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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天平 ...

  •   “已经查过了,这块地方有个分区法院,还有一个小型检查机构——但是,凶手真的会猖狂到在天子脚下动土吗?”崔维斯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这三个案子就是他成长的过程,胆量渐增,而且他越来越自信,既然讲求意义,那他就会为了意义付出一切。”阿瑞贝格打了个响指,“分派人手,守着……”

      “老大,不好了。”乐衍接了一个电话后急匆匆地跑过来,“我们晚了。”

      ……

      黄昏短促,夕阳像是在哀悼,云断雾续,缥缈之中,血红的晚霞也宛如一片来不及拯救的废墟。

      凄凉这种世界的底色,在这个傍晚时分,终于露出马脚。

      分区法院下,两个石像中间,矗立着一座天平,天平左边摆放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右边铺着一张纸,被一块石头压着。

      天平后面跪着一个赤身裸体被刨开胸腔的男人,脸皮被剥去,呈跪地姿势,头颅低垂,像是忏悔,他的身后是法院的宣言横幅——“公平与正义”,衰颓的阳光铺洒下来,他的影子与天平的影子融在了一起,灰暗沉默,却又真实磊落,这幅场景,如果忽略掉其中的血腥色彩,居然有种怪诞而又畸形的肃穆感。

      “都说影子是自我意志的具象化躯体,是人潜意识的无言投射,他这种摆法,倒是颇具‘诗意’——将死者的影子融进天平里,象征死者潜意识里对被‘正义执法’的渴望,而他只是渴望的满足者。”西尔芙林凉凉开口,而在这时,这种诡异的肃穆才被打破,因他的语气而多了些许恐怖片的氛围。

      “他越发自大了。”阿瑞贝格不辨喜怒地评价。

      “而且他这次没给死者戴蒙眼布,还把他的心脏给挖出来了。”乐衍开口,随后仔细看了一眼刀口,说道:“不是专业的,刀口凌乱,就是在生刨。”

      “快看,他这次留了一张纸!不是手写的是机打的,分析不了字迹。”福加拿起天平右边的纸,一字一顿地读出上面的字:“看啊,再肮脏的灵魂,他的心脏也是有重量的。”

      “呃……”福加读完之后沉默了一会儿,很无语地说道:“这大哥怎么还想走文艺风。”

      “嗯哼,他倒是说得出口,他那颗肮脏的心脏不照样在跳动。”乐衍看到字条后翻了个白眼。

      “跳不了多久了。”阿瑞贝格走过来插了一句,“自作聪明者必将作茧自缚。”

      ……

      “这次的死者很特殊,”崔斯特拿着报告皱着眉头,“他叫瓦姆,是海洇区的警察,参与了我们这次调查行动,而且之前记者发布会他还过来帮忙维护秩序了。”

      “问了和他关系紧密的人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阿瑞贝格问道。

      “都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不愿开口。”崔维斯回道,“不过这也侧面印证了这个瓦姆很有问题。”

      “再去问,跟他们说,有丝毫隐瞒者全按妨碍调查知情不报处置,这种时候了还当什么遮羞布,布底下的人都没了,让他们有多少说多少。”阿瑞贝格语气罕见地掺杂了点不耐。

      “是,我和福加一起去问,保证速度。”崔维斯说完就迅速地拉着福加走了。

      “这次也没蒙眼睛,说明上次是特殊的,或许上一案的受害人与凶手认识?”阿瑞贝格猜测道。

      “为什么不可以是第二案的受害者特殊?”乐衍问。

      “这种特殊性一般来源于意外,这种类型的凶手是不会专门去找与自己有关系的目标的,而如果是第二案发生意外了,他第三案就会慎之又慎,不会出现连续两次发生意外的情况,而且如果第二案受害者特殊导致他想加一条‘蒙眼布’元素的话,第三案就会去避免,所以很大概率症结出在第三案。”西尔芙林说道。

      “或许之前的说法不用放在一边落灰了。”西尔芙林说道,“蒙眼杀人常见原因之一——凶犯不确定是否要杀死对方。”

      “无论如何,吉达都是很关键的受害人,我去查他生前的关系网。”乐衍转身要走。

      “先别急,等我们理出一份完整的侧写再按侧写内容找,等一下福加和崔维斯的消息。”阿瑞贝格拦了一下,“别忘了,那个警探同样是很关键的受害人。”

      ……

      “问出来了,这个瓦姆可谓是劣迹斑斑——最重要的是他嗜赌,很严重的成瘾性,为此欠一屁股债,家里的房子变卖还钱,老婆和他离婚,之后还不收手,继续贷款□□。”崔维斯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说。

