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第115章 不是醉了，是疯了 ...
-
一支飞镖“咻”地定在了圆盘上，很快由另一支将其打下，落入河中。
剩下的飞镖不多了，瘦高个水匪点点下巴：“下一个那谁，快点去捡回来。”
池婠默默在心底叹了口气，认命般钻过船沿扶手，跳下河，将他们故意打落的飞镖一一找回。
隔岸就是依水镇，野人们在那边似乎举行什么特殊仪式，起火架锅，载歌载舞，将烧烤好的鸡鸭鱼肉供奉于众人中心，他们的首领捆了束花草，举天说了几句，然后以她为首传递下去。
后肩一疼，又是落下一镖，好在是尖头在后，没弄破皮。头顶传来不怀好意的嘲笑，连修船的声音都弱了许多，镇民们纷纷向水匪侧目。
衣服沾水后变得很重，何况反反复复下水，分量总没有轻的时刻。
池婠狼狈地拖着步子踏上码头，水匪们见她不出声，觉得无趣，就没再关注。
“看什么看！你们有时间看别人吗？还不快点把船修好？！”监管的人趾高气昂，镇民们敢怒不敢言，只是将木板捶得叮叮当当响。
趁监管人转过身去时，池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手里那些飞镖狠狠戳上船身！
无伤大雅，但解气，镇民们捶得更加起劲了。
监管人疑心转身，却见池婠不过是先拧了衣服的水，上甲板去了。
“太费镖了，这几个头都钝了，我看还是换个玩法吧。”
“那咱们加个赌注？”
……
野人的仪式快要结束，这花束又回到了首领手中，最后再由她投入火堆，余下的野人嗷嗷喊两声，跪地伏拜。
“弟，你别管那些野人了，你看东边坟堆的小老太，身影感觉有点眼熟啊。”站在末尾的一个野人鬼祟地离开了队伍，借着坟包的掩饰溜走了。
二哥猜测：“好像是……镇长奶奶？”
池正延也确认了：“她怎么在那里？”
“镇长，镇长！”有镇民匆忙赶来，身上满是泥泞和伤痕。
池正延赶紧上前搀扶：“你怎么回来了，出什么事了？”
那人握住池正延的手，面目痛苦而狰狞：“我们都被骗了！他们往水里下了药……其他人，都被开了脑……”
……
同一个场景，有所见就有所不同，野人举行仪式的场景，落在小小的窗口里，那又是另一种视角。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匪二率先说话了：“听说今天天蒙蒙亮，就有人闻到外面有烤肉的味道。”
匪头“嗯”了一声。
匪二继续说：“今天咱们也少了一个人，是晚宴上想行不轨那个。”这两件事加起来，意思很明显了。
“本来也没打算留他，吃了也好。”匪头终于应声，却是面色平淡，“我们和他们生活了这几年，也不是没碰见过他们吃人。”
热酒下肚，感受着温暖缓缓流过身体各处，他不由感叹道：“多少年没喝过了，滋味还是一样地好。”
“酒是人制作出来的，可是做酒的人就要死了。”
“一来就折了四个，”匪二指向窗外，除了他们自己人，还有昨夜在林区里被砍伤来不及逃走的镇民，匪二皱眉，“匪头，为了这点地，真的值吗？”
鸡鸭鱼肉是寻常，人身人脑才是野人的主要供奉。先前做错了事的三个水匪手下，现已被当成食物，献给他们首领，活时敲开天灵盖，取脑而食，死后分解肢体，烤成半熟再享用。
“就是因为可怕，我们才会和他们联手！”
匪头直视匪二，反问道：“是，跟着我们的弟兄，谁不是摸爬滚打才混出来的？可你以为，只凭我们的人数，光是能打，就能打下这么大一个地方？”
“要成大事，必须要作出牺牲。”匪头落下结论。
几个手下变着花样为难小孩儿，飞镖都扔到这儿来了，可这种程度不过是打打趣而已，要想真折腾，在他看来还远远不够。
对岸嘶吼声乍响，三人之中已有一人被开脑。
众野人兴奋非常，等首领先享用第一口美味之后，接下来就轮到他们了。
亲眼见到野人进食的场景，镇民们骇得嘴唇颤抖，双腿发软，更有心理承受力差的直接吐了出来。
船外传来监管者骂骂咧咧的挥鞭声，过了会儿，就继续敲起了声响。
匪头冷哼一声：“而且我记得，当年他们也是用人数来投票，把我们赶出来的，现在再用人数打回去，已经很公平了。还是说……你的心被磨软了？”
身为打手本是见惯了血腥，但残忍如此的，他还是抵触地移开了目光，可刚才那一幕实在太深刻，连带面前的酒水都成了血水。
余光触及到被压在后方，奄奄一息的老人时，他明白事情已经是覆水难收。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匪二摇头道，“互相允诺利益，他们才考虑帮了我们，可是谁知道他们最后会不会成为威胁呢？”
“出河打鱼是固定时间，即便分散着去，也肯定集中于一段时间内，没有帮手，我们照样能慢慢征服这里……”
“等待是最没用的东西！”匪头打断了话头，声音微高，“当年被赶出来，受到的白眼我一辈子也不会忘。”
“他们有句话说得很对，一个人要是软弱了，想退缩了，就回头看看走过的路。我们都是靠着屈辱和恨意走过来的，我知道你也是。”三人皆被开脑，众野人一哄而上，其实匪头心里也不舒服，但是他硬逼着自己去看、去听。
“但其实你的野心比我大。”
匪头单手拍上匪二的肩膀，看了几秒，然后将酒一饮而尽：“因为你不屑去欺负弱者，所以才有了今天的匪二。”接着手指向窗外，豪言道：“现在，机会来了——等他们收拾完那些人，大哥和你就一起收拾他们，既报了仇，又征服了一群人，多好！”
从船舱出来时，池婠等人几乎浑身湿透了，他们刚才和几个水匪手下又玩了个游戏，被迫输掉了一天的饭。
有眼尖的手下发现匪二出现，端起张阿谀奉承的脸就要迎上去。
对方面无表情，显然不吃他这套。
匪二吩咐：“匪头喝醉了，让外面的人小点声。”
“是是。匪二爷，您来得正好，”手下低眉顺眼地应下，见他心情不好的样子，就选择了直接汇报进度，同时询问道，“咱们的船只修理明天就快要完工了，您看到时候这些人……？”
匪二铁石心肠地：“之前空出来的位置要补上，记得挑两个机灵的，剩下的送对岸吧。”
虽然说过会还人，可没说过还给谁。
……
灌了满耳朵叮叮当当的打铁声，等闲下来了，还是有余音在脑子里回响。他们当时到底说了什么呢？池婠头次这么希望自己会读唇语，她横躺在床上思索，总感觉错过了重要的东西。
星星有气无力地伸出手：“这么快就天黑了，我好饿——”
“现在是夏天，天还没黑。”童童纠正，然后从怀中掏出最后一颗糖，碰碰身边。
池婠接过，递给左侧：“还有谁饿昏了，自己舔舔。”
连连传走：“有口水，我不要。”
依依直接塞给星星。
星星拆了包装送到嘴边，停顿许久，甜腻味就在面前，但他还是没能鼓起勇气，最终挫败地放下了：“唉，我下不了口。”
大家不约而同叹了口气。
白天的事情太过惊世骇俗，水匪没给他们饭吃倒是成了件好事，起码腹内空空，想吐也没有东西可以吐。
作者有话说
第115章 第115章 不是醉了，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