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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并肩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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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还晴朗的天上突然就落下惊雷,乍闪的白光照亮了成魇深邃俊逸的面庞。
“复婚日后再提吧……我方才复生,如今人间是什么时候了?”东皇岺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脸不由微微蹙眉。
成魇略有不悦,却还是挂着笑抱起东皇岺给他换上衣服。
清澈明亮的镜子前,成魇从一处偏僻的柜子里拿出一个木梳子,居然是几千年前东皇岺用的那一把。
“上神,我给你束发。”成魇将他的头发一缕一缕挽起,扎成了一个马尾。
东皇岺记忆有些许混乱,隐约是记得自己为了让苍庚顺利飞升挡下了雷劫,但是却不记得中间几千年的事情了。
成魇轻轻将东皇岺揽在怀里,像是在面对一个珍贵的易碎品。
一吻落在东皇岺脖颈上,让他觉得莫名有一些陌生。
“苍庚你大逆不道。”
成魇本来微弯的嘴角在此时落下。
“上神……?”他乌黑的眼眸看着东皇岺,语气像是一个饱受了委屈的孩子诉苦。
成魇凑近东皇岺的脸,却被后者别过头躲开,“方才人多,现在你若是还这样,我便走了。”
对方的声音依然平静,神情依然淡漠得像是掌握全局。
唯独少了一丝对成魇的爱意。
“我不知道这些年你经历了什么,但如若你要对我不敬,我自然不会心慈手软。”
成魇动作停滞,看着东皇岺的眼神怔愣而无措。
他一把捏住东皇岺的双肩,过于大的力道使得对方吃痛皱眉。
“我守了你三千年,日日去你坟头哭诉,你不记得了?”魔兽骨子里的暴虐因子作祟,他态度强硬掐着下巴将别过头的东皇岺转回来直视自己。
“我们曾经拜堂,口口,我飞升时你替我挡了雷劫!这些你都忘了?!”
无数杂乱无序的记忆碎片,像是蒙上水汽的碎镜子,模糊得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
成魇看着面前人躲闪的眼神,摁着他的头吻了上去。
这个吻并不温柔,反而粗暴,夹杂了不可言说的暴虐与占有欲,全都一股脑的从胸膛冲出来,淹没在唇齿交缠的亲昵里。
“嘶。”东皇岺一把将人推开,碰到嘴角一处破皮的地方,看到了一丝鲜血。
“你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了么?”成魇余怒未消,看着喘不上气的东皇岺。
“啪——”
一巴掌落在成魇脸上,将对方打得一时呆滞。
“苍庚,我看你是疯了。”东皇岺面色愠怒,看着对方逐渐低下的头。
不知过了多久,成魇弯着的身躯抖动起来。
东皇岺僵了一会,终究还是心软了,将他揽到怀里,纤长的手指在他乌黑的短发间游走。
“对不起……”
“我……”
二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顿。
“对不起,我太过激……”成魇的声音捂在他怀里闷闷的,略带着抽气的声音响起。
“或许我曾与你相许,但我如今不记得了。”
东皇岺声音平静,一字字却扎得成魇心里生疼。
又是不知多久的相对无言。
直到桌上成魇的电话响起,他才起身去拿起手机接上电话。
东皇岺不知怎么暗暗松了口气,转身看到旁边放着一本书。
当今的文字确实大变样了,不过靠着联想也能认出一二,这本书上面花里胡哨粉粉紫紫的字写着:如何让老婆宠你一辈子。
成魇转头看到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书摆弄的东皇岺,恍惚之间觉得先前几千年的相伴与相许只是自己做的一个华丽旖旎的大梦。
现在梦醒了,那位在“梦”里被他百般亵渎的神又回到了原本的高位上。
他看东皇岺看得除了神,面色而无所适从。
“苍庚,方才那人同你讲了些什么?”东皇岺合上书随手搁置在桌上,看向成魇。
“上神,我如今不为天界效力,所做所想皆是五雷轰顶的大逆不道之事,您当真想知道?”
东皇岺神色未动,依然是一幅淡然出尘又心怀悲悯的神仙模样。
“你既然不愿意说,那便罢了,我自不强求。”
他倒是颇为善解人意,殊不知成魇对这反应并不满意。
“我且说了吧,方才我同事告知我一处灵山下的河内浮出一百二十具尸骨,明日我要前去查看,上神您……”
“我尚不懂现今世界的语言,你去找些书籍来,日出之前我能学个一知半解。”
成魇知道东皇岺学习能力惊人,动用念力可以同时阅读十本以上的书籍。
他深邃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神态,像柔情又像悲伤。
他弯下腰来,伸出手到东皇岺面前,后者看了一会儿他的手掌才将手搭上来。
成魇搀扶着东皇岺进入书房,在柔软的布艺座椅上坐下,又从书架上拿了些古文字通现代字的书籍摆在他面前的桌上,随后拿了一条小毯子给他盖住了腿。
“虽然不周山多寒冷,但您毕竟在灵脉上待了数千年,突然离开身体也会弱一些。”
东皇岺并没有发话,就是默认了这一举动。
成魇站在座椅后,看着这自己苦守了千年的人,抬起手却没有落在对方身上,而是一只举在半空。
纸页被翻动哗啦作响,成魇才收回了手,从一旁陈列着许多一眼下去便知是稀世珍宝的柜子里拿出一个香炉,将香点上放在书桌旁的架子上,自顾拿了本书,坐在他面前的沙发上看起来。
书房内一时只剩下纸页翻动与呼吸声,沉香味在鼻尖萦绕,让成魇生出一些困意来。
“苍庚,你怎么还是看不进文书?”
