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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 8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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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捱过期末考试,谢栖大大松了口气,他可算有喘息的空了。
考完最后一场他连东西都来不及收拾就蹬上单车去建材市场了。
褚青比他考得早,来帮他收拾书,李子安认识他,领着他来到谢栖的座位:“都是你哥的。很多估计都没用了,但他不在这,我也不知道他哪些要那些不要。”
“没事,我都带回去。”
“啧。”李子安感慨道:“你看你这个弟弟做的,跟哥一样。”
褚青没吭声,埋头收拾谢栖一团乱的桌洞,他耐心的叠好一张张试卷,摞在一起。
李子安也收拾着,突然掏出一沓颜色鲜艳亮丽的信封。他转过了半个身子,但目光在褚青身上停顿了一下又转了回去。
褚青的余光却瞥到了,“子安哥,那些是什么?”
“啊?”李子安挠挠头,讪笑着把信封塞回桌洞,“没什么。”
“哦。”褚青点点头,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道:“原来你喜欢这些颜色。”
“没关系,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什么!”李子安摆摆手,掏出那些信封拍在谢栖课桌上,“这都是别人送给你哥的,他不要,让我帮他妥善处理掉。”
“别人?”
李子安为难的想着措辞,“就是想跟你哥交朋友的人。你也知道,他很招人喜欢,但放学后又从来不跟别人玩。”
“哦。”褚青的眼神黏在那些信封上,“他一封都没看过吗?”
“没有。”李子安叹了口气,“谢老板说他赚钱太忙了,没时间交朋友,真是令人艳羡的烦恼。”
“我就坐在他前面,看起来跟他关系还不错,所以就有不少人拜托我转交,你哥一封都没收过。”
“有一个高三的学长,自从在篮球场边见过你哥一面就对他念念不忘。好几次课间我们这层楼走廊晃来晃去的,你哥就趴在桌子上睡觉,头都不抬。”
“他篮球打得可厉害了,问你哥有没有兴趣,你哥说没有。”
“他俩就说过那一句话,也不知道那学长念念不忘什么。”
褚青听得把手里的练习册都揉皱了,“是吗?”
“是啊!你哥的□□号到现在都是机密,没几个人知道。”
“对了,你们班有谈恋爱的吗?”李子安压低了声音,凑近了褚青,“我们班都有了,而且开学就高二了,听说高二高三的谈恋爱的更多。”
“应该有,但是不多。”
“李珍可有没有?”李子安很紧张,“她敢乱来我一定把那小子的腿打断!”
褚青摇摇头,“子安哥,你放心,李珍可同学没有。她学习很认真,对学校的活动也很用心,其他事都不怎么关注。”
“那就好。”李子安松了口气,“现在小孩都太早熟了。”
“这样是不对的,我们最重要的是好好学习,被带歪了可不好。”褚青顺着道,“子安哥,你放心。我相信李珍可同学不会的。”
“也是。”李子安拍拍胸口,“我妹妹,成绩数一数二的好,长得还那么可爱,还会跳舞会画画,标准的五好学生!”
他说着说着顿住了,“那……不会有小男生喜欢她吧?”
褚青:“这我就不清楚了。”
“褚青,你看这样怎么样?”李子安咳了两声道:“咱们做一个交换······”
褚青弯起眼睛笑了,“什么交换?”
教室里其他人都走完了,李子安是为了等人才留下来的,两人嘀嘀咕咕的商量,也不怕人听见,二十分钟后褚青背着谢栖鼓囊囊的书包走出教室,和李子安击了个掌。
谢栖对此一无所知,他跟着关安在建材市场一个个店的跑,原来的装潢他不怎么满意,打算改一改。
褚青上楼回家前先去了关安那,他登了自己的□□后心不在焉地浇菜偷菜,收拾完农场还是忍不住换了谢栖的号挂上。
联系人很多,但大多都能看出来年龄不小了,不像是谢栖的其他朋友或者同学。
偷看过后褚青有些心虚,晚上没等谢栖回来就先上了床。
看着一桌子菜,谢栖脱了外套朝侧卧去,“褚青,这才几点,你不舒服吗?”
“没有。”
谢栖比起下饭馆更爱吃褚青做的饭,只要能回来都不会在外面吃。
他一回来,褚青即使吃过了还是会坐在餐桌旁陪他。
“哦。”谢栖看他一眼,转身去卫生间洗手,“那我去吃饭了。”
褚青辗转反侧地躺了一会还是起来了,“哥,你明天想吃什么?”
