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吻 ...
-
晚年安在联合国紧急会议上突然尝到了咖啡味。
这不是比喻——浓烈的黑咖啡混着威士忌的灼烧感实实在在地滚过他的舌根。他猛地攥紧发言稿,指甲在纸张上留下半月形凹痕。全息投影里的各国代表仍在争论Omega变异体的权益问题,没人注意到总统管瞬间苍白的脸色。
除了隔着三个座位的情报局长。那个敏锐的Beta女性眯起眼睛,晚年安立刻用咳嗽掩饰。他在脑内精准定位了感官入侵的源头:沈忘宁正在军部酒吧,用他该死的异能眼偷看某个上尉的机密文件,顺便偷喝对方的私藏酒水。
“把酒吐掉。”晚年安通过新生的神经链接传递信息,像在驯服一匹不羁的野马。回应他的是一阵带着酒气的低笑,以及故意加重的吞咽动作。晚年安的喉结随之滚动,仿佛真有液体滑入食道。
“……因此我提议对新性别群体实施分级管理。”晚年安面不改色地继续演讲,同时通过链接发送了一段议会大厦洗手间的三维坐标,“要么立刻吐掉,要么我让警卫长去军酒吧查岗。”
链接那端传来夸张的叹息。三十秒后,晚年安舌根的酒精灼烧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薄荷糖的清凉。他松了口气,继续应对代表们的质询,却感到沈忘宁的意识像只顽皮的猫,在他的思维边缘轻轻抓挠。
这是基因共生实验后的第七天。那支银蓝色注射剂彻底改变了他们的身体连接方式——不只是信息素交融,现在他们共享五感、情绪碎片,甚至偶尔会闪过对方的记忆画面。
会议结束后,晚年安在私人电梯里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沈忘宁正在测试这种连接的极限,故意向他“转播”各种感官刺激:格斗训练时拳锋擦过沙袋的刺痛,淋浴时水流冲击后颈的温度变化,甚至……
晚年安突然撞在电梯墙上,膝盖发软。链接那端,沈忘宁正用拇指缓慢摩挲下唇,这个动作通过共享的触觉被放大十倍传递过来。
“住手。”晚年安扯松领带,“我在和克劳斯通话。”
“那就别出声。”沈忘宁的意识裹着恶作剧的笑意,“除非你想让那个老古董听见总统管阁下喘得像发情期Omega。”
晚年安咬住口腔内侧的软肉,直到尝到血腥味。这种自残式的克制立刻引来了链接那端的强烈反应——沈忘宁的担忧像一盆冰水浇在他意识里。
“够了。”晚年安擦掉嘴角的血丝,“今晚回家前把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清理干净。”
“遵命,总统管阁下。”沈忘宁送来的意识包裹着虚假的顺从,紧接着是一段清晰的触觉记忆——昨夜两人在档案室,晚年安咬着他肩膀抑制呻吟的画面。
晚年安切断链接的速度堪比甩掉一颗手雷。
深夜两点,沈忘宁在卧室地板上惊醒。
他的右眼——那颗融合了晚年安银血的异色瞳——不受控制地展示着不属于此刻的景象:白色实验室,排列整齐的培养舱,舱内漂浮着人形阴影。最可怕的是,他闻到了茉莉与雪松混合的信息素,浓度足以让任何Alpha发狂。
“晚年安!”他摇晃身边熟睡的伴侣,“你的银血在共鸣!”
晚年安瞬间清醒,灰眸在黑暗中泛起银光。两人额头相贴,沈忘宁将看到的画面通过链接传递过去。晚年安的手指深深掐进沈忘宁的手臂,那是他感到恐惧时的习惯动作。
“伊甸园。”晚年安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那些培养舱……是升级版。”
沈忘宁翻身下床,军裤套到一半就被晚年安拽住腰带。“不行。”总统管的声音罕见地发抖,“上次你单独行动的结果是被炸进海里。”
“这次我有全宇宙最强的后援。”沈忘宁俯身轻咬晚年安的耳垂,故意让链接里充满轻佻的情绪,“除非总统管阁下舍不得新婚丈夫?”
