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不存在的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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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俸：“他应该全听到了，没想到你还会为他说话吧，毕竟死了那么多人。”
郁夏伸手捏上鹤俸的嘴像包饺子一样捏扁。
哪壶不开提哪壶，就算诡病师对各种突发情况的接受度高也不能专挑新鲜的伤口撒盐吧！
“哦，确实死了不少人，不过不全是我的人，一直在同步助手监视下当然要表现得悲痛一些。”
山新雨离开监视镜头肆意许多，“牺牲在所难免，更让人难过的是无意义的牺牲，往我的队伍里塞不听指挥的人应该想到贪婪的后果。一想到出去之后还要承担指挥不利的黑锅，恨不得在这里待上几个月就当放假了。”
鹤俸：“剩下的都是你的人？”
“都是，不是的刚刚已经清理了。”
郁夏想起跟着山新雨一起去探查的两个斥候之后再没出现，区级诡病师果然不是善茬，杀人放火可以说得好像日常……乔堉文就是见多了这样的异象局警员吧。
愚蠢，优雅，疯癫属性的集合体，诡病师是常世人口中神秘又神经的危险怪人。
郁夏很难把暮先生和诡病师联系起来，那样的人怎么成为诡病师领袖的，还是说最初的诡病师和现在不一样？
他拍两下手把话题收回，“聊正事吧。”
“他说你们在聊正事让我过来，”祝无虞拿着半瓶没喝完的水加入三人。
“小鱼儿，来得正好，鹤俸刚刚审过教授有新情报。”
郁夏拉着鹤俸和祝无虞到吧台桌坐下，山新雨跟过来撑着脸看三人熟稔亲切的模样，郁夏看见祝无虞之后放松很多没有再不经意地耸眉头，山新雨全都收入眼底。
美人的魔力就是兵不血刃令人臣服，无形中化解气氛中的刀锋，尤其是话少又不至于冰冷的温文尔雅型，像静谧月光落下来化成的人，像视线尽头绽开的一株白山茶，静静站在那里就能去除所有浮躁热气，仅凭一眼让人心生颤栗。
听着身边人侃侃而谈会耐心倾听不打断也不发表高见的男人，没有威胁感，是男人和女人都喜欢的倾诉对象。
“教授打算一直在实验室里做研究，如果他没有成功就由学生传承下去。
研究的东西是感染核，据教授介绍感染核的原形是脑机，脑机在一次升级换代中引发了灾难，主神的福音降临才终止这场危及全人类的电子瘟疫。
主神没有庇佑49号壁垒，因为这里的人们曾力挺脑机系统反对主神福音，主神认为他们不配。”
山新雨：“又是那位记仇的神明啊。”
郁夏：“为什么说又？”
山新雨解释，“随着战争期间人们对异象的深入探究和了解意外发现许多独立异象的剧情可以串联，言传处发现至今能破译的全部异象生物语言中都提及一位热爱游戏、偏爱美貌男女的主神。
祂神通广大，在所有剧情神之上。爱憎分明，慈爱平等，在人间尽情嬉戏，评判事件善恶的标准难测，有时候幼稚像孩童，人们对祂又爱又恨。”
鹤俸：“不是恶神吧？”
山新雨在桌子上拨转骰子，“神就是神，只有职能没有善恶，据教廷神女所言这位主神曾经真实存在，完成末世避难计划后陨落了。新废土现存人类的祖先受到庇佑才能活下来繁衍后代，换句话说我们都曾被祂的福音荫蔽。”
骰子一角立在桌面上“咕噜噜”转动最终停在某个点数，山新雨双指夹起骰子在三人眼前晃了晃，“神就像这颗骰子，谁都可能摇一摇它，摇出来几点都是神的模样，神的恩赐。人总是想把一件事物定性，神才不在乎。”
认真听讲的三人单手撑脸若有所思，鹤俸继续说：“教授说感染核是升级失败的那一代脑机，原本已被清剿封禁，但人工智能掌握了制造方法。它们过去被人类拿来跑模型跑数据，现在反过来拿人类测试游戏。在娱乐区出现的游戏测试通过后同步给其他废弃壁垒的人工智能单独投放。
人类进入末世的原因之一是人工智能的硅基意识觉醒，它们的智慧在人类之上。因为诞生于人类之手，所以仍通过制造特殊环境刺激人类的反应来收集数据完善自己，也存在报复心。”
山新雨：“听起来像异象形成的原因，二十多年来废土人类一直未能得到答案。如果说异象单单是全息投影，可诡物是能带到常世的实体。我们受到主神福音庇佑脑袋里没有芯片，异象并非集体幻觉，跟全息游戏不是同一种情况。”
