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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飙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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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一下也未必静得出结果,大部分情况下静一下的确有助于思路的理出,可小部分情况,就比如现在,越是静心里越是一团乱麻。
am7:00,本该大亮的天依旧乌突突暗着,轰隆隆惊雷过后天空下起了雨,约莫是刚开始的缘故,倒也不算大。
“小哥,前面的车停下了。”医院门口,傅泊声停了下来,出租车踩下刹车,也跟着减速。
“谢谢师傅。”季木安道了声谢,正准备付钱下车,医院门卫岗突然传来一声大声的卧槽,“哎,那个人,这里是人行道,不能开车…”
有汽车加速的轰鸣,轰鸣过后一辆银色跑车弹跳着冲出,碾压过人行斑马线,紧擦在两车之间冲了出去。
“哎哟,这车怎么也不晓得看路?”隔着窗子扑上脸颊的风令呼吸屏住了片刻,司机师傅心脏乱跳地按着喇叭,心有余悸道:“还好我减速了。”
话毕,还不忘关心地看向季木安,“小哥,你没事吧?没被吓到吧?”
“没有。”季木安摇摇头,目光一直追视着疾驰车影,那辆车车窗完全降着,擦肩而过时司机恰好侧过了脸,侧过脸颊很熟悉,更准确来说,1个小时前他和傅泊声还为这张脸争吵过。
赵明余?他不是把傅泊声喊过来了吗?怎么又不打一声招呼地跑了?是出了什么变故?还是另有原因?
没有太多思考时间,又是嗡嗡几声,银色跑车后紧跟着冲出几辆底盘敦厚的大吉普,同样碾压过人行道,同样的不看路。
出租车师傅:“我靠了去,今天是什么日子?”
五辆吉普贪吃蛇般排成一条扭曲长龙,长龙尾部是他们跟了一路,刚刚停下的黑车——傅泊声肯定知道银跑主人是谁,所以几乎是不带犹豫地踩下了油门。
“司机师傅,先不停车了,麻烦再跟上去。”刚解下的安全带又重新扣上,季木安在座位上坐稳,说道。
“跟上去?”司机师傅有些犹豫,“这种大场面,我一个出租司机不好跟着掺和吧?”
“不需要您掺和,您送我跟上去就行,到时候停下来了,我自己过去。”
“你自己?你一个Omega,这点小身板行吗?”
“我付您十倍车费。”
“好嘞!”司机师傅一个人前大变脸,激动道:“小哥坐好了,叔这就让你看看什么叫作真正的技术,不是叔跟你吹,我以前可是赛车俱乐部的资深成员,要不是他们搞性别歧视,说什么Beta比不上Alpha沉稳,赛车比赛的金奖非叔莫属。”
Beta一边炫耀一边左挂挡右挂挡地猛踩油门,也许是真有实力傍身,不一会儿就跟了上去,即使他们出发时,队伍的尾巴都快看不到了。
“就保持在这个距离吧,再往前就不安全了。”
安全二字咬得很奇怪,莫名地揪耳朵。
“什么意思?”琴弦绷紧般,心脏扯得很紧,季木安忍不住开口发问:“师傅你的意思是,那些吉普车会做什么?”
“已经在做了。”司机握紧方向盘,指着打前的两辆吉普车道:“你看那两辆吉普车左右贴近地猛踩油门,明显是想将银色跑车困在中间包抄逼停,只不过银跑开得实在太快,他们一时半会追不上。”
季木安认真看着,只见随着前后车车距的缩小,银色跑车真的被困在了中间,追赶同时还在不停地侧碰,撞击,试图用这种方法让银跑不得不减速,刹停。
“再加速,银车能顺利脱身吗?”明明处在对立面,季木安却还是希望对方安全。
“顺利脱身?不太可能,吉普速度虽然比不上跑车,但优化过性能后,也差不了太多,而且吉普车底盘稳,抓地能力也强,真咬住尾巴不放,磨也能把人磨死了。”
又是一声惊雷,雨借了雷的势,渐渐猛烈了起来。
“啧。”出租师傅习惯性地啧了一声,叹气道:“还在下雨,雨天路滑,跑车夹在中间跌来撞去,一个不慎就可能旋转失控,再严重点还可能车毁人亡。”
“师傅你别吓我。”季木安心下不安。
“没吓你,我只是实话实说,赛车比赛年年折损那么多人,你以为是怎么折损的?”
“就没有生路?”