成魇听见东皇岺的声音,一睁眼才发现自己睡着了,目光对上他琥珀色的眼眸。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里盛满了慈爱与温柔。
成魇一时恍惚看着东皇岺,没回过神来。
“苍庚,你怎么了?”东皇岺探了下头看着成魇,后者才后知后觉挠挠脑袋,摇了摇头。
“抱歉……”
成魇觉得东皇岺神色似乎有些不悦,尽管对方并没有表示什么。
他看着对方白皙的面庞,如墨的发丝一缕缕垂在脸颊两侧,他马上就联想到了对方发丝划过手指间柔软的触感,同时也似乎在自己心里轻轻扫了一下。
自己的心跳声在安静的书房内显得异常的大,他鬼使神差站起身提了个椅子,挨着东皇岺坐下,身体一歪靠在了对方身上。
对方的手放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刻,成魇突然有了一种不明由来的委屈。
自己像是离家奔波数年受尽了无数冷眼碰了无数壁的孩子终于回了家,在外面他必须看人脸色,没人在意他过得怎么样,只有东皇岺会关心自己。
他又往对方怀里蹭了蹭,渴望爱抚的意味昭然若揭。
次日拂晓,成魇像是个刚侍了寝的妃子一般春风得意,打扮的像是开屏的孔雀一样站在东皇岺面前。
东皇岺上下打量了一遍面前花枝招展的男人,做出了中肯的评价:“你要求偶?”
成魇冷不防备他这番话呛了一下:“你…您从哪学的?”
东皇岺不假思索,扶着下巴上下扫视成魇:“树上说雄性一般会有美丽精致的外表用于求偶,又说人类是高等动物,所以你穿得这么好看自然就是要求偶了。”
成魇被噎了一下,但一向厚脸皮的他显然马上就适应了,不过自己确实想“求偶”。
“对,可惜我的求偶对象似乎不解风情呢。”
东皇还神情怪异:“你既然是有了新欢,那就不要再提我记不得的我同你那些过往了。”他一顿,“你所钟意的,小伙或是姑娘,是个怎样的人?”
成魇对于现代化的东皇岺适应良好,但却被他长辈一样的语气弄得有些心里发酸。
“上神您日后自会见到,眼下我们还是先前往灵山比较好。”
虽然话题转移的很生硬,但东皇岺还是心照不宣同意了。
“不过。”他开口,“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一下,你先去可好?”
成魇虽不太满意东皇岺单独行动,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答应下来之后自己走了。
灵山景区下有一条大河,素有“灵尾”之称,景色宜人,是个出游看景的好去处。
然而眼下河边,胆大看热闹的人都围了一圈,探头探脑的想看里面的场景。
成魇脸上架了个墨镜,最终还是没穿他“求偶”那一身,而是穿了一件花里胡哨的夏威夷风衬衫,用黄色丝巾打了个领结,配上过膝的夏威夷风短裤,看起来像是去度假的。
他从敞篷跑车上下来,脚上踩了个凉拖鞋,与事发现场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显得冲突。
“你穿的什么玩意儿?”先前与成魇打电话的青年大步走过来,指着成魇这一身问。
成魇一笑拿,掉嘴里叼着的棒棒糖棍子扔进一旁可回收垃圾桶里,道:“黄队您人都在这了,我应该就不用多认真了吧?”
黄吾归皱起眉,又妥协的叹气扶额道:“算了,走吧。等你好久,你干什么去了?”
成魇挑起一边眉毛,“您看我这身,显然是跟我那刚从坟里爬出来的媳妇去夏威夷度假去了,我可是一接到您的电话就赶回来了,连衣服都没时间换。”
黄吾归翻了个白眼道:“别编了,还有你那一口一个敬称的,不知道还以为你是我下属呢。”
实际上,黄吾归跟成魇仅仅是认识的关系。
他一笑,不打算再逗黄队了,转头拉起警戒线进入现场,看着摆了一排的尸体,一群法医忙前忙后鉴定,警察负责记录以及对比数据确认身份。
成魇掀起一个白布,打量着那具头骨,伸手要去摸一下察看,却被人叫住了。
“不要毁坏现场。”一个警员将手挡在成魇面前。
成魇笑着直起身子,举起双手看着警员。
“黄队是不是糊涂了,为什么请一个神棍来?”远处响起低低的议论声,一般人听不到这么远而小的声音,可惜成魇这个“二般人”听了个清楚。
他微微一笑,“黄队,这事儿我处理不了,还是赶紧联系灵异调查局吧。”
黄吾归闻言,转过头来,看着他的神情,很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