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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暴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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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前。
“不用来接了我了孟叔,学校离小区不远,我自己走过去就行。”周惊弦从学校出来看了眼暗淡的天空,伸出手,发现隐隐约约有雨点滴在了掌心。
要下雨了。
“今晚就别去那老小区了,一个人不安全,回来住吧。”孟叔转着方向盘:“而且现在天气还不好,预报里说有暴雨,你又没带伞。”
“有伞。”周惊弦早上看了天气,知道今晚有雨,于是在晚饭那会买了两把伞:“我快到地方了,先挂了啊孟叔。”
“哎!你这孩子……”
孟叔话还没说完,电话就已经被截断了。
白天还是艳阳高照,谁知晚上就突然下起了细雨,不过也不为奇,这里的天气一直是这样的,充满着惊喜。
周惊弦东西还没搬完,还剩一些小件。白天在学校,搬家公司的人进不去家门,周惊弦让他们放在了楼下,准备晚上回去自己搬上去,顺带锻炼下身体。
这里是个老小区,看样子有了很多个年头,楼内没电梯,只能爬步梯,巷口外那颗黄桷树一道又一道的痕迹便是时间最好的参照物。
搬了好几趟,终于快搬完了。
最后一小箱不是很沉,里面装着几个游戏手柄,周惊弦单手拎了起来,走到二楼拐角的时候,余光瞥见楼下闪过一个身影。
着装很熟悉。
周惊弦靠近窗户往下看了看,皱了皱眉,发现是桑渡,山地车被他骑的飞快,头发被风吹地直往后仰,像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马上就要下暴雨了,他这是要去哪?
他看了眼楼上,又看了看手中的箱子,半秒后,周惊弦把手中的箱子扔到了墙角,一步跨好几个台阶,迅速向楼下赶去。
他速度挺快,也没来得及撑伞,直到在一个拐角处看见了叶信怀,这才带着困惑减慢了脚步。不过叶信怀满身狼狈地跑着,并没有注意到他。
天空轰隆一声下起了大雨,周惊弦本想准备递给他一把伞来着,结果这家伙一溜烟不见了,于是也便没说什么,向着叶信怀出来的方向迈了过去。
桑渡应该在这不远处,他猜。
还没走几步,边听见里头传来的声响,霎时一颗石子滚到了脚边,周惊弦抬头,果然在不远处发现了桑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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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渡接过周惊弦递来的雨伞回了家,他的手机给了叶信怀,只能回家用备用机再联系他。
电话刚打过去没几秒,叶信怀就立即接通了电话,随后一阵刺耳的哭嚎声通过话筒传了过来。
“呜呜呜,桑呜呜……渡呜呜。”叶信怀嚎啕大哭,丝毫不在乎形象:“我对不起你桑渡。”
等了将近十分钟,见他哭声小了下去,桑渡捂住耳朵的手才终于拿了下来:“叶猴我认真的,你这副嗓子不捐出去真是白搭了。”
见桑渡没有生气,叶信怀这才慢慢变成了哽咽:“还是你最好了渡渡。”
“滚。”桑渡捶了捶脑袋,抓了把湿透的头发,随手扯出块毛巾擦了擦,直到换洗的衣服都找好了,也没能听见叶信怀解释的理由。
“行了别呜了,说正事,那阵警铃怎么回事?”桑渡叹了口气,闷了半杯水下肚。
“警…警铃?”叶信怀终于平静了下来,抹了把脸上不存在的眼泪:“什么警铃,是我理解的那个吗,我害怕蜥蜴他们找你麻烦,就…就没报警,找了广场上那几个经常练武术的大爷,到地方发现没人了。”
桑渡掐了掐指腹,半晌之后才回答:“那我听错了,没事了挂了吧,手机充满电明天拿学校给我。”
“好嘞。”叶信怀说:“明晚请你吃火锅!”
当晚桑渡洗完了澡,拿着碘伏和棉签,轻车熟路地消了毒涂了药,直到躺在床上都还在想这件事。
不是叶信怀报的警,也不至于是周围的住民,排除下来,只剩周惊弦一个人。
但后来周惊弦拉着他跑的时候,并没有撞见警车,甚至连件警服都没撞见……
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窗外雨势不降,依旧磅礴,夹杂着风,就在窗帘被刮起来的那一刻,桑渡这才意识到了是怎么一回事——
周惊弦弄的假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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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桑渡特地定的闹钟,还没到六点半就起来了,为的就是不让奶奶看见他昨晚弄的这些伤。
刚开学不久,学校管的不是很严,只要在早读下课前到学校就行。
去学校的路上经过一家早餐店,桑渡本来都走过去了,又倒步退了回来,压了压帽檐:“嬢嬢,来杯粥。”
昨晚淋了几十分钟的雨,早上醒来脑子一抽一抽的,甚至还有些冷,要是再不喝点热粥,桑渡感觉自己走不到学校就脸贴大地了。
“要得。”老板娘拿出纸杯就要盛粥:“今天楞个早就起来呀了了。”
“了了”是桑渡的小名,小时候奶奶给起的,这家老板娘和奶奶很熟,从小也这么称呼桑渡。
“今天醒的楞个早。”桑渡从老板娘手中接过粥:“谢……”
谢谢俩字还没说完,桑渡怀里又被塞进来两个烧麦。
“楞个高的个子只喝一杯粥啷个要得哦!”老板娘笑道:“我屋头新出的烧卖,你尝尝味道啷个样!”
