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辞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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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程故也出去了，一晚上没回来。听谭辄说，是回家拿一些东西去了，桑折而没有多想，只是淡淡地噢了一声。
对面的那张床又空了，夜色很凉，让他心绪不宁。
他还是失眠，不过程故也不在，倒是方便了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前段时间怕打扰到对方，每天晚上睡不着他也只会双手紧攥着床单望着天花板发神。
深夜好不容易睡着，他却又在光怪陆离的噩梦和胃部的疼痛中猛然惊醒。喉咙口泛上酸涩的味道，后背的衣衫也被冷汗浸湿，桑折而掀了被子就捂着嘴光脚跑进了厕所。
好不容易吐完了口腔喉咙中那些泛着苦的东西，桑折而有些虚脱地倚着冰冷刺骨的墙坐下。口腔中苦涩的味道还在蔓延，胸前也闷闷的，顺不过来气。
桑折而有些狼狈地大口踹着气，突然很庆幸程故也今晚回了家。
还是一个人呆着好，什么都不用顾虑。
缓过来劲后，桑折而漱了口，拿了套干净的衣服就着凉水冲了个澡。
胃疼的感觉总算是被身体上的寒冷所代替，他洗掉脏衣服，把一切收拾好，然后就像今晚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躺回了床上睡觉。
前半夜闹腾得厉害，整个人都像是虚脱了一样，没有力气，他很快沉沉地睡了过去。
次日他是被程故也叫醒的，眼睛还朦胧中，意识就已经驱使他开口道：“回来啦。”
桑折而本来就有些仅书，刚睡醒眼睛也不明晰，对方站的又有些远，他没看见程故也眼底晦暗不明的神色。
程故也“嗯”了一声，察觉到对方身体似是不适，放下手里的东西，就过来扶着对方坐起来，然后伸手探了探对方的额头。
有点烫，应该是发烧了。
然后他看见桑折而掀开被子下床，两条白晃晃的腿裸露在短裤下，他愣了一下，才发现桑折而上衣也换了一件。
“怎么穿短裤？”
“啊？”桑折而缓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毫不在意地说：“哦，那个啊，我昨天晚上有点热就换掉了。”
程故也看着对方面不改色的脸挑了一下眉，明显没相信这种说法，又说道：“你好像感冒了。”
桑折而穿好鞋子起身，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但还是顺从点点头答到：“我现在出去买点药就行。”
“我帮你出去买吧。”
“谢谢，但是我还是自己去吧，还有其他的东西需要买。”
程故也没再坚持，提醒他道：“现在外面有点冷，你要出门最好换套衣服。”
桑折而摇摇头：“没事，楼下旁边就有药店。”
程故也来的时候带了两个人的早饭，等桑折而买好东西回来，程故也已经把早饭摆放在床上支棱起的小书桌上，招呼桑折而过去一起吃。
早饭是很简单的几个花卷，两杯米粥，桑折而坐在小书桌的另一边说了一句谢谢。
桑折而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吃了两个花卷和那杯米粥，胃里那点深夜残留下来的恶心还在闹腾，桑折而从床头拿了颗糖，拆开包装，放进了嘴里。
他尽量让自己神色如常，不让程故也发现任何脸下的表情。
一整个上午程故也都呆在阁楼复习，他有很多的试卷。相比之下，桑折而就清闲许多——他没有带任何复习资料回来，无所事事的在楼下照料花草。
临近中午，程故也下了楼，凑到桑折而身边来，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安静的跟在对方身边。
桑折而有点不自在，抬头问他：“怎么了？”
程故也盯着桑折而的眼睛一眨不眨，桑折而被盯得更不自在，想要若无其事逃跑的时候，对方终于开了口。
程故也的一双眼睛仍盯着他：“大学准备考哪儿？”
“啊？”桑折而没考虑过这种问题，随口敷衍道：“都行，看命。”
桑折而的成绩并不稳定，好的时候400出头，差的时候330都没有，只不过在年级他们这个组合里排名相对稳定，300多个人，他一般维持在130，160名的位置，当然，差的时候200多名也有。
他自己并不是很看重这些，所以考哪里，考多少分对他来说都没有意义。
“那你喜欢哪个城市呢？有特别想去的吗？”
桑折而认真的想了想，然后诚实回道：“没有。”
