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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第一百五十九章 遇见贵人(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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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随不知她是何用意,老实道:
“草民陆随,云河县里浦镇陆家湾人士。”
“家中双亲可在?”
陆随不知道她怎么问这些,但仍是老实回答:
“家中父亲三年前已亡故,尚有老母在世。”
边上周宾听得胆战心惊,以为长公主要降罪于他,赶忙磕头求情:
“驸马爷,公主殿下,他真的是乡野无知小民,无意得罪驸马和公主,还请驸马和公主饶恕他……”
那女使却不说话,转头又上了马车,过不多久,里面传来另一个女声,说:
“驸马,走吧。”
谢晋也不在意这一小插曲,不再理会底下跪着的人,道:
“走吧。”
咯嗒、辘辘的声音再次响起,然后渐渐消失在热闹繁华的街道上。
周宾这才敢抬头起身,他出了一身冷汗,对陆随道:
“陆老弟,你真是吓死我了!以后遇见这样的贵人,万万不可再如此鲁莽了!”
陆随倒是一点都不害怕,“嗯”了一声:“多谢周大哥指点。”
毕竟那女使问话语气平静,一点也不像是要降罪的模样。虽然问的问题莫名其妙的。
不过他也不在意,那些贵人们离他太遥远了,他现在只想赶紧把海错交代好了,然后去买马,买吃的玩的给夏青桃。
验了货,周宾又付清了钱款,陆随将钱款放好,然后再送海错去县城的几个富户。
送完回来已经过了中午了,本想问问车行掌柜马脚王怎么找,谁知道看店的说掌柜和他老婆一道回家过节去了。
陆随只能问看店的:
“那你知不知道哪里还有畜生行,我去看看。”
那人却道:“你真着急,过两条街,西北边就有一个。不过后生哥,你听我一句,我们车行的马都是在马脚王那里买的,他的马又便宜品种又全,有些马适合走路,跑得快,有的马适合拉车,耐力好走得稳,别的畜生行都是收来的马,全是乡下人自己养的,没有他的好。你可以先去别的畜生行看看,不过先别买,到时候马脚王来了,再比较比较。”
陆随心想,倒也不着急,反正下次再来城里也是五月二十了,那时候马脚王肯定在了。
从车行出来,陆随赶着牛车去街上,他也饥肠辘辘,因此先去边上摊子上吃了一碗笋泼肉面,吃饱喝足,才去街上买东西。
端午节街上摊贩多,好多应景的小物件,什么艾草包、雄黄香包,还有小吃、果子和饮子,他看了一路,最后给夏青桃买了一个九连环、一套泥人,还在一个书摊上给他淘了几本虽是偷印但字迹清晰装帧也不错的时兴话本子,至于吃的,则买了一些时兴糕饼,其中有一种艾草团子,里面有红豆馅儿,糯叽叽的,夏青桃肯定很喜欢。
又买了两坛酒,等下送去给徐应标和王惠,之前托他们找的店面,不知道有没有眉目了。
回到县城里已经是申时了,他到徐应标的住处,结果他当差去了,他的妻子瑞娘在,招待了他,说起店面的事,瑞娘说:
“应标之前是说起过,说南边朱雀街有个卖糕饼的店,说来也巧呢,这个糕饼店本来生意也不好,当家的也是晦气鬼上门,去酒馆喝酒,喝醉了与别人言语不和,将别人打残废了,人还是应标抓的,他老婆孩子,孤儿寡母没了依靠,就准备关店回乡下去了,陆兄弟你若是有意,可以自己去瞧瞧,朱雀街叫‘十香糕饼’的就是。”
“好,多谢阿嫂。”
“客气啥,都是一句话的事,倒是陆随兄弟你每次来都带东西来,多不好意思……以后真搬来了,叫青桃一道来家里吃饭。”
“好的,阿嫂。”
只瑞娘在,陆随自然不便多待,坐了一坐就出来了。
他想,店铺在县城,又不远,自己看了也不能做主,不如明天和青桃一道坐船来看,再决定要不要租。
如此想着,也没去看店面,赶着牛车径直回家了。
……
郊外的山庄子里。
驸马谢晋本来就是看公主心情不好,这才叫她趁着端午节出来走走,谁料想公主仍是闷闷不乐,仿佛满腹心事,他倒了一杯热茶过去,道:
“公主怎么仍是闷闷不乐?喝杯热茶,这是今年临州府的龙井新茶。”
余姚长公主倚在亭子的栏杆上,头也不回,道:“我在想事情。”
“想什么?”谢晋见她认真的模样,笑道,“难不成还在想慧吟的事?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你又遣了人跟去,哪里会出事?”
谢慧吟是他们夫妻唯一的孩子,是个哥儿,只是野得很,跟余姚长公主年轻时一模一样。
余姚转过身来,露出一张保养得宜的脸,秀美的脸上柳眉半蹙:
“谁想他了?他爱去哪去哪,自己寻个夫君嫁了最好,免得我这个做母亲的心烦!”
“那是在想什么?”
余姚脱口道:“我还在想方才那个年轻汉子。”
“嗯?”谢晋挑眉,目露不悦,唤道,“阿月……”
余姚见他这般模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有歧义,瞪了谢晋一眼,她道:
“你不觉得他长得像一个人吗?”
“谁?”谢晋疑惑。
“也对,你只见过他一面,应当没什么印象。”余姚拿起桌上的兔毫盏,抿了一口茶,缓缓起身,望着亭外的一望无际的湖面,“是一个故人,说起来,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她的声音轻轻的,连语气也变得肃然,不像平时那样像个少女似的,总在和自己夫君撒娇的模样。
湖风吹来,她的声音飘飘荡荡的,好像要穿过人世间的风雨,回到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
谢晋没有说话,安静听她说下去。
她说:“二十年前,那时候我才十四岁,父皇生了病,一直盘桓病榻,我听我母妃跟李妈妈说的,御医跟皇后娘娘私底下说,父皇情况不容乐观,最多只能撑到第二年夏天了。那时候这其实已经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了,所以我的那些兄长们,争夺皇位的斗争更加激烈了。”
“朝云皇姊,一直都是父皇最爱的公主,她支持的是当时的五皇子。”
“……是当今圣上?”
“是的。”余姚转过身来,“皇后娘娘没有儿子,但二皇子是她养大的,她和二皇子在五皇子和朝云皇姊那里吃了很多苦头,后来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报复朝云皇姊。”
谢晋似乎想起来什么,他说:“我记起来了,那时候闹得沸沸扬扬的,‘公主私通’一事……”
想到什么,他眼前一亮:
“你是说……”
“是的,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