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上周一的事：彼黍离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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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烛下拨丝弦，鸦鬓掩眸，心事重重。披一身纁色仿佛看到太阳落下去的天空，内里配一身玄色禅衣。芊芊素手戴着黑色尼龙琵琶指甲，轻拢慢捻抹复挑，闭眼唱诗。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穗。行迈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行迈靡靡，中心如噎。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出自《诗经》）”
悠悠歌声如鬼泣一般从精密构造的机械防毒口罩下之下传出，面罩主人的黑发整齐披落至胸前腰后，听见脚步声忽而睁开了一双渡鸦似的赤瞳。
“蝉，陈枝找到了吗？”
穿青年装的人回答： “负责人，她不肯来。”
“ID发给我。”
陈枝听了三百条《上邪曲》的录音，「姬满，你的曲子中毫无波动，三百遍竟然一模一样。虽准确，但毫无意趣。」
姬满对蝉说，“你听，只要一直发出频率，总会有什么接收到的。”她抱起红牡丹琴头的琵琶起身赤脚离开斗室，蝉跟在身后为她披好纁色广袖外衣。
她问陈枝，“你听过初代负责人自怨自艾吗？”
「没听过。她弹得曲子比较狂躁热烈，有时候忽然混进音乐表演用音波杀人。有时候来不及远程施法改用近战物理净化，贝斯一个月换十七把。」陈枝的投影在废土特区负责人办公室查看伊甸园实验的进度。
“她唱过《诗经》吗？”
「她在白泽面前教女儿唱，‘髧彼两髦，实维我仪。之死矢靡它。’总是撩人心弦。她不经常唱歌，频率只让想回应的存在听到。
白泽没见过这款文化黄毛骑鬼火，沦陷了。」
“听不懂就不会沦陷了，看这群呆头呆脑的保育蜂连嗡嗡嗡都不会叫。偌大个特区好似只有我一个活人。”
蝉在一旁没有出声，他尽力懂了。普通人与天才的思维沟壑难以跨越，在姬满面前呼吸等于自取其辱。
“陈枝，可以听听你的菩萨吗？我找不到真正的神了。”姬满的眼睛像鸟儿，凶了又不是很凶，盯人的时候瘆人，眨一眨眼让人觉得像背后跟踪的乌鸦扇翅飞走了。
「……犹如莲花不着水，亦如日月不住空……」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
释迦牟尼29岁有感于生老病死等诸多烦恼，舍弃王族生活，于菩提树下大彻大悟。
姬满穿着藕粉色外衣白色内衬，怀抱琵琶素手弹之，指尖泣血却毫无痛觉。
“原是一国王太子，父为净饭王，母为摩耶夫人。为王，为商，为名妓入幕之宾，为船夫渡工，为父，乔达摩·悉达多生来的定义就是一切义成就者。
普通人如何比得，什么都没经历过的人谈何放下，拿起过才能说放下不是吗？”
「佛是觉者，自觉觉他，觉行圆满，大智大悲大能。佛不能赐予解脱，佛只能引导。佛是对宇宙人生根本有透彻觉悟的人。」
陈枝的任务便是像佛一样觉醒他人，引导他人。她眼中的姬满生就一双神的赤瞳，与佛相近。
姬满：“道理好懂事情难做，未曾经历过的、道听途说的经验，只是当下的外衣，而不是人本身的血肉。这世界上无需跨越险境就唾手可得的顿悟都是罕有，都是歧途。
佛华而不实。佛仍然是人，人上人。”