程故也的嘴角突然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他逼近了对方几分，问他：“那我们一起去辞大，怎么样？”
对方猝不及防的凑近脑袋，桑折而慌了神，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几步，拉开安全距离后，桑折而疑惑地复述：“辞大？”
辞大，全称辞望大学，隔壁市一所很有名气的公立大学，池声的母校。池声也向他推荐过，他之前好奇查过，辞大历届纯文化类学生的招生分数从没下过548。
所以桑折而果断摇了摇头。
“如果我没记错，你高二是不是拿过一个全国的征文一等奖？”
桑折而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程故也继续说：“除此之外，应该还有两个市里的一等奖，对吗？”
桑折而继续点头。
“辞大这几年在试着招一些有文学天赋，但是成绩一般的学生，所以每年高考前会弄一个试招考试，如果被选上了，只要高考分不太难看，校方那边会根据学生在校表现决定要不要格外录取。我查了这几年，试招过了的人，录取最高分是503，最低是397，根据这几年的平均情况，你的高考分大概只要保持在416分及以上，只要试招过了，我们就可以去一所大学。参加试招考试的资格就是至少拿过市及以上的征文奖项或者是在知名报刊杂志社发表过不下三篇的作品。今年的试招考试在这个月的19号，为期七天，考完了可以提前走，你想参加吗？”
“啊？”桑折而其实很想反问对方，难道416就不高吗？虽然他对自己成绩不上心，但自己这几年到底学成了个什么样子，他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别说416了，就是397，他都没有百分之十的保证。
但转念一想到程故也身在的火箭一班，基本上每个人都是不下540的成绩，桑折而想质问出口的话还是咽回了肚子里。只是犹豫回答：“我考虑一下。”
程故也点点头，然后看了眼手机，开始下一个话题：“江既许约了我们出去吃饭，你去吗？”
“啊？”桑折而眼神飘忽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不了吧。”
程故也猜到他的顾虑，补充道：“只有我，你，江既许，三个人。”
“……”桑折而知道程故也这是看出来了自己不太想跟景熙碰见，沉默了半晌，还是拒绝了：“我不太想去。”
程故也看着手机上刚弹出的消息，不死心的说：“她已经点好三人份的火锅套餐了。”
实际上江既许只是发了个地址导航过来。
【姜汁苦茶：就这家吧，上次我跟景熙过来吃过，还可以，十分钟后见。】
桑折而终于妥协：“……我去。”
江既许选的这家火锅店离他们这边有点远，但沿路有公交车，过去也不是很麻烦。程故也跟谭辄打了声招呼就带着桑折而出了门。
现在跟早晨完全是两个样子，温度蹿了又蹿，从十度出头蹿到近三十度，桑折而很庆幸自己没有因为早上那一点点寒风换掉了这一身短袖短裤。
正午的太阳很晒，站牌这边没有什么遮挡物，灼热的光线不偏不倚地打在两个人身上，公交车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桑折而眼帘半邋遢着，程故也站在他的旁边，精气神仍然很足。
对比上程故也，桑折而感觉自己就应了网络上那个词——死人微活，
桑折而有时候真的很讨厌这边变幻不定的天气，他只习惯不太冷也不太热的阴天。
他突然想起来之前池声问他的那几个问题，其实他说谎了，他不喜欢雨，也不喜欢阳光，他是一个很复杂的人，但他习惯装一个很简单的人。
程故也余光一直瞥着身旁的人，他不清楚对方在想什么，只是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想起了一些很久以前的事。
几年光阴，也许并算不上有多久，只是时间总爱把人囚禁在记忆深处，念旧的人总也放不下。
“公交车来了，我们是要坐这一路车吗？”
桑折而的声音拉回他快要飘飞飘远的思绪，程故也看向缓缓驶来的四路公交，点点头应了句是。
两个人上了公交，虽然没开空调，但桑折而总算是缓过来了几分精神。
程故也坐在他的前面，桑折而突然发现，在程故也后颈头发要没不没的地方，有一点小小的痣。
两个人的相处总是有点说不上来的诡异感，就好比说同一辆公交，前后位的关系，各玩各的，路人视角直觉这俩人不熟。
实际上，程故也扒拉着手机在跟桑折而发消息。
【程：你喜欢吃什么，我让江既许多点点。】
【木折子：都可以。】
【程：饮料呢？要哪种？常温还是冷冻过的？】
桑折而没吃过火锅，不清楚火锅店里有什么饮料，思考了一下，回过去一句——
【木折子：跟你一样就行。】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