季木安不懂赛车,不懂折损,只知道银色跑车风中孤叶般左颠右撞,真的很危险。
出租师傅没说有也没说没有,只随手一指,开口道:“你Alpha不是正在救?不过他开的车是商务车,速度比不过,也不扛撞,救不了人不说,还容易把自己折进去。”
扯动的弦绷得更紧,季木安身体前倾地直视前方,根本不敢眨眼。
“话说你Alpha和银车主人是什么关系?要是关系不深现在就撤吧,还是那句话,没必要为救人把自己搭进去。”司机师傅热心道:“而且看吉普车的操作,应该只是想逼停,不会做出其他过激行为。”
话音刚落,一直左右夹击的车子突然退开,从一开始就匀速跟在身后,看起来毫无危险的三辆吉普的其中一辆铆足马力,猛地撞了上去……
“砰”的一声耳边传来巨响,银色跑车被巨大推力猛推出数十米,后车灯碎成了渣,保险杠弯曲掉落,随着车子失控的扭曲滑行,高速运转的轮胎擦过地面发出急促尖叫。
“我靠!这么好的车他们也下得去手?”
不是自己的当然下得去手。
砰!砰!砰!一次不够,吉普车又抓紧时机地追上去补了三次,一次比一次冲击大,破损零件一次比一次掉得多,车门凹陷,车屁股完全瘪了下去,后轮胎抬起又落下,每旋转一圈,都会炸出或金红或蓝白的火星。
这次出租车司机含糊了,也不敢心疼好车了,“小哥,车里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这是结了多大仇啊?用这样的方式逼停,搞得好发动机熄火急停,搞得不好,车子很有可能侧翻或者起火爆炸!”
司机师傅绝对是个乐天派,上一秒刚担心完爆炸,下一秒又发现什么惊喜般喊叫道:“我靠我靠,我这是目睹了第一现场啊!”
季木安没有接话,也没准备接话,这些问题他也回答不了。
赵明余什么身份?报社知名记者?反正搜索词条是这样显示的。
为什么被追赶?不知道。
结了多大仇?还是不知道。
心里一直绷着的弦跳了跳,季木安第一次意识到事情可能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武断判定的私情背后,可能藏着更深的隐情。
想到这,季木安又有些后悔,不该无理取闹的,要是40分钟前自己不无理取闹,傅泊声早到一步,也许两人早就转移了。
雨越下越大,天也越变越黑,乌突突幕布拉开般遮蔽天地,总给人一种再也看不到光的不祥之感…就好像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而这件事发生之后,光明就真的不会出现了。
手按在狂跳不止的心窝上,季木安一边紧盯黑车车尾,一边犹豫着握紧手中手机。
车飙了这么久了,赵明余的车都已经开始cos战损车了,傅泊声却仍然没追上。
他性格稳,做事稳,用车也如出一辙将稳字排在前面——花里胡哨没用,性能太好也用不着,出门进门一辆商务车就挺好,这是傅泊声曾对冯助理说的。
而冯助理也绝对将老板的话听进了耳中,记在了心里,所以在分公司提出将另一辆性能更好的车作为临时用车时,愣是被他打回,换成了这辆超实用商务车。
“开得太快了,实在太快了,车距这么近,万一前面出了事,后面都会被波及的。”
银色跑车还在不停遭遇撞击,三辆吉普仿佛商量好一般,一辆将油门踩到底,试图开到前方甩尾阻拦,一辆停在原本位置继续制造干扰撞击,还有一辆紧跟在身后,封锁着后撤生路。
赵明余以前应该有过赛车方面的训练,或赛车方面的爱好,否则在这种刻意的高强度下,早就撑不住了。
可再怎么训练毕竟也是业余,他可以凭借那些经验他躲过一次、两次,却绝对躲不过三方逼迫下的步步紧逼,除非开上绿化带强行变道,可这一段护栏全是半人高的混凝土护栏,撞不开不说,还容易导致车辆损毁。
浓重气氛笼罩着天地,在场所有人包括两侧树木都感觉到了深深压力,傅泊声压力尤其重,重到驾驶的黑车外都蒙上了一层焦躁雾气,似乎银车里的不仅有他的朋友,还有他的亲人。
“不妙,不妙啊!”出租师傅不断摇头念着咒,声音催命符般在耳边作着响。
“师傅,你就别念了。”本就烦乱的心变得更乱了,握紧扶手,季木安忍不住开了口。
“我不念不代表安全,我念了也不一定会出事呀!”
真的出事了。
呀字尾音落地的同时,前方传来一阵急促鸣笛,一辆大巴横穿而出,几辆车闪躲不及,直接撞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