晚年安用一记过肩摔回答了这个调侃。沈忘宁躺在地毯上大笑,丝毫不在意脖子上的军刀。
“听着。”晚年安压低声音,“如果这真是莫里斯的遗产,它会针对我们的基因弱点设计陷阱。”刀尖下滑,挑开沈忘宁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的陈旧条形码,“ALPHA-001-0,你的原始代码就是最好的诱饵。”
沈忘宁突然翻身将晚年安压在身下。两人的链接因肢体接触而完全敞开,像两本书被强行钉成合订本。晚年安看到了更多实验室细节——某个培养舱上的编号正是ALPHA-001-13,他作为克隆体的原始代号。
“所以我们是彼此的钥匙和锁。”沈忘宁的犬齿擦过年安突突跳动的腺体,“老规矩,一起上?”
晚年安在链接里感受到沈忘宁刻意压抑的不安。这个发现比任何情话都令人心碎——连最无畏的战士也会害怕独自面对过去的幽灵。
“先找克劳斯。”晚年安松开钳制,“他设计的方舟基地可能有线索。”
沈忘宁突然僵住。他的右眼瞳孔扩张到极限,银光如液态金属般流动。“太晚了……”他机械地重复着刚接收到的画面,“第七十九号实验体苏醒了。”
晚年安的血液瞬间结冰。第七十九号——沈忘宁的Omega弟弟,理论上早已死在北极基地的爆炸中。
卧室窗外,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两人站在晨光中交换了一个漫长的眼神,链接里流动着无需言语的决意。无论伊甸园藏着什么,他们都将共同面对——就像过去每一次生死关头那样。
“我去准备直升机。”沈忘宁系紧作战靴。
晚年安按住他的手腕:“先吃早餐。”在伴侣抗议前补充道,“你胃里的威士忌还在灼烧我的食道,总长阁下。”
沈忘宁的笑声惊飞了窗外的白鸽。在这个平凡的清晨,基因共生后的第一次真正考验,正式拉开序幕。
军事战略室的空气凝固了。
晚年安坐在长桌尽头的高背椅上,指尖有节奏地轻叩扶手。这个看似随意的小动作让十二名高级将领的腺体隐隐作痛——他们太熟悉这个信号了,当总统管阁下的指尖敲到第七下时,通常有人要倒大霉。
“再说一遍,南海舰队司令。”晚年安的嗓音像浸了冰的丝绸。
满头白发的Alpha将领喉结滚动:“按章程,军事行动需经总参谋部联署批准...”
“章程?”晚年安轻笑一声,灰眸里的银光突然暴涨。全息投影地图随之扭曲,显示出太平洋深处那个闪烁的红点——代号“伊甸”的神秘设施。“莫里斯在海底克隆军队时,可没遵守过任何章程。”
会议室里的Alpha信息素浓度急剧攀升。将领们不自觉地绷紧肩膀,这是顶级掠食者面对威胁时的本能反应。可惜他们面对的不是普通掠食者,而是融合了银血的ALPHA-Ω。
“您至少应该解释行动风险...”年轻的情报处长刚开口,就被扑面而来的茉莉香压得撞在椅背上。他的瞳孔骤缩,不敢相信总统管竟然对同僚使用信息素压制——这在Alpha社交礼仪中相当于当众扇耳光。
晚年安缓缓起身,制服笔挺得没有一丝褶皱。他走过长桌时,每位将领的终端同时亮起红光,显示着他们的最高机密档案——包括那些自以为永远藏得住的把柄。
“我不需要解释。”他停在南海舰队司令面前,银眸俯视着对方发颤的灰发,“只需要服从。”
老将军的拳头砸在桌上:“您这是独裁!”