陈枝同姬满讲了半年的佛，最后只得到一句淡淡的华而不实。姬满依旧没找到她的神，实际上她知道已经没有什么能超过主神了，找了许久都找不到超越主神的存在。
「那你怎么办？人没有信仰很难走下去，尤其对天才而言。」
姬满抱起琵琶走出斗室去看生育区新出生的婴孩，陈枝同她一起。蝉领他们去看执行官预备役训练考试成绩最优异的一批，这一批选定了二十四个少年。
“他们有名字吗？”姬满看到那二十四个少年。
蝉说：“还没有，只有出生编号和系统ID。”
陈枝：「按照契约应该姓林，不过要等他们成为最高权限执行官时候。」
“按照节气命名吧，我记得有个孩子正好是秋分时和姬叔坐、李时珍一起离开培养罐。”
蝉：“您说过他的眼睛很漂亮。”
“忘了。”姬满不在意谁的眼睛，那孩子的眼睛像太阳随口夸一句。
蝉：“秋分的本命武器是键盘，天赋职能是圣职者。”
“那还真是天生当执行官的材料，好好培养。”姬满淡淡飘过一句不甚关心。
直到姬满的计划成形，她的眼神越来越多看到这些预备执行官身上。
蝉： “负责人，真的要这么做吗？”
姬满最近弹起了《兰陵王入阵曲》，让蝉练习敲鼓给她伴奏，“只求无损于道义，不求无愧于人心。要在认定的道上走下去，难免辜负许多人。我没有痛苦，也不会有不安。”
蝉拿着鼓锤在斗室里敲得震耳朵，“负责人，您的计划与道义两字毫不相干！”
姬满没有痛觉，蝉自己被震得脑袋疼。
“蜉蝣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夏虫不可语冰，蝉，你是虫子中的典范，神一定喜欢你。”姬满不屑置辩，但蝉被她淡然的态度狠狠蹂躏了自尊。
蝉：“负责人，难道你一定是对的吗？”
咚～咚～咚～咚～鼓声响起。
姬满：“没有谁要求我必须要做对的事，我的道义是唯一应该坚持的。”
琵琶铿锵有力，一瞬间气势如虹，威风凛凛。
蝉：“特区的这些人呢，还有预备执行官难道都不顾了吗？负责人，你是家长，既然让他们出生你就要负责！”
咚！咚咚咚咚！咚！
姬满闭上眼，“十字架翻转是恶魔的标志，神已经不是神了，这里是恶魔的属地。我做的是和神一样的事。”
咚——鼓声止，蝉将鼓锤扔了出去。
蝉：“姬满，你也是虫子，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你是在为自己的野心找借口！伊甸园实验关乎末世镜面跃迁计划，亿万人的生死，你是在赌/博！”
“我从不赌/博。”姬满依旧闭眼弹着毫无情绪只有技巧的曲子，“赌博因为大数定律十赌九输，但那不是输的根本原因，那只是规律。”
“那你凭什么赢？”
“因为我不赌博，不会赢，也不会输。”
蝉不予理会，他决定不再进特区听姬满的疯话。姬满抽出琵琶的琴头，琴头带出一根黑色细棍，细棍投射出一柄铁尺般的红色无尖光刀横在蝉的脖子上。
“我手上有一枚「沙棠果」，你手上有一条命。你想要沙棠果还是死？”
蝉是昆虫嵌合体，姬满随时可以拿他喂「虫母」。沙棠果是传说中帮周穆王度过弱水的神果，度过弱水登上仙山就能见到王母共享长生，某种意义上来说沙棠果就是不死药。
蝉不想要长生不死，但他绝对不想被虫母折磨死，那是他接近姬满的目的。必须二选一的话，蝉选沙棠果。
姬满拿出半支永生疫苗给蝉注射，给他的大脑植入她做的蓝玫瑰芯片变成电子脑。电子脑的服务器在特区，蝉被姬满做成了后天职能的特区工蜂，无法拒绝她的意识指令。
“瞧，这才是赌博会输的根本原因，损失厌恶。”
姬满不赌博，她是设局者，是操盘手，是赔率设定者。她做不成庄家，但庄家的场子里有部分归她管。蝉是她选的能发出频率的活人，逃不出她的掌控。
“你真是……”
“别浪费口舌，你想不出形容我的词。”
