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星星的贪念 ...
-
在炎泽得高速飞行下，肖毅二人很快就追上了在地面驰行的周然三人组。本以为钟毓会收敛，但他错了，近墨者黑，钟毓已经不再是害羞单纯小男孩了。
一路没有停歇，不时还要处理低智商，见人就咬的魔物，赶了将近一天才堪堪抵达那个小队最后出现在终端上的位置
根据那个死里逃生的哨兵的描述，他是逃了将近一百公里才联系到其他小队的，可以得知双子魔物的能力范围。以此地为圆心，半径为一百公里划定范围进行所搜。
他们先是处理了周边零星低级的魔物，随后寻找了一块视眼开阔的高地，等待剩下小队的到来，开始现阶段最重要的任务——找到小队成员的尸首，接他们回家。
半小时后，空旷的高地上挤满十余只小队。
“我已经把各个小队的任务范围发到队长的终端上了，进行地毯式的搜索，尽全力找到他们。”周然神情严肃下达了任务，“现在暗城处于极冬，一定要万分小心，稍有异动立刻上报消息。”
二十四个小时后，一个所有人都不想要看到的结果还是出现了。他们地毯式搜索了全部的地方，但是仍然没有找到那个小队的任何尸首。
哪怕大家心中早已预料到了这个结局，但不愿相信，还是宁愿花费如此巨大的时间，为了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因为没有人愿意身死于暗城这个无风无云，没有阳光，没有花香，只有昏暗，还有融进泥土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在这样一个像地狱的地方，又怎么可能得到安眠。
以往他们还是能够找到一些残缺的肢体，因为魔物不吃人类，然而融入他们血脉的暴虐会让它们将猎物撕碎。但是这次他们连一片衣角都没有找到，像是这个小队从未来到这片区域，从未进入这座暗城。
这是刻意而为，是那暗城的掌控者对哨所的宣战，展现他们对于这次的行动信心十足，以及对这些年被打压不得不隐忍的滔天怒火。
肖毅对于这个结果很沉默，他想起了五年前。他虽然最后成功解决了追杀他们的魔物，但是他也昏迷过去，再次苏醒已经在医院了。
等他见到楚叔他们的尸体时，早就被其他躲藏在周边的魔物给四分五裂，一块一块多，被接出来的时候尸体呈现不同程度的腐烂，再厉害的入殓师都无法修复。
这个他带来了巨大冲击，也是他选择退役离开白塔的重要原因。
就像人类恨魔物一样，遇到便要赶尽杀绝。魔物也是如此，但是他们更为残忍，最常见的就是肢体不全。所以他们两族永远势不两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但是悲伤是不能解决任何的问题，是最无用的东西，所有人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因为接下来的任务更加的严峻。他们能够做的是将魔物杀尽，这是告慰已去的人最好的办法。
只有钟毓像一个事外人，歪着脑袋，眼神冷漠地注视着低头默哀的人，他不能够理解这种情绪。这有什么好悲伤的，死亡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人会杀魔物，魔物也会杀人，弱肉强食是整个世界的法则。只不过一个手段残忍，一个略显平和，但是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差别。所以对于肖毅他们现在的行为，他实在不能理解。
等再次骑上炎泽的背，朝着超脑推算出的方向行进时，钟毓能清晰地感受到肖毅久久不散的低沉，疑惑地问道：“肖毅，你为什么会如此悲伤，明明你都没有见过他们，甚至连名字也不知道。”
前方的肖毅整个人一愣，他不知道如何去回答钟毓的问题，话到口中又重新咽了回去。
“肖毅不要难过了，死亡每一天都在发生，只不过有的人比较早的遇见，有的人晚一点，这不是一件值得悲伤的事情。”钟毓能够感受到肖毅的喜怒哀乐，但对于这些情绪的产生却难以理解，所以说出来的话也格外的突兀无情。
肖毅知道他会说出这句话，不是因为他冷漠无情，反而想要安慰他。只是他对情感是淡漠缺失的，说出来的话也显得他是那般的铁石心肠，没有人情味。
就像章茜依总是在他的耳边抱怨嘟囔：“钟毓他就像一个精致漂亮的木偶娃娃，四肢都被牵引着。整个人完全呈现出灰白的yanse，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他很是虚幻，一吹就散。可是他一旦遇上哥哥你，整个人都染上了美丽的色彩，生动好多。”
情感，对他来说实在太过陌生，也太难理解了。
魔物的行踪太难预测，他们扑了一个空。他们只能根据终端上那个小队消失就往那里去的这个笨办法，来追踪双子魔。可是这样，他们总是被双子魔物牵着鼻子走，一步慢步步慢，永远都落后它们，没有救出任何一个人。
