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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十二岁写的妄海最初版放出来供大家处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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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钺不假思索地抱着手臂道:“被龚雪教唆的啊。”
池睆却摇摇头,“你忘了?龚雪也是被教唆的。我说过,他们和Devil之间存在着第三者……而且龚雪和莫从头到尾没提过龚母。”
依据近十年的经验,柳钺接话:“是刻意不提……看这姐弟两的神色从头到尾都很自然,完全就像是根本没在意龚母这个人。姐弟俩别的不说,演技倒是挺精湛。”
池睆慢慢抬起头。“嗯……而且如果考虑到最主要的教唆者是Devil的话,我怀疑……”
柳钺再次看向池睆,“怀疑什么?”
池睆又低下头来。
“一个不太令人高兴的重合而已,也许是我多虑了。”
柳钺沉默着盯着池睆的脑袋。他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重合,但他直觉池睆想到的事情让他自己很不高兴。
阳光从窗户射进来,洒在柳钺结实的肩背上。他看见自己的身影将床上的池睆悄无声息地笼住了。
窗子是打开的,此时有微风悄悄从枝丫间掠过,裹挟着树叶与泥土的气味,悄悄地从窗户钻进房间里,惊扰了窗户旁的浅蓝色窗帘。
柳钺抬起手,也似那晚春的微风般悄悄地放在了池睆的头顶。
池睆茫然地抬起头,碧绿和明蓝的两只眼眸清澈明亮,同时?映出了柳钺的身影。
柳钺突然收回手,尴尬地偏头看向别处。池睆也微微低头看着前方的地板。
“那个……情不自禁,失礼了。”
池睆对于这份“失礼”没有表态,说道:“问走廊里的人工智能要个轮椅来,我要全自动的。”
“嗯。”柳钺去弄了个轮椅回来。
“办出院手续。”池睆用终端控制者轮椅往门口去。
柳钺闻言跟上去。“好。”
办理手续的护士本来不同意俩人出院,还把主治医师叫来了。但无奈柳钺嘴皮子功夫深厚,池睆的压迫感太强,主治医师只好放俩人出院。
医师拿出两个手环给柳钺和池睆带上。“这个是监测仪,如果发现你们的生命体征出现异常,就会报警并发出定位,我这边会直接收到消息。”
柳钺看着右手上蓝色的手环慢悠悠点了点头。
柳钺和池睆二人出了医院大门。两人都没有开车,只好去乘公交车了。
池睆用拇指在验证台上摁了两下,验证台当即从池睆的账户中扣除了俩联中币来。
柳钺往最后面的座位走,池睆便跟着。车内的人纷纷投来打量的目光。
“欸,他们身上怎么会这么多伤啊?”
“该不会是……”那人压低了声音,却还是被池柳二人听到了,“犯罪分子吧?”
池睆闻言倒是没有任何反应,柳钺则是混笑了一声坐下,露出了一副土匪头子的样子。池睆懒得对柳钺这副姿态做出评价,沉默地看着蓝色手环,从袖子里扒拉出一个已经黯淡的黄色手环来。
柳钺看着池睆的手环,指着那个黄色手环问道:“黄色,二级危重症患者啊……只不过怎么黯淡了?”
池睆说:“这个颜色是表示手环被病人强制关机了。”
柳钺作恍然大悟态,悠悠地点着头拖着调子回答:“奥~~”
池睆点开通讯,点了溯的头像。
“溯,龚母的地址在哪里?”
“在A省B城熠煜小区四单元28号……主人,您是要去找龚母?您现在的情况,不应该离开医院的,您……”溯还没说完,池睆直接挂断了通讯。
柳钺看着池睆的态度,又欠抽地哼笑了几声。
池警监这么凶呢~
两个人换乘了三辆车,总算是到了熠煜小区。
柳钺翻这全息屏幕上的资料,说:“这个小区是供毫无背景的社会中低层白领住的排房,但因为在全国政治文化中心的辐射范围以内,地皮紧张,楼房越建越高,同时租金也不少。相比辐射范围外的同类型小区,这里显然贵出了一大截。
—这里的“中低层”白领月收入也比辐射范围外中高层领导要高出一截。”
池睆回答:“嗯。”
前面一个保安拦住了去路。“喂!我看你们面生,来干什么的?”
柳钺笑着跟人套近乎:“哈哈哈,保安大哥,我们是林妍女士的远房亲戚,昨天在这附近出了车祸……就寻思着在她家落脚的。”
保安迟疑地看着柳钺挂着的手臂,又迟疑地看向轮椅上的池睆。
柳钺连忙挡在池睆前面说:“这个是我弟弟。”
池睆无语,把柳钺掀开。保安打量着俩人身上的特征,完全是南辕北辙。“你们不是兄弟吧?这一点也不像,当我脑萎缩呢?”