蝉瞪着和姬满一样赤红的瞳孔，他看向那张一半藏在机械面罩的脸，说不出一个词形容。姬满不疯，她理智至极，就算内脏从身体里掉出去她都能淡定地捡起来塞回肚子里，再给自己一针一线缝漂亮。作为一个决策者，她简直完美。
姬满递给他一个隐形眼镜盒，“藏好你的眼睛。想见识真正的赌徒诞生吗？”
蝉戴上姬满准备的黑色美瞳，“不想。”
姬满：“你的身体里有他的基因。”
蝉：“你动了「蝴蝶」！疯了吗，那是引蝶者才干的事！”
姬满：“你也是「蝴蝶」，不接触「虫母」的「蝴蝶」会长寿。我没有改变任何事情。”
蝉：“诡辩！”
“你生气的表情真不错，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出现情绪和表情有看点了，”姬满客观地评价。
每只「蝴蝶」都很漂亮，蝉是个例外。物以稀为贵，姬满对他产生了兴趣。蝉说她是恋丑癖觉醒，实际上蝉只是大众脸。
姬满把姬叔坐和李时珍叫到面前，“你们有两个选择，一是以百分之百的概率得到一份小薯条，二是以百分之八十的概率得到一大份薯条。”
李时珍要一份小薯条，姬叔坐赢大薯条。如果姬叔坐失利两人分小薯条，如果姬叔坐赢了，两人将薯条合并平分中份薯条。
蝉：“赌场一般会限制赌客合伙炸庄。”
姬满：“没错。”
蝉：“你又想干什么？”
姬满什么也没说。她带蝉到333教院的教育基地，这时333教院和特区是一体的。年轻的预备执行官们纷纷向负责人问候：“向负责人问好！”
333教院按照姬满的要求将二十四节气命名的成绩优异者分成三批，一批告知完成任务有奖励，一批什么也不告诉，最后一批提前预支奖励但是没有完成任务就会失去奖励。一个月后，前两批的任务完成度没有差别，第三批任务完成量翻了三倍。
姬满：“有趣吧，比起得到，人们更怕失去。大部分赌客进入赌场一开始都是抱着小赌怡情的心态，一旦开始输钱就会想赢回来，哪怕已经赢了很多仍然觉得失去难以接受。
有些人把钱赢了回来，正是陷入深渊的开始。以后的每场赌局他都会觉得能赢回损失，而「赌徒破产法则」完全可以科学验证赌客必将一无所有。但是人们为什么不见好就收呢？”
蝉提醒，“秋分在没有任何通知那组，任务完成量比第三组个人平均率还高。”
姬满：“他是不错，动机呢？”
蝉：“据说是为了帮小伙伴完成作业后一起玩，他最近喜欢打篮球。”
姬满让执行者给他们的篮球赛加注，秋分故意组织输球把奖励让给想要的人了。
蝉偷笑，“他们本来就是打着玩，不在意输赢。你好没趣。”
姬满：“他真傲慢。”
蝉：“喂？你不会还要折腾他们吧？”
姬满用手表投射出一个法式轮盘和一个美式轮盘，区别只是多了一个「00」。若压红，而小球落在红色，则获取翻倍奖励，若落在黑和0，则通杀全输。
“轮盘系统是完美的公正系统，当次数足够多时，输赢概率对半分。但因为0和00存在，筹码翻倍的概率变成47.37%。”
姬满到「花园」找几个小孩，一个一个问：“你想百分百获一颗糖，还是百分之八十的可能获得五颗糖？”
姬满不断将问题升级，最后将实验搬到红皇后游轮，“你愿意百分百获得10个金币，还是以5%的概率的可能获取1000000金币？”
大部分人毫不犹豫冲向后者。
姬满：“怎么让人心甘情愿做一笔不平等的交易，我给你800，你给我1000？”
蝉：“加入条件，利用贪婪。爆冷的赔率意味着丰厚的回报。”
姬满：“贪婪和损失厌恶可以完美塑造一个赌徒。”
蝉：“我总觉得秋分会给你不一样的答案。”
蝉在二十四个预备执行官中让他们在两小时内进行两两交易，用五个80和五个1000筹码进行交易以获得最大的数值。不说明奖励和惩罚。
秋分是交易次数最多的，没过多久就主动把1000全换出去了。但是很快就有人用1000换走了他手里的80，大部分人默认他手里都是80，最后秋分以和平方式获得了唯一的10000。