不过才三天，已经有四个精英小队死于双子魔的手上。而且这些小队在肖毅一行人抵达前夕，才刚刚被杀害，地上的血液都没有凝固。
很明显，双子魔是故意的，它们得意站在高处，地注视着肖毅他们。看着他们救济心切，却又无能为力的样子，他们很享受这种感觉。
阴云笼罩在暗城执行任务的小队头上，搞得人心惶惶，担惊受怕。最终哨所的管理者梁琰下达收缩的命令，除了周然他们小队，其他所有小队折返入口，驻扎在暗城唯一能够进入地球的通道处。
这样一来，周然他们更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了，完全不知道对方的踪迹。索性也不到处乱跑，由于钟毓是他们中最熟悉暗城的人，让他挑选了一个地方，等待对方主动找上门来。
“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在暗城野营。”肖毅啃着压缩饼干，火光照亮了他的脸庞，苦中作乐地说道。
可惜身边没了章茜依，也就没了附和他的人。
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不看表根本就分不清时间。所以他们分成了两个小组，白天分头行动，试图寻找双子魔的踪迹。夜晚，则是排了一个时间表，大家轮流守夜，两个小时换一次班。
四月七号午夜十二点，肖毅从睡袋里醒来，走出帐篷和周然换班。他把炎泽从精神海里放出来，穿着厚实的作战服，坐在火堆旁的小木桩上，随后整个人都向后仰，陷进炎泽温暖的羽毛中。
寒风吹得火焰摇摆不定，肖毅仰头看着天，今夜还算晴朗，暗淡的星辰挂在夜幕上。看似悠闲惬意，但精神力已经遍布周边一公里。
突然，一道影子出现在他的脸庞上，把摇曳的火光遮挡住了。肖毅不用转头去看，就知道是谁。这几天，钟毓准时的在他守夜时出现。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陪伴着他。
肖毅也不说那些讨人厌的话，在这个精神高度紧张的环境下，有人陪会更好一些。
钟毓坐在肖毅的身旁，有样学样的，把整个人都陷进炎泽的羽毛里，和他一起看着天上的星星。青岚则是轻车熟路地缠绕在炎泽的颈部，在它的头顶吐着猩红的芯子。
“肖毅，你知道到我最喜欢做什么吗？”一向安静的钟毓突然发问道。
肖毅摇摇头，他对钟毓的了解仅限于哨所的谣言。至于其他，他又怎会主动去了解。
“我最喜欢在暗城看星星了，很奇怪对不对。”钟毓朝天空举起右手，张开五指，透过指间的缝隙，看着天上的星辰。
肖毅没有回答他，他也不在意，继续说。
“因为星星很公平，暗城这样的地方他都没有放弃，把光赐给了暗城。你说星星是不是很好？我告诉你个秘密，有一次我特别的伤心，内心犹豫不决，于是躺在了只见星的草地上，像以往仰望天空的时候。我发现那晚的星星格外的明亮，仔细一瞧，我看到了藏在星星背后的暗淡的月亮。是月亮把光亮给了星星，星星则是守护着月亮。也是这轮月亮，让我下定决心”
钟毓淡淡地叙述他喜欢的原因，转过头看向肖毅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格外的明亮，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
肖毅莫名觉得这个故事和他有关，可能是他自作多情吧。但是他能感受到钟毓很喜欢星星吧，大抵是他和星星很相似吧。
不被人喜欢，也不需要他人的喜欢。得不到爱，又渴望着爱。想要被信任，却从未被真正信任。厌弃着这个世界，但又对这个世界保留着贪恋。不想守护，却又执拗地守护着不爱他的所有。
因为力量强大，被所有人瞩目。却又因为力量强大，被困在牢笼。可是这份天生的能力，又有什么错。
钟毓不期望肖毅能够回应他，他只是想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分享给肖毅而已。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肖毅安静的陪伴着钟毓看着这美丽的星空。也是他这么多天以来，紧绷的神经得到了舒缓，第一次感受到心灵上的安宁。
直到，梁漠出来和钟毓换班。肖毅这才发现已经过去四个小时了，他竟然会做出这种事，心神动摇了。
坊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如果你对一个人不自觉地有了不必要的关照，就意味着你开始喜欢他了。
钟毓整个人钻进了睡袋中，蜷缩成一团。合上眼睛，晶莹的泪珠从紧闭的眼角溢出。
“肖毅你不要给我希望，我会舍不得放手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星星的贪念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