      “这么严重,他的上司和心理评估员没发现异常吗?”乐衍皱眉。

      崔维斯摇摇头:“他在警局算是个小透明,平时工作不怎么积极上进,除了几个和他关系好的,其他人甚至对他都没什么印象,而且他们这里的心理评估不是很规范,大多都能找找借口卖卖关系躲掉。”

      “不过很可疑的是,据他的‘好兄弟’说,他这几天突然对我们的案件细节很感兴趣,照理来说他一个边缘警探每天巡巡逻跑跑腿,之前也从未表现过很强的探案兴趣,他大多时候都呈现一种‘得过且过能混一天是一天’的工作状态,很少这样积极主动。”福加补充。

      “他具体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问了吗?”阿瑞贝格问。

      “问了,好像就是记者发布会之后的事!”福加答道。

      “哦吼,找到告密者了,卖信息啊这是。”西尔芙林挑眉。

      “他现在住哪知道吗?”阿瑞贝格拿下椅背上脱下来的西装外套,手臂一展套到了身上,边整理褶皱边问。

      “在警局附近的楼里租了房。”福加连忙答道,“我们是要去搜查他家吗?”

      阿瑞贝格点点头,“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先发布一部分侧写。”

      他转头看着西尔芙林笑了笑,说道:“就由你来发布吧。”

      ……

      “从数据来看,凶手大概率在20-45岁之间,是个不算富裕的男人,他强壮自大,但他之前一定不这样,他是蜕变成这样的,他的刺激源可能是失业或失恋,我偏向前者,鉴于他的犯罪对象,他此前应该遭受过不公的待遇。他有一段时间应该意外地暴躁,突然间开始愤世嫉俗,他周围的人很可能为此感到惊讶,因为他之前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是个惯于默默忍受的人,可以说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而暴躁之后,就是他的‘蜕变’。他开始臆想自己是正义女神派遣到人间的使者,开始主持他自以为是的‘正义’。”西尔芙林语调平缓,嗓音冷冷的,像是刀片般的雨丝,摩擦着寂静的黑夜。

      但他幽蓝的瞳孔却诉说着不一样的色彩,让盯着看的人确信有光闪烁在其中,恰如暗夜中模糊却又磊落的恰如其分的明月。

      西尔芙林手中把玩着一支钢笔,这是他思考时惯有的小动作之一,他左右走动,之后在一众警探面前站定,继续说道:“还有一点很重要,这几案中受害者的‘罪孽’其实并不是摆在明面上的,像之前的撤诉败诉,像瓦姆私下的赌博成性,这不是一般人能够掌握的讯息,凶手一定有一些渠道或信息源,我猜测他可能之前在法院或者其他的司法机构呆过,不是什么要职,应该是打杂的小职位,当然也正是这种小职位拥有了这些隐秘的信息源,凶犯大概率还掌握一定的信息技术,虽说他有可能会在黑市里雇佣黑客来帮忙黑掉摄像头,但雇佣金对他来说应该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而且他这样的杀手更偏向于自己包揽所有的活儿。”

      “当然别的职位也有可能,目前不要定死,当作一种假定,一种偏向,不要陷入思维惯性,我们接下来还会不断完善我们的侧写,目前就这样。”

      说完,他干净利落地转身,没有客气的鞠躬与点头,像是什么没有感情的机器,只是干巴巴地完成了一个任务,然后运转下一个任务。

      阿瑞贝格代他进行了一点补充:“发布侧写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措辞,尤其不要让语句里带有一丁点‘他很厉害’的暗示,必要时措辞可以狠毒点,不要给他自信心膨胀的可能。”说完,他冲海洇区的警探微微点了点头,作了简单示意,然后转身和一众组员回到了会议室。

      ……

      “乐衍,你去查吉达的生前关系网,和刚刚的侧写进行比对。”阿瑞贝格吩咐道。

      “老大,那我们现在是要去搜查那个警员的家了吧!”福加一向很喜欢搜查别人家这种行动,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

      阿瑞贝格偏头看着他挑挑眉,语气似笑非笑:“你不是要排查凶犯可能居住的老式居民楼吗?”

      “哦,”福加像是这才想起来似地道:“好的。”

      “崔维斯和你一起去,西尔,你跟我去瓦姆家搜查。”阿瑞贝格利落地布置完,打了个响指,“行动吧。”

      西尔芙林站起身伸了个拦腰,藏在裤子里的褐色衬衫往上拉了点,阿瑞贝格拿起了他放在一边的风衣,递过去说道:“穿上外套,外面有点冷。”

      西尔芙林接过道了声谢,换来阿瑞贝格一声带着调笑的“这会儿还蛮有礼貌。”

      “嗯?”西尔芙林刚刚在放空大脑,脑子休息般地只走直线,有点反应不过来阿瑞贝格的逗弄。

      “没事,我是说你刚刚发布侧写的时候,很有魅力。”阿瑞贝格笑笑,像之前喊他“小博士”时那样,透着点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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