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审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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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区是字面意思的不夜城，顾润生她们达到的时候天空中的极光，如无端浮空的丝带，绵延万里。
星艇降落在的地方是第一区的星方降落点。
星艇下。
都披上了督察队的衣服。
“九点督察队里，星审开始，通行证已经发到你们星球码里了。”雅莉山德拉在星艇门口对她们说。
在众人看星球码里的通行证的时候，顾润生回头看了一眼，雅莉山德拉身边站着一个医生打扮的人，她们一起进了星艇。
“请您随我来。”一个阿尔法H型机器人上前带领她们去休息的地方。
因为来得匆忙，所有人中除了顾润泽拿着设备箱，其他人都没有行李。
“第一区现在已经这么冷了。”顾润泽有些哆嗦，第三区还在短袖短裤。
“这还不是最冷的时候，不过督察队是有供暖系统的，等我们过了检测进入第一区内部就好了。”郑至贺说着打了一个寒颤，裹紧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星艇不允许进入第一区城市上空，只能在外面停靠，所以她们还要自己走一段路。
一过检查点，全身都暖和了。
阿尔法带她们到督察队陪审团的休息区，6人进入房间前约好了八点半出发一起去督察队总署。
而另一边，雅莉山德拉则完全没有时间休息，她要在九点前让EVA1225做完体检，将EVA送到督察队。
督察队的执行医生苏启喻很早就在星方降落点等待星艇的到来。
“苏医生，这边。”
在星艇的尽头坐着的就是她今天的体检对象。
没有多余的对话。
苏启喻掀开黑袍人的头上的方巾，阿尔法将他抬到推架上进入了星艇前端的一个房间。
很快就结束了，得益于抓捕者的细心，没有什么新的损伤。
“他的星球码被损坏了，左手的刀疤就是伤口的位置，应该是自己去除的，那个位置不适合再植入星球码，我将新的星球码植入在了他后脑的地方，后脑的接收会比手臂端更好，刚开始可能会出现眩晕，适应了会好。”
这个任务比她之前的简单很多，苏启喻继续说道。
“手指和指甲缝隙的污迹阿尔法会处理，腿上有两处擦伤，已经愈合。还有其他检测显示，他身体在之前有过过量注射激素的痕迹，前列腺小囊是常规尺寸的四倍，阿尔法分析已经排除瘤变可能，需要送去第一区医院观察吗？”苏启喻见怪不怪，最后还是问了一下队长的意思。
虽然这个时代男性不多见，但确实很多男性会私下自己注射激素，这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作为医生见得就更多了。
“不用了苏医生，我们去督察队总属。”说完便把还未清醒的EVA1225带去了督察队总署。
星时20:30
顾润生一行人在休息区门口汇合，一起走向不远处的督察队总署。
她们走进外围的公园，一路上的苹果树已经结满了苹果。
苹果的清香溢入鼻尖。
“这苹果能摘来吃吗？”顾润泽好奇地问。
“摘了可以得到阿尔法的追击套餐。”虹红在前面漫不经心地回答，还回头看了顾润生一眼。
“那苹果好吃吗？”看顾润泽深思熟虑的模样，可能真的在权衡利弊，是否真的要冒着被追击的风险摘一个。
“这你就要问问你姐了，她吃过，被阿尔法追到快断气。”虹红最后没忍住笑了出来。
顾润生也不惯着，推了她的后背让她少说两句。
“酸的，可酸了，酸得不行。”顾润生对上妹妹亮亮的眼睛，无奈还是说了出来。
“怎么会，怎么样也是酸甜的吧。”郑至贺一脸诧异。
“要想吃来试试，就去督察队社会岗，督察队每年星祭日都会给所有督察队友准备苹果，一区内的苹果树可都用不完，太酸了，没人吃。”顾润生说着揉了揉顾润泽的脑袋，“你想想要是好吃能留在树上吗？”
“也是。”顾润泽表示肯定地点点头。
