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年年警长 ...
-
不知道是不是年年在家求的小猫神显灵了，外面的雨哗啦啦的下了一小天。
下午的体育课，路淮去帮忙搬了健身器材，眼看快要放学了，干脆和老师说了一声，直接背着包准备回去了。
刚出校门，路淮正准备拿出手机看看监控，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他，“哥哥！”
清脆熟悉的声音，却让路淮猛的一怔。
他迅速回头，果然看见不远处路边，年年举着一个黑色的大伞，兴奋的朝他挥手。
路淮一个激灵，快步走过去。
小猫扬着笑脸，赶紧凑过去踮着脚尖把伞举到路淮头顶。
路淮忍着怒气，“谁让你自己出来的！”
年年脸上的笑容一顿，声音弱了一些，“下雨了，我想来接哥哥。”
路淮被心底涌起的怒意与担忧快要淹没了，他就这么出来了？路上过了几个路口的红绿灯？被车碰到怎么办？
但有一万句责备的话，对上小猫眼巴巴的样子，路淮就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他低头碰了碰年年的脸颊，“你怎么找到学校的？”
小猫其实很敏感，他刚刚已经有些察觉到路淮的不高兴，此刻仔细看着路淮的表情，小心翼翼道，“之前哥哥带我来过。”
路淮一怔，而后才想起来，之前有一次运动会，他把小猫也放背包里带过去了，别人坐在后面吃零食，他在后面撸猫。
他抿了一下唇，没再说什么，接过了雨伞，一大半挡在了小猫的头顶。
走了没两步，年年小声问，“哥哥，你生气了吗？”
路淮低声，“没有。”
年年犹豫了一下，“那我还能来接你吗？”
路淮其实还是不太想放小猫出门的。
他只想让小猫呆在家里，每天他只要一进门，就能把小猫抱在怀里。
但路淮知道，他不能那么做。
年年已经不是猫了。
他不能自私的把人关在家里。
“可以。”
路淮在走到下一个路口的时候，突然拐了个弯。
小猫赶紧说，“哥哥，走错了，直走是回家的路。”
“嗯，先不回去。”路淮说，“带你去买个手机。”
小猫一听说是买手机，果然很高兴，他之前只有一个电话手表，二手地摊货，没两天就坏了，每天只能眼巴巴等着路淮回家玩他的手机游戏。
但等路淮回来后，又把时间排的满满的，要吃饭，要考今天学的生字，要揪着他去洗澡，然后晚上关灯了还不许他玩，要他乖乖睡觉。
小猫扒着手指头算，每天最多也就能玩半个小时的消消乐。
拐了个弯，没走几步就有一家商场。
一进门，小猫就兴冲冲的趴在玻璃柜台上，他看每一个都好看，哪一个都比哥哥的手机新，屏幕也更大。
路淮让他自己选。
店员是个小姐姐，热情的一款款给年年介绍着手机，小猫听的煞有其事，店员每介绍一个，他都眼睛瞪得圆圆表现的很惊喜，“哇，这个这么好！”
情绪价值给的足足的。
店员介绍的几款都是最新的品牌手机，最便宜的也要七千块。
她信心满满，觉得今天会成一个大单。
谁知道小猫一转头，指着那个标价666的手机，转头对路淮笑，“哥哥，我要这个吧。”
店员脸都绿了，“小弟弟，这个是老年机。”
现在的学生都要面子，谁不拿新款手机，一听是老年机都要嫌弃死。
结果小猫惊喜道，“这个这么棒，能一直用到老呢，哥哥你听到了吗！”
店员，“……”
路淮心里却有点发酸，他知道年年是故意想挑个最便宜的。
他沉默几秒走过去了，揉了一下小猫的头发，“再挑挑看。”
考虑到卡里的余额，买多贵的是不可能了，最后给小猫买了个价位中档的。
付款的时候，店员是一句都不敢多说，生怕小祖宗一反悔，又去买那个能用到老的老年机。
