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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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泽桉调整好心态，决定重新出发。
月末的时候，陈鸣又给他介绍了一个对象，让他周末去见见，是之前群里认识的一个考友，明年大学毕业，现在正在准备考研，陈鸣保证，这次长相和照片上有八分像，他亲自去教学楼确认过。
顾泽桉还挺感动的，万一真能成，他得给陈鸣也包个大红包。
回完陈鸣短信，顾泽桉把手机倒扣在茶几上，脱了鞋子躺到沙发上，胳膊盖住眼睛闭目养神。
柯凡盛在旁边看得好笑，“你就上我这儿睡觉来了？”
“也就在你这里，我自在点儿。”顾泽桉困得不行，又问，“有没有小毯子，给我盖盖。”
“你真是我大爷。”柯凡盛哪有什么毯子，拿了件外套扔给他，顾泽桉囫囵扯了两把，盖住肚子。
顾泽桉含混不清地说：“审计报告我下周给你，别来催我。”
柯凡盛坐到茶几边上，犹豫了一会儿说：“这报告你先别出。”
顾泽桉胳膊动了一下，缓慢从眼睛上挪开，身体陷在皮沙发里，一时间坐不起来。
柯凡盛沉声道：“那一百多万的存货，你增值税照常转出来，连着存货的金额，给挂周柏明头上。”
“周柏明同意了吗？”
“他当然不能同意。”
“那我也不同意。”顾泽桉又躺了回去，直接用他的衣服盖住脸。
柯凡盛扯他的衣服，“我已经正式起诉他了，报告先不用你出，等法院判决书下来，你再把报告给我。”
“这还差不多。”
“这么多年朋友，我能给你出难题吗？你也太寒我心了吧！”
顾泽桉笑笑：“今天怎么没看见柯宴？”那天看完电影，柯宴板着脸就走了，都没肯坐他车，估计是因为他看电影睡着了，正和他生气呢。
“让他轮岗去了，这周在销售部，跟着学学谈生意。”柯凡盛抻了下腿，“等明年他大学毕业，上首都去读研，到时候去他爸的公司，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群魔乱舞。”
“也不知道这小子能不能适应，脾气坏的要死，不高兴都写脸上。”顾泽桉手机放在茶几上，被柯凡盛坐在了屁股底下，他伸长手臂，拍了一下柯凡盛的腰臀处，“起开。”
门没关严实，柯宴在门口就听见顾泽桉数落自己，推门进去一看，他小叔坐在茶几上，顾泽桉正在摸他屁股。
柯宴手都在发抖，火气蹭蹭蹭往上涨，顾泽桉明明知道自己是个同性恋，就一点分寸感都没有，天天跟他小叔腻歪个什么劲！
柯凡盛扭头说：“哟，回来啦。”
柯宴深深吸气，瞪了顾泽桉一眼，尽量让自己平心静气地说：“你俩下了班不回家，在办公室里干嘛呢？”
“外面堵车呢，在办公室能干嘛？”柯凡盛好笑道，“手里拿什么？”
柯宴走过来把合同递给他，低头睨着顾泽桉说：“吃烤肉吗？公司旁边就有一家，走吧，我请你。”
柯凡盛连忙站起来，“那敢情好啊，吃完正好也不堵车了，我请客。”
“你去不了。”柯宴冷冰冰地说，“许经理一会儿找你有事，让你等他。”
公事要紧，工作狂柯凡盛连连点头：“那行吧，你们先去，一会儿我再过去。”
顾泽桉正有点困，柯宴走上来，一把扯开他身上的外套，拽着他站起来，“赶紧走吧，晚了要等位。”
帮他把电脑包提上，火急火燎地拽着人往电梯走。
顾泽桉一路被他带着往前走，脚步有些许踉跄，柯宴手掌心很烫，又攥得很用力，后背宽而挺拔，今天去见客户，穿了件黑衬衫，手臂的肌肉绷得很紧，身材极具力量感。
柯宴突然停下脚步，顾泽桉猝不及防撞了上去，贴上他宽阔厚实的背部。
柯宴身体僵住，指尖倏然发麻，顾泽桉在他身后嘶了一声，慢慢离开他的后背，柯宴才转过身去，低头看着顾泽桉脸，“撞疼了？”
顾泽桉用手背搓了两下鼻尖，“有点儿。”
柯宴看着他红红的鼻尖，手指不由自主摸了上去，像是刮鼻子一样，在他鼻尖上点了一下，又很快收回手，嘀咕道：“笨蛋，路都不会走。”
身后传来电梯开门声，顾泽桉探头看了一眼，“电梯来了。”
电梯里涌入许多人，差不多要超载了，顾泽桉正犹豫要不要坐下一班电梯，里面的姑娘用力往后挤了挤，笑眯眯说：“顾经理，进来呀！”
顾泽桉礼貌地说了声谢谢，和柯宴一起进电梯。