“不过这些苹果每年都会有做成苹果酒，第一区的苹果酒果香四溢，入口清润，等下去吃烤肉的时候一定要喝一杯尝尝，果木烤出来的肉配上这个酒，唇齿留香，体验会很特别。”顾润生岔开话题，用推荐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她们往前走着，路上来往的督察队员笑着和她们打招呼。
「咚—」
是钟声，厚重悠扬。
“真是赶巧了，今天还是新晋督察队的入队仪式。”虹红听见钟声三短一长后说道。
督察队总署的核心生长了一株看着不大的苹果树，比顾润泽见过的雨林里那些千年老树相差甚远。
但那棵树周围环绕着十几个黑衣制服的人，那衣服和雅莉山德拉穿的一模一样。
她们将手握拳于心脏。
“我们在此宣誓：
秩序从母！社民共荣！
秩序从母！社民共荣！
秩序从母！社民共荣！”
她们的声音有高有低，音色有些粗犷有些清冽，不是那么整齐，但和钟声一同在总署的上空回荡。
“好棒！不过我参议证还没考，督察队要往后放放了。”白柏压低声音，兴奋不已地对青卿说。
看着样子已经把督察队加到自己的社会岗进度条里了。
“参议证可不是那么好拿的。”青卿毫不客气地说道，“到时候一起去考没过，你可别哭鼻子。”
“才不会！”
“嘘，小声点。”青卿小声提醒。
白柏意识到自己声量不小，惊慌地看相四周，发现无人注意才意识到被骗了，生气地用手指戳了戳青卿的后脖子。
一行人并未停留，继续往前。
走过连廊，尽头一片草坪，正中央的空中悬浮着一扇大门，门上雕刻着一盏向□□斜的天平。
此时，顾润生回头，发现雅莉山德拉推着一个似乎在沉睡的人走向这里。
身穿黑色宽松的袍子，应该是刚才抓捕到的入侵者，顾润生猜测。
只是没有的遮住面部的头巾。
雅莉山德拉靠近悬浮门之下，门缓缓下降，直到降落在草坪之上，渐渐消失。
门后是一个圆形宽大的T台，全黑的空间，只有顶部在模拟星空的灯发出点点亮光。
雅莉山德拉将EVA1225推入门内，手上的黑色头巾放在EVA1225的腿上，微微鞠躬后缓缓退出。
门再次显现。
门外，顾润生一行用星球码看着里面发生的实况。
门内，几束暖光照向意识还未清醒的黑衣人。
漆黑的空间正前面出现了一张女性的画像，她微笑着，温柔圆润有力，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
这就是D星球的星母，或者说她就是星球码，星母的面容是由当时存活的12亿女性的平均脸构成，肤色身高体格同样如此。
她们在D星球那个混乱年代，创造了星母，星母也成了D星球的星球码具象化。
“你好。”画像的嘴动了，“伊—娲—”
声音在空间内不断回响。
机械音女声，冰冷中的独特韵律感，仿佛在执行某种秩序。
伊娲逐渐清醒过来，面对前方20米的弧型墙面上巨大的画像。
他一下就是意识到了这是星母的画像。
巨大的画像动了，画像中的星母在对着他笑。
“醒来了，伊—娲—”
声音变得温柔，像真人一般。
他名字的音符被拖长，如久远的歌谣，被她唇齿间揉捻后轻轻吐出。
他鼻尖发酸，忍耐着眼角的湿润，含着发哑的声音对画像吼出了他一直想说的。
“凭什么！”千言万语最后好像只能汇成这三个字。
他的愤怒涌向心脏，喉咙的力量便多了一分。
“凭什么我们不能享受和平！”
星球码上放映出EVA1225的过去。
他在树下踢球，在学校里学习，他的母亲选择和女性朋友一起养育他，她们家里还有一个姐姐。
直到他7岁确诊了基因缺陷疾病，被送去了研究院。
他在研究院里治疗生活，还认识了和他同期的Y9046。
他喜欢实验员，每每他说长大要成为实验员的时候，姐姐们都会笑着对他说要加油。
在他12岁的时候他被选择成为了人体分化实验项目实验体后，改名为EVA1225。
但就是那么意外，他的身体注射药剂SHD-001X后迟迟没有分化迹象，可用他药剂推注器上残留药物的Y9046却完成了分化。
“伊娲不是已经享受到了和平吗。”明明是反问句，语气却那么肯定。
星球码又开始播放着旧星的纪录片。
有小孩在那时候的医疗下被父母抛弃在医院，
有父母选择离世独留患病的孩子，
有孩子出生丧母，
有婴儿诞生战火，
有的在寺庙门口，
有的在医院病床，
有的在田间，
有的在湖里。
他们诞生但没有机会长大。