买完手机后，路淮又去买了一张电话卡，把自己的号码存好，然后嘱咐小猫，“以后出门，记得给哥哥发信息。”
小猫爱惜的摸摸手机，“好！”
然后他又仰起头看着路淮，“哥哥，我也能赚钱的。”
路淮笑了一下，“行啊，我们年年以后想做什么？”
小猫脱口而出，“当警察。”
路淮一愣，“啊？”
这小胳膊小腿还有这么远大的志向呢。
小猫拍了拍胸脯，“我们奶牛猫，天生就是要当警察的。”
“……”
路淮面无表情，“又是陈飞跟你说的？那是他黑猫警长看多了，别管他。”
年年小声，“那我想当个富豪。”
“这个简单。”路淮随口敷衍他，“回去少玩游戏多看书，明天我给你出一张卷子，及格了就能当富豪。
小猫一听要学习，顿时蔫吧了。
晚上的时候，路淮就收到了一个好友申请。
名字叫年警长。
身份很好猜了。
路淮觉得好笑，一面点通过，一面去敲了敲厕所的门。
“要玩手机出来玩。”
很快，小猫讪讪的拿着手机出来，还讨好的冲着哥哥笑。
路淮一看见他这个样子就心痒痒，干脆直接把人抱到怀里坐下，拿着他的手机，“哥哥给你选个头像。”
两个人经过一番争执，最后敲定用路淮手机里之前拍的一张年年睡觉的照片，小猫睡的四脚朝天，嫩红的小舌头都吐出来一点，可爱的要命。
年年忍了半天，小声说，“能不能只要上半身？”
路淮一愣，下意识看了一眼，顿时僵住，刚刚没注意看，这个姿势把小猫的蛋蛋都露出来了。
他忽然觉得手机烫手似的，赶紧塞到了小猫手里，“那你自己选。”
年年茫然接过，前后左右翻了翻，才发现路淮的手机相册里几乎都是他。
有刚抱回来的时候，那么瘦一点，路淮用手托着他，也就巴掌大。
还有路淮把他背在包里，拉锁拉到一半，他的小脑袋钻出来。
第一次被路淮带去菜市场，它蹲在卖鱼的老大爷摊位上眼巴巴的看着。
年年抱着路淮的手机，笑的特别高兴，“哥哥你有好多我的照片。”
“嗯。”路淮轻声，“你可爱。”
但年年又忽而意识到，这些照片都是在他还是一只小猫咪时的，可在他变成人后，路淮就一张都没有拍过了。
小猫的心情低落的猝不及防。
他最后随便选了一张，就把手机给路淮了，只是忍了忍，还是小声的问，“你那天为什么把我抱回来啊？”
路淮故意逗小猫，“你忘了？不是我把你抱回来的，是你非要跟着我回来的。”
小猫却猛的抬起头，眼睛有点发红，急切的开口，“不是的，后来你抱我了，还把我揣怀里了，你真的抱我了。”
路淮一愣，赶紧哄着人，“怎么要哭了？是是是，我记错了，就是我抱回来的，我当时一看，这小猫怎么这么好看，一看就是我的猫。”
小猫低着头，努力把眼泪憋回去，最后还是没忍住抽了抽鼻子，又重复一遍，“就是你抱我回来的。”
不知道哪里惹了这个小祖宗不高兴，一直哄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把被子一掀，小猫顿时忍不住了，骨碌碌就滚到了被窝里，小脑袋抵着路淮的肩膀，毛绒绒的发顶就蹭在脖颈处。
有点痒，但路淮不敢动，生怕又惹的猫不高兴了。
家庭地位很低的一人类。
因为姿势不舒服，导致路淮后半夜才睡着，第二天居然还是被年年叫醒的。
一睁眼，居然看见小猫穿戴整齐的站在一边，期待的看着他，“哥哥你醒啦，快起床，我送你去上学。”
路淮又缓缓闭上了眼。
还在做梦。
隔了几秒，他再次睁开眼，这次年年整张脸都怼到眼前，认真的问他，“哥哥，你眼睛不舒服吗？”
他沉默两秒，才声音沙哑的开口，“怎么起这么早？”
“送你上学啊。”
“……”
路淮起身，看了一眼时间，才五点钟。
他抹了一把脸，“行，我先去洗漱，然后给你做饭，早上想吃什么？小馄饨行不行？”
因为出门的早，路上碰到很多遛猫遛狗的大爷大妈。
