮给留下了？”
“为什么？”星幻看了一眼星权。
没想到他在这会儿提到了白絮。
“知道李家为什么最后能走到今天吗？”
“……知道。”
“你说说看。”
“当年神皇一统天下，第一个敌人就是李家。神皇把他们都杀了，唯独留下一个小儿子，但还是把他关起来了。”
“不错，那到了星齐统上那会儿的事，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
“讲讲看。”
“星齐统上重新审理了有关李氏的案子，发现这个小儿子并没有参与当初宴会暗杀神皇的行动，所以后来，出于新皇登基，大赦天下的目的，就把它放了，李家没有继续反叛，反而发挥了大用。”
“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我单单只给白家留了白絮一个人吧？”
“……爸爸的意思是……”
“我知道，你是重情义的人，我也知道，当年白安向你托付过。”
“爸爸怎么知道这个？”
“难不成你忘记了吗？你不要跟我说，你不知道你身边都有我的人。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
星幻的眼睛转了一下。
“白安是个聪明人，可惜他的后代没有一个随他的。白家甚至都不出三代——两代——就不行了。”
“爸爸指的是白抟、白安父子吧？”
“是啊。白抟先生很厉害，白安身为他的儿子，也是继承到了一些。就是这么点，已经够他用了。可惜后代没继承到。”
“也不能算是他们没继承到吧，只能说是他们有别的想法。就像白平，他跟了周瓒徽，想着要通过武力复兴白家。”
“白平有一点很聪明。”
“什么？”
“他当初联络了钱家，和钱仲辇走在了一起。”
“父亲之前说过，钱仲辇年轻的时候，因为疑似参与谋反，才被安上了个罪过。”
“不是疑似，他就是。”
“就算他真的参与了吧，那后来，为什么把他放了呢？”
“后来就是白安出的主意，说要把钱仲辇给释放，那个时候，白安也已经成为了帝国的重要人员。”
“所以，他从那个时候就已经考虑到，想和钱家联系在一起？”
“对呀。因为他看中了钱仲辇的才华。”
“所以白家钱家，才会在父亲即位头几年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星权点点头：“不过白安倒是很精明。”
“什么？”
“自从他和钱家联系起来以后，他发现，钱家借着他的势力慢慢发展，竟然开始挑衅帝国了。”
“那白安是怎么做的呢？”
“他直接和钱家断掉了关系，独自发展。可钱仲辇他却不肯放了白家，一直和白家的后辈联络。”
“……我想起来了，之前我大四的时候，暑假，去神幽文学协会。那个时候，钱仲辇只简单和我聊了几句，就和白絮聊上了。”
“那个时候，白平早就已经和钱仲辇断掉了关系，不过出维持台面上的稳定，他们两个还是会心照不宣地聊着过去的友谊。”
“所以，父亲想借着周瓒徽造反一事，连根拔除白钱二家？”
“没错。”
“那父亲留下白絮……是为我吗？”
“如若我将白絮关起来，可他并无罪过，等到你即位，就可以顺理成章把它放出来。那样，不管如何，他必须报答你。”
“所以，父亲是在用对他的冤狱，来换取未来他对我的忠诚？”
星权看着星幻：“没错。你把它放出来，他出于表忠心的目的，就会忠诚于你，同时我是你的父亲，他也不会对我干什么。
“你这次把小奎派过去，很好，也算是给你自己增长了一些力量……帮我把王轻尘叫过来吧。”
星幻站起身，打了个电话。
没过一会儿，王轻尘过来：“统上，您怎么了？”
“之前当着你们的面，我立过遗嘱，还记得吧？”
王轻尘点了点头。
“明天，我打算在议会上，对着大家公开，你有意见吗？”
“没有意见。”
王轻尘看着星权，咽了口水。
“对了，最近幽奎她们正在改造神幽文学协会，这件事你知道吗？”
“……是统上的意思吗？”
星权看了一眼星幻：“没错。不过考虑到神幽文学协会的性质，我想，如果幽奎仅仅是作为一个改革者，恐怕于理不合。”
“那统上的意思……”
“这件事我已经刚才和小幻讲过了，让他跟你讲吧，我都已经同意了。”
王轻尘点了点头。
“行了，坐下吧，你这样站着，我看着头都痛，老是抬着脖子。”
