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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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梓打听好户部的休沐日，便带着手信敲响了剑北王府的大门。
他见到江宛的时候，江宛正拿着块肉脯喂给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狼，小狼见到韩梓后“嗷呜”了一声，站在原地，目光露出凶光。
江宛出声，“掠影退下，这是师兄。”
掠影绿眸顿时变得和善起来，垫着脚向后退去，安静趴在江宛脚边。
“听说王妃得了只雪狼，如今一看，果真是个灵物。”韩梓由衷夸道，就算是小狼，也能见出威风来，方才他甚至控制不住慌张了片刻。
江宛命小厮上了茶，近来府上事务繁多，松风忙里忙外，身边便由那个叫十二的小厮跟着，小厮偶尔木讷，江宛倒不在意。
“师兄见外了，你我还以师兄弟相称便好。”
韩梓点头称是，又夸茶好喝。
江宛摆摆手让小厮带着掠影退下，问道，“师兄忙着教导太子，今日怎么前来？”
就冲师兄方才顾左右而言他，想必确是有事罢。
韩梓：“果然瞒不住师弟，我正是奉太子命前来，太子殿下记挂剑北王，不知师弟可有王爷消息？”
江宛：“原是因这个，我上次收到王爷来信还是半月前，王爷一切都好，只说狰国似乎蠢蠢欲动，熄烽军夙夜不肯懈怠。”
韩梓点点头，“这倒是与前朝气氛相合。”
江宛看着不请自来的师兄，并未透露更多，韩梓虽是太子少傅，可是立场未明，江宛并不敢完全把他当做自己人，只说起前朝都知晓的事。
两人聊了半晌，韩梓主动说道，“师弟，其实我此次前来尚有一言。”
江宛直起身，“师兄请说。”
“要小心曹问渊，近来朝堂上他愈发专横独断，倒是隐隐有压制陛下的迹象，翰林院虽有意见，却终究式微，他一向与王爷不和，我担心……”
“师兄担心他会做什么对王爷不利的事情？”
韩梓点头，“没错。”
江宛心中疑云倏然散了，怪自己方才多心，便说道，“师兄也要万分小心，辅佐太子本就是一条险路。”
两人对视片刻，互相表明了立场，便有了同一阵营才有的惺惺相惜。
韩梓目的已经达到，便起身准备告辞，忽然远远传来十二的声音，“报——，王爷有东西送来。”
“师弟快去看看吧，我就此告辞了。”
“师兄不妨一起看看，看王爷有什么消息，正好报给太子。”
韩梓狐疑地看了江宛一眼，这位师弟竟然这般没有私心，他就不怕王爷要说什么私话，自己一个外人在场，终究是不方便吗？
可江宛正直的眼神让他立刻打消了这番想法，他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看来王爷和师弟之间终究是有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
既然江宛相邀，他便跟着一同去看看。
只见两个侍卫手捧一个笼子，笼子里面装着一只孤傲的大雁。
江宛甫一出现，两名侍卫重重单膝跪地，齐声道，“这是王爷给王妃的‘鸿雁传书’，请王妃笑纳。”
江宛停住，整个人被钉在原地一般，一时无言。
韩梓压住笑，说道，“王爷的‘鸿雁传书’果真是别出心裁。”
是啊，哪有用真大雁送信的？
不过那大雁羽毛泛光，眼神倨傲，似乎也是个有灵性的。
江宛瞥见大雁脚上有一只小竹筒，轻轻取下，里面果然盛着信。
“王爷千里送鸿雁而来，想必是很记挂师弟了。”
江宛赧着脸，蓝燮这是在告诉自己，他在记挂着自己吗？
“师兄莫拿我打趣。”
难得见到江宛忸怩的模样，韩梓微微一笑，借口有事就离开了，剩江宛独自拿着一封信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嘴角下意识带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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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宛每日上值，都要经过度支，他轻车熟路得很。
偶尔会碰见李循，江宛便远远避开，对于旧事不欲多谈，李循发现江宛在躲着他，渐渐也不再主动靠近。
见时机差不多了，江宛问松风能否帮他寻来一位武功高强又善于侦查情报的暗卫。
松风道，“那便让蓝七帮王妃办事吧，就是上次送信的那位。”
江宛放下手中的书，“蓝七，蓝十二……松风你怎么会认识这么多暗卫，”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江宛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想，“松风莫不是他们的统领？”