“放假了,你想吃什么就跟我说。”
他凑得近,谢栖顺手揉揉他的脸,“放暑假了,你想玩就玩,不用天天惦记着做饭。”
“我没空陪你。”谢栖歉疚的摸摸他的头,“没钱了你就跟我说,去哪玩都行,得让我知道。”
褚青在他掌心蹭了蹭,“我不想玩。”
“那你想干嘛?”谢栖低头喝了口汤,问他。
“我想跟你一起。”
谢栖有些无奈的看他,“跟我一起有什么好玩的?”
褚青撇撇嘴,“秦老师说八月中旬有场比赛,我们是主办方,就在体育馆。”
“我周一到周五上午照常去训练。”
“这么辛苦。”谢栖若有所思:“不过你喜欢就行,还是注意别受伤,要是顶着肿成猪头的脸就别进家门了。”
“哦。”
“但是哥,下午我想跟你一块。”褚青搂住他的小臂,“好不容易放假了,还不能跟你在一块吗?”
谢栖扭过头来看着他,伸出一根指头戳戳他眉心:“你怎么就这么黏人。”
“哥。”褚青搂着他晃,“一整天都见不着你,我太难受了。”
“行行行,那你就下午过来,但不一定跟着我干什么,没事的话你就在旁边杵着。”
“好。”
谢栖捏捏他的脸:“放暑假了也不跟你同学约出去玩玩吗?”
“我只想和你待在一起。”
“黏人精。”
吃完饭褚青切了个西瓜,装在盘子里捧到电视机前的方桌上,谢栖正盘腿在长椅上看电视,他看看搭在膝盖上的手,“褚青,指甲剪呢?”
“我找找。”
褚青在抽屉里翻出来,“哥,我给你剪吧。”
“嗯。”
谢栖看得入神,点点头。
褚青低着头帮他修剪长了的指甲,剪完再磨平,谢栖指尖的那层茧子渐渐下去了,白里透着红,指节修长匀称。
剪完了褚青还是攥在手里握着,谢栖的注意力只在电视上,也没动弹。
电视里播到美食节目,褚青也抬头看了一眼,一根根白嫩的竹笋被剥开,他看得口齿生津。
“啊!”
温风恰好推门进来,撞见这一幕惊得愣在原地。
褚青还捧着谢栖的手,看着他手指上留下的牙印,抿起唇抬眼对上他诧异的眼神。
谢栖屈起手指敲他的脑门:“你发什么神经!饿了就去吃零食,把我的手当成猪蹄啃吗?”
温枫拧起眉头,走近了拉起谢栖的手腕看了看,牙印很清晰,但不深,“褚青,你为什么要咬你哥?”
褚青摇摇头,“我看着,就想咬。”
温枫:“······”
他看看两人的姿势,谢栖一条腿横在褚青腿上,天热,他穿的是只到膝盖的短裤,细长的小腿白得发光。
温枫又想起过年那天褚青让谢栖坐在他怀里的场景,“你俩为什么要这样坐?”
“他刚才给我剪指甲呢。”
温枫:“······”
“坐直了。”温枫一手掰着褚青的下巴让他张开嘴,“你可能口欲期还没过。”
谢栖:“什么是口欲期?”
简单的解释过后温枫叹了口气,“也是,其实你们俩还都是孩子,这样也正常。”
他挨个摸摸谢栖和褚青的头,“再过过应该就好了。”
“这半年眼看着你们又长大不少,乍一看怪唬人的,都快比我高了。”
其实谢栖的身高已经隐隐约约要超过温枫了,但他只眨眨眼,没说话。
“褚青越长越俊了,也要成小伙子了。”温枫顿了下,“就是你们俩······”
“怎么了?”
“也没什么。”温枫改口道:“等再过一次生日谢栖就十七了,可能等高考过后上大学就好了。”
谢栖:“褚青再过一次就十四了。”
“真快。”
“差点忘了,我下来是要跟你俩说静安的事,她被选中去外地交流学习了,得走大半个月,通知下来得急,她顾不上来跟你俩亲自说一声了,拜托我转告。”
“啊·····”谢栖拖长调子叹了口气,“这么久。”
“说回来给你带好吃的,让你乖乖的。”
谢栖冲他一笑,“温枫哥,我不乖吗?”
褚青悄悄摇摇头,“哥,你那天称,又瘦了一斤。”
谢栖:“······”
“你要把我喂成猪才乐意?”谢栖扑过去挠他的痒痒,“这样你就能抱着我啃了是吧,真当成卤猪蹄了!”
褚青躲不开,被挠得边笑边求饶,“哥!痒!”
