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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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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云儿给的嫌疑人范围太过宽泛,要找到那人又是一番大海捞针不可,况且杨云儿的话也不可全信,需得证实一番才能辨清真假。
夜已深,众人今夜暂且都在县廨睡下,好在县廨后面便是寓所,是专门留给夜值的人轮班休息。
县尉倒是有单独的一间宅院,联通县廨办公的场所。
傅奕本来就住在县廨准备的寓所里倒没什么,县尉有时候遇上百姓半夜击鼓鸣冤的时候就是要上值的,而每个小只有一个县尉,他不似弓手们可以轮值,这是县尉不可替代的工作。
不过好在这种情况也是在少数,但也不是没有。
县尉也可以自己选择在外头买属于自己的宅子,毕竟致世之后也是要有个地方住不是?
不过大多数在职的都是住在县廨后头的寓所的,给县尉的院子大,若是有妻女的话也可以住在一起。
傅奕初到云州,孤身一人,了无牵挂,又时刻专注于县尉的各项工作,现下住在县廨是他最好的选择。
第二日。
根据杨云儿提供的线索,元治欣将人进行了一一筛选。
首先跛脚或者脚受伤的人就可以剔除掉了一大半人,再有就是身形消瘦的男性,虽然每一个条件都非常地宽泛,但是一一对照下来,符合所有条件的也寥寥无几。
嫌疑人总共有三个人,傅奕吩咐下去,让弓手们根据元治欣点出的去进行探寻。
第一个,是一个好吃懒做的街头混混,早年偷东西被打瘸的脚,居无定所,如果说夜间出现在案发现场最不突兀的就是他,不过都说他居无定所了,若他真的是凶手,找到他也得费些时间。
第二个,他先前是一个上山采药来买的采药者,一个月前不小心滚下山坡,伤了脚,自此郁郁寡欢,性情大变,虽然他没有作案动机,但也符合所有的条件,秉着不错漏的想法,傅奕也派人去调查一番。
这第三个,是于一周前来到云州的一个江湖人士,那脚像是新伤,不过元治欣也不知他是因何而伤的,只知道他现在就居住在傅奕刚来云州时的那个客栈。
傅奕诧异于元治欣这惊人的情报网,果真是对云州差不多了如指掌了。
“不愧是知心妹妹,为我们省了好大的功夫。”方哲毫不吝啬地夸奖道。
要不是元治欣,他们光是锁定这三人就是又要熬几个通宵了,不得赶紧夸夸?
“元姑娘好记忆!傅某佩服,不知元姑娘有没有兴趣到县廨来做门外顾问,你这能力定能在县廨大放异彩。”傅奕抛出橄榄枝,很是看好元治欣。
元治欣谦逊道,“我不过是对云州来往的人多加观察,记忆也比较好罢了,当然,以后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我不会推辞的。”
元友臻还是最担心元治欣的安危,县廨的事情不好做,稍有不慎,会被有心人记恨上的。
“县尉大人,虽然我不想干涉小妹的决定,但是你也知道县廨的事情,接触的均是亡命之徒,我不希望小妹为此还沾上性命之危,这件事我希望不要公布出去,私底下就可以了。”知道元治欣性子倔,元友臻还不至于糊涂得让元治欣放弃这个想法。
再说这也是为公廨做事,只要不危及性命,他也是支持的。
女子当是要注意好安危的,傅奕向元友臻承诺,“我知道了,这件事情就只有在场的我们四个知道,我也会尽我所能保护好元姑娘的。”
方哲看不下这么严肃的场景,“放心放心,我也会保密的!那我先去查一查这三个人了?看来抓到凶手只是时间问题罢了,我们真厉害!短短几天时间……”
“还不走?”受不了方哲的絮絮叨叨,元友臻回复平时的样子,嫌弃地催促道。
“知道啦,知道啦,你真是一点也不心疼心疼我这个兄弟,昨晚我才熬了大夜,一想到水鬼,我可是很晚才睡的。”
虽然水鬼证实了是人,但昨晚那场景还是蛮吓人的,人们的想象力可是无穷无尽的,一发散思维,那后果不堪设想。
“那我们现在?”方哲走后,一下子显得三人有些清闲了。
元友臻表示自己昨夜的笔录潦草,还没整理归案,还要有些后续工作要做,就先回去整理他的笔录了。
傅奕则是想要再去找一趟崔进,虽然说杨云儿提供的跛脚这一信息不能错过,但是元治欣昨晚在堂上提醒他询问两个“水鬼”衣着的问题,也是一个未解之谜。
死者出现在大众面前的时候,她的身上穿着的可不是什么红色的衣裙,第一眼看过去,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身上穿着的白色外套,那是“臻欣书院”的学子才有的制式,而在郝琴的关系网当中,崔进是最容易给她穿上那件外套的人。
元治欣不太想见到崔进,她怕她会忍不住揍他一顿为郝琴姐姐出气,不过今日崔进需要去学院,元治欣也想去留书阁看看书静静心,遂而两人同道,相伴而行。
到了书院,元治欣便告别了傅奕,自己去了留书阁,在安静的环境内,想着这几日经历的事情,唯有一声叹息。
曾经对郝琴姐姐疼爱有加的崔进,会因为一时的诱惑而管不住自己,享受偷偷摸摸的情感。
学业有成,婚姻美满的陈西却不幸地年纪轻轻就因病身亡,留下的遗产却滋养不了妻子寂寞的心。
