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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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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玥灼听到熟悉的声音唤他，将夹子放到一旁，方才抬起头来，目光便清粼粼落到燕千渡身上。
“王爷回来……！”
话还未说完，身子边突然悬空，剩下的话被迫吞咽回嗓子中，只余些许余音消散在唇角。
燕千渡一把将卿玥灼捞到自己怀中，把头埋进卿玥灼怀中，大掌箍着对方纤细的腰，故意夹着嗓子撒娇，“阿灼~”
“……怎么了？”
卿玥灼双手搭在燕千渡肩上，半跪在他的腿边，胸口长出来一个大脑袋，毛茸茸的还一直蹭，有发丝翘起蹭到脖颈上，带来些许痒意。
卿玥灼微低下头，就可以看清燕千渡银黑发冠上刻着的图案，几只仙鹤围着中间的黑色宝石飞舞。
燕千渡将朝堂上的事尽数说了，空气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又是一顿撒娇：“刚成亲我就要出差，舍不得你。”
卿玥灼不知道“出拆”是什么意思，但结合语境也能理解个大概。
他手指微动，理了理燕千渡蹭乱的刘海，担忧道：“贪官奸诈，恐生害人之心，王爷一切以自身安全为主。”
又道：“这世道百姓生活最为艰难，王爷前去收集证据，只要贪官伏诛，那便是拯救万万人性命了。”
燕千渡认真应了，又抱了一会，贪恋着嗅嗅卿玥灼身上的浅淡清香，便要出发前往城门。
卿玥灼送他到王府门口。
燕千渡捏了捏卿玥灼的手，叮嘱道：“平日多吃些，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找管家，我把金子也留给你。”
见卿玥灼点头，燕千渡勉强放下心来，转过身就要上马车。
“王爷。”卿玥灼轻唤一声。
“怎么了……”燕千渡回过头来，却眼前一黑，只感受到嘴角贴上了一抹细腻的柔软。
“一路平安。”
——
“嘻嘻嘻。”
车轱辘不断转动，很快，京城城墙就模糊在眼中，城墙前送别的人更是消失不见。
谢浔析放下窗帘，撇过头去看帷幕上坠着的不断晃动的珠串，不忍直视从见面就一直傻笑的燕千渡，跟个痴呆一样。
明明于宫门分开前都还正常来着。
燕千渡没看到谢浔析暗暗的嫌弃，满心回味老婆主动亲了自己时内心的悸动和嘴角的湿润，胸腔中充斥着喜悦。
一刻钟后，燕千渡勉强收敛起笑意，脑中清醒下来，看向端坐在旁边的谢浔析，想起对他的介绍。
谢浔析，去年科举状元，六元及第，是个干实事的，很受燕渊看中，只一年就给他连升三级，现任正六品朝议郎。
“谢大人，刚刚在城门外送你的是家眷吗？”燕千渡开口打破沉寂。
谢浔析想到那个明艳黏人的身影，眉眼柔和了一瞬：“是我的夫郎。”
“和谢大人倒是般配。”燕千渡不吝赞美，话头一转，“不过我的夫郎才是世上最完美的，又漂亮又可爱，还很爱我，知道我要离开缠了好久。”
卿玥灼：？
还有谁能比自家小夫郎更漂亮可爱呢？谢浔析心里想着。
但嘴上并没有反驳，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出门在外，需隐藏身份，王爷唤我的字即可。”
燕千渡噎住，将对卿玥灼的几千字赞美咽下，干巴巴应了：“行轩。”
又道：“你便叫我杜钱吧。”
谢浔析一愣，嘴角抽搐一下，点头应是。
——
几日奔波，康城近在眼前。
沿途中，越是接近康州，就越是可以感受到萧条的氛围。
原应该庄稼长势喜人的地里空空荡荡，黄土地龟裂开骇人的缝隙，山上的树也被扒皮裁叶，只留着光杆。
“行轩，有没有感觉太安静了。”
燕千渡只听到车轱辘压过石子的微小轮轴声，其余一片寂静，连虫鸣都无。
谢浔析眉头没有松开过，一脸严肃：“应该是附近的一切生物都被吃了。”
距康州大旱，灾情上报方才两月有余，便到了这种地步吗。
燕千渡不再开口，马车就这样驶入康城。
康城是康州首府，不算很热闹，但之前途中看到的支棱着一副柴罗身子往外走的难民在这里没有影子。
有马车进入，吸引了一些人的目光。
透过车窗遮下帘子的缝隙，谢浔析看到刚刚城门口的守卫首领在一个小兵耳侧说了些什么，小兵点头跑走了。