祝无虞：“异象在神降临废土以后伴随天空城出现，神女说神带来惩罚也带来赎罪的机会，人们不理解其中深意但出于对常世神的畏惧艰难与异象共存。
战争期间异象是一种扩张领土的武器，那段时期也是异象猎人最为繁盛的时期，人们逐渐理解神给的一切是中性物，人类如何拿起放下决定其性质。神女说神将某件事物赠与人类就是让人类做主人，与强制性全息游戏有本质上的区别。”
“探究这些令人头大，反正有神女在神明近前侍奉劝谏，战争结束后不会再有天空城降临也不会有新的异象诞生。”山新雨结束探究异象本质的话题回到实际问题上，“教授有没有研究怎么出去？”
“他们研究感染核的目的正是为了出去，因为墙根本不存在。”鹤俸皱着眉头说，他没能理解教授云里雾里的话。
“墙不存在？”
郁夏透过玻璃墙看到高耸的壁垒城墙，它静静伫立高耸入云，隔绝内部与外界变异种横行的世界。它真真切切地坐落在城市边缘，困住被神放弃的难民。
“墙怎么会不存在？”
“教授说了一个我听不懂的洞窟比喻。大概意思是假定一些从小被绑着不能转身的囚犯面朝洞壁坐在一个山洞里。洞口有一堆火在洞壁上照出一些往来木偶的影子。这些囚徒一直以为影子是现实的事物，直到某个囚徒解脱了束缚，转身看到火光下的木偶，才知道以前看到的只是影子。
当他走出洞口，看到阳光照耀下的万事万物，才知道那些木偶也不是真正的事物本身，而是一种摹本。最后他看到了太阳，明白一切都是借着太阳的光才能看见的。太阳才是最真实的东西。”
鹤俸听后想起进入49壁垒时看到的那块石壁，密密麻麻写着的“求神召临”“新的洞窟”，他似懂非懂，教授之类的人说话给人的感觉向来如此。
山新雨恰巧在诡病师同盟会的讲座听过另外一半故事：“在一个黑暗的山洞里，几个人被绑在凳子上背对着洞口，无法动弹。在他们的后面是一堵墙，墙外有一堆火，火发出的光将一些事物的影子投射在洞底的墙壁上，而被绑着的人只能看到墙壁上的影子。他们以为事物的真实样子就像洞壁上的影子一样——那就是真实的世界。
有一天其中一个人挣脱了束缚，逃出山洞。他看到了外面的世界，他看到了一棵树，但是可能由于直面刺眼的阳光，他非常怀疑眼前的树是不是真的！当他的眼睛慢慢适应了外面的光线，他看清楚了那棵树，并且真实地触碰到它。
他恍然大悟。马上跑回去告诉那些仍然被绑在凳子上的人——真实的世界在外面，这里只有虚假，只有影子。然而，当这个人将那些被绑着的人解绑之后，那些人却恼羞成怒，他们早已习惯了接受影子的‘真实‘，而把别人的劝告当作毒药，这些人就把那个人用石头砸死了。”
“……”
郁夏：“壁垒入口那块石碑上的血字是逃出壁垒的人刻的吧？”
「走出山洞！不！跑起来，快跑！
人类是饲养物！别吃了，别吃了，我叫你别吃了！看不见吗！！！
不能离开洞窟，都是假的也都是真的。
人类没能造神，只是换了一批机械表演皮影戏。
主神诞辰，背神者被抛弃在这里。
神啊，为什么！
主神强大善良又花心。主神仁慈平等有所偏爱。求主神召临。
主神每天捡走苦难的生灵，太多了，主教规定祂一天只能捡一个。主神为了祂的偏爱捏碎刚刚补救回来的灵魂。求主神召临。
每个漂亮信徒都在自己床上碰到过四仰八叉躺着的神明，祂拉着信徒的袖子睡得又沉又香甜。祂偏爱的美丽灵魂成为教皇任性拒绝召临也没关系，我们腌臜着装扮自己。求主神召临。
求主神召临。求主神召临。打开胞宫让我们重生降生，人们低头排队走进新的洞窟。
求主神召临……」
山新雨：“洞窟里看到的世界是真实的一部分，被蒙骗也是一种真实，它相对虚假但绝对安全。
走出洞窟就不一定了。看到所谓的真实，面对广阔的未知，人一旦经历洞窟未免不会怀疑进入更新更大的洞窟，之后意识到世界就是大大小小的洞窟，最后只能在其中选择条件最优渥的生存环境。
很明显，求神召临者清醒地沉沦了，他们挣扎走出去后更愿意被神的洞窟蒙蔽。真绝望啊。”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不存在的墙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