“不,这是进化。”晚年安抬手调出全球感染率统计图,15%的Omega变异体用蓝色标记,“当旧秩序无法保护人类时,新神就会降临。而你们...”他的目光扫过每张苍白的脸,“有幸成为见证者。”
厚重的橡木门突然被踹开。
沈忘宁倚在门框上,军装外套随意地搭在肩头,露出锁骨下方未愈的咬痕。这个不修边幅的形象与满室戎装将领形成鲜明对比,但他右眼的银光比晚年安更加摄人。
“打扰了各位的...权力游戏?”他踱步到晚年安身边,雪松信息素如刀锋出鞘,“但我的配偶忘了今晚的结婚纪念日。”
会议室鸦雀无声。两位当世最强Alpha的信息素在空气中厮杀,茉莉与雪松的碰撞让通风系统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将领们脸色惨白,这种浓度的信息素对抗足以诱发普通Alpha的急性腺体衰竭。
晚年安眯起眼睛:“我们在讨论军务。”
“我们在讨论送孩子上学。”沈忘宁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蜡笔画——歪歪扭扭的太阳下站着两个大人和一个小孩,“小澍的家长会,记得吗?他画了我们三个。”
晚年安的指尖停在第七下叩击。这个微妙的停顿被沈忘宁精准捕捉,他咧嘴一笑,露出那颗标志性的犬齿。
下一秒,全世界最有权势的Alpha被拦腰扛起。将领们的下巴集体脱臼——他们眼睁睁看着军队总长把总统管像袋土豆似的甩上肩头,而后者象征性地挣扎两下就放弃了。
“放我下来!”晚年安的声音闷在沈忘宁后背。
“省省吧,先知大人。”沈忘宁拍拍他的臀部,“你的信息素都快缠到我腰上了。”
当自动门关上后,战略室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南海舰队司令颤抖着掏出口服药片:“他们...一直这样?”
情报处长揉着被信息素灼伤的腺体:“听说上个月总统管把总长铐在核弹发射井里...就为争论谁洗碗。”
走廊监控死角,沈忘宁将晚年安抵在墙上。两人胸膛剧烈起伏,不是出于愤怒,而是另一种更原始的情绪。晚年安咬住沈忘宁的肩膀,犬齿刺入旧伤,血腥味立刻在口腔蔓延。
“你让我下不了台。”他在沈忘宁耳边喘息,声音轻得如同叹息。
沈忘宁抚过年安后颈的永久标记,那里的皮肤因情绪波动而泛着银光:“我给了你台阶,统治者阁下。”他舔掉对方唇角渗出的血丝,“否则你真打算在那些老古董面前承认害怕了?”
晚年安的瞳孔骤缩。被看穿的不悦让他释放出更浓烈的信息素,整条走廊的应急灯开始频闪。沈忘宁却笑了,他亲吻着伴侣颤抖的眼睑,直到那些银光恢复平静。
“听着。”沈忘宁突然严肃起来,“我刚收到克劳斯的密信,伊甸园里不止有克隆体。”他展开掌心,全息投影显示出一枚形似双螺旋的银色徽章,“他们在重组我们的基因样本,试图制造ALPHA-Ω的...后代。”
晚年安的表情凝固了。没有他的参与,能完成这种级别基因工程的只有...
“莫里斯还活着。”沈忘宁证实了他的猜测,“或者说,他的意识还活在某个服务器里。”
电梯突然停在顶层花园。晚年安迅速整理好衣领,重新戴上那副高傲的面具。但当他迈步时,沈忘宁拽住了他的手腕——这个看似简单的动作,在公共场合却是极大的冒犯。
“在我面前就不用演了,ALPHA-001-13。”沈忘宁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从你六岁起,我就是你的共犯。”
晚年安甩开他的手,却在转身瞬间勾起嘴角。这个转瞬即逝的微笑被停机坪的监控摄像头捕捉,成为第二天全球头条的配图:《震惊!冷血总统管竟会笑?》
直升机旋翼卷起狂风。沈忘宁帮晚年安系安全带时,故意让指尖擦过对方腰侧的敏感带。晚年安瞪了他一眼,却在飞行日志上写下“例行视察”的谎言。
“先去看小澍。”晚年安调整耳麦,“再去方舟基地找克劳斯算账。”
沈忘宁突然握住操纵杆,让直升机来了个惊险的俯冲。晚年安撞进他怀里时,他咬住对方泛红的耳尖:“遵命,我的统治者。”
云层之上,两个Alpha的信息素终于不再对抗,而是交融成一种全新的、无法被定义的旋律。就像他们共同缔造的那个新世界——混乱,强势,却充满无限可能。
冰山基地的自动门在晚年安面前滑开时,沈忘宁的克隆体正在弹奏《致爱丽丝》。
