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是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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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嬷嬷掀开珠帘进来，见自家小姐醒了，连忙将手中汤药搁置一旁。
“小姐，老奴先服侍您洗漱，谢大小姐已经来了。”
覃卿点点头，她这热症来得快，走得也快。
病去如抽丝，昨晚又睡了一个安稳觉，此刻已恢复不少元气。
梳洗完毕，覃卿服药后立于镜前，金嬷嬷拿过来月白色长裙，覃卿见了摇头。
待会儿必然要见不少人，白色太过寡淡，会将脸上的病气衬得越发明显。
覃卿挑了一件鹅黄色大袖，内里搭了一件湖水绿百迭裙，颜色鲜活却不过于跳脱。
覃卿换好衣服，坐于梳妆台前。
金嬷嬷手巧，不一会儿就给她梳了一个十字垂髫发髻，既端庄又不失活泼。
覃卿面上并未敷粉，只抹了点唇脂，遮掩苍白的唇色。
她这边将将收拾完，谢文颂掀开帘子走进来，时间把握地真正儿好。
覃卿立刻起身，双手交握于胸前，微微欠身，行了一个正式的见面礼，“姐姐万福！”
谢文颂欠身回礼，笑道，“妹妹万福！”
“真是个美人胚子！”谢文颂眼前一亮，没想到眼前人只是换了一身衣服，便让人挪不开眼。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覃卿羞赧一笑，“姐姐说笑了。”
谢文颂亲昵地拉起她的手，“走，我们一起去见母亲。”
两人一道儿来到鸾苑。
舒明如正询问嬷嬷卿儿醒来没，不想刚说曹操，曹操就到。
“快过来！”舒明如笑着走过去，一左一右拉起两人的手，“我才问过婆子们，琉璃阁已经收拾妥当，等用完午膳我们就过去瞧瞧。”
谢文颂一听这话，故作吃味，“妹妹呀，你是不知道，我之前可是同母亲讨了这院子许久，母亲就是不松口。妹妹一来，母亲就眼巴巴将其送人，想来我是不讨母亲欢心的。”
舒明如好笑地揶了长女一眼，“你个促狭鬼！”
母女间玩笑着打趣彼此，整间屋子霎时热闹起来，就连病容恹恹的覃卿也是眉笑颜开。
舒明如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她又怎会不知长女用意，如此一来，覃卿已然没了先前局促。
“多谢姨母，多谢姐姐。”覃卿心领神会，报以感激一笑。
舒明如看着眼前人是越看越喜欢，她招呼丫鬟们赶紧上菜。
覃卿坐定后，丫鬟于面前呈上一碗药膳粥。
“卿儿你才好，近日先食用一些清淡饮食。姨母已吩咐后厨，以后每日按定制食谱，给你调养身子。”
舒明如耳边再度响起江太医的叮嘱。
「热症只是表象，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寒症才是根本。一定要好好将养，不然会影响以后生育。」
江太医是上邶国有名的神医，他只施了一次针，就看出了问题根本。
舒明如毫不怀疑他医术，自是把他的话听进心里。这才有了定制食谱一说。
食疗加药疗，日子久了，卿儿的病一定会好转。
舒明如教养孩子，并没有沿用老祖宗们的那一套严苛规矩。相反，她和自己的长女一直以闺中密友的关系相处，彼此情如姐妹。
没了冰冷的地位之分，母女关系反而愈加亲密。
丫鬟婆子布好菜肴后，如往常一样退至外间。
三人有说有笑的用着午膳，时不时说上几句女儿家的私密话儿。覃卿一开始听到，着实惊住了，这类话也是可以拿出来说的吗？
转而又了然，难怪不留丫鬟们在一旁伺候。
她怔愣片刻，内心竟生出一种渴盼，要是娘亲在的话，她俩大概也会如此这般和睦融洽吧。
“夫人，侧妃过来了！”宋嬷嬷凑过来小声道。
舒明如微挑下眉，敛去嘴角的笑，心道：
她倒是反应快。
覃卿放下汤匙，眸光转向门口。
自醒来后，金嬷嬷就将王府大致情况同她说了。淮南王只有正妃和侧妃两位妃子，内院再无其他姬妾。这位侧妃也是大有来头，是当今内阁大学士次女。长姐乃当今圣眷正浓的敬妃娘娘，拥有协理六宫之权。与执掌六宫的姜皇后，亦有分庭抗礼之势。
龚家女子都不简单。
龚如菲身披一身月华色镶金边的大袖霞帔，行走间流光溢彩，耀眼夺目。