电梯门关上，柯宴站在他身后，手臂搭在他后背上，将他和人群隔绝开，他仰头看柯宴，那小子脸色还是冷冰冰的，下颚线很漂亮。
顾泽桉摸了下鼻子，总感觉有什么东西黏在上面。
两人去到停车场，顾泽桉开车，柯宴上车后才说：“你不爱吃烤肉的话，我们换家店。”
“不用，就吃烤肉。”
饭店就在附近，开车五分钟就到了，车子熄火后，柯宴准备下车，突然就听顾泽桉说：“最近给你发消息怎么不回我，别老跟我闹别扭，咱俩有代沟，你生气我都不知道怎么哄你。”
柯宴恍惚了一下，推门的手缩了回来，呼吸粗重道：“我没生你气。”
顾泽桉没有多问，“不生气就好。”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柯宴突然说。
顾泽桉把手从方向盘上松开，转头看着他。
柯宴喉头哽动，嘴唇无端干涩起来，他舔了两下，问道：“你就这么想谈恋爱吗？”
顾泽桉好笑道：“我这个年龄，想谈恋爱不是很正常吗？我是二十八，又不是八十二。”
“是男人就行吗？”柯宴深深地盯着他的眼睛。
顾泽桉猝然间呼吸失衡，他望着柯宴那双深邃的眼眸，没来由地心脏鼓动，然后他听见柯宴一字一顿地说：“你能离我小叔远点吗？”
顾泽桉突然间就明白过来了，他像是被人打了一棒子，头晕目眩，呼吸里都透着一股血腥味，他还以为柯宴能跟他做朋友，搞半天是担心柯凡盛被他给传染了，难怪这么热心要给他介绍对象。
顾泽桉鼻子发酸，拼命揉了几下，坐直了身体，两只手攥紧方向盘，他必须抓住点东西，才能让自己打起精神来，“柯宴，同性恋不会传染。”
柯宴抿了一下嘴，小声说：“那也未必。”
“下车。”
“什么？”
顾泽桉伸长手臂，打开副驾驶的门，按住柯宴的肩膀，用力将他往外推。
柯宴一个没留神，上半身掉了出去，顾泽桉没留情，直接抬起他的腿，继续把人往外搡，柯宴还没回过神来，就坐到了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顾泽桉把车门关上，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
顾泽桉好多年没这么动气了，扯领带的时候把衬衫扣子都给扯飞了，蹬了鞋子往里走，粗暴地摔冰箱门出气，从里面拿了一罐冰啤酒，边走边起盖子，滋啦一声，白色的泡沫汹涌而出，从他手背淌过，滴滴答答流到地板上。
“啧...”顾泽桉感觉自己倒霉透顶了，他把整罐啤酒扔进水池，把手上的泡沫冲干净，然后拿了块抹布，跪在地上擦地板。
他反复擦拭着同一块地方，指节蹭破一块皮，脑海里突然响起藤拍抽在后背的声音，他只是写了一封情书，只是谈了一场恋爱。
他瘫软地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出神，手机滴滴响个不停，震得他大腿发麻，他无可奈何地掏出手机，定了定心神，接通了客户的电话，在长达二十分钟的沟通后，通话结束，他挂掉电话，脸上的笑容已经有点僵硬，难过的时候也得上班，也得擦地板，也得人模狗样地假装自己什么都不在意。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像个穿大人衣服的小孩，穿着笔挺的西装，笑谈风声，可骨子里仍然活在从前，始终没有走出十八岁的那个冬天。
手机放下后又震了几下，是柯宴发来的消息。
顾泽桉没打开，手指一划，删除聊天记录，然后从通讯录里把人加进了黑名单，一鼓作气完成后去洗澡，他明天还得去相亲，怎么能因为一个破小孩打乱他的人生计划。
*
【Key】：哥，我不是那意思
【Key】：你想谈恋爱，跟我谈不行吗？咱俩试试吧
柯宴蹲在马路牙子上看着手机，脚边是一地的烟头，夜风中，手颤抖得不明显，他蹲得脚都麻了，顾泽桉也没给他回消息，他想了想，又发了一条。
【Key】：我喜欢你啊
他指尖哆嗦着按下发送键。
瞳孔里赫然出现一个红红的、刺眼的感叹号。
他被拉黑了。
在他表白之后，被拉黑了。
柯宴手腕发虚，手机砸在地上，他没有心思去捡，迟钝地把头埋进臂弯里，狼狈低喘。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12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