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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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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去找程故也，倒是对方先找了过来。早自习下，程故也拿着那件棒球服出现在他教室后面的时候，桑折而还是一阵恍惚，虽然他面上看上去好像平静得不能再平静，实际上他的内心没理由的有点慌。
“今天要下雨，怎么不带上厚衣服？”
“……”桑折而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比昨天单件的灰色卫衣，今天套上了学校的夏季校服外套——虽然御寒的效果并不是很明显，只不过他出门时没有下雨刮风，所以他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自己今天穿得很少。
桑折而无声的跟程故也单方面对峙了一会儿，发现对方完全没看出自己眼里拒绝的情绪后，认下输来，无奈道：“……我忘了。”
程故也笑着把手里的棒球服递了过去。
桑折而接过，僵硬地说了声谢谢。
在上午的最后一节课前的课间，天色暗了下来，然后就像程故也说的那样下起雨，虽然不是很凶的样子，但雨水的触感，仍然很凉。
教室后门敞开着，大片大片透进寒风，整个教室里的温度降了又降，桑折而最后还是穿上了那件棒球服。
下课后，桑折而还没从上课中的神游缓过魂儿来，视线中从前门路过的程故也跟他挥了挥手。
桑折而有些神志不在线的飘荡出去来到了程故也身边。
“什么事？”
“吃饭。”
桑折而神志终于回笼，回过头看了眼教室里，除了准备吃泡面的几个同学，已经都走得差不多了。
现在食堂人应该特别多，桑折而不习惯人太多太吵闹的地方，一般中午会在人最少的绿化带那里啃点面包凑合凑合，但照最近这几天的天气，他可能都只能在教室里啃了。
“你去吧，我等下去。”
“我们不去食堂，”程故也拉上他的手腕“去外面。”
“欸？”桑折而试图扯回自己的手腕，奈何试了好几次，无一例外都没成功“不用了，我……”
桑折而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突然抬起眸对上程故也那双莫名其妙委屈起来的眼神，临到嘴巴的话又硬生生咽回了喉咙。
程故也：“……我把你当朋友。”
桑折而：“……”
这顿饭最后还是跟着程故也到外面吃了，跟上次一样，在程希越的小店里，程故也这次选了两份面条，不知道他从哪里打听来的桑折而吃不了辣，还特地问了句店里有没有番茄。
程希越没跟上亲儿子的脑回路，一头雾水地回答：“番茄？有啊，你要拿两个当饭后甜点吗？”
程故也指了指桑折而，解释道：“他不太能吃辣，你给他做一碗番茄鸡蛋面，我的照旧。”
程希越爽快应下，去给两人煮面条去了。
他不太能吃辣这件事连谭辄都不清楚，程故也为什么会知道？
桑折而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跟程故也过去的交集，好像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在江既许那件事之前，两个人之间一直持续在那种不太熟的关系里，桑折而想不明白这过程中到底有哪里产生了脱轨的变故。
不过，他实在想不出来也就只能就这样算了，他不喜欢主动向别人究根刨底这些事情。
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同时又害怕着他们的答案，所以总是选择沉默。
“趁热吃吧。”在桑折而发呆的功夫，程希越已经做好了面条，程故也把那碗番茄鸡蛋面推到桑折而面前，顺便取了一双筷子给他。
“谢谢，多少钱？”桑折而接过，习惯性地问了句。
程故也先是短暂的沉默了一下，然后才开口故作神秘说道：“桑同学，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桑折而没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疑惑地啊了一声。
“是这样，我跟谭辄说好了的，我不付他房租，转而代之的是我管你一日三餐，他每个月给你的工资减到400怎么样？”程故也眼神真挚，不像是在开玩笑。
“……”这也能算交易？桑折而有些好笑的看着他，眼神不解。在这个奇葩交易里，怎么看他都是最大的受益方。一百块的工资换一个月伙食，要不是知根知底，他甚至会怀疑这两人是不是合伙起来要给他下套——虽然他身上并没有什么值得下套的利益。
