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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1、前尘爱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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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意思。”
林习凉的出现，以及他与王深藏之间发生的对话落在了许多人的眼里、耳中。
此时身处宫城之中的慕长衡自然也能看得到、听得到，她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意，比起一下子出现了两位须臾境巅峰的世间至强者这件事，似乎王深藏与林习凉二人之间的对话更让她感兴趣。
李长邪自然也听到了她的感叹，他好似早就料到了林习凉的出现，故而也并未感到如何惊讶，只是看了她一眼，有意提及某件事，主动开口。
“帝祖父喜欢的人不是帝祖母，你想必也知道。”
身为曾经的太子，也是大周众位殿下之中最有才能的人，李长邪自然知道一些寻常人不知晓的秘辛，但却并不十分清楚，他希望能从慕长衡这里得到答案，毕竟她是帝祖父的故人。
“我不知道。”慕长衡直截了当地回答道，直接将李长邪准备的后话堵了回去。
她与王深藏、李苍然一起游历天下的日子里，一直都只有他们三个人，那时候的姜元祈也尚未出现，后来她有事便离开了他们二人，之后的事也便无从知晓了，唯一听说过的也只有王深藏与姜元祈之间隐有感情上的纠葛，具体如何她并未细想，也并未细问，至于李苍然实际爱的人是谁，她自然也不清楚。
李长邪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将对话进行下去。
“……那你方才所说的有点意思指的是什么？”王深藏认为林习凉所说的话很是无聊，但慕长衡却认为有点意思，这令李长邪有些好奇。
“指这世间爱恨情仇绵绵不绝，亦指这世上总会有人情深意切。”慕长衡笑了笑，却接着叹了一口气，心想，只是可惜，阿藏常常不近人情，“听说当年耀眼若星辰的姜元祈是很多人的梦中情人，那些人里面，也包括那上面的三个人吗？”
李长邪皱眉，并不回答。
他知道今日林习凉会出手，但却没有想到他之所以出手竟然是因为一个女人，而若当真如大祭司所说的那样，岂非今日这场盛大的决战皆因一个女子而起？
“...我不知道。”李长邪摇头。
慕长衡一笑，“有些无聊。”
李长邪听到这与王深藏说的一样的话，微微诧异，好奇地挑眉询问道：“所以到底是为什么无聊？”
慕长衡道：“无聊的是他的心情，是过往，是这个世间。”
……
当初装成宫中花匠的李肃第一次见到王央衍，就曾经感叹，王央衍长得很像她的母亲，而他之所以会偶遇王央衍，只是想见一见年纪尚小时曾经有过惊鸿一面的那名女子，她是父帝与先生的红颜知己，也是那个神秘之族的神女，只是还未等他凭借自己的努力去见她时，她就已经死了。
他曾暗中派人追查她真正的死因，追查到最后，却查到了王深藏的身上。
“先生……是你害了她吗？”李肃的声音前所未有地沉重，还带着一丝颤抖，他说的是害，不是杀。
王深藏默然。
“是不是因为你想要天书，所以一直都在利用她？利用她的感情、利用她对你的喜欢，从而从她那里得到天书？”李肃声音哀痛，犹如质问。
如慕长衡所说的那样，当年耀眼若星辰的姜元祈是很多人的梦中情人，但偏偏，她却只喜欢王深藏一个人。
王深藏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才是他想杀自己的真正原因，他转向林习凉问道：“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要杀我吗？”
林习凉神色淡然，“修炼到了我们这个境界，你应该也明白，我不问利益，只顾恩仇快意，因为你对痴情的她无情，因为她的死，因为我想杀你，所以才要杀你。”
他追求的是极致的纯粹，若问他站在这里的原因，便只是为了心中的意难平，为了快意。
