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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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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里去医院步行大约二十来分钟,郑文笙说这边风景不错,问他愿不愿意步行。
庾之姚无可无不可。他总待在家里,缺乏锻炼,偶尔走一走也挺不错。
学校附近最不缺的就是烟火气,职工楼矮矮的连成一片,电动车没到跟前就开始拨喇叭,郑文笙站在靠外的一侧,恰好是风吹来的方向。
走动间,手臂碰在一起,传来衣料细微的摩擦的声响,和一点淡淡的可可粉的味道。
作为汉城唯一一座历史悠久的高校,建筑风格上很大程度的保留了上世纪的风味。郑文笙不时开口,向庾之姚介绍他们路过的建筑和起源。
“我记得我高中的时候学校组织过一次参观。”庾之姚说:“不过我去集训了,没能参加。”
郑文笙大他四岁,那时差不多读大三。思及此,庾之姚不禁笑道:“如果来了,没准儿能提早几年认识你。”
阳光铺洒下来,被树影割裂成一块一块,在脚下轻轻地晃。郑文笙衣冠整洁,眉目温和:“也许吧。”
他们在医院附近的店里买了一篮水果,路过一家花店,店门口的醒花桶里插入几枝鲜艳欲滴的洋桔梗。
郑文笙脚步微顿:“带束花吧。”
庾之姚在这方面比较随意,教授思虑周全,他自然没什么好反驳的。
店里养了两只银渐层,门打开也不会跑出去,郑文笙选完花,听见庾之姚在门口问老板怎么把猫养得这么肥美。
拂来的风里混着鲜花和纸杯蛋糕的香甜,庾之姚想摸,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发顶笼着淡淡的金。
出门打扮过,精致得让人难以想象,他每天早晨在床上竟是那样一副乱七八糟的模样。
郑文笙收回目光,接过店员递来的花束。
见他出来,庾之姚两手扶膝,起身时,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郑文笙扶了一把,听他毫不当回事地说:“起猛了,有点晕。”
花拿着不费劲,郑文笙给了庾之姚。
住院大楼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二人一前一后进入病房。
三叔和堂哥都不在,倒见着了姚湘萍。
见到他俩,起身招呼:“文笙也来了,快,进来坐。”
三婶精神不错:“怎么文笙也来了,这点事还犯得上都来。”
两个人忙着招呼郑文笙,教授也应对得当,庾之姚乐得清净,拿了花瓶,走进卫生间,出来见到三叔,正逮着郑文笙问他打算什么时候领养个孩子。
“没小孩儿可不行。以后老了,都没人给你俩养老送终。”
郑文笙笑着称是,看似认同,实际上没有一句在肯定和回答他。比起庾之姚的装聋作哑,郑教授的应对手段显然更加高明。
跟三叔这样的人,讲道理是行不通的。
他自有一套歪理。
走时已经不早,姚湘萍没让送,说一会儿堂哥要来,让他们别管,却把郑文笙叫住,避开庾之姚,不知说了什么。
夕阳西斜,落日仿佛打翻的颜料盘,将城市染得一片橙黄,店铺亮起灯牌,路上多了些来时没有的小吃摊,和偶尔响起自行车的车铃声揉杂着,慢慢汇集成了人间烟火的气息。
二人原路返回,途径那家花店,郑文笙开口,让他稍等片刻。
庾之姚愣一下,郑文笙已经走开,回来时,怀中赫然多了一束花。庾之姚愣怔,直到拿在手里,也没能反应过来。
脸上藏不住的意外让他看起来显得有些呆滞,郑文笙看在眼里,微微笑道:“登记那天就该买的。”
郑文笙垂眸,视线低低落在庾之姚铺满了夕阳的脸上,见他从怔然中回过神,才道:“这个颜色很衬你。”
原来是“补偿”。
反应过来,庾之姚不由得笑了:“没想到你还记得。那就谢谢教授了,我很喜欢。”
郑文笙看着他:“庾老师别介意送得太迟就好。”
“怎么会。”庾之姚随口道:“有心就不怕迟。”
“是。”郑文笙微笑:“有心就不迟。”
到家天有点晚了,二人在外面随便吃了点。上菜的间隙,庾之姚才想起来问:“我妈下午跟你说什么?”
郑文笙说:“问我们感情怎么样。”
庾之姚不信,这有什么好避着他的,但也没有追问。郑文笙将他杯子添满:“她关心你。”
恰好服务员过来上菜,庾之姚止住话音,待人离开,才说:“你的父母呢,他们说过什么吗?”
结婚也快两个月了,现在不见可以推说成工作忙,过年再不见,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你不用在意这些。”郑文笙说:“结婚是我和你的事情,只要你不想,一直不见也没关系。”
庾之姚让他说的有点愣住。
郑文笙似也顿了一下,不着痕迹地改了口:“他们对小辈的生活没有那么大的参与感,而且现在不是很流行,各自在自己的家里过年吗?你不用有负担。”
话是这么说没错,庾之姚说:“那也不能一直让你迁就我。”这样一来,两个人的付出就不对等了。
除此之外,庾之姚担心,这是不是教授安慰他的一种说辞。以郑文笙的性格,这并非没有可能。
他不想郑文笙夹在中间为难,也怕如果日后感情破裂了,会被拿来翻旧账。
虽然他不认为郑教授会这样做,可事有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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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之间有感情可言?”
被调换主语,将事情换了种方式陈述给他听的庾之姚询问他身边有没有类似的例子的时候,齐安毫不留情地戳穿、指正了对方言词间的不当之处。
庾之姚倒没有被揭穿的窘迫,只说:“还是有的。”
“我说,你们这和形婚有什么区别?”齐安说:“这根本就是形婚嘛!”
庾之姚不同意:“你不要乱说。”
“不过话说回来,有没有可能,他家里压根不知道你们结婚了?”
庾之姚停下用餐的动作:“你想什么呢?”那郑文笙为什么还要和他结婚?
且不说教授不是这样的人,退一万步,介绍他们认识的那位长辈是郑文笙的亲姑姑。
这个假设未免离谱。
早知道就不问他了。
齐安还想开口,在他发表出什么高见之前,庾之姚先一步转移了话题:“拍卖的事怎么样了?”
“挺顺利。你别管这个,我觉得……”
“你别觉得了。”庾之姚打断:“吃你的饭吧,快点吃完,我要回家了。”
“回什么家。”齐安不高兴道:“不是说好一块看展?我好不容易弄到的票,你怎么回事。”
庾之姚的确忘了,他向齐安道歉,安抚他的同时回复了郑文笙说家里停电,可不可以借用一下他的笔记本的信息。
「你用吧,密码是四个一。」
打完发送。对面前的齐安道:“附近是不是——”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是不是什么?”齐安眼皮微掀:“怎么了?”
庾之姚看向他。
“怎么一副见了鬼的表情?”齐安莫名。
庾之姚呆几秒:“我不记得昨晚用完电脑有没有退出关机。”
“没关就没关,你还怕费电?”
“我不怕费电,我怕……”怕郑文笙看到他没来得及退出的文章页面。
庾之姚绞尽脑汁也没忆起到底退出了没有,慢半拍地想到可以撤回密码,几乎是同一时间,对话框弹出足以令他社死的八个字。
「需要帮你加书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