柳钺被识破,尴尬地笑着说:“他……其实是我的爱人,只是脸皮薄,不喜欢我在外面到处跟别人说我们的关系。”
保安这才放两人进去。还跟柳钺说:“兄弟,有老婆管是好事啊,对他好一点,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柳钺笑着点点头。
池睆听到柳钺的说辞时脸就已经有点黑,此时听了保安的话更是黑得赛锅底了。
算了,公务需要,就不算柳钺占自己便宜了。
柳钺站在了龚母家楼下,池睆也跟着停下,抬头看着柳钺高大的背影。
柳钺习惯性的摩挲着下巴,结果刚碰到,手腕处便传来疼痛感。
柳钺又把手放下了,说道:“林女士现在已经是华年逝去,不接活了,现在根本是没有稳定收入的……龚雪也只是在交通部的保安亭工作,收入不高。能住这种房子……”
池睆意会,接话到:“Devil给的。”
溯还没说完就被池睆挂了通讯,他也不恼,反正溯是个没有情绪的人工智能。
溯马上带着外勤组的一部分人前往B城。
池睆抬起手摁响门铃。
“叮—咚—”门铃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平添一种诡谲的气氛。池睆看着门铃上的可视屏幕,某些裹挟着血腥味的、隐秘的不可言说的回忆毫无预兆地涌上来。
枪声在耳畔回响着,硝烟的味道至今依然刻骨铭心。他感觉自己的胸膛被子弹贯穿,疼痛感立马传导进神经中枢,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他强撑着身体,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护住了自己的队员们,颤抖着手抬起枪,对着远处的引爆线。
“砰—”
霎时间引爆线火光迸溅。
没有人来开门。
柳钺的心里猛地一沉。
“……”
林妍很可能已经逃逸!
柳钺看向池睆。
池睆确是没什么表情,他打开终端打了一条信息。
突然终端响了一下。柳钺打开看了一下。
发送方显示的是池睆。
『这里是6楼,阳台上有安保装置,用的防弹玻璃,林妍不可能逃逸。逢场作戏,先不要打草惊蛇,待会回来把锁拆了。』
柳钺当即意会,关了终端碰了一下池睆的肩,说:“刚刚大姨跟我说咱们走错了,是楼下,不是这。”
池睆似乎没想到柳钺的脑回路这么清奇能想出这种剧情。无奈现下好像只有这种剧情才行得通了,池睆只好跟着他一起下楼去。
俩人坐电梯下去。
柳钺倚着楼梯的扶手,瞄着一级一级密密麻麻的楼梯道:“现在只能爬楼梯上去喽!”
柳钺看着池睆的轮椅说:“警监你这……”池睆也看了一眼自己的轮椅。
“咳咳。”柳钺假正经道,“我不介意抱您上楼的……”
池睆噎人是一把好手,他说:“你手又不疼了?”
“额……这个嘛……”被戳中痛点的柳钺皱起了眉。
噎到人的池睆心情瞬间变好—只不过脸上没什么表情。他试着站起来,结果牵动了腹部的伤口。
“……”池睆又坐下了。
柳钺笑着用被反复摧残的手扶着池睆的手肘。他拖着调子道:“警监您这样小鸟依人的样子还真是罕见啊~”
池睆面对这个部下的挑衅简直要气笑了,半晌憋出一句脏话来:“滚、你、妈的。”
柳钺对这句脏话不作反应,其实心里的混账话已经满得溢出来了。“到了。”他说。
池睆放开柳钺的手,慢慢地直起身。忽略掉腹部的疼痛感,基本上没什么不适。
两个人刻意避开了可视门铃,从两面“夹击”。
柳钺在终端上一阵捣鼓,最终用非常规手段黑进了林女士的家用电子门锁。
“叮—欢迎回家!”门锁应声而开。
柳钺悄咪咪摸进了玄关,池睆挑眉看着他,也有模有样地跟上去。
柳钺环顾了一下四周,胸有成竹地反手掏出一枚黑色的圆形物,摁在玄关旁的墙上。那枚小东西立刻放出莹蓝色的光网,笼罩了整个客厅。那小玩意发出了一声细微的“滴—”只见蓝网在正对着玄关的油画上那只猫的一只眼睛上红了一个光点。
柳钺笑着拿下黑色物体放回口袋里,随即光明正大地走进客厅,还冲着那只死鱼眼的油画猫招了招手。池睆当然知道刚刚那个红点代表什么,也跟着柳钺幽幽地看了一眼那只死鱼眼猫。
柳钺依然笑着打量着屋子,看了一会,便毫不客气地在沙发上坐下,翘起脚提高声音说:“林女士,我们有话问你,你这样躲着不太行得通吧。不然我们只好失礼一下,随便翻喽……到时候要是翻出什么东西来……”柳钺故意拖着调子,吊人心思。
果然一语未毕,客厅通往内室的们就打开了。那里面摇摇晃晃地走出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花白的长发被胡乱扎着,穿着灰色的圆领毛衣和灰色的棉质长裤。面容凹陷,褶皱不多但是堆叠着,但依然能看出昔日风采。只是此时她整个人都显现出一副憔悴之态,就像风中残烛,羸弱地苟延残喘着。她在茶几旁站定,左手抚着后颈望着来人。
她深棕色的眼睛竟然无比的清澈,目光中带着打探和敌意。
池睆已经很多年没有从别人的眼里见过这种犀利的目光了。
记忆的长河里翻起浪花来,每一个水珠跃动的状态都被一帧一帧地播放。
—硝烟味逐渐淡去,远处隐隐约约响起了人声。增援来了。池睆终于算是解脱了,当即只觉得眼前一片昏黑,所有的事物仿佛都被一层厚厚的墙壁隔开来,悠远地、沉闷地……全都窸窸窣窣着爬上中枢神经。
—唯有爆炸声还鲜明地在脑海里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