“为什么还想回到过去？”画中的人变得立体，逐渐脱离画框，从画框中走来。
黑暗的空间里，头顶的星光变得明亮。
“不！不是这样！那个年代是自由的！都是一样的！人类都是暴力的！”他从椅子上站起，头巾滑落在地，语气充满肯定。
“伊娲想要的自由是什么样子的？这样的吗？”星母出了画框后，在空中慢慢的走着。
星球码中又出现了新的画面医院在火星之中，废墟之下曾经皆是生命，残垣之中幸存者在寻找亲人。
武器的操控者在空中微笑，天空之下是一双双带着愤恨的眼睛。
男性，怎么都是男性啊。
“自由诞生战争，伊娲也想在星球肆意伤害吗？”
星母速度变快继续靠近。
“不……不是这样……明明……不对明明女性也参与了，战士里也有女性，你以偏概全！你不公平！”
他的被星球码上的景象震撼，跟他相同长相的人上一秒在吃着罐头，下一秒变成的肉块。
他仿佛闻到了血肉的味道，头开始晕眩。
“你是说这样的参与？”星母声音如冬日暖阳。
画面变成了一座石碑，高大□□直冲天际，石碑下是雕塑。
男性还是男性怎么全都是男性。
“他们撒谎，明明有的……明明有女性……怎么这里没有……”他的声音多了些慌张。
明明战争是全人类的努力才能平息，为什么最后的方碑没有女性。
“你是说在这里吗？”
画面里是女性，但她们背着药箱，拿着锅铲，种着粮食，最后她们的动作神情幻化在了石雕板的末尾。
人类的谎言啊，他已分不清真真假假。
“自由的互相伤害，从未尊重生命，女性在为你们的自由填坑。他们口中的和平永远在为下次战争做准备，他们热爱的不是和平，是和平修复期结束后酣畅淋漓的战斗。”声音如梵音回荡，语气中是无尽的悲悯。
“伊娲觉得自己和他们像吗？”
靠的太近了，近到像在耳边呢喃。
他来不及说出不，他想证明自己并不野蛮，他只是想和女性一般可以自由的探索学习。
星球码的画面比他更快。
“我想当实验员。”注射药剂后，EVA1225躺在隔离舱里，被观察药剂反应。
“很有梦想呢，那EVA1225要很努力的才行哦！今天也要好好吃饭。”隔离舱外的实验员笑着说。
“我会的，凌宛姐姐。”他的声音逐渐变小，药剂反应开始后，身体冷热不断变化，冷汗顺着额边鬓角流下。
“伊娲做到了自己的梦想吗？”星母发着淡白色的光，漂浮在他的面前。
“梦想？不……我想要世界回归，只要男性可以生育，就又能回去。”他坚定地看向星母。
对，都是不能生育的错。
“回归到战争抢夺？国家割据？还是阶级固化？”
他眼神开始迷茫，不是的，以前不是应该是男性可以自由的穿衣吗？为什么提到的是战争？
“伊娲喜欢的是过去的社会结构还是对他人生命的掌控感？”
不，他不是，他不是那种崇尚暴力的旧星人，他们太野蛮了。
“看来伊娲喜欢的是后者。”星母飘到EVA1225的背后。
星球码的画面跳转。
Y9046孕育了第一个孩子，被恭贺。
EVA1225在门外看着，护住腹部的收抓紧衣服的下摆，他控制着表情和走路速度。
走到推着蛋蛋仓的Y9046的面前说了句恭喜。
“伊娲是在羡慕？还是在忌妒？”
“我……没有……”看到Y9046后，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呆滞。
星空暗淡，空间里只有相框处还有光亮。
“那为什么……伊娲要怂恿他二次狩精。”
星母飘到他前方挡住相框。
星球码上是无数的片段疯狂闪回，最后停在了Y9046胸腔破开的画面。
EVA1225的脑中一片眩晕，失去平衡后跪倒在地。
星母慢慢蹲下，在他上身快向前倒去时，让他侧卧着慢慢下降到她的腿上。
“不想的……我不想的……我不知道他会死……”他抓住自己的头发，声音愈发哽咽，泪水穿过星母的虚拟形象嘀嗒落地。
“伊—娲—，很好听的名字。”
这般温柔的声音，好像……母亲。
“我想……远古的母亲能够帮助我完成实验……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行。”他努力控制，不让喉咙发出的声音喑哑不清，“明明……明明就……”已经很努力了。
“伊娲已经很努力了，累了很久了吧，现在要好好休息一下才是。”
他的崩溃随着泪水彻底决堤。
呜咽声在喉间放大。
星母拾起地上的头巾盖上他的头顶。