姬满问秋分，“为什么那么做？”
十九岁的秋分恭恭敬敬地回答：“回负责人的话，因为喜欢大家一起玩。”
姬满：“……”
蝉在事后得意，“如何达成不平等交易——除了人为的手段，还有纯粹的喜欢。秋分天生有爱人的能力，也有被爱的资格。”
姬满：“他的喜欢是傲慢的霸凌，会无意识害了身边人。天生有爱人的能力就注定受伤。”
蝉：“秋分和其他孩子确实不太一样，他会质疑333教院教育程序中的合理性。333教院用主神给予解释似乎不能让他接受。”
姬满：”他也丢了神正在迷茫，越靠近真相越没有信仰，天才都是一样。不过他会爱人，那些人会拉他回到早已扭曲的神面前。”
姬满理性地知道自己无可救药，她砍断了神的塑像决定把头颅换成自己的。
……
计划开始了。
姬满：“蝉，照顾好蜘蛛，他将成为实验的关键。”
蝉想起最先登临废土的第一个人，白发的动物实验体，显性基因特征是节肢动物蜘蛛，注入永生试剂后不停死去和复活。
姬满说永生试剂是一份人类与主神之间的契约，是永生程序的密钥，除了初代特区负责人无人能破解。蜘蛛嵌合体的状态无人可更改，但仍有人不死心地觊觎。
姬满： “人类大规模回归地面后，那样美丽的东西若无人看守将是一场惨剧。历史的经验向来如此。”
蝉：“那你呢？独自完成后面的事情吗？”
姬满：“我有整个特区的蜂群，还有陈枝。”
蝉心里不舒服，自己之于姬满没什么特殊，是安排好的一颗站在光底下一颗棋罢了，“可以唱《山鬼》吗？”
姬满的赤瞳望着蝉定了几秒钟，点点头，为他唱了《山鬼》送行。蝉听着哭着，哭山鬼，哭自己，哭姬满，哭这一去一明一暗，一阳一阴，往后无论多久都再也不会见了。
蝉离开后，姬满觉得特区里又只剩她一个人了。
“无人信高洁，为谁表予心？蝉，去别处找吧，到光里，到枝头高处，一定有与你相谐的频率。地下太黑了，太深了，人太少了。”
……
陈枝的本命技能【装藏（脏）】，作为「虫子」可以影响人的意识。她在「虫母」之后诞生，意识隧穿能力没有林晚漾的辐射范围广，仅限于个体。
古时在塑佛像时，先在佛像背后留一空洞，开光时，由住持高僧把经卷、珠宝、五谷及金属肺肝放入封上。称“装藏”。装藏之后的佛才灵验。
姬满用利用陈枝的「虫子」属性和装藏技能将自己的意识变成塑造佛像的藏。
陈枝：「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用时光机回去取三岁时的意识？你在另外的世界杀了自己会造成那个世界的悖论。」
姬满：“取完整的意识比分割我现在的意识保险。那个世界的我没有死，只不过装藏了。”
陈枝意识到姬满在那个世界也有计划，那个世界的姬满会产生的因果没有消失，有东西顶着她的皮继续制造因果——「怎么做到的？」
陈枝问题的答案也正是姬满要把自己的意识装进最后一只「蝴蝶」的原因。姬满的本命技能【役使鬼神】是强制收容操控技能，她要把技能过继给最后一只「蝴蝶」。不仅仅是技能，还有世界典当行的接入口。
如此一来，强制收容的技能和「蝴蝶」自身的本命技能【借鬼牌】将会糅合成一个万无一失的技能。姬满赖了典当行一大笔账，世界典当行会监督这只「蝴蝶」的成长，保护他，方便讨债。
陈枝：「姬满，你的做法已经突破界限，秩序会更加混乱。」
陈枝不知道姬满在另外的世界有什么样的计划，显然姬满和她的交易只是姬满计划中的一条线。姬满在织网，网的中心是一只装藏的「蝴蝶」。
“世界原本就混乱，一片混沌中制造秩序者让世界清明，但这里现在被无视了。在这个疯狂的世界只管好自己没用的，人类依靠自身无法解决文明现存的问题。
所以要更混乱，秩序混乱到峰值就会迎来转折。噪音比乐音更能引起注意，一直发出频率就会有回应。
这是规律。”