温枫看着也笑了,在心里安慰自己:“就是两个孩子,别想太多了。”
暑气蒸腾着将空气中的水分都挥发干,炙烤着人的神经,谢栖晕头转向的看着房间里四处扬起的灰尘,摆了摆手。
装修他盯得很紧,为了尽早开始营业赶上暑期来玩的一批游客几乎是连天加夜地干。
夜里的工人工资翻倍,谢栖肉疼得恨不得撸起袖子自己上。幸好原来的墙面地板都还不错,只要拆除些他看不上的柜台和展台,再重新铺设下水电管道就差不多了。
他还花大价钱换了灯具,去花鸟市场搬了好几盆吊兰和虎尾兰摆在各个角落。
褚青每天训练一结束就去找他,手上拎着一碗刨冰或者两根冰棍,有时候是几块糖,或者去菜市场买的食材。
这让谢栖每天都盼着他来,眼看着差不多要到他来的时间点了就在门口探头探脑的看。
快到十二点,褚青背着手来了,他脚步匆匆的,怕让谢栖等着急了。
“哥。”
谢栖看着他背在身后的一只手,眼睛亮晶晶的,“你拿的什么?”
“你猜猜。”
谢栖一副思索的样子,沉吟道:“嗯······”
但他趁褚青不注意就猛地往前一步,想跨到他身后,但褚青身手如今比他还利落,躲得老远。
“什么呀?”谢栖心痒痒得厉害,“面包吗?还是小蛋糕?”
“看起来不大,难道是棒棒糖?口香糖?泡泡糖?”
“比巴卜?”
褚青只是摇头,“这个以前没有过。”
谢栖两手交叉抱在胸前,耐心耗尽了:“到底是什么!”
褚青识趣地拿出来,竟然是一朵红艳艳的玫瑰花,开得正盛。
“花?”谢栖接过来嗅了嗅,“还挺香的。”
“可惜不能吃。”
谢栖捏着花茎,“我都饿了。”
“回家做饭。”褚青牵起他的另一只手,“走吧,哥。”
两人往常也是,在店里待不了多久就要回家了,但褚青还是乐意来找他哥一趟,再一块回家。
谢栖也不拦着,反正放暑假,也没什么事要紧。
即使是三十六七度的高温,谢栖还是穿着长袖,吃完午饭上床,褚青没一会儿也跟着爬上来了,他抱住谢栖的一条胳膊把袖子卷起来。
那道伤口已经结疤了,褚青从床头的抽屉里掏出一管药膏,扭开盖子挤在上面,用指腹涂抹开来。
谢栖忘性大,虽然不喜欢留疤,但经常还是忘。有几次他都半夜了才回来,褚青困得睡着了,手里还攥着那管药膏。
“怎么放暑假了,你反而熬出来黑眼圈了。”
谢栖任由他摆弄自己,伸手往他眼下摸,“以后你早点回来。”
褚青摇摇头,“你也有黑眼圈。”
“哦。”
关安才睡醒,上楼来找饭吃,捧着碗看到俩人在床上又窝在一起,啧了一声,“真不嫌腻歪得慌。”
褚青本来摸完了药膏只是摸着谢栖的手玩,听到这话立即张开手臂抱住他。
谢栖手里的书都被他打翻了,无奈的抬头看向关安:“又不是第一天这样了,你还没说够?”
关安:“······”
褚青笑了,把脸贴在谢栖肩上蹭。
“你下个月比赛时间出来了吗?”
前车之鉴,谢栖怕到时候又有其他事错不开,“几号?”
“秦老师还没说。”
谢栖指尖又翻过一页,“绿带都拿到手了,接下来比完这一场,下学期你还打算继续去吗?”
“还有黑带。”
谢栖状似不经意的问:“那拿到黑带之后呢?”
“你就不想学点别的?”
“哥有钱,你想学别的什么画画、乐器、跳舞······”
“都行。”
褚青看着他:“秦老师说泰拳杀伤力很大。”
谢栖:“······”
他合上书,对上褚青的眼神,“你就想学这种打来打去的?”
褚青把脸埋在他肩上,嗯了一声。
“哥,这样不好吗?我就可以保护你了。”
“谁要你保护,我有胳膊有腿,会跑会打110。”
谢栖说着脸色变了,深吸了一口气后还是没继续说,只把被子扯上来蒙住头,“睡觉!”
“哦。”
褚青怎么会不知道谢栖什么意思,只是他实在没法在这件事上顺从谢栖。从他决定学跆拳道那一天起他就知道早晚他们要为这件事争论出个结果来。
但谢栖一直很回避,不太愿意谈起,一说到也是像现在这样。
温枫一直很忙,楼上楼下的挂历上都写着他的排班表,褚青时常会给他送饭去,夜班的话会给他留好在冰箱里,等他下班回来热一下就行了。
谢栖终于等到他下班早的一天,一回来就直奔楼上去了。
“怎么了,愁成这样······”温枫两手兜住他的脸揉了揉,“跟褚青吵架了还是跟关安打架了?”
