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训狗第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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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电脑里，亚冠之战的解说激动道：“让我们恭喜Titan Reborn战队，获得夏季赛冠军！”
与电脑激动热烈的氛围格格不同的暗黄的灯光下，身着白色衬衫的青年倚靠在窗边，和电话那头说着什么。
“…最后一个赛季。”
黛色的眉眼微微下垂，羊脂玉般的腕骨露出一大截，仿佛一掐就断，青年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道：“我知道。”
“好。”
PE教练兼经理钱景焕推开门，看着窗边的白色人影吓了一跳：“我靠！”
房间里的灯光骤然亮起，钱景焕拍了拍胸口：“喵队你怎么没开灯啊？”
吓死我了！
吕云渺和他共事两年，自然知道钱景焕夜盲又近视的毛病。
基地的成员都走得差不多了，钱景焕刚从医院回来，放完东西后就发现楼下训练室好像有细微的声音，一时心急就忘了戴眼镜。
吕云渺温柔的笑了笑：“这不是节约电吗？”
即使一起相处了这么久，钱景焕看着吕云渺的脸依旧会时不时恍惚——就这张脸，去娱乐圈都绰绰有余啊！
他记得吕云渺第一次登上赛场时，还因为这张脸，被娱乐博主发视频传播开来上了热搜。
“虽然基地确实……”钱景焕很快回神，教育道：“但那也不用这么节俭啊！要是近视加重了怎么办？而且不开灯容易散光，你看我，年纪轻轻戴着个黑框眼镜，眼镜又重又麻烦。”
钱景焕对于成员都非常好，但要说关系最好的，确实是吕云渺。
毕竟吕云渺在两年前作为榜前屠皇不请自来地加入小破队PE，直接带着当时将要四分五裂连季后赛都差点进不去的PE一路夺冠。
要不是吕云渺，钱景焕早不知道跑去哪儿打零工去了。如今的他已经成为了有名的教练，却也不舍得离开这个充满回忆和成长的队伍。
然而电子竞技的终点永远不是夺冠，队里的指挥位手伤严重到必须做手术的地步，牵制位也年龄太大早已经谈好了退役。
钱景焕想到医生对指挥位给出建议和诊断方法，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鼻梁。
这些事情就足以让他精疲力尽，更别提还有一件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
——PE老板早在吕云渺加入的时候就有了变卖战队的打算。
只不过吕云渺加入后和队友们一路夺得冠军，让老板有了缓一缓的想法。
但显然这次老板是铁了心要卖掉战队了。
毕竟老板已经申请破产了，都已经给他发消息让他准备挂牌了。
虽然老板已经决心卖队了，但他还算人品不错——不卡合同不留人，想去其他队还是留下来全凭个人意愿。
吕云渺听到钱景焕的话，含笑点头：“知道了。”
钱景焕时常觉得大家与吕云渺不在同一个世界，抛开为什么一个榜前屠皇不介意对比其他战队少得可怜的工资，也要加入当时的小破队不谈。
就说作为朋友，吕云渺不管面对什么都能面色温柔带着笑意，做事也极有分寸。
粉丝称他为最温柔貌美的队长，可钱景焕知道，没有一个人真正走进吕云渺的世界。那种距离感，总让钱景焕都有些不好意思问某些问题。
但为了队员们之后的发展，钱景焕作为兼职经理硬着头皮也要问出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战队已经好几个月没开出工资了，经理也早就在几个月前就辞职走了，队员吃饭出行都是队长吕云渺或钱景焕出钱。
钱景焕这几年攒的工资也不多，毕竟背上了房贷，这段时间为了队里省吃俭用，就差吃土了。
和钱景焕出钱时的窘迫不同，队里绝大部分开销都由吕云渺买单，甚至不是节假日都会找理由发红包补贴队员，一副钱财乃身外之物的模样，因此他也猜测吕云渺家里条件应该不错。
“我打算买下PE，明天应该就会有人和你对接。”
“啥！？”钱景焕抬头看了眼窗外的天，很好，漆黑一片。
这也不是白天啊，怎么就白日做梦了？等等他今天用什么姿势睡觉来着？
这么美的梦，他一定要反复回味！
吕云渺被他的表情逗笑了，解释道：“或许你知道京城吕家？”
那可太知道了，著名的电子品牌就出自吕家，但更让游戏圈里的人记忆深刻的是一款大世界游戏，据说他们家已经在研究全息了。
“我的天呐！大少爷您看老奴还有机会吗？”房贷几十年的钱景焕能屈能伸。
吕云渺被逗笑了，笑着道：“有机会的，新战队还缺个教练。”
“说起这个，当初我和大家谈的时候其实大家都有留下来的意思，但实在没办法只能找其他出路。”钱景焕激动地掏出手机，“我现在就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
