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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七十二章 老婆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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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打他了?”夏青桃也想不出别的方式了,尤其刚刚还看见陆随手上的伤口。
“嗯。”陆随道,“我和你哥把他揍了一顿,他躺在地上求饶,说以后再不出现在你面前了,我们这才放过他的。”
“啊……”夏青桃有些害怕,“你们是在他家里打的人吗?旁的人看见没有,他家里人会不会去告官呀?”
“你放心。”陆随看向他,语气柔和了许多,“我们在山脚的地里找到他的,在那里动的手,没人看见,他又没断手断脚的,去告官,谁理他?”
“那就好。”夏青桃松了口气。
虽然想想昨天夏升的眼神表情是很吓人,但他也怕陆随惹上官司,都是乡下泥腿子,进了官府衙门没事都要先挨上一顿板子,谁吃得消?
“嗯,就是怕你担心才不想告诉你。”
“那怎么又告诉我了?”
陆随莞尔,看着他:“我要是不说,你又要冤枉人家狐狸精、妖怪精。”
“……”夏青桃红了脸不看他。
“而且,这样你也放心,以后回夏家村至少没那么害怕。”陆随道。
夏青桃心底彻底甜起来,压着唇角笑着,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又跟陆随说去村庙里做流水席的事:
“等下我和阿娘去一趟村正家商量。”
“嗯,你喜欢就去做。”能在这种场合露脸,也是值得夸耀的事,陆随自然支持他。
下午夏青桃就和芸娘一道去村正家里和村正老婆、还有三老的几个阿婆阿太商量了一下流水席的事,定了流水席的席面,约好了那一日他只管做菜,别的都由其他妇女夫郎做。
回来路上又转道去菜花婶子家说了叫小草来烧火的事,菜花婶子自然喜得跟什么似的,立刻答应了——
这是给菩萨做事,又是阖村的大事,做得好在村里露了脸,日后挑儿婿都好挑些。
陆小草本人也是喜出望外,满口答应——
夏青桃这么有本事,村里有那么多婶子嫂子,他却指名要自己去,这本身已经是很值得夸耀的事了。
于是就这么约定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日头也越来越毒辣——俗话说六月的日头,后娘的拳头,可见一斑。
因为天气热,田里也干旱,陆随每天都要去田里灌水,村里为了引水,沿河都挖了水沟,每家只要挖通自家的田埂就行,只是要看着,否则打太满了把稻子淹死了烂根也不好。
夏青桃怕热得很,虽穿得单薄,但仍汗流个不停,下午是能不出去就不出去。连大门小黑都蔫蔫的,吐着舌头趴在堂屋地上。
晚上虽然好一些,但屋里仍然闷热,床上换了草席,每天睡前夏青桃都用凉水擦一遍,但睡时仍觉得热。
尤其是陆随,他人又高又壮,像个火炉,冬日里自然好,但是到了夏天,躺在他身边就热得很,夏青桃都是能离他多远就离他多远。
陆随也是冤得很,一边拿着扇子扇风,一边想碰碰自家桃子,结果这只“无情”的桃子一把推开他,语气软软的,但很是嫌弃:
“哎呀,你手好热,我刚洗完澡,不想再洗一遍。”
陆随又好气又好笑,故意扯了扯他的衣裳:
“那你穿这么多?叫你少穿一点,你又不肯。”
夏青桃红了脸,嗔道:“谁跟你似的,不害臊,睡觉都光膀子。”
“这样凉快。”陆随朝他侧睡着,一手枕在脑袋下,黑暗中,见他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越要逗他,轻轻凑过去,低低地、诱哄似的说,“你要不要试试,很凉快的,反正只有我看见。”
“我……我才不要,好,好不要脸!”夏青桃脸上越红,“叫人知道了我还做不做人……”
陆随轻笑:“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那你笑我怎么办!”夏青桃还是很顾忌。
“我怎么会笑你?”陆随声音更轻了,轻轻的像一只蝴蝶翅膀在夏青桃耳畔扇动。
夏青桃有些松动了:“那,那你要是笑我怎么办……”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陆随的声音又温柔又低沉,夏青桃觉得,要是陆随去当拈花惹草的浪荡子,那简直没有哥儿姑娘能招架得住。
现在的他就招架不住,道:
“那我试试,你要是骗我,我以后就再不理你了!”
“好。”
夏青桃用手撑起一点身子,慢慢将汗衫脱下,只留一件肚兜。
没了汗衫,露出手臂和肩膀,果然就凉快许多了。
陆随的目力本来就比寻常人好些,这会儿适应了黑暗,更是将美景尽收眼底。
这种半遮半掩的风情,比都脱了还赏心悦目。
他仍是侧躺着,头枕着手,唇边带着一丝笑:
“我家桃子,好乖。”
夏青桃嘴里还要故作凶狠:
“不许笑我,睡你的觉!”
