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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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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阴森黑暗的地下室里,赫连聃伤痕累累的趴在地上,他浑身没有一点儿力气,额头上全是汗,跟一滩烂泥没什么区别。
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走到他面前,用乌黑铮亮的皮鞋抬起他的下巴,如毒蛇吐信般问:“记住教训了吗?”
赫连聃被迫抬起头,这样笑的幅度也让他胸口痛得发烫,艰难地咳嗽了两声。
“我,我做错了什么?”
他第一次在这个人面前露出这样一幅委屈不甘的姿态,从前他都会乖乖请罪认错。
他实在不解,自己什么都没做,为什么又被抓到这个地方来挨打。
他不合时宜地想起游临,他刚从昏迷中醒来,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辰了。他记得和游临约着去看流星,可是自己半路被人绑来了这里。
之后的他就不敢继续想了,因为他记得自己跟游临说过,行李全部自己带。
现在他没去,那游临·······
黑西装男人见他心不在焉,有些恼怒:“还敢走神?我刚刚说的话都记住了吗?”
赫连聃不敢回答,他走神得厉害,都不知道男人真的回答他了。
男人看他那副模样就知道他不可能记住了,别说记住,就是听都不一定听见了。他也不恼,重新说了一遍:
“离游临远一点,我把你送到他身边,不是让你给他暖床的。他不是你能肖想的人。”
一向没有脾气的赫连聃听了这话突然笑了出来,笑得放肆又讽刺。
男人对他的反应很是诧异,不解的目光冷冷扔在他身上,砸向他身后的伤:
“你在笑什么?”
赫连聃抬起头,艰难地咳嗽两声,目光凶狠但没有一丝老城与算计,像一只发狠的狼:“我不是你给他选的良人,那谁是?云骁吗?”
他越笑越大声,越笑越得意,哪怕拉扯到身后的伤口也不停下。
“可惜了,阿临现在最亲近的人是我。”他的目光自下而上,却依旧充满挑衅的味道:“云骁是你为阿临量身打造的人吧,可惜了,你根本不了解阿临,阿临一点儿都看不上那个呆子。”
男人似乎因为他的话陷入了沉思,隔了一会儿才说:“你竟然会这么以为?”
赫连聃脸色一变:“什么意思?云骁不是你安排的?”
男人微微弯腰,以便能将赫连聃眼底的情绪看得更清。他毫无征兆地笑了一下,道:“当然,你,云骁,还有那些苍蝇臭虫,你们没有一个人配得上小临。”
赫连聃更加懵了,满脸疑问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眼神深刻,似乎想将他看穿。
男人明白他的意图,轻蔑的笑了一下,将双手背到身后,转身惬意的走到上方的椅子坐下。
“回去吧,没用的东西,小临该忘记你了。”他端起茶杯,目光从杯口平切,落在赫连聃身上。
赫连聃艰难地爬起身,身形有些不稳,摇晃了两下才站定:“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男人好笑地看着他。
“为什么这次愿意让阿临知道我身上的伤。”
男人放下茶杯,如同一只笑面虎一样对他说:“那要看你敢不敢让他知道了,阴沟里长大的老鼠。”
赫连聃身躯一颤,差点没站稳。
男人继续补刀:“而且谁跟你说回去就能见到小临,你放了小临鸽子,他愿不愿意让你进门还不一定呢。”
赫连聃自然相信游临不会将他赶出去,可是男人的第一个问题还真的难住了他。
他该告诉游临自己的身份吗?他能说清楚吗?他又该怎么说呢?
游临会相信他吗?相信了又嫌弃他吗?
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砸向他,他终于还是选择了顺从男人的安排。
“我会尽量让阿临看不出来。”
他的回答完全在男人的意料之中,男人端起茶杯朝他做了一个上位者向下位者敬酒的动作,并冲他挑了挑眉。
赫连聃得到许可,马不停蹄回了家。
他按下指纹,门应声而开,心中的激动和紧张让他觉得等待门开的这几秒都格外漫长。
屋里没有人。
灯是检测到他进来才自动打开了。
他太激动了,以至于忘了现在还是凌晨,游临应该还在山上。
他又想起游临应该还在山上了。
在地下室不敢深入下去的神游和思考在这一刻全部复苏、疯长。
他抓起外套,拿起手机就往外跑。
手机,他想起来自己还有手机,立马给游临打去了电话。
没有人接。
他想起来游临的手机有自动识别场景开启免打扰模式的功能,松了一口气。
应该是没听见,他这么安慰自己。
可是还没安慰好,他又想起游临没带行李。荒山野岭该怎么睡觉?
他更加焦虑不安了。
他想起游临长得好看,很容易让人对其心软,应该有人愿意陪他挤一挤,再次松了一口气。
肯定没人舍得让他喂一晚上蚊子,吹一晚上风的,他这么为游临祷告。
刚祷告完,他突然担心游临会不会遇到坏人,会不会被人拐跑了。
他又开始焦虑不安了。
他的心就这么一会儿上,一会儿下,七上八下,焦躁不已。
他在客厅转来转去,突然瞥见茶几上放着游临的感应手环的盒子,鬼使神差拿了起来。
他知道,这里面只有一只,另一只在游临手上。因为游临最近一直带着,他害怕游临再去用那种自毁式的方式协助警察查案,所以要求他只能戴一只,另一只必须交给自己保管。
游临竟然也真的答应了,乖乖交出其中一只手环给他,就是赫连聃手上的这只。
赫连聃不由自主将盒子打开,又不由自主将手环戴在了自己手上。
偷窥游临梦境和心境的事,他做多少次也会不踏实。
戴了大概十几秒,他没有感受到任何不属于自己的情绪,心里一慌,他担心游临是不是出事了。
他又想是不是自己没有启动,这只手环被游临升级过,确实跟他第一次偷戴的时候结构不一样。
他正研究该怎么启动手环,突然想到什么,立马将手环扯了下来。动作快得仿佛手环突然长出刺,把他扎了一样。
然而,还是晚了,游临的电话已经打过来了。
他懊恼的拍了一下脑门,刚刚那么想听见的声音,现在却不敢听了。
不敢归不敢,他还是不敢真不敢的。
“喂?”他接通电话,即使知道游临看不见,表情仍然十分谄媚:“你睡着了吗?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游临清冷慵懒又有些黏糊的声音传来:“没。你怎么了?摔了吗?”
赫连聃立马僵住了,用手捂住受伤的屁股。果然,他又把手环的接收方和发送方搞反了。
一想到自己那个部位的痛感传给了游临,他又是害臊又是心疼,努力维持声音的平静,道:“嗯,不小心从阶梯上滚下来了,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个手环······”
游临打断了他:“电视柜上有一个医药箱,不严重的话你自己处理一下,严重的话······”
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总不能自己现在赶回去。
赫连聃听见前面的话就已经很开心了,开心激动地点头:“我知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好好睡,明天我去接你。”
“好。”游临迷迷糊糊挂断了电话,只有一句不完整的话传过来:“过去点,压着我······”
赫连聃一听这话顿时警铃大作:“阿临,你跟谁一起睡?你在哪儿?你旁边睡着谁?”
然而手机里没有传来任何声音,他也不好再打过去吵游临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