见桑折而完全没有要同意的样子，程故也蓄好一番情绪，刻意哑着声音，继续说：“我想和你做朋友。”
“……”感情是在这里等着呢。
“给你时间考虑一下？”
“……”
这顿饭吃得桑折而单方面很不自在，在程故也坚持不要钱的拒绝下，他最后还是把饭钱偷偷结给了程希越。
后面一连几天，桑折而都刻意的避免了跟程故也的交流。程故也也很识相，这几天都没有来打扰对方。两个人维持在一个相当微妙的平衡里，如此，直到了四月底的月考。
这天阳光很好，桑折而在买早饭的时候遇到了江既许。她脸上恢复了正常的血色，凑到桑折而身边跟着点了一杯热粥外加两个三明治。
桑折而仍是在校门口的花坛那里沉默地喝粥，江既许站在他身旁的位置，看不出来什么情绪的吃早饭。
桑折而喝完粥扔了杯子，准备回学校，江既许终于出声喊住了他。
“桑折而。”
桑折而打住脚步，回过头情绪淡淡道：“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觉得我应该跟你道个谢。”
桑折而打住她的话头，平淡应下：“不用谢。”
江既许嘴角上扬，声音都雀跃起来：“知道你不喜欢社交，可你这也太敷衍了吧？”
说着，江既许视线打探了下周围，疑惑道：“程故也呢？你们没一起？”
桑折而只是摇头，不说话。
“好吧，”江既许也没有多问，反而跟桑折而说了另外一件事“还有一件事，就是我的心理医生对你很感兴趣，我觉得，你们可以见见。”
对他感兴趣？猜都能猜到是江既许牵的线搭的桥，桑折而拒绝了她的好意，转头往学校走。
江既许跟上去，仍在努力劝说他：“就是见见，我们算朋友了吧？卖我一个面子好不好？”
“……”桑折而不理她，加快脚步往教室走。
“欸，桑折而，说不定你还知道他呢！”江既许继续努力“他叫池声，长得特别好看，之前来学校做过演讲。”
桑折而听见这个名字，诡异的放慢下了脚步，他确实知道池声，但却是因为另一件事。
见桑折神情舒缓了一些，江既许眼睛都亮了几分：“你同意了？！”
桑折而：“……”我不是我没有！
这人最后还是同意去见了，时间安排在月考完后的当天下午的半天假。选物化生的江既许上午十点就考完了，选政史地的桑折而要等中午才考完，还有半个多小时，江既许无聊地坐在教学楼下的长椅上，拿着手机跟人聊天。
她的事在学校里已经传了几遭，版本多样，光是她本人了解到的就有四个版本。反正也不过还有两个月，她就没有管，也不想因为这些事情坏了心情。
虽然她不会自动去找那些人的茬，但那些人就不一定了。自从她昨天回到学校出现在那些人视线里开始，就不断有人来骚扰她，用那种不怀好意的眼神上下打量她，只不过碍于这样那样的原因，大部分都是点到为止。也有例外，就像现在这样——
“江同学？好巧，在等人吗？”
伴随着那道不着调的嗓音落下的，还有眼前的一片阴翳。江既许抬眸看去，一个年级里小有名声的混混站在她面前，眼神恶劣的打量她的身体。
江既许站起身来，比那不学无术的混混还要高了一点，她的声音冷冽：“有什么事，直接说就是。”
那个男生啐了一口唾沫，骂了一句很脏的话，然后逐步逼近江既许：“你他妈装什么装，全校哪个老师学生不知道你被一个陌生男人上过了？亏你还有脸来学校，怎么，第一次没了？不喜欢女人了？到学校来找男人了？要不你跟了我？我现在就——妈的，你这个臭婊子居然敢动手——”
江既许本来还压着脾气听着他前面的话，听到后面，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手上一使劲就给那人脸上来了一拳，把人揍得往后踉跄几步，还不解气，又活动活动手指上前给对方另一边脸来了一拳。
那男生一个重心不稳，狠狠摔在地上，捂着发红的脸颊不停的咒骂江既许。
来来往往的学生不少，周围围了一圈学生在那里看热闹。
或许是觉得丢脸，男生骂了一会狼狈爬起来，放下狠话准备悻悻离开。
“——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把你告到年级处那里！”
江既许阴瑟瑟地扬了扬眼睛里的笑意，语气满不在乎：“那我就等着咯。”
“你——！”，男生被气得说不出话来，阴着一张脸，愤愤挤出了人群。
找事的没了，其他人也就自然而然的都散了。江既许解锁手机，给录音按下了结束，又三两下减掉后面她动手那段，然后利落地把录音发给了自己班主任和年级主任。
她班主任回消息倒是快，追问她是谁。江既许仔细回想了一下，实在是想不起来这人名字叫什么来着，只好回复了一句：十四班的那个混混，名字没印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