“那么你呢？” 王深藏转而看向何不止。
何不止已经缓缓落在祭坛下，将战场留给了他们二人，面对王深藏的提问，他出于尊敬，回答道：“当年很多人都喜欢她，我也一样，这也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王深藏无话可说，他脸上的神色一点点地变化，渐渐出现了一抹状似恨恨之色，紧接着变成了不甘，最后凝成了点点的悲痛感，带着叹息的质问声在整座宫城之中响起。
“陛下，我是你的先生，从你还小的时候我就一直教导你到现在，更一手将你扶上了那把龙椅，为你战外敌、拓疆域，林习凉、何不止，我们曾经是生死与共的战友，齐手夺权稳时局，这么多年了，如今为了一个女人，为了你们口中的爱情，今日便要联手对付我吗？”
一字一句，字字诛心。
从李肃坦白这场集权之争最终的目的是王深藏的时候，王深藏表现出来的自始至终都是一种平淡而了然的情绪，但此时此刻，他的情绪似乎已然有些支撑不住了，众叛亲离，不过如是。
若是这一切都只是因为所谓的爱情，是不是太过于可笑了？
“明明只要听我的，这个天下便唾手可得，明明若继续粉饰太平下去，对任何一个人都好，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如此愚蠢？”
王深藏痛彻而不解的声音在每一个人的耳中响起，很多人都沉默了。
或许他说的没错，其实不管是谁都很清楚，若是他对权势有欲望的话，大周的天下早就易主了，早就不再是姓李的了，而凭借他的强大，借助天书，攻破大陆诸国可谓是指日可待，换言之，今日对他的算计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愚蠢至极。
李肃默然，王深藏确实对他很好，即便是李苍然与之相比都有所不如，他是一个完美无缺的先生。
何不止也承认，王深藏很了不起，了不起到无人可比，从很多年开始就让几乎所有人都望而却步，他对先帝的情谊与忠诚也显而易见、无可挑剔。
“你若是谈情，那便没有意思了，毕竟，当年的你对很多人无情，也包括她。”
林习凉无动于衷，“善恶终有报，情亦如此，你对人无情，自然也有人对你无情，道理总是有道理的不是吗？”
他的话重复累赘，却让人无话可说。
王深藏微微一怔，苦笑一声。
他并非是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但当这么多相熟的人联合反抗他，甚至是想要他的命时，心原来也还是会痛的啊，难道，真的是他做错了吗？
罢了，罢了……
林习凉以为差不多已经将王深藏的心防攻破，最无情的人也最有情，从大祭司对先帝的情谊就可以看得出来，大祭司本来就是一个执着到可怕的人，他很强大，但即便是再强大的人身上也会有弱点，而大祭司的弱点则是先帝，更是先帝留下的基业，这份基业里包括了大周疆域，也包括了陛下和他们这些臣子。
很少有人能够接受背叛，如大祭司这般从来都是顺风顺水、算尽天下的人更加接受不了，尤其是就连自己挚友的儿子、自己一手教导起来的帝王都要想尽办法取他的性命时，他的心情怎么可能不会崩溃？
“虽然已经过了一些年，但我还是要问，当年杀死她的那场天火是不是你引发的？”
王深藏盘坐在祭坛上，默然不言。
“我再问一句，到底是不是你？”林习凉高声质问。
王深藏始终都没有回话。
林习凉神色愈发不耐，周身念力犹如天雷滚滚般涌动起来，似乎下一秒就要出手。
全场皆是静默，屏住了呼吸，生怕被下一刻发生的战斗波及。
若是林习凉三人一齐出手，就算大祭司此时恢复了实力，恐怕也挡不住吧。
“我最后问一次……”
林习凉的语气显然已经动怒，他的声音仿佛滚滚惊雷在宫城之中炸开，引发了天地异象，“到底是不是你！”
王深藏的气息隐而不发，他近乎是厌倦地合眼，他并不需要向任何解释当年之事，只是如今某些人的嘴脸实在是碍他的眼。
“天火乃星河所决，我无法干涉。当初的是非恩怨，就连姜元祈都不曾追究，你是哪里来的资格责问于我？”
王深藏重新睁开了双眼，深邃宁静的双眸凝视向林习凉，仿佛是在看一个可有可无的笑话。
他重情，却只重与李苍然的情，但眼前的这些人…算什么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