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谢浔析抿了一口茶。
两人让马夫停在一家客栈门口，依次下车，有小二在旁边候着，一个接过牵引的马绳、领着马夫将马车带到后院马厩，一个走在前头带着燕千渡二人进入客栈。
“两位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宿？”
燕千渡回到：“两间上房，准备多些热水，稍后备些招牌菜送到我房里。”
“好嘞！客官您们请。”
洗漱完，谢浔析来到燕千渡房间，燕千渡已经坐在桌边，桌上已经摆了几盘色香味俱佳的菜肴。
谢浔析在他对面坐下，执起木筷，夹了一道荷塘小炒，嚼了嚼，咽下，开口：“看来就算是客栈，这素菜也不甚新鲜。”
他们选的是一家规模较大的店，从装修上看，掌柜颇具财气，而康州干旱未过，蔬菜应是从外地运来，专门供给有钱人的。
两个正值青年的大男人，将菜全吃了个干净。
吃完，小二进来撤走了残羹冷炙，带上了门。两人对着查到的康州消息，开始布局。
“从收集到的消息上看，康州别驾何宏和长史周镇都是李罗立的心腹，应该对其所作所为都是清楚的。”
谢浔析声音很轻，手指轻敲桌板，笃笃声响起，很有节奏。
“康州司马石顺和参军万武倒有龌龊，万武和李罗立是姻亲关系，也是知情人。”
“不过石顺去年生了场大病，很多事务下放给万武，应该不知道自己快要被架空了。”
燕千渡想了想：“派人秘密去接触石顺，探探他是否知情，如果他是无辜的，倒可以派上用场。”
谢浔析点点头，“也要盯着何宏和周镇，如果能撬动其中一人的嘴，那要拿到证据就容易了。”
燕千渡放下情报纸，干咳了一声。
一个黑影无声无息地从房梁掠下，朝燕千渡行了一礼，从窗户跃了出去，瞬间不见踪影。
那是燕渊派给燕千渡的暗远卫，各个武力高强，擅长暗杀、伪装和打探消息。
看到房梁上跳下一个黑影时，谢浔析瞳孔微微放大，很快敛下睫毛，盖住眼中的情绪波动。
“我们的身份是辽州去杭城查看产业的富商少爷，途经康州来探看商业环境，等会我们出去转转，看看城中的情况。”
两人走出旅店，走上大街。
路边没有摆饭摊的小贩，只有些零散卖首饰、香囊吊坠等小玩意的。
两人走走停停，布庄、木雕店都进去转了转，最后，停在一家米粮店门口。
店门口两侧各站了两个彪壮大汉，和之前路上行人瘦弱的身材形成鲜明对比，威慑气息散发，路人纷纷避散。
踏入这家“卢氏米粮”，一个脸上长满膘肉的掌柜看了过来，见燕千渡两人穿着齐整，脸色康健，掐着笑迎了上来，“两位客人想要些什么，我们这恰好有一批精粮，刚到不久。”
谢浔析在店内转了一圈，每种粮食量都不多，他停在精米面前，右手捞起一把摩挲：“掌柜的，这□□米怎么卖？”
“客官好眼光，这米可是苏杭那边运来的上品，只要五十文一斗。”
谢浔析一顿，将手上的米从指缝中流出，泄回篓中：“可以供多少？”
胖掌柜笑得更加谄媚，这是遇上大客户了，“客官想要多少？”
“这个数。”谢浔析伸出一个数。
“有的有的，只不过运过来需要一天时间，客官确定吗？”
还不待谢浔析回答，便见一老太佝偻着腰，颤颤巍巍地迈进店中，“掌柜的，半斗糙米。”
“好嘞。”胖掌柜又笑起来，唤员工麻溜装起，“诚惠十三文。”
老太掏铜钱地动作一顿，“不是十文吗？”
“十文，那是昨天的价钱啦。”
“一天便涨三文，这百姓的钱还真是好赚。”燕千渡声音平淡中带着几分讥讽。
老太却没有什么反应，眼中透着一股绝望的死气，只要了十文的米，走了。
“哈。”胖掌柜嗤笑一声，将手背到身后，圆润的大肚子挺出，像个怀胎八月的孕妇，眼中净是不屑鄙夷，
“不想饿死，只能拿钱来买喽。刚刚那个老太婆的儿子，买不起米想来偷，直接被我们打断一条腿，没几天好活了，现在不也乖乖掏钱？”
本来在门口守着的一个大汉闻言走了进来，站到胖掌柜的身后。
“那这城中米粮都是这个价格？”
见燕千渡这反应，胖掌柜收敛起脸上的笑，刻薄劲显露无遗，“客官，这康城所有粮店都是这个价格，童叟无欺。”
……
两人回到旅店。
“这番看来，康城中的米粮店都被固定了价格。”
“而且，在不快些，受害的人会越来越多的。”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心照不宣。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