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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五十七章 做席面(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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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席前一天的午饭后,夏青桃就去了菜花婶子家。
“婶子,我来做扣肉,要麻烦你找个人给我烧火。”夏青桃对菜花婶子道。
“嗐,这自然给你准备好了!”菜花婶子笑道,“我跟我家小草说好了,今天明天都由他烧火,他说觉得你厉害,想给你烧火打下手。”
说着,对廊檐下有些腼腆的哥儿招招手:
“小草,来跟你青桃哥打声招呼!”
哥儿穿着浅蓝色衣衫,有些干瘦,长相倒是清秀,十四五岁,一手捏着衣角很紧张的模样,跟夏青桃打招呼都很是不好意思:
“青桃哥。”
“哎。”夏青桃笑着道,“今天还好,明天要两口锅一起烧,我要小火就得小火,要大火就得大火,你能行吗?”
陆小草双手绞着衣服,想了想,点点头:
“应该……可以。”
“行,咱们走吧。”夏青桃拉着他的手,跟着菜花婶子一起进屋。
一般人家都有双灶,过年时一个煮饭一个烧菜,平常则一个煮饭一个烧水,菜花婶子家也一样,夏青桃看了看锅和锅铲,又看了眼水缸,大概熟悉了位置,便开始做扣肉。
扣肉他过年时刚做过,熟练得很,先蒸,再炸。要炸的时候陆小草在灶后怯怯地问:
“青桃哥,你看这火行不行?”
夏青桃走过去,弯腰看了一眼,道:“稍微再小一点,太大了容易炸焦……”见陆小草拿出来一根柴火,便道,“这样行,你记住,炸东西的时候,宁可火小了,也不能大,小了可以多炸一会儿,慢慢炸,火大了一下就焦了,就不成了。”
陆小草听了,仿佛听到什么大道理似的,郑重点了一点头:
“好,我知道了。”
等油热得差不多了,夏青桃将五花肉下锅,肉一下锅,香味就出来了,周围邻居知道是夏青桃来做扣肉,纷纷来看。
平常厨子做扣肉都是自己买肉在自家做,然后把钱和工钱一起算,都是为了防止给人偷师的,如今有这机会,周围的妇人夫郎自然都来看。
大家一看夏青桃的动作,就知道他绝对熟练,纷纷夸赞他手艺好、能干。
夏青桃也很大方地给他们看,并没有小气,还笑着说:
“阿嫂们可别夸我,等下手一抖给炸焦了,婶子扣我工钱我可是要哭的。”
逗得众人直笑。
众人看了一会儿,见他一块接着一块炸肉,便也散去了。
等腌了五花肉边角料,炒了梅干菜,最后将扣肉用蒸笼放到锅上蒸的时候,夏青桃指点了一下陆小草的火候,发了碗老面,就去看菜花婶子准备的材料了。
菜花婶子自家有的鸭、春笋、咸菜、麦粉,他都看了,感觉量不够的咸菜让菜花婶子再补,马兰头、韭菜就在他们自家地上,明天一大早去采就是了,自家没有的鱼、猪肝已经定好了,豆芽菜和莼菜明天一早就让人去镇上买。
他又让菜花婶子提前借好一个蒸笼和一个大泥炉、一口能放在大泥炉上的大锅。
有些人家没有双灶,就会有大泥炉,还有大锅什么的,借一个也不难,同村的人只要不是有过节,难免人情往来,今天你帮我,明天我帮你,又不是自家不办事了,不能小那门子的气。
检查妥当,他回到灶房,因为闲着没事,拿个凳子和陆小草坐在一起看火,顺便说说话。
夏青桃是嫁来的夫郎,对他们家不算熟悉,最多是平常在河边或者路上打个照面,至于陆小草,还是这么小的哥儿,碰见的机会就更少了。
“我之前就听别人说青桃哥手艺好,很会做菜。”不知是不是挨得近的缘故,陆小草明显没那么紧张了,眼睛亮亮地看着他,“还很会腌咸鸭蛋,之前阿姐也想让阿娘上门买的,阿娘说卖完了。”
“阿姐?我以为你只有一个阿哥,原来还有阿姐呢?”夏青桃好奇道。
“嗯。”陆小草点点头,“我阿姐叫陆小花,她生得比我漂亮,比我会说话……”
“你也很漂亮呀。”夏青桃毫不犹豫地说,又不是人人都是夏棉,生得这么清秀已经很漂亮了。
“那是你没见过我阿姐……”陆小草说着,低着头,双手扯着干草,“大家都说她比我好看。”
“嗐,这有什么呀。”夏青桃说,“各花入各眼嘛。我邻居哥儿他们都说比我好看,我夫君就说我比他好看!”