他就不一样。
小猫在遛他。
把路淮送到学校门口，小猫拍了拍他的肩膀，“要好好学习，不要玩手机。”
路淮额角青筋跳了跳，“你不要学我说话。”
“好哦。”
路淮深呼吸一口气，“回去的路上不要乱走乱逛，陌生人和你说话不要理，给你东西也不要吃。”
他又从兜里掏了一百块钱塞到年年兜里，“路过有超市，喜欢什么就去买。”
“放学也能来接你吗？”
路淮叹气，“你想来就来。”
小猫笑眯眯的，冲着路淮摆摆手，和旁边送孩子的家长有异曲同工之妙。
直到看不见路淮的背影，年年才收回目光，依依不舍的转身走了。
回去的路上，他拐进了那家超市，来回逛了两圈，最后忍痛花了一块钱买了两根红皮小狗肠。
年年没回家，而且去隔壁找球球了。
张奶奶住一楼，自带一个小菜园，年年去的时候，摇粒绒正撅着屁股刨土呢。
他闻到年年的味道，屁颠屁颠的凑过来，一人一狗隔着铁栅栏聊起来。
“我给你带好吃的啦。”
年年从兜里掏出火腿肠，剥了皮递给球球。
球球本来还挺高兴，可凑过去闻了闻又不大高兴，“这个肠不好吃，我平时都吃牛肉肠，年年，你有钱了怎么还这么抠。”
小猫无端被指责，气呼呼的，“你懂什么啊，这是我哥哥给我的钱，不能乱花。而且这本来就是小狗肠，就是给小狗吃的。”
他伸出手隔着栅栏邦邦锤了两下狗头。
球球不说话了，低头吃了起来。
小猫犹豫了一下，“你知不知道去哪里能赚钱啊？”
球球抬起头，“哦，原来你是有事要问我啊，那你更应该买牛肉肠来了。”
年年再次抬手要锤狗头。
球球飞速改口，“但是偶尔吃这个改改口味也很好啦！”
“你为什么要去赚钱啊？你主人不养你了吗？”
年年托着下巴，“哥哥当然会养我，但是我现在是人啦，也可以出去赚钱的。而且哥哥要过生日了，我想攒钱给他买礼物。”
这还是那天陈飞来家里随口提起的，被小猫牢牢地记住了。
球球痛苦的咽下难吃的火腿肠，干呕两声才说，“你可以去猫咖打工。”
年年神色落寞下来，声音低低的，“但是我不是猫了呀。”
“也是。”球球想了想，忽然蹦跶了起来，“我知道了，你可以去酒吧打工，酒吧就是晚上的猫咖。”
小猫茫然的“啊？”了一声。
“日咖夜酒知道吗？”球球说的头头是道，“白天的咖啡厅就是晚上的酒吧，一个意思。”
“哇塞，球球你知道的好多。”年年由衷感叹，“狗脑子就是比猫脑子好用。”
球球得意的摇摇尾巴，“我都是听姐姐说的。我姐姐在星落酒吧做驻场歌手，你去了可以提我的名字，她肯定罩着你。”
球球的姐姐就是张奶奶的女儿。
小猫泪眼汪汪的感激，“太谢谢你了球球，我这儿还有一根小狗肠呢，给你吃。”
球球又干呕一声。
打定好主意，年年却没急着当天就去，他回家在网上搜了一堆入职攻略，基本上属于猫虽没上班，但职场那套已经玩明白了。
一直到路淮放学回来，一推开门没看见小猫扑过来要抱，客厅里也不见猫影，下意识皱眉叫了几声，年年才推开卧室的门走出来。
“干嘛呢。”
小猫支支吾吾的，“我，我学习呢。”
路淮没多想，还夸了他，“这么乖啊，怎么没去接我呢？”
年年愧疚的低下头，“我忘了。”
“没事儿。”路淮揉了揉他的头发，“本来也不用来接的。”
只是路淮没想到，小猫对手机的热爱程度有些太过了。
吃饭的时候都边吃边玩，好几次筷子差点怼到鼻子里，后来路淮看不过去了，走过去想喂他，结果一看见路淮过来，小猫叭嗒把手机按灭了。
？？？
路淮眯了眯眼，状似不经意的问，“看什么呢？”
“没，没什么。”
小猫这么快有秘密了。
路淮心里吃味，此时竟颇有些了解那些总喜欢举报的学生家长，他现在也是这个心思，到底是什么吸引了自家小猫的注意力，互联网上形形色色的东西太多了，可别把小猫教坏了。
