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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5、天要亡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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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梁联怒不可遏,王央衍却是淡然地笑了笑,她取下遮眼的织云绸,露出一双极其美丽、仿佛闪耀着星光的眼睛,她望向窗外的月色,轻声道:“你很守时嘛,时间刚刚好。”
梁联愕然。
王央衍之前便说过两日就够了,并让他在今日子时来找她,如今刚好是子时,她那句话居然是这般用意!
细思极恐之下,梁联惊怒不已,手上的刀直直刺向王央衍细白的脖颈。
铿锵!
极清脆的一声,王央衍食指虚点于刀侧,梁联便感到一股阻力袭来,强大的念力余波愣是将他震飞而去,他的身躯狠狠地摔在了城墙之上,艰难地睁眼,他望向大殿中央一身白袍的美丽女子,忽然发觉自己想要她归顺的想法实在太过可笑。
“太子殿下!”
梁国宫中的侍卫纷纷赶来。
“都给我上,给本太子杀了她!”
梁联如今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疯狂,面色狰狞地盯着王央衍,心想,就算你修为在我之上又如何?如今你身处于我梁国宫中,今天怎么着都得给我死在这里!
众多侍卫得令一拥而上,但令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们的刀即将触及王央衍之时,一道极强大的念力顿时席卷而来,向四周横扫而去。
那股力量强大得令人望尘莫及,放眼整个梁国就只有一个人具备,而当尘埃散去,挡在王央衍身前的那道身影逐渐清晰之时,梁联觉得自己真的要疯了,他几乎是疯狂地怒吼出声——
“燕知己,燕知己!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
梁国实力本便远比不上大周,金甲铁骑的强大本来便摆在那里,进攻来得出其不意,率领他们的王胭又是一个极为出色的将领,最重要的是,背后有王央衍在暗中指挥。
王央衍通过山河社稷图,对梁国军兵布防了若指掌,自然明白得很他们防守最薄弱之地,而李长邪能派人给身在梁国深宫中的她送信,她当然也能送消息出去给她想要给的人。
就像当初王深藏还在大周时,千里之外便能指挥大军进攻一样。
梁国本便只是个小国,纵然曾经让大周大军元气大伤,也不过是联合其他四国军队胜在了出其不意,如今攻守之势异也,加上因先前出兵,国内虚亏,王胭直接便乘胜追击,一路朝梁国国都杀去!
梁国并无准备,梁国国主更是半夜惊醒。
不仅如此,潜藏在宫中的某些奸细暗中放了一把火,那火怪异得很,怎么都熄不灭。
内忧外患,王宫里瞬间乱成了一片。
有燕知己公开相护,无人敢对王央衍动手,即便是梁国国主得知发生了什么,动了拿她做人质的念头,但当看到燕知己明明白白地挡在王央衍身前,他也不得不放弃。
“她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竟让你不顾昔日情面恩义,转而便投向大周!?”梁国国主怒问。
“当年我便说过,若是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我便会离开。”
燕知己面上无澜,“这原本便是你我之间约定好的,如今我已经达成目的,自然便要离开,并非是投奔大周。”
梁国国主一怔,依旧心有不甘,“那她呢?既然你并非投奔大周,为何要护着大周的大祭司?”
“这是我与她约好的,只要她还在梁国王宫,我便…”
燕知己正要说话,却被王央衍抬手阻拦了下来,她上前一步,美丽的脸上神色寡淡的如同今晚的夜色,她平静道:“国主有时间在这里与本座争执,不如去思考如何应敌才是。”
“你!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大周金甲铁骑无帝令私自出兵可是谋反的大罪,届时你大周新继位的女帝若是问起罪来,你身为金甲铁骑三军元帅,恐怕难辞其咎!”梁国国主厉喝道。
王央衍冷笑一声,“本座乃大周先帝亲指现任大祭司,金甲铁骑三军兵权均由本座一人所握,将在外尚且不受君令,更何况她李君姝算什么君?”
