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高三 ...
-
第二天是假期，时光缘抱着书敲开了言昕家的门。
言昕拉开门，看到时光缘，一时愣住了。
“你……你来有什么事吗？”
“嗯。”时光缘点点头，“我来找你一起学习。”
“学习？”
“期末有，言老师可以指点一下我的政史地吗？”时光缘带着一点恳求的语气说道，“你知道的，我就没有好好学过文科。”
言昕叹了一口气，还是放他进来了。
高二下学期有一场说重要也没有那么重要，说不重要又其实挺重要的考试——学业水平测试。与高考文理分科不同的是，这场考试会考全科的内容，即语数英文综理综五门。考试结果不是分数，而是等级。有些大学会看这场考试的成绩，因此想要冲名校的学生都会去追求5A的成绩。
学业水平测试题目的难度并不高，但是对于已经分过文理科的学生来说，用自己闲置已久的学科去挑战别人的专业实在是有些难度。因此，想要拿到5A并不容易。
不过，这对于言昕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她是从理科实验班转来的，理科的底子本来就很好，再加上这一年来对文科的学习，可谓是真正的八边形战士。
言昕把时光缘带进了书房，书房的桌子很大，两个人同时坐下也不会拥挤。
“你倒是挺稳定的，不像啾啾。”言昕提起系鸣玉，眉眼中都不禁带了几分笑意，“啾啾这些天被迫学理化生，整日哭天抢地的，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时光缘：“可能突击背文科比临时去学理科难度要低一点吧。”
时光缘先拿出来的是历史的题。
一整面红彤彤的圈映入眼帘，言昕忍不住感慨：“你的历史还是一如既往的烂啊。”
时光缘：……
“但是它的正确答案就是很不讲道理啊。”他为自己辩解道。
“你题干上的重点就找错了，这里的重点是客观影响。”言昕指着题目道，“元朝科举考试录取的名额少且分配不公平有利于什么，下面的四个选项都是正确的，但是ACD是主观影响，只有B元曲的兴盛是客观影响。”
时光缘一脸蒙圈地看向言昕：“主观和客观有什么区别吗？”
言昕想了想，说：“我个人是这么理解的，主观就是做这件事原来的目的，客观就像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原来是这样啊。”
半个多小时后，言昕起身伸了个懒腰。
“我们休息一会吧。”
“好。”
“言昕，”时光缘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你这个学期好像一直在躲我。”
言昕尴尬地笑了笑，“有吗？应该只是运气不好没遇上吧。”
“昨天我看到你淋雨回来了，”时光缘问，“你没带伞为什么不来找我？”
找你做什么？让你在我和洛云岚之间二选一吗？言昕差一点就说出口了，但还是忍住了。
她背对着时光缘冷静了许久，才说：“我不是没带伞，只是被其他人拿走了，发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时光缘换了一个话题。
“高三我就要去其他城市集训，我们可能很长时间都见不到了。”
“多久？”
“大部分时间，期末考试才会回来。”
那一瞬间，什么洛云岚、舞伴、撑伞都被抛之脑后了，言昕只知道她将很久都见不到时光缘了，哪怕是他的背影。
“我以后还能来找你问问题吗？”时光缘走之前问道。
“随便你。”
果然还是不甘心就这样退出他的世界啊，只要他向自己走一步，就不忍心再推开他了。言昕想：罢了，反正也是最后的时光，就放纵自己再沉溺一会儿吧。
高二下学期的最后一场晚自习，言昕写完了一张数学卷子，看了一眼时间，是晚上7:15。然后她抬头，就透过窗子看到了漫天绚丽的晚霞。
有些人世间的美景真的无法用言语去描述，只有亲眼所见，方能念念不忘。言昕侧头对啾啾轻声说：“你看外面的晚霞好美。”
啾啾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惊叹地点了点头。
霞光一点一点暗淡，从开始轻松活泼的粉紫色，渐渐变为浓烈的紫黑色，最后归于无边的墨色，好似一场盛大的落幕。
*
学业水平测试的结果出来的时候，时光缘已经不在学校了。言昕、风泊然和时光缘都全A过了，系鸣玉也心满意足地拿到了理科的B。
进入高三以后，学习强度愈发大了。
某天晚自习中场休息，系鸣玉发疯道：“我每天从上第一节课开始就盼着放学，可是中午回家吃个饭就又要来上课了，好不容易熬到放学，吃过晚饭又要回来上晚自习了。每天都一样，连单休都要去补习，还有一大堆作业，这生活还有什么念想！”啾啾嚷嚷道。
“我不想背政治，不想背单词，也不想学数学了！”