一直到晚上，小猫都还在抱着手机，路淮有些忍无可忍，很严肃的开口，“手机不能这么玩，一天使用超过五个小时就会坏。”
小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看着路淮。
路淮冲他扬了扬下巴，“手机是不是热的发烫。”
确实烫。
小猫有些急了，这是哥哥才给他买的手机，崭新的呢。
“那怎么办？”
路淮把手机拿过来，放到一边的桌子上，“还好是新买的，不然就坏了，让它冷静冷静吧，你快闭眼睛睡觉。”
年年眼巴巴的看着手机，“那它不会坏吧。”
“暂时不会。”
第二天一早，路淮是被窸窣的声音吵醒的。
他一睁眼，就看到鬼鬼祟祟的小猫往桌子边蹭，走两步就回头瞅瞅他，猝不及防的和路淮的目光对视，小猫一下子僵住了。
路淮淡淡的看着他没说话。
小猫捏着衣角，纠结了一下才小声开口，“我就是想看看手机坏没坏。”
“……”
到底是没忍心继续欺负小猫，路淮叹了口气才道，“今天还送不送我上学了？”
小猫眼睛一亮，连连点头，“送，送！”
.
陈飞一来就发现路淮今天有些心不在焉的，他一下课就凑过去，“怎么了你？”
路淮看了两眼，犹豫了一下问，“家里的小孩染上网瘾怎么办？”
陈飞一听就明白了，“你那个弟弟？他不是没有手机吗。”
“昨天刚去买的，他好像有点太沉迷了。”
陈飞震惊且无语。
他是知道路淮家境的，平时连可乐都不见买一瓶的人，居然对这个什么弟弟这么好，宠着惯着养着，说买手机就买了。
他纠结开口，“你不觉得你对他太好了吗？而且我上次看他，有点太粘你了。”
路淮皱了一下眉头，“他粘我是应该的，我对他好也是应该的。”
“……”
陈飞顿了顿，“那怎么办？把他手机没收？”
路淮显然不太赞同，还在那里给小猫找补，“不过他年纪小一点，贪新鲜也是正常的，我不能对他太苛责。”
“小什么啊。”陈飞翻了个白眼，“我看他和咱们差不多大，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路淮看了他一眼，挑了一下唇角。
“你要是知道他是谁，也会觉得我命好的。”
“……”
有病。
.
另一头，网瘾小猫偷偷摸摸的出门了，临出门前，怕被哥哥发现，他还踩着凳子把小熊袜子套在了监控摄像头上。
第一次出门找工作，小猫很紧张，拿着木梳把每一根头发都梳的板板正正，然后背了一个小包，里面装了两袋前两天路淮给他买的吸吸果冻。
把手机打开导航，显示到达星落酒吧步行需要半个小时，小猫缜密的算了算，这样来回就是一个小时，那他今天还可以玩四个小时的手机。
出门的架势拉的很大，可等小猫吭哧吭哧终于走到了酒吧门口，才发现大门紧闭，关的严严实实的。
年年懵了。
他绕着酒吧来回走了两圈，最后失落的一屁股坐到台阶上，怕把新裤子弄脏，屁股下面还垫了一张纸巾。
也许是看少年在门口坐的时间太久了，旁边凑过来一个穿着黑外套的男人，低声问，“小兄弟，是不是出事了？”
年年茫然，“嗯？”
“是你女朋友在酒吧和别人睡了？还是在这儿打架了？”男人一副我都懂的样子，“你来早了，这酒吧哪能这么早开门。”
年年这才想起来，昨天球球好像是说什么晚上开，他真是脑袋笨，居然给忘了。
小猫垂头丧气的起来，把纸巾收好，准备背着包回家。
男人赶紧追上去，“你跟我说说啊，说不定我能帮你解决呢，小兄弟看着年轻，是不是还在上学呢？”
年年停下脚步，很严肃的开口，“我是警察。”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年年警长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