王轻尘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星幻看着王轻尘：“想必王副总长也知道，此前神幽文学协会的情况。”
王轻尘点了点头：“此前神幽文学协会两代人，如今都已经成了叛徒了。”
“身为他们在枫宁的大本营，神幽文学协会当中是否残存着他们的势力，这个不需要我多讲吧？”
“那是自然。对于神幽文学协会而言，他们的影响力是最大的。自然，他们的力量也是最强的。”
“所以此次……统上命令我委派幽奎前去宗陵，改造神幽文学协会，你也应该猜到目的了。”
“……明白。”
“不过，神幽文学协会对于枫宁而言，也是有一定的影响力的，如果仅仅是被一个无名头的人给领导了，也说不过去，你说是不是？”
“是。所以统上，打算委派谁为协会会长呢？”
“你知道现在的会长是谁吗？”
“好像……姓余。”
“没错，叫余瓯。我考虑了一下，他是当初白出举荐的，想必也不太合适。”
“明白。”王轻尘点了点头。
“所以我们考虑，要不让幽奎担任新协会的会长？”
“幽奎？可她……此前只是一名老师啊。”
“即使她只是一名老师，她不也能参与协会的改革吗？怎么就不能当新协会的会长呢？再者，她可是文学系的。”
星幻把幽絮写给他们的信递给王轻尘。
王轻尘读了一遍。
“这是幽絮不久前写的一封信，上面的意思你应该也很明白了。枫宁也需要一个有一定身份的人，来统管明渊枫宁协会。”
王轻尘想了想：“可，历来协会一类从来没有女性主持。”
“从来如此，便对吗？女性就一定比男性弱吗？总不可能从没有女性主持，就是一定不能由女性主持了吧。幽奎水平摆在那里。”星幻看着王轻尘。
“这件事，我还需要和大家商量一下。”
“商量可以，可结果……”星幻看了眼星权，“统上明天也会来的。”
王轻尘看了一眼星权。
星权此时已经慢慢坐了起来。
他靠在沙发背上，两眼轻轻眯着，目光注视着王轻尘的脸。
“明白了。”王轻尘站起身，“那我就先离开了。”
星权点点头。
王轻尘走出房门。
“小幻。”星权看着星幻，“你给李临意打个电话，让他草拟一份手写的遗嘱。”
“是。”星幻从桌上拿起电话，打给电话房，“喂，是议会大厅吗？帮我接李临意总长。”
接线员走到门口，看着正坐在大厅位置上的李临意：“总长，星幻监政有电话找您。”
李临意放下文件，走了过来，拿起电话，挥手让接线员出去等着：“怎么了？什么情况？”
“统上要和你确认遗嘱的事情。”
“遗嘱？”
“对。”星幻把电话贴在星权耳边。
“我最近身体有些不舒服，可能说话会有些不清楚。”
“……没有，统上，很清楚。”
“那就好。之前我跟你说的遗嘱，你现在赶紧手写一份，明天议会上，我要公布。”
“明天就公布吗？”
“对。”
李临意愣了一下。
“你不要管那么多，照做就是了。”
李临意答应了一声。
星权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吐着。
“我死之后，由当今帝国监政星幻接替帝国统上，由议会组长李临意负责监政，议会第一第二副总长王轻尘、冯锡正辅助。对于国内问题，要注意，慢慢来，不要着急，一步一步走。就这样。”
李临意记下遗嘱，照着念了一遍。
“就这样吧。”
星权把电话交给星幻。
“行，就这样，你记下了吧？”
“记下了。”
“好，我挂了。”星幻挂掉电话，坐在星权旁边，“爸爸，你为什么那么急呀？”
“我感觉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了，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不行了，今后你得慢慢靠自己，明白了吗？”
星幻点头。
“行了，我今天就在这里睡，你自己上去吧。”
星幻帮星权躺在沙发上，自己走到楼梯上。
站在楼梯上，星幻回过头来：“爸，有什么事，你直接叫我。”
“行。”星权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星幻回到房间，开始批阅有关公文。
到了凌晨，星幻也上床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