她笑着冲主位上的舒明如行礼，“姐姐万福！”
舒明如懒懒地用帕子净手，又转手递给立在身侧的宋嬷嬷。这才抬眸看向来人，对着下人道了一句，“看座！”
丫鬟正好搬来椅子，龚如菲坐下后，仿佛才看到旁边眼生的覃卿。
惊讶道，“这位是？”
覃卿看了一眼姨母，起身见礼。
龚如菲眼眸一转，见舒明如并无开口介绍的意思，倏地拍了下手，好似想起什么，她连忙起身走至覃卿身前。
仔仔细细打量一遍。
“这不是···像，实在是太像了···”她顾自呢喃，看看覃卿，又看看主位上的舒明如，倏而笑道，“姐姐，你们的五官亦有相似之处，不愧是一家人，都共用一个模子呢。”
舒明如表情隐有松动。
龚如菲说着，自手上卸下一只镶金玉镯，拉起覃卿的手道，“好孩子，第一次见面没来得及准备，这是府里找名师订制出来的，‘天如意’，寓意吉祥如意，福满康安！”
覃卿眼看着手镯被套在腕上，正要拒绝。
舒明如开口道，“既是长辈赠予，又有如此好的兆头，收下吧！”
她看了一眼龚如菲，这才补充道，“这是府里的侧妃。”
覃卿屈膝还礼，“多谢夫人！”
龚如菲眼眸噙笑地点点头，见事情已了，很识时务地离去。
谢文颂见人走远，用肩头轻轻碰了一下覃卿，小声道，“这人表面敬着即可。”
明知母亲对她那一日的处理埋怨在心，却只字不提，好似从未发生什么。这会儿巴巴凑上来，又是好话又是见面礼。八面玲珑，又惯会粉饰太平，反倒叫人挑不出任何错处。
覃卿点点头。
三人被这么一耽误，也没什么兴致再吃下去。
舒明如摆摆手，命丫鬟们将桌上的都撤下。
“走，我们去琉璃阁，看看还需要添置什么，一并都告诉姨母。”她起身拉起覃卿的手，又挽上女儿的胳膊。
三人一并往琉璃阁方向走去，身后跟着一众丫鬟婆子。一行人踏上雕花长廊，沿着芙蓉塘岸边的石板路，又绕过水榭，终于来到琉璃阁。
覃卿站定后，抬眸环顾一圈。
原来琉璃阁与飞莺阁相对而立，且相隔不远，旁边就是广阔的芙蓉塘。众人从鸾苑那边过来，几乎绕了半个王府。
寒风袭来，水面涟漪摇动着荷杆。干枯的枝杆半折，一头立在当空，一头扎进水里，似一幅静立的水墨画，亦有一番萧瑟凋敝之美。
覃卿踏进院里，左右看看，又跟着进了内室。
屋内每一处摆设都极其讲究，细节处尽显奢华。
覃府的条件并不差，可是和淮南王府相比，覃卿竟觉此刻好似掉进个富贵窝。这屋子里随便一处摆件拿出去，怕是千金难换。
“可还喜欢屋里的布置？”
舒明如见覃卿环顾一周后，适时开口。
覃卿点点头，勾唇道，“姨母安排的自是极好的，卿儿很喜欢。”
舒明如满意地收回视线，指着室内早已立成一排的丫鬟婆子们道：
“挑你中意的，留几个在院里，同金嬷嬷她们一起照顾你。”
舒明如说着拍了下覃卿的肩膀，又让立着的丫鬟婆子们一一自我介绍。
覃卿听了后，挑了两个面相伶俐的丫鬟，和一个看起来稳重干练的婆子。
舒明如眼里浮起笑，这几人亦是她心中人选，随后抬手将剩余的人打发走。
“明儿就安排成衣匠上门，量身后挑些时兴的款式，多置办几身厚衣裳，天气渐冷，卿儿身子受不得寒，地龙也要早早用起来···”舒明如想起什么说什么，身旁的宋嬷嬷止不住点头。
谢文颂拉起覃卿的手跑到一旁书房，“妹妹看这里！”
偏殿书房，有一拱形大窗，透过窗户，一眼就能看见外边景象。
“冬赏白雪，夏观芙蓉，这个位置极妙！”谢文颂当初就是看中了这处。
覃卿顺着对方所指看去，确实是个好地方。
她笑道，“那到时候姐姐可要常来，才不辜负这些美景。”
“那是自然！”
两人立在窗前，有说有笑。
舒明如看着这一幕，不禁想起她和妹妹小时候相处的画面，眼底划过一抹黯然。
宋嬷嬷立在一旁，适时打断主子的回忆，“夫人，少爷应该快回来了，晚善备在哪里？”
舒明如从回忆里抽离，抬头道，“就在鸾苑吧。”
说着她招招手，示意大女儿和她一起离开。
谢文颂本不愿，她和这妹妹极其投缘，一见如故。想在妹妹这儿多待一会儿，但想到对方也累了一天，是该休息。
于是和母亲一起离开，反正以后在一起的日子多，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送走姨母和表姐后，覃卿欲坐下歇息，转身之际，瞥见一道白色身影自窗外掠过。
覃卿凝眸，“是他？”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是他？
，还差