温柔可亲,善解人意的郝琴姐姐却遭受身边最亲爱的两个人的背叛,在要走出来放过自己的时候却遭此横祸,不得善终。
父兄疼爱,亡夫疼宠,留下的嫁妆和遗产足够下半生的生活,也可另寻佳婿,好友也时常关怀的杨云儿,却因耐不住寂寞,羡慕好友夫妻间的感情而心生歹意,夺其所爱。
人心复杂,略有所感。
有了目标,案件进展地很快,不过一日,元治欣就在给元友臻送午饭的时候顺便听到了相关的消息。
因为第一个街头混混,有心躲藏的话不好找,因此方哲是先去找了其他两位进行调查。
采药人断了腿之后在家郁郁寡欢地,什么事情也提不起劲,就这么在家醉生梦死。
不过案发当天他的妻子听说了云州刚来了一个医术高超的神医,就想让那采药人去找那神医看看。
本来那采药人是已经死心了,什么神医,云州的所有医师他哪个不熟?都被他找了个遍,还不是医不好他的腿?在一次次的失望中,他终于绝望。
不过好在,他的妻子并没有放弃,硬是拖着他去找了那神医。
神医果然是神医,就针灸了一次,之前毫无起色的腿就有了知觉,不过疗程有些久,他要连续一个月都要道神医那进行针灸。
说起这个,元治欣倒是对于这个新来的神医颇有兴趣。
她这两天对他的事迹早有耳闻,听说他初来云州不到五日,而这短短的五日便能让他在这人来人往的云州城出了名。
听隔壁年近二十又五还待字闺中的石姑娘说,这神医名唤沈宥川,大家都敬称他一声沈大夫,这沈大夫不仅年纪与她相匹,人还长得俊朗无比,医术还高超,什么久症杂病都能被他治好。
当然,元治欣觉得她的重点是人长得俊朗无比。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见过了英姿清俊的傅奕,元朗阳光的方哲,还有仪表堂堂的元友臻,元治欣还真有点想要知道这沈大夫长什么样,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云州城中姑娘们的心又浮动了起来。
正好方哲打算带着人去跟那沈大夫核实情况,元治欣便提出同去,“方大哥,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吧,我对这个新来的,医术高明的沈大夫非常地好奇。”
哦?
一旁的傅奕原本在认真地看着昨晚元友臻记录的杨云儿的口供,听到此话,不知为何,分了一丝心神过去。
可惜,方哲对此并没有什么疑问,直接就答应了元治欣,两人很快便出门了。
他天天在这云州的大街小巷巡视,自然是知道最近年轻姑娘们对沈宥川的痴迷,爱凑热闹的元治欣会对这样的人感兴趣倒也不算奇怪。
彼时的沈宥川正好没有出诊,就在自己家里休息。
“几位是?”一个衣着青衣,看着温润俊朗的男子开门。
似乎是跟爹爹一个类型的,不知道爹爹年轻的时候是不是就是这样的呢?当下的姑娘们原来喜欢这样的?这是元治欣对沈宥川的第一印象。
方哲向沈宥川展示了一下自己作为弓手的腰牌,向沈宥川说明了来意。
沈宥川非常地配合他们的工作,证实了采药人所说一事,还提出可以拿自己记录的治疗手册给他们查看。
原本方哲想着说不必了,沈宥川进城门的那天也是他守着城门的,他看过他的通行文牒,他可是从来都没有来过云州的,应该不会跟在这里土生土长的采药人认识并且串供的。
不过元治欣及时出声,觉得还是看一下比较好,她心中有一个猜测,就卡着一步,有个地方说不通,或许这个记录手册可以告知她答案。
沈宥川看元治欣是跟方哲一起来的,便没有多问她的身份,反正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只是个记录的治疗手册,也不怕别人看。
元治欣仔细比对,发现在案发当日,崔进有来找沈大夫治疗过脚伤。
“什么?”方哲震惊地一把夺过元治欣手上的手册,果真看见了崔进的名字。
“沈大夫,这个人是否是一个看着高高瘦瘦的......他的脚是什么时候好的?”方哲向沈宥川描述崔进的模样,灵光一现想起了昨晚杨云儿所说的话,高高瘦瘦的,好像崔进也符合啊!
时间间隔的并不远,沈宥川回忆了一下,“他啊,他的脚扭伤地并不严重,只是崴了一下脚,他大半夜的过来敲我的门,我给他正骨复位一下,马上就能正常走路了。原本这只是一个小事,我不会记在手账上的,只不过刚好他来的时候我在复盘当日的治疗情况,就顺手把他的名字给写上去了。”
元治欣心中的猜测畅通,和方哲高兴地对视一眼,借了沈宥川的治疗手册马上赶回了县廨。
人各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傅奕本来心中就有猜测,有了这本治疗手册的及时雨,一切都进行得非常地顺利。
杨云儿因第一次恶意推郝琴下水,扮作水鬼制造恐慌,入了狱。
议论的谣言可以被堵住,但内心中,人们看过来的眼光也可以让本就心里有了答案的人自行想象。
崔进因想要掩盖与杨云儿的丑闻,先是假意求和,还给郝琴披上了自己的书院外套,原本想着狡辩解释郝琴身上有自己的衣裳很正常,却没有想到有杨云儿的插入,和郝琴在给他缝补衣服时,上面独特的绣技而暴露了他的存在。
当一切都落幕时,陡然只剩一片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