十二岁少年的手指在钢琴键上跳跃,身后上百个培养舱倒映着相同的面孔。每个舱体都标注着令人心悸的编号:ALPHA-001-0到ALPHA-001-99,OMEGA-709-1到OMEGA-709-100。
“音准偏了0.3个赫兹。”少年头也不回,“你总是听不出来。”
晚年安的银血在血管里冻结。这个语调——每个气音转折都和记忆里分毫不差。他拔出枪的动作比思维更快,子弹却穿过少年的虚影打入钢琴。
“别欺负老人家。”真身从阴影里走出,十八岁的沈忘宁克隆体抛接着一颗金属心脏,“克劳斯刚给我换了新零件。”
银光炸裂的瞬间,晚年安看到三个出口同时落下闸门。钢琴上的琴谱化作数据流铺满墙壁——是莫里斯主控室的完整蓝图,某个角落标记着【意识备份舱】。
“杀了我就能拿到密钥。”少年克隆体突然凑近,呼吸带着薄荷糖的味道,“但你真的分得清我们吗?哥哥。”
克劳斯的轮椅碾过结霜的基因图谱。“莫里斯骗了所有人。”干枯的手指划过培养舱,“‘诸神黄昏’早在两百年前就启动了——你们是第七代轮回者。”
全息投影展开十九世纪的黑白画面:穿燕尾服的莫里斯将针管刺入某个金发青年的后颈。晚年安的视网膜自动增强分辨率,看清了受害者与自己相同的灰眼睛。
“每次文明发展到阈值…”轮椅碾碎冰晶,“银血基因就会苏醒,清洗过剩人口。”
沈忘宁的克隆体突然剧烈抽搐。金属心脏爆出电光,皮肤下银丝游走如活物。“这次不一样…”少年咧嘴露出带血的犬齿,“我们有变量…”
晚年安接住倒下的躯体。在触碰到克隆体后颈的瞬间,海量记忆涌入——军校初遇那天的暴雨、议会枪击案前交换的加密芯片、北极基地爆炸时沈忘宁真正传输的意识数据…
“你把自己…”银血从晚年安眼角滴落,“分散在所有克隆体里?”
怀中的少年开始结晶化,笑容却愈发鲜活:“要死一起死…记得吗…”
主控台在银血中融化时,晚年安终于看清真相。莫里斯的意识备份舱里蜷缩着婴儿大小的本体,连接着无数神经导管——那根本是具活了两百年的干尸。
“终于…等到你…”干尸的眼球转动,声带摩擦出刺耳的笑,“完美的Ω-Alpha…”
晚年安划开手腕。银血如星河倾泻,却在触及干尸前突然转向——沈忘宁的克隆体们不知何时围成圆圈,相同的异色瞳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斑。
“时间闭环公式第七十二次迭代。”十八岁的克隆体按住他流血的手腕,“这次我们换个解法。”
冰层深处传来远古机械启动的轰鸣。晚年安看着克隆体们手拉手跳入反应堆,他们的银血在空气中绘制出莫里斯从未算到的基因链——两条相互缠绕的螺旋,尽头开出一朵玫瑰。
“活下去。”最后一个少年克隆体吻去他的眼泪,“这次真的…永别了…”
第一缕阳光穿透极夜时,晚年安抱着金属心脏走出废墟。全球直播的画面里,变异Omega们集体苏醒,瞳孔中的银光化作泪水滑落。
“根据《新性别法案》第一条…”他对着镜头举起沈忘宁的军牌,身后冰川轰然崩裂,“所有银血携带者享有…”
话语被突如其来的雪松气息打断。晚年安转身时的枪械上膛声通过麦克风传遍世界,却在看清来人后让各国政要目睹了史上最漫长的静默。
穿旧军装的男人从暴风雪中走来,异色瞳里流转着熟悉的金红与银白。他摘下满是冰碴的作战手套,轻轻拂去年安发间的雪花。
“迟到多久了?”沙哑的嗓音激起全球Omega的集体战栗。
晚年安的枪口缓缓垂下。他扯开对方衣领,在亿万观众面前咬住那截带着电击疤痕的脖颈。
“二十八年零三天。”银血在交融处绽放出玫瑰纹样,“罚你教我弹完《致爱丽丝》。”
莫里斯的残存意识在服务器里尖叫:“这不科学!两个Alpha怎么可能…”
“闭嘴吧老东西。”沈忘宁的电子幽灵顺手格式化了他的数据库,“这叫爱情。”
莫里斯的意识核心像一颗腐烂的恒星。
晚年安站在数据洪流中,银血在他的视网膜上投射出警告字样:【意识同步率89%】。这个数字每跳动一次,就有更多记忆被抽离——军校初遇时沈忘宁落在他腕间的手,议会枪击案前交换的那个血腥的吻,北极冰海里交融的信息素…
“专注。”沈忘宁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记住你是谁。”
我是谁?问题像刀片刮过年安的神经。ALPHA-001-13?银血先知?还是莫里斯第七代实验品中最成功的那个?