松风笑道，“王妃英明，属下确是王府暗卫的统领，近来王府周围不安分，属下只顾忙着抓人，这才空了下来，可以好好伺候王妃了。”
江宛打趣道，“非是我英明，你可知漏洞出在何处？”
松风疑惑地看向他。
“那个十二行事太过木讷，不够机灵，不像是自小长在王府的。”
松风叹气，“暗卫里，他确实是最会伺候人的了。”
江宛道，“无妨，他也很好，只是习惯你在了。”
松风听江宛如此说，心下动容得很，装作很忙的样子给江宛点了安神香，“属下还是待在王妃身边安心，打打杀杀的果然不是属下的性格。”
他又问，“除了蓝七外，可还要多派些人来？”
江宛摇摇头，“人越少，我越好行动。”
次日，江宛手中捧着几本旧文书，来到度支，度支厅内列着好几排书案，每张书案后面都埋头坐着一个书吏，手上不停誊抄计算着什么。
他四下望了望，走向门边一位刚抬起头喝口茶的书吏，客气问道，“劳驾，我是架阁库的，这里有几卷档案题头有缺失，哪位能帮忙查询补充？”
书吏看都不看摆摆手道，“去去去，这边都在忙，哪有时间给你查这些？”
江宛脸色微变，默默离开，找下一个人，结果也是冷遇。
最后，满屋子人竟然无人搭理江宛，他抱着档案站在度支厅内，压着愤怒。
李循看不过了，放下手中的活计走来，“江兄，你把这些档案给我吧，回头我给你查查。”
江宛却忽然把档案摔在地上，“要你好心！”
李循伸出来的手僵在半空中，“江兄你是何意啊？”
“明明该来度支的人是我，现在我却要每日在发霉的屋子里和一堆破纸待在一处，来找你们度支的人帮个小忙都没人搭理，我不要你假惺惺可怜我！”
“这……江兄，这明明不是我能决定的，你怎么……”
江宛打断他，“都是太学出来的，凭什么你们都进了好的部门，我不服，我要讨个公道。”
旁边有人嘲讽道，“你能找谁讨公道啊，还是乖乖回去吧。”
原来看起来热闹就都有时间了啊，江宛心里冷笑。
他道，“我乃堂堂剑北王妃，我可以写信让王爷派人处置你们。”
周围有声音想起，“原来传言是真的啊。”
“这真的是王妃。”
“那也是个草包。”
“剑北王忙着打仗，他倒是在这里出丑。”
“……”
江宛脸上盛怒，私下却看见有人悄悄离开了人群，往尚书的房里去了。
他干脆坐在地上，一副不给他个说法就不离开的架势。
直到庄慕隐出现，亲自将他扶起，“王妃啊，有话咱们好好说，何必在这里闹呢？”
江宛脸色赤红，完全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我来办正经差事都无人理我，庄大人你给评评理，这架阁库的差事既然这么卑微，我还有什么待下去的必要！”
庄慕隐把江宛拉到身边，“王妃啊，你可别为难下官啊，我给你找个人可好？”
江宛侧头看到厅后闪过一个人影，知晓事情办成了。
他甩袖后退，“哼，不用你好心。”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庄慕隐碰了一鼻子灰，却神色不变走入厅内屏退众人，“看什么看，都回去办你们自己的差。”
招招手，把李循召到身边来道，“去，把这些档案捡起来给王妃送去，给他好好道个歉。”
李循愠怒，“大人，我没有错，凭什么道歉？”
方才他明明是好心，却被江宛劈头盖脸发泄一番，心中自然不快。
可庄慕隐道，“你要不去，便不必留在户部了。”
他拨弄了两下手中珠串，剑北王妃走不走是他的事，表面上的功夫，他这个长官还是要做的。
事情因李循而起，自然要他去摆平。
李循不得已捡起地上散落的档案，却眼尖地发现这上面的题头并没有什么遗失缺漏的地方……
他头一回去架阁库，因为内心着急，迷了一回路，好在很快找回了正途，他敲门入内时，发现江宛正面带微笑地和老书吏喝着茶。
李循怒意上头走上前去，“江宛，你方才是不是故意在众人面前欺侮我？”
老书吏起身去了外间，把空间留给两位后生，却好信儿地在门外偷听。
江宛请李循入座说道，“抱歉，是我利用了李兄。”
“怎么说？”
“我要把事情闹大，让上头的人知道我的不满。”
“原来这么多日你不理我，是做的这个打算。”李循恍然。
“给李兄道个歉，我利用了你。”江宛态度诚恳。
李循突然站起身不满道，“江兄，你把我当成什么人？我既然真心为你抱不平，你事前告知于我，难道我会不配合么？”
江宛笑笑，心道，当然不能告诉李循，这人一向耿直，演戏怕会是不真。
“我只是不想牵连李兄罢了。“
毕竟他真正做的事，若是牵连到外人，那就是关于身家性命安危的事。
“下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江兄只管直说。”李循抱臂坐下，怒气显然已消了大半。
江宛口中答应，给李循斟了一杯茶。
这人明明是御史的料子，怎么想不开来了户部呢？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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