“温枫哥!”谢栖靠在他胸口,抽了口气道:“我是来跟你说褚青比赛的事的,在下个月十号,你有空去吗?”
“我还不能确定,等我问问。”
温枫摸摸他的头,“就这一件事吗?”
谢栖撇着嘴,哼哼了两声。
“好了,说吧,怎么了?”温枫总是很耐心,他找出来一盒夹心饼干给谢栖,按着他的肩在桌边坐下。
他走到餐边柜前,端出那杯还没来及拉花的咖啡,在谢栖身边坐下。
谢栖好奇的看着他手里的杯子:“温枫哥,咖啡是什么味道的?”
“要尝尝吗?”
谢栖正要点头,温枫就又道:“我的口味对你来说应该会有点苦。”
“那不要了。”
谢栖咔嚓咔嚓地啃了三块饼干,又喝了半杯花茶才终于开口了:“温枫哥,你说褚青一直想这么打下去怎么办?”
温枫早也看出来他的心思了,上次褚青额头伤了后,谢栖好几天说话都夹枪带炮的,总是挤兑他。
“你想怎么办?”
谢栖低下头,用小勺子来回搅杯子里的茶包:“我也不知道······”
“但他这样我总不放心,太危险了。”
温枫叹了口气,“可这是他想做的,对吗?”
谢栖不情愿的点点头,“所以我才不知道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温枫一手搭在他肩上拍了拍,“你只能作为一个哥哥去叮嘱他,但不能阻拦他。”
谢栖无力的趴在桌子上,哦了一声。
温枫摸摸他头顶:“好了,他才多大,说不定以后就对别的感兴趣了。”
“但愿吧······”
比赛前一周,留安的第一家门店正式落成。商量过后决定让关安在店里看着,谢栖在仓库盯着。
这个时候的他们还都不知道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谢栖每天至少要面试三四个人,他还得招人,店里只有关安一个肯定不行。现在每个月光开出去的工资都不是一笔小钱。
“真成老板了,手底下十几号人呢。”
开业第一天,店门口摆着两排花篮,温枫一个人就送了一排。
谢栖埋怨他:“温枫哥,你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啊。”
“谢老板,你要相信这些加起来都没有你半天营业额高。”
关安:“就是,谢老板你先别小气了。”
褚青突然笑了起来,咳了两声后把脸扭过去了。
“你笑什么?”
“听起来好像海绵宝宝里面的那个蟹老板。”
谢栖:“······”
“哈哈哈······”
“褚青,你又找抽!”
比赛的时间越来越近,褚青训练的时间也更久了。
他一推开门谢栖就从侧卧里冲出来喊道:“站那!”
“哥。”
谢栖让他抬胳膊踢腿,把他短袖的下摆掀起来,牛仔裤裤管也卷起来。
“进来吧。”
关安捧着半个西瓜坐在电视机前啃着,瞥了一眼道:“褚青,其实你真正应该学的是金钟罩铁布衫。”
褚青也没办法,但谢栖一天比一天紧张,回了家恨不得把他浑身上下都检查一遍。
谢栖已经能自动屏蔽关安的打趣了,他抱着账本出来摊在电视机前的方桌上,“关安哥,你想好让哪个来店里了吗?”
“小应。”
“行。”谢栖跟关安想的一样,要说最放心的,那还得是应鸿福的儿子,“工资给他涨点,等我开学店里就他一个人了。”
“嗯。”关安擦擦嘴,“摄像头买几个?两个够吗?”
“三个,两个的话有死角。”
关安伸了个懒腰,“行,明天下午我去买。”
连港算是沿海城市里发展没那么快的,往前数将近十年,经济支柱都是那家咕噜噜往外冒黑烟的工厂,模式极为单一。
00年后下来了不少文件,但隐隐约约的风吹草动还不足以引起绝大多数人的注意。
这里面也包括孙才良,高忠知道他说一不二的秉性,也从不顶嘴,他只做自己的分内之事。
他们虽然一直盯着谢栖的动静,但渐渐撤了人下来,其一是他们太难挑到刺,除非故意找茬,但那样的话一两回还行,多了又太刻意了,如今的发展势头下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个好路子,孙才良的手也伸不了那么长。
他约了几次发改委的人才能见到一次,说话还端的忒高,也对他公事公办起来了。
孙才良把这种态度理解为一种警告,毕竟很多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不能摆明了说而已。
“孙总,其实也没必要太忌惮,反正他们没东西,就算赚到点钱又怎么样?”
“而且现在他能做起来是因为连港下手的人还不多,很多人在观望。再等等,自然有收拾他的人,都不用咱们动手。”
“刘局那边越来越有要跟我们撇干净的意思了,那位快退休了,在要紧关头,他们就连小打小闹都不想看到。”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