吕云渺坐在破旧的椅子上温温柔柔地笑着，偏又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钱景焕此时才恍然为什么一直觉得吕云渺同大家都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感，或许对之后的吕云渺来说，这只是漫长人生中的一段短短的叛逆期。
不过他也没有什么资格指责对方就是了，吕云渺将队长的职责做到了近乎完美的地步，只是没有和队友们的关系更近一步，也不过是为人处世的方式不同而已。
吕云渺见人神情还有些恍惚，问道：“可乐怎么样了？”
可乐是张俊爽的ID，是PE战队创建以来就一直陪伴它从破碎到辉煌的老人，征战多年职业病忍到现在，在季后赛才透露出来。
那是钱景焕第一次看到吕云渺发火的样子，常年带笑的脸只剩下冷峻，声音冰冷的如同寒冬的凛风。
“第一次我问你，你说是睡觉压着了。第二次，你说是撞着桌子了。第三次，你说是过敏。”
钱景焕那段时间刚刚接过经理的活不久，忙得一塌糊涂，有时候连对内训练都需要吕云渺帮忙盯着，因此那时候也和其他人一样震惊地看着垂着脑袋的少年。
“我跟你说过，身体不舒服就去医院看看，如果是钱不够，我也可以借给你。”
吕云渺虽和人有距离感，却也是真的对队友们很好。大家都知道，也因此更不想辜负或许是最后一次一起作战的比赛。
“对不起队长，我想和大家一起夺冠，夺冠有了奖金，队伍就……”
“你想说夺冠之后队伍就有了钱，是不是就不会被老板卖出去？”
吕云渺完全无法理解这种想法：“你知道运营一个战队需要多少钱吗？你想以搞废自己手为代价打比赛，然后被卖到更高的价格还是被抛弃？”
吕云渺说的话戳心，但他更多的是气自己，如果当时他不是想着自己似乎没资格强硬要求队员去医院，如果当时他更细心一点……
他明明比大家看得更透彻，却从没有想过要和队友们谈谈，他……
他真的是一个合格的队长吗？
“Miao你先别生气，你知道可乐这人的。”钱景焕连忙劝道，“可乐，你的手到底什么情况？有没有去过医院，还能不能……”
还能不能继续打？他们战队连个替补都没有啊！
钱景焕急地团团转。
门外传来敲门声：“PE战队，准备一下，马上可以上场了。”
吕云渺刚想弃权，却被可乐抢了先。
他的头猛地抬起，眼里满是恳求：“队长！打完我就退役了，让我打吧！”
“队长，我们先上台了。”说话的是牵制位，大家都知道这也是他最后一场比赛，打完就退役了。
他的年龄太大了，操作已经开始跟不上了。
电子竞技就是这样，电竞选手的黄金期只有那么几年。电竞选手在飞快老去，电子竞技反而越来越年轻。
吕云渺看着大家坚定的脸，狠狠呼出一口气：“……去吧。”
“你也别太担心，”钱景焕坐到吕云渺的旁边，“可乐应该会选安全一点的点位，不第一个溜鬼的话问题不大。”
第五人格是个1v4游戏，分为求生者和监管者两个阵营，监管者将求生者攻击倒地后挂上椅子，求生者状态就会进入淘汰进度条，等进度条变满后就淘汰阵亡了。
而求生者破译五台密码机就可以打开大门逃出庄园。
溜鬼则是指利用地形避免被监管者攻击，拖延时间让队友破译密码机。
吕云渺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落下浅色的阴影。
钱景焕知道，吕云渺虽然嘴上不说，但他每次半夜回来时，都还能看到吕云渺坐在椅子上练角色。
谁不想赢呢？
轻轻的呢喃响起：“以可乐的性格，他说退役，就是到了打不了的地步了。”
极轻的话语却在钱景焕的内心掀起惊涛骇浪，他是看着可乐一步步成长为前三指挥的，同样清楚他的性格。
开局牵制位被反绕，只溜了十几秒便倒地了，简直是天崩开局。
一片静默。
小小的基地内，钱景焕叹了一口气：“我刚从医院回来，医生的意思是，太严重了，只能做开刀手术，至少半年恢复期，之后灵敏度可能没有那么好了，而且还会复发，不建议再从事手部类的工作。”
钱景焕沉默地太久，吕云渺已经打开了季后赛的对局准备复盘，听到这话，他道：“多找找权威的医生，这个费用和这段时间大家的工资都报给我。”
钱景焕看不到吕云渺的表情，只知道他说话时的语气如同往日般温和。
吕云渺在说话时就转过了头，对他说：“还有新指挥的事，也麻烦你好好找一找了。”
IVL虽然路人王和青训生不少，但第五人格毕竟是一个意识、操作缺一不可的游戏，指挥位实在不多，有经验的指挥位基本都是战队的‘不动产’。
“还真有一个，”钱景焕一边掏出手机一边说，“是深渊赛的民间队指挥，打完说是要高考了，之后哪个俱乐部发出的邀请都没搭理。”
“据说还是你粉丝呢。”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训狗第一天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