“好,睡我的觉。”陆随唇畔的笑意更浓。
他不会趁机做点什么,因为这样以后夏青桃就不会信任他了,而且天热,夏青桃不想做,他就不碰他。
他手中的扇子不停,尽量把风都扇在夏青桃身上,等他呼吸均匀了,他才放慢了扇风的频率,也慢慢进入了梦乡。
早上夏青桃醒了,见汗衫盖在自己身上,而边上的陆随早已起床了,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的。
他心底踏实许多,又觉得陆随体贴——怕他早上起来害臊,还特意给他盖汗衫。
这么好的汉子真是世间少有。
心情很好地穿上汗衫起床,外面芸娘已经烧了早饭在喂鸡,见他起身,道:
“青桃啊,早饭在锅里,你自己去盛。”
“哎。”夏青桃有些不好意思,“阿娘你起得这么早?”
“嗐,年纪大了睡不着,你不用管我。”芸娘笑道,“昨天你大伯娘说有沙地人推着板车来卖西瓜,不知今天还来不来,来的话我们也买一个……”
在门槛上坐着吃早饭的陆檐听了,道:
“阿娘,我今天去镇上卖药材,顺便去买一个来!”
“也好。”芸娘转身过来看他,“只是怕你不会买,到时候买个不甜的。”
“我不会买我有嘴呀!”陆檐笑嘻嘻的,“叫边上阿嫂阿婶帮忙挑一个就成。”
夏青桃也笑道:“就是,阿檐嘴巴这么活络,又不像他哥……”
芸娘听了也笑了:“倒也是。”
正巧陆随从后院走过来,道:
“又说我坏话呢?”
“咱们实话实说。”夏青桃占了嘴上便宜,很得意,笑盈盈地进灶房盛饭去了。
陆随也笑着,轻声对陆檐道:
“阿檐,等下你走之前来找我,我有事跟你说。”
说着,看了一眼灶房。
陆檐知道是要瞒着夏青桃的意思,心底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都吃完早饭了,夏青桃在灶房洗碗,陆檐收拾东西要出门了,陆随也扛着工具准备到地上去除草浇水,兄弟俩说了声“我们出门了”,就一起出门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路上。
“哥,什么事啊,还要瞒着阿嫂?”陆檐又疑惑又好奇,说完又补上一句,“先说好啊,要是干坏事,我可不帮你的!”
陆随却道:“六月十五是你阿嫂生辰,我想给他一个惊喜,你去镇上,帮我买一盒胭脂。”
“哥你在说什么笑,哥儿姑娘的东西,我哪买得好!”陆檐红了脸,“再说了,等下叫人误会怎么办?”
陆随笑了一声:“你当然买不好,那天去镇上买锄头,我就去看过了,只是当时钱不够,叫那老板帮我留着了,你跟他说我的名字就行。”
“原来是这样。”陆檐松了口气,“怪不得你那天那么晚才回来!”
“钱我给你。”陆随说着,掏出一百二十文递给他,“回来记得藏好了,别叫青桃看见。”
陆檐接过钱,疑惑地问:“哥你的钱哪来的?钱不是我阿嫂管着?你拿了他会不知道?”
陆随唇畔轻扬:“汉子成了亲都会藏私房钱的,你以后成亲了就知道了。”
他说得不无得意之意,陆檐心想,你藏了钱也是给阿嫂买东西,在那得意个什么劲?
老婆奴!
陆檐和自家哥哥在岔路口分手,他径直往镇上走去——本来也可以坐船去,不过他年轻,脚力好,这几文钱不如省下来。
他背着药材,走了两刻钟多,也就远远看见镇子了。
药材背着多有不便,他先去药店将药材卖了——这会儿除了葛根,还有几株何首乌、金银花,葛根便宜,何首乌和金银花贵些。
他来过几次,掌柜早已认识他了,而且这个掌柜人向来厚道,因此也不压他的价,一共卖了六百三十文。
对于陆檐这个年纪来说,六百多文已是不少的进项,他心中甚是高兴,出药店后步履都轻快了许多。
然后便是去给他哥买阿嫂的胭脂了。
镇上就一家胭脂铺了,在镇西头,沿河的那一边。
他找到胭脂铺,兴冲冲地走进去——这会儿已经快辰时了,店里有三个客人正在兴致勃勃地看胭脂,陆檐走到一旁柜台边,道:
“掌柜!”
“哎——”掌柜赶紧过来,打量他一眼,笑道,“小弟弟来给心上人买东西么?”
边上两个姑娘一个哥儿纷纷看向他,他脸一热,赶紧说:
“不是的不是的,之前我哥来你店里,想给我阿嫂买胭脂,结果钱没带够,说叫你留着了,今日让我来买回去。”
“你哥是……”掌柜问。
“陆随,就是个头很高,很壮的那个。”被人看着,陆檐浑身不自在。
“噢噢,那位后生哥,你一说个头很高我就记起来了。”掌柜笑眯眯地叫店小二拿出来一盒新胭脂,说,“你阿哥真是个好夫君,亲自挑的,便宜货还不要咧!”
“嘿嘿。”陆檐一边憨笑着一边从怀中掏钱,“那是的,我哥简直就是个老婆奴,我都没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