知白而守黑，用混乱逼出秩序。
这个世界的神已经扭曲，已经混沌，姬满创造出的装藏「蝴蝶」更是混乱。她的野心是不需要成为任何存在，就让混乱引起制造秩序者的注意。这只「蝴蝶」会把所有东西都引来，越混乱越好，噪音的频率越大越好！尽快达到峰值！
“主神早有计划，我们都是主神计划的推动者，主神安排好了每个存在的去处。
陈枝，来吧，欢迎加入人类世界！”
无论是谁都来吧，扭曲的神，华丽的佛，贪婪的人，疯狂的文明成员们，都来加入这里！
……
耀眼的天光之下，姬满行走在红色枫叶林中。此时的她不过是装藏的艺傀。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穗。行迈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姬满披着藕粉色的外衣，站在尸山人海里白色内衬仍然干净。她看见枫叶林中来人了，不慌不忙找了处尸堆一挥外衣的广袖大马金刀地坐下。
枫叶林里躺着特区成员和从堡垒中强制唤醒的四肢不协调的用户，两种怪物的尸体堆成了山。
林秋深循着如泣如诉的歌声，端枪小心穿过尸海站到姬满面前：“921教院最高权限执行官林秋深奉命追杀引蝶者！”
姬满： “还没唱完，以后再唱给你听吧。”
林秋深：“没有以后了，前任特区负责人，这是你第二次越狱，新任特区负责人已经得到系统认可，您应该安息了。”
姬满望着他，摘下面罩，“最后一眼，看清楚。”她看向林秋深背后，林秋深一路过来击毙了她从绿洲堡垒放出来的人，“谢谢你，就此别过。”
林秋深击毙了她，尸体交给特区火化。他亲眼看着姬满化为灰烬，绝不可能再复活。再之后，阮铨给他改造手术，他失去了这段记忆。
陈枝问玄牝：「她真的死了吗？」
玄牝：“她去了另一个世界做她自己。”
陈枝恍然大悟，原来是利用时间差置换。另一个世界的姬满三岁就死了，但中间有别的存在顶替她制造从小到大的因果，现在她“回去”了。
姬满利用了位移补偿机制达到结果正义。但她是如何与「位移者」商量好的呢？
陈枝问玄牝，玄牝摇头说不知道。
玄牝：“极寒炼狱是她联合地面政区打造，里面是她和「钥匙」的会议室，那对她来说根本不是囚牢。她的心里总是回荡着嘲讽，觉得一切都愚蠢。”
姬满曾在极寒炼狱里养装藏的「蝴蝶」，看小小的他会疼会哭会笑会闹，用虫子般柔软的人类身体感受这世界，反馈出情绪。她会让自己重新成长，会护佑他直到破茧。
陈枝：「她把【钥匙】全部关起来防止回溯派给伊甸园实验捣乱，又打着主神和人类的名义让未来派一心一意地协助她，要杀的都杀了，没杀的在7号监狱被屏蔽视听缓慢老死。
聪明人都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她看谁都蠢很正常。」
玄牝：“我总觉得她很难过，但她连痛觉都没有。”她的感觉是一种来自女儿的直觉，没有依据。
玄牝身体受损住进艺傀的身体，原来的大脑植入芯片成为电子脑封存在艺傀胸腔里。电子脑内被姬满下了数道蜂王指令，达到触发条件就会按部就班执行计划，玄牝不需要知道真相。姬满似乎早就知道了世界之外的事情，没有人逃得出她的计划。
“一切刚刚开始。”
玄牝在等，等可以站到阳光下的那一天。姬满设局把所有人拽到天光下，她自己仍然没能走到筹谋来的光里。也许在另一个世界，她也在找光，找不到就成为光。
站到光底下，拥抱她。
作者有话说
第288章 上周一的事：彼黍离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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