数据风暴突然具象化。无数个晚年安从黑暗中走来——穿议会制服的,满身鲜血的,浸泡在培养液里的。他们同时开口,声音叠成令人毛骨悚然的合唱:“你只是我的一个副本。”
晚年安跪倒在地,银血从七窍涌出。最可怕的不是这些幻象,而是他确实在每一个“自己”眼中看到了真实。两百年的轮回,七次文明清洗,莫里斯用不同的方式重复着同样的实验。
“沈…忘宁…”他挣扎着呼唤那个名字,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回应他的是□□的轰鸣。幻象被轰散,真实的沈忘宁踏着数据碎片走来,右眼金红,左眼银白——那是他们融合的证明。他拽起晚年安,两人背靠背站立,如同军校毕业考核那天。
“听着。”沈忘宁往他手里塞了把枪,“莫里斯的核心算法有个漏洞。”
子弹上膛的瞬间,晚年安明白了。所有轮回中,莫里斯从未计算过一个变量:两个ALPHA-Ω的完全融合。不是□□的,而是灵魂层面的纠缠。
“数到三。”沈忘宁的犬齿刺破舌尖,血珠悬浮在数据流中,“我们一起改写结局。”
晚年安扣住他的手指。银血从两人交握处迸发,在虚空中绘制出与克隆体们相同的图案——双螺旋尽头开出的玫瑰。莫里斯的尖啸几乎震碎数据空间,那些精心设计的轮回程序开始崩解。
“不可能!”科学家的意识体扭曲成可怖的几何形状,“ALPHA之间不可能有这种连接!”
沈忘宁咧嘴一笑,露出那颗标志性的犬齿:“老东西,你忘了计算爱情。”
他们同时开枪。子弹不是射向莫里斯,而是彼此的心脏。银血在碰撞点爆发,像超新星般席卷整个意识空间。晚年安在强光中看到走马灯般的记忆闪回——十二岁的沈忘宁在通风管道里对他伸手,六岁的自己隔着培养舱玻璃贴上掌心…
“醒醒,先知大人。”
晚年安在医疗舱中惊醒。沈忘宁正用棉签蘸取他眼角的银血,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舱外是沸腾的人群,全球直播仍在继续,但那些都不重要了。
“多久?”他嘶哑地问。
“三十七分钟。”沈忘宁指向舱内计时器,“刚好够莫里斯看着自己的备份被删除干净。”
晚年安突然抓住他的衣领。这个动作牵动了全身监测仪,警报声响彻医疗舱。但他不在乎,他需要确认这个沈忘宁是真实的——不是克隆体,不是意识投影,而是那个与他共同打破轮回的ALPHA-001-0。
沈忘宁任由他撕开自己的防护服,露出锁骨下方那个陈旧条形码。当晚年安的指尖触碰那些凹凸的伤痕时,整个医疗舱的电子设备突然亮起蓝光——他们的银血仍在共鸣。
“欢迎回来。”沈忘宁抵着他的额头说。
舱门突然滑开。小澍抱着那幅皱巴巴的蜡笔画冲进来,身后跟着惊慌失措的医护人员。九岁的变异Omega男孩好奇地戳了戳晚年安正在愈合的伤口,又摸摸沈忘宁的异色瞳。
“父亲的眼睛…”他歪着头,“和梦里一样。”
沈忘宁抱起男孩放在膝头,另一只手握住晚年安的手腕。三人指尖相触的瞬间,医疗舱的观测屏突然显示出一组全新的基因序列——既不是Alpha也不是Omega,而是某种从未见过的图谱。
晚年安与沈忘宁交换了一个眼神。莫里斯穷尽两百年未能创造的“完美人类”,或许早已以更意想不到的方式诞生。
“回家吧。”晚年安取下输液管,“《小王子》还没读完。”
沈忘宁笑着将父子俩揽入怀中。
窗外,新世界的阳光穿透极地永夜,在三人交叠的身影上镀了一层金边。
这一次,没有轮回,没有实验,只有他们自己书写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