“大周新帝未立且该由本座一人指定,你梁国竟敢劫我、囚我,又将我大周置于何地?不仅如此,你竟敢与李君姝勾结,试图将本座置于死地,抛尸荒野,实在是胆大包天!”
“李君姝蠢,你也跟着她蠢,你们当真以为我什么准备都没有嘛?如今我大军入境,你又能奈我何?”
梁国国主神色骤变,因她竟知晓如此之多而感到万分震惊,哆嗦着道:“原来你是故意被劫持的!你竟然早有准备!天书、天书,一定是因为天书!”
他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美到令人窒息的年轻女子,居然真的不是空有其表,如今亲眼所见,竟是给他一种面对当初大周那位上一任大祭司时的压迫感,若早知如此,他又怎么敢下令劫持她?
难道,当真是天要亡梁了吗?
梁国国主终究还是当了数十年的政,再不济也不会自暴自弃,思索下他当机立断,只让几个侍卫留下看住王央衍,既然燕知己只是要护着她,那不对她动手便是,看住她一举一动便可。
梁国没有了燕知己,难道大周就会派出何不止了吗?今日辰时便是大周的新帝登基大典,何不止必然要守护一旁,又怎么可能来到前线?既然如此,梁国未必就没有守住的可能!
梁国国主很快带人离开。
梁国王宫里的火虽然尚未完全熄灭,但却已经得到控制,至少没有再四处蔓延,王宫里有些见多识广之人很快便判断出那火恐怕是传说中的凤火。
凤火无物自燃,有几处宫殿已经被烧的连灰都不剩,却还是有火光绽放,如同霞光般染红了一片天。
约莫寅时,天空乌云渐凝,有细雨慢落。
淅淅沥沥,润物细无声。
又是一场雨。
王央衍站在雨中,宫外烽火连天,厮杀与哭喊声充满了整个世界,她却像是毫无所觉,置身事外一样,仰着头望着夜色下如细针扑面的冷雨,忽然想起了当初李肃临终前对她说的那些话。
那时候他说要郑重地将大周托付到她手上,问她是否愿意?她那时沉默许久,说了自己往后的打算,以及母亲曾经的夙愿,李肃知道后感慨良多,最终慈爱地望着她,问了她一句话。
“孩子,那注定会是一条伤痕累累、永远都无法回头的路,你想好了吗?”
“我…想好了。”
冷雨一滴一滴地打落在王央衍的脸上,她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像只有她一人,只有她一个人要面对未来的苦难与痛楚,那注定会是一条伤痕累累、永远都无法回头的路,她已经踏上行程,永远、永远都无法回头了。
一直到墨发被雨水浸染,她已分不清脸上的是雨是泪,但是,她已经准备离开这里。
梁国国主留下的几个侍卫正虎视眈眈,见她动身走出,却是不敢阻拦一分,只敢一步一步缓慢地跟上。
“燕大人,麻烦你拦住他们。”
王央衍吩咐一句便自顾离开,她一路往前,越过所有的人群与慌乱,如入无人之境,最终来到一处偏僻的行宫旁。
啪啪啪!
一阵鼓掌声响起,光线朦胧的雨里走来两道人影。
前方一人拍着手一脸笑意,他一身衣着梁国宫中常见的太监服饰,一眼看去,跟梁国里普通的太监没有什么两样,但能在这时候出现,并且表现得如此从容自若的模样,他自然不可能真的只是一个太监。
王央衍看了他一眼,很快就将目光转移到他身后那名不显山露水、沉默寡言的中年男子身上,那名男子为前方的年轻人低头撑着伞,神色恭敬,显然是以其为尊,但她不明白,为何一个地位尊崇、修为高至须臾之境的大修士会以一个修为不如他的人为尊?
她更不明白,为何梁国宫中会有这样一位她从未见过的须臾境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