昕昕想了想，说：“那你要不像时光缘一样去艺考吧。”
啾啾一下子来精神了，问：“你觉得我可以考什么？”
“emmm，你既不会跳舞又不会画画，体育就更差了……”
系鸣玉忍无可忍，喊道：“停停停！”
“不过你作文写得不错，或许可以走编导。”
“来得及吗？”
“应该来不及了，他们准备考编导的都已经去集训。”
“啊啊啊！”
言昕摸了摸系鸣玉的脑袋，怜惜地说：“所以啊崽崽，你现在只能好好学习了。”
*
这天上数学课，数学老师让一个小组的同学轮流回答一个问题，轮到系鸣玉的时候，老师问完问题就回头继续擦黑板了。鸣玉并不知道怎么回答，言昕小声地给她提示，可惜她听不清一点。
坐在她后排的风泊然把笔记翻到这一页，反着举给她看。
系鸣玉还没看完，老师就转身了。她支支吾吾还是没能说出那个公式，老师问：“你不是看了吗？”
系鸣玉：“还没有看完。”
老师道：“那你再看一下？”
系鸣玉摇头。
老师无奈一笑，转过身去继续擦莫须有的板书，说：“那我多擦一会儿？”
最终啾啾还是在所有人的放海下答完了这个问题。
*
这些日子不知为什么，大家的记忆力和听力都仿佛神奇地退化了。
系鸣玉戳了戳言昕：“言昕,我跟你说件事。”
言昕：“你说。
系鸣玉：“嗯……我忘了。”
过了会儿。
言昕喊道：“啾啾。”
系鸣玉扭头看她：“嗯？”
言昕：“等等，我忘了要讲什么……”
系鸣玉：“糟了，已经出现人传人现象了。”
听力更是糟糕，如果隔了几米，言昕往往就要大喊好多声系鸣玉才有可能听到。
其实也不能算是听力的问题，而是大家都经常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背书、做题，所以对外界的反应才迟缓了一些。
*
学校每年都会有例行的体检，从身高体重、牙齿、视力到肺活量，但实际上流程极为敷衍。
测完出来后，系鸣玉嘟囔：“我今年的身高竟然把我量得比去年矮，我是长缩了吗？最后给我测的那个人说我给你就写和去年一样吧。”
言昕：“也不知道是去年给你量高了，还是今年量矮了。”
风泊然：“我要向他们院长反映，你们医院的人看口腔只要2秒钟，测心跳用目测，测视力问问眼镜度数就知道了，都是被医院耽误了的神人啊！以后还要那些仪器干什么，直接喊这些人去算卦就好了。”
三人一路嬉嬉笑笑，往教室走去。
*
地理课上，老师问：“吐鲁番盆地成为夏季气温最高的地区的原因是什么？”
言昕微微偏头对系鸣玉轻声说：“那当然是因为孙悟空当初大闹天宫打翻了太上老君的八卦炉，掉到下界形成火焰山了呀。”
系鸣玉疯狂点头。
“言昕，你来回答一下。”讲台上突然传来老唐的声音。
言昕直愣愣地站起来：“因为孙悟空打翻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
哄堂大笑，连老唐自己都没忍住。
“你说的是神话层面的原因，如果从现实角度来说呢？”
言昕缓了缓，找回了自己的脑子。“吐鲁番盆地是典型的温带大陆性气候，夏季增温快，幅度大，气温高。而且盆地的地形较封闭，不易散热，气流由四周时，沿盆地边缘下沉，形成焚风效应，导致气温升高。”
老唐摆了摆手示意她坐下，“对，下面我们来仔细讲一下这个焚风效应。”
*
时光飞逝，很快就又到了运动会。高三不参与书市活动，运动会也是部分参与。有项目的学生轮到自己的时候去体育场参加比赛，没有项目的同学就留班自习。
“昕昕，我想去看他们跑步，不想在这里写作业，呜呜呜。”系鸣玉不甘心地说，“我还想去书市玩，去买我推的谷子。”
这其实不只是系鸣玉一个人的想法，事实上，大部分留在教室的人都心如猫抓，坐立不安。
听到系鸣玉说的话，风泊然站了起来，对左右说：“我们一起出去玩吧！只要我们都走了，班主就不能把我们怎么样了！”
“对！法不责众嘛！”
“走走走，反正我是学不进去一点了！”
于是大伙揭竿而起，准备出门。正在这时，政治老师走了进来，看了看教室里的人数，道：“大部分人都在啊，那我们把昨晚写的卷子讲了吧。”
哀鸿遍野，政治老师补充道：“很快的，就几分钟。”
可怜才揭起的竿子就这样生生被折断了。
系鸣玉垂头丧气地坐下，言昕摸了摸她的脑袋。
“昕昕，我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活到高考。”
虽然没有怎么参与运动会，但是最后一天高三还是被拉到操场去参加闭幕式。看着江城一中的校旗缓缓降下的时候，言昕心中忽然有些怅然。
她想起高一运动会时与啾啾、时光缘三个人一起瞎摆摊的下午。还有高二运动会时，时光缘俯身掀开她的红盖头的瞬间。
运动会承载了太多欢快的记忆，然而她在高中的最后一次运动会就要这样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