“会有比青桃哥还漂亮的人吗?”陆小草惊讶地看着他。
这话说得夏青桃很受用,自己仿佛是陆小草心里最好看的人似的,不过即便这样,他也要说:“那多着咧,我邻居哥儿漂亮得都嫁给知县公子了,你说漂亮不漂亮?”
“哇,真的啊……”陆小草呆了,仿佛想象不到这哥儿能有多漂亮,漂亮到连知县公子也喜欢他。
“你看啊,小草。”夏青桃笑着说,“这世上花儿很多,大家都说牡丹好看,可是有人却喜欢咱们乡下的桃花,也有人甚至喜欢小小的梅花,说它冬天才开放,不怕冷,很了不起……甚至有人不喜欢花,说竹子很好看,你说,咱们乡下到处都是的竹子,居然也有人喜欢它呢!”
这些都是夏青桃从话本子里看来的。
看向陆小草,他又道:“他们说你阿姐比你好看,你不该觉得是自己不好看,应该想,是他们不懂得你好看在哪里,有眼光的人才懂你呢!”
陆小草听了这一番话,好像听到了什么颠覆他认知的天外之语似的,呆呆的,怔住了。
夏青桃只是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
做好扣肉,夏青桃就回家做晚饭去了。
刚回家就碰上打草回来的芸娘,笑着问他:
“扣肉做得怎么样?”
“挺好的,六碗还有余呢!”夏青桃一边量米一边道。
“那就好,明日的事情,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阿娘你就放心吧。”
虽是这么说,芸娘到底不放心,道:“明日一个人来不来得及?要不要我跟你过去,打一下下手,等时间差不多了,我再回家烧饭。”
“不用。”夏青桃笑道,“婶子家哥儿小草帮我烧火打下手,他看着不声不响的,干活倒是麻利的,我忙得过来。”
“那就好。”芸娘顺着他的话道,“他阿姐小花我常看见,倒是他,的确是很少碰面,见了也是不声不响的,原来他干活还挺麻利呢?”
“是呢。”
因为第二天要去烧席面,夏青桃当晚就早早睡下了,只是睡不着,等陆随上床了,他还未睡着,翻了个身面向陆随,道:
“我有点睡不着。”
陆随问:“怎么了?紧张?还是高兴?”
夏青桃想了想,说:“都有吧。”
陆随扬唇,伸手环住他:“要是紧张,倒也不用紧张,你都做好准备了,虽是第一次做席面,但烧菜可是无数次了,你不去想做席面,只想是家里平常招待亲戚就好。”
他平常话少,但面对夏青桃,说的话总是很有道理。
夏青桃心底也踏实了不少,道:“嗯,我心里已经演过许多遍,但总是怕有差错。”
“不必事事求全。”陆随道,“便是神仙也有犯错的时候。”
夏青桃知道自己掐尖要强、容易求全责备,经陆随一说,也轻松多了,伸手抱住他:
“要是出了岔子,被人骂了,你会不会帮我?”
“我自然护着你。”陆随毫不犹豫地说。“有些人要是不讲道理,我也略懂些拳脚。”
“噗嗤……”夏青桃被他逗得吃吃笑起来,最后道,“好,那我就放心了。”
反正出了岔子陆随给他兜着,没什么好怕的。
夏青桃想着,心底踏实许多,倒也迷迷糊糊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天一亮,他就醒了,出去洗漱做早饭,却见芸娘早已起身,已经在和面了。
“阿娘,你怎么这么早?”夏青桃问道。
芸娘道:“你今天不是要去烧席面嘛,我早些起床给你烧早饭,你好早点过去备菜。”
夏青桃心底感动,道:“谢谢阿娘。”
芸娘笑道:“谢什么,都是自家人。你席面烧得好,阿娘也跟着沾光呢!”又说,“今日他们家来的大多是亲眷,我不便过去走动,若是娶亲嫁女,我高低过去看看,听听她们那些妇人夫郎是怎么夸你的。”
夏青桃也笑了:“阿娘你也笑话我!”
说是这么说,但其实心底是很感动的,芸娘是很以他为傲的。
吃了早饭,收拾停当,夏青桃系好围裙,跟芸娘陆随等人打了招呼,便出发去菜花婶子家了。
做菜虽就那么回事,但做过饭烧过菜的人都知道,备菜才麻烦咧!
他到了菜花婶子家,院子里已经摆好了桌椅,菜花婶子的小叔已经和她儿子去镇上买鱼和其它菜了,菜花婶子和别的婶子们都出去洗菜了,小草坐在门槛上等他,见他来了,脸上露出高兴的神色:
“青桃哥你来了?阿娘叫我等你,你有什么事要我做尽管吩咐就是。”
“好,我先看看。”夏青桃走到灶房,见该准备的工具都已经备好了,大泥炉和大锅也借来了,心中很是满意,道,“等婶子们洗完菜回来,我们就开始备菜。”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