每次在这买早餐,老板娘都会塞给他很多东西,这就是桑渡为什么不经常在这吃早饭的原因。
“谢谢嬢嬢。”桑渡这次没有拒绝,把烧卖和粥的钱一齐放在了桌子上。
“你勒个娃儿太讲礼性老!”老板娘挥了挥手,笑了笑:“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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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早自习刚下课没多久,班里大多数人都去餐厅吃早饭了,还有一小部分人在补觉。
第一节是班主任颜华的课,还没到上课时间,班长就拍了拍黑板,把趴在桌上补觉的同学叫醒了:“同学们醒醒,第一节要开班会,大家拿本子做好记录,下课抽查。”
听到还要记笔记,大家伙不情愿地抬起了头,不知哪个社牛学生嚎了一嗓子:“我还没睡醒呢,华子姐怎么又搞这出,杀人了啊!”
还有应和的:“就是就是。”
大抵是语气有些好笑和不情愿,惹得班里的同学哄堂大笑,笑了好一会,精神了不少,大部分学生都从课桌上爬了起来,还有几个自律些的学生出去洗了把脸,除了桑渡。
“桑渡,你还睡。”叶信怀隔着一条过道蹬了下桑渡的椅子。
桑渡睡眠还不错,只要不是特别大的动静,基本影响不了他睡觉,朦朦胧胧之间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已经上课好几分钟了。
“班长大人,你不是说这节开班会吗,华子姐怎么还没来?”
姜晓楠看了眼讲台上头的表,发现距离上课时间已经过去五分钟了:“班主任可能有事,谁去办公室看一下?今天该我值日,我还得坐班。”
班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没人想去,毕竟颜华在他们心里可是母老虎般的存在,只要过去就得被谈话,没个半小时是回不来的。
“没人去吗,加分啊。”姜晓楠坐在讲台上扫视了一眼全班同学,发现没一个人抬头,叹了口气,正要作罢准备自己去的时候,后排突然响起哐当一声。
刷一下,全班同学都默契地抬起了头,纷纷向后排看去。
是桑渡。
准确来说是没坐稳的桑渡。
他本来是想靠着后排的桌子,谁承想,后排桌子那么轻,一不小心没稳住椅子,直接撞在了周惊弦的桌子上,连带着桌子都跟往后移动了一点。
看见大家伙投来的目光,桑渡也跟着转头往后看了一眼,发现后排桌子压根没人。
“桑渡,你是要帮忙吗?”
桑渡抓了把头发,欲言又止,最后在万众瞩目之下站了起来,点了下头:“嗯。”
从后门出来的时候,他余光瞥了一眼,发现后桌桌肚里别提书包了,连本书的影子都没有,怪不得一碰就动了。
昨天下了一场雨,把整个山城给洗刷了一遍,洗的干干净净的,整个世界似乎都跟着明亮了起来,焕然一新。
不远处的教室玻璃反射出耀眼的阳光,照得扶手上还没褪去的水滴明晃晃的。
有些刺眼。
桑渡伸手遮了下眼睛。
想到一来学校就开始补觉还没来得及看手机,于是趁着这会,桑渡拿出手机点了几下,除了几个推送的游戏视频之外,并没有发现什么新消息,也就是说昨晚回来之后蜥蜴并没有找他麻烦。
这就不对劲了。
按照往常,蜥蜴那几个小弟们都得把他手机打爆,怎么昨晚就偏偏没事发生。
桑渡皱了皱眉,但愿自己是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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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办公室门口,桑渡正想敲门,门缝里却钻出了有些耳熟的声音。
还没等桑渡反应过来,门却突然被打开了,有其他老师走了出来。
桑渡往一旁移动了下步子,让了位置,办公室门半开着,正是这一动,让桑渡将里头的人看了个清清楚楚。
光线透过窗子撒了进来,一点没浪费,把办公桌旁的少年罩进了光里,不知这人有什么魔力,似乎比刚才反射的光还要耀眼。
少年人穿着崭新的校服,却并没有穿的太规矩,领口被随意地折了起来,透露着这个年纪的学生专有的肆意。
那人不是别人,是周惊弦。
正在桑渡垂眸的功夫,周惊弦看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