“我戴着它十年……从未有过回应……”
星球码里是黑头巾下的乐队。
是车水马龙中的声音躁耳，不被询问那就无法发声。
“她们从未被允许说话。”又怎么会回应你的祈求
怎么会……
他身体蜷缩颤抖，头巾湿成一片，无心整理，所有的情绪都在他无法言说的沙哑声里被淹没。
黑暗空间里只剩下他自己无法平缓的呼吸。
“该睡觉了，伊—娲—”声音好像从梦境中传来。
他在听到自己取的名字时，顿了顿。
他喜欢这个名字，会让他再一次充满希望的继续实验，就好像自己不是实验员口中冰冷的编号EVA1225。
“睡吧—睡吧—，
我—亲爱的—伊—娲—，
晚安伊娲，好梦长伴你，
风儿轻轻，树儿静静。
世界安宁，处处绽芳菲。
睡吧—睡吧—，
我—亲爱的—世界—，
明天醒来，阳光照大地，
世上一切，希望实现，
理想永恒，爱润新世界。”①
那温柔的声音，从梦境中传来，溺死在幻想之中。
声音渐止，EVA1225呼吸逐渐也放缓，直到没有起伏。
四周再度变亮，门消失，雅莉山德拉出现在门外，将EVA1225平放到悬浮搬运机械上。
“将EVA1225送去第三区医协郑至贺实验室。”星母微笑着，声音变得机械，慢慢消失，画框里的画像依旧如常。
雅莉山德拉庄重的鞠躬后，慢慢退到门外。
顾润生揉揉太阳穴，好久没看这么久星球码了，有种信息超载的疲惫，而且她不喜欢看人表演思考。
“所以EVA1225是给实验体Y9046手术的那个人？”郑至贺有点疑惑地看向顾润生歪着头问。
“不一定，我倾向还有一个人，制造一个有管道连接的新空间，不是他一个实验体可以做到的。”顾润生抬头揉了揉脖子边说。
“不管怎么样，今天收获这么大，明天有得忙了。”虹红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那就要好好犒劳一下自己，走！吃烤肉去。”
“好！”青卿白柏和顾润泽三人异口同声。
“我看了一家评价特别好的，据说都成了督察队的御用烤肉店了，跟着督察队吃准没错。”白柏看着星球码导航位置，距离也近，一群人热热闹闹的过去了。
“今天说什么也得顾润生来，我愿意用你给我五次的午饭机会，换这次的烤肉大餐。”郑至贺手上拿着2杯苹果酒，手肘还夹着4杯。
顾润生挠挠头：“行。”
佳肴吃了过半。
“你和郑医生分化项目完成，想做什么？”虹红喝着苹果酒，脸色微醺，手肘碰了碰旁边的顾润生。
“完成了吗……应该去星球卫星上吧，那边刚开发十几年，社会岗一直缺人。”顾润生吃着烤肉，有些词含糊不清。
“郑医生呢？”
“想去其他区看看，第三区气候宜人，但难免有些无趣。听说第八区地理环境时常会有火山喷发，我去那边还可以去急救。”郑至贺停下了筷子，仔细思索后说。
“真好，”虹红喝着苹果酒一口接一口“我要是把遗址文件修复完我也去星球卫星，上次听研究所那边的小道消息，卫星上有远古旧人类的活动痕迹，现在研究所那边还在招人去开发呢！”
她说完看向对面。
“我不想离开修复所，”青卿低着头，“D星上还有很多遗迹没有复原。”修复所的工作对她来说繁琐但开心。
“不知道啊，”白柏刚来修复所没多久，说起未来还有些迷茫，“走一步看一步吧，不管去哪只要和阿尔法G一起我都行。”
“深海现在还有很多为开发区域，老师说前段时间发现南极有一个地下溶洞，测算后预计可以通往远古冰层，研究所那边已经在召集人准备出发调研，我之后应该会和老师去南极！”顾润泽微微扬起下巴，眼中流露出藏不住的期待。
“那就祝我们理想成真！”虹红举杯。
「砰—」
酒杯碰撞的清脆声。
“理想成真！”异口同声。
室外的天空中，极光舞动，璀璨闪耀。
在她们不知道的地方，第三区研究所的祭奠园中，实验体祭奠石板上，又多了一个名字EVA1225。
第三区确如郑至贺说得那样气候宜人。
夜晚宁静祥和